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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3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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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的事情,其實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有沒有聽錯,我希望是聽錯,或者是有人造謠……”

何蔚子看她面色緊繃,說話有些語無倫次就隱隱猜到她要說的內容是什麽了,輕輕地笑了一下,鎮定道:“沒事,你說。”

何燦就將那天在咖啡廳裏聽見的事情斷斷續續地說給何蔚子聽了,她邊說邊觀察何蔚子的神色,斟酌用詞,卻意外發現何蔚子的面色從頭到尾都很平靜,只是聽到孩子兩個字時,眼神裏閃過一抹清晰卻短暫的痛楚。

“姐,這該不會是真的?”何燦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早知道了?”

何蔚子拿起已經有些皺巴巴的紙巾細細地將自己的十指擦拭了一遍,動作很慢,看起漫不經心,但何燦分明察覺到她的手指在輕輕地發顫。何蔚子擦好手,將紙巾揉成一團放在一邊,擡頭看何燦,發現妹妹的眼眸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其實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何蔚子說,“你姐夫這樣條件的男人,欣賞他喜歡他,甚至倒貼他的女人一直很多,結婚後也沒斷過,我有這個心理準備。”

“姐……”何燦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聲音有些哽咽,“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何蔚子沈默。

“那你打算怎麽辦呢?”何燦又問,“你和姐夫談過沒有?”

“我不知道。”何蔚子把玩著手裏的長柄銀勺,“燦燦,你現在也有婚姻,應該知道婚姻是有些覆雜的事情,我需要一些時間考慮該怎麽辦。”

“你會離開姐夫嗎?”何燦再次試探。

“離婚?”何蔚子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水晶杯上,裏面有片青檸檬片起起伏伏,細小的水珠子貼在杯壁上,像是小時候喝的那種汽水,她的思緒一恍,片刻後才回來,“有可能。”

何燦震驚。

“我才三十歲,還有很長的後半輩子要過,自身條件也不算太差,我想不至於離開你姐夫後就成了沒人要的女人。離婚雖然有些覆雜,但真的要離我也不怕那些繁瑣的程序,爸爸媽媽那邊有些難交待,但是我想他們最後會理解支持我的。”何蔚子聳肩,“現在社會離婚率很高,尤其是s城,分分合合的很多,我想我離婚了也不至於被人當做是異類吧。”她說著看了看何燦,“就是給你做了一個壞榜樣,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你表情不需要這麽沈重,我和你姐夫婚姻出了問題不代表婚姻就是錯誤的形式,這是因人而異的,譬如你和徐豫,我挺覺得你們現在過得很好。”

最後兩人都沒胃口吃飯了,何燦的眼眶都濕了,反而是何蔚子遞給她紙巾安慰她別難過,說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何燦回家後難受了很久,徐豫回來後發現她一個人蜷縮在客廳的角落裏呈現郁郁寡歡狀,趕緊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臉蛋,問她怎麽了,她瞟了眼徐豫,悠悠道:“你們男人都是混蛋,都是早三暮四,見異思遷的混蛋。”

徐豫立刻笑了:“你在罵誰呢?不帶這麽連坐的。”

他說著坐下貼著何燦,拉起她的手問她怎麽了,她正郁悶無處宣洩自己的負面情緒,嘩啦啦地將實情告訴徐豫,越說越激動,還使勁揉捏手裏的抱枕洩憤:“姐夫真是個混蛋!早知道他會這麽對老姐,當初還不如讓老姐選擇徐湛呢……”說起徐湛,她轉了轉眼睛,飛快用手拎著徐豫的衣領,“徐豫,要是老姐和姐夫真的離婚了,我們立刻撮合她和徐湛在一起吧,徐湛相貌堂堂,職業也好,感情史清白,而且喜歡老姐很久了,這樣老姐就不會孤單一個人了。”

徐豫蹙眉直接反對:“你太天真了吧,現在具體情況都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你就開始瞎亂撮合。”

“為什麽不行呢?徐湛一直是喜歡老姐的,你幹嘛反對?難道是嫌我姐離過婚?”

“燦燦。”徐豫伸手箍住了她的腰,認真道,“你別胡思亂想了,你姐姐自己會做決定的,你可以陪伴她支持她但代表不了她做任何決定。”

何燦的眼眸頓時水霧朦朧,徐豫低頭親吻了她的眼角,吮吸了她眼角的濕意:“怎麽那麽傻呢你。”

“你以後不會也這樣吧。”何燦悶聲道。

“什麽?”

“做出和姐夫一樣的事情,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何燦扭過頭,“徐豫,我先說好了,要是有那麽一天,我絕對會和你離婚的。”

徐豫的眼眸驟然一縮,低頭凝視著何燦,冷冷道:“何燦,在你眼裏,我徐豫就是這樣的男人嗎?”沒給何燦反應的時間,他又說,“結婚的時候我們說好的,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不能提離婚兩字,剛才你竟然那麽輕易地說出來了,你不覺得這兩個字很傷人嗎?”

“我只是假設……”

“你的假設是因為壓根信不過我,還是對我沒有感情呢?”徐豫松開了何燦,起身有些煩躁地扯下領帶,扔在一邊。

何燦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跟著起身,從徐豫背後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算是我說錯話了,徐豫,我收回剛才的話,沒有假設,沒有如果。”

徐豫雙手叉腰,站如松,紋絲不動。

何燦軟軟道:“老公,老公您別生氣,我錯了,以後絕對不會提這兩個字。”

“你保證?”徐豫嚴肅道。

“我保證,向□保證!”何燦立刻承諾。

徐豫低頭拉起她繞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到唇邊輕輕親吻了一下,又重重咬了一口,何燦吃痛地叫了一聲。

“這是小教訓,痛是讓你記住有些話說不得。”徐豫的聲音很沈——

作者有話要說:勤快的肥劄_

☆、26

何蔚子住到單身公寓後,發現自己常用的沐浴露沒有從湖畔灣別墅拿回來,她用那個牌子的沐浴露好幾年了,換其他的真不習慣,看了看時間不到八點,她想了想拿著包和車鑰匙出門了,開車到附近最大的購物中心,到地下一樓的進口超市采購。

難得來超市一趟,何蔚子推車慢慢地逛,買了不少東西,周圍有不少夫妻手拉手地逛著生活區,很細致地商量該買什麽牌子的紙巾,該買多少大的電子鍋,她腦子裏浮現了以前和葉斯承來逛超市的情景,葉斯承是個不太講究生活細節的男人,買什麽顏色的杯子,買什麽材質的茶具,買什麽口味的餅幹都由她定,他除了對太花哨,味道太怪的東西比較排斥之外,基本不挑剔,但他有一方面很細心,會記住她想吃的東西,譬如香檳味道的巧克力,每次都會提醒說:“你的巧克力還沒買。”

何蔚子推車速度很慢,買了一堆東西後漫無目的地逛來逛去,突然聽到有人叫她名字。

“蔚子姐姐!”

她擡頭,看見了熟人,葉斯承好兄弟楚蔚然的太太麥珂,說起來她和麥珂交情還算不錯,當年她和葉斯承一起參加楚蔚然和麥珂的婚禮,還親自挑選了一套飾品送給麥珂,麥珂非常喜歡,後來楚兜兜出生了,她又和葉斯承去醫院看望,還認了楚兜兜為幹兒子。

麥珂懷裏抱著白白胖胖,咬著奶嘴的楚兜兜,楚兜兜正調皮地伸手去抓貨架上的一把軟綿綿的清潔刷。更巧的是,麥珂旁邊站著的正是那日在醫院裏和徐湛吵吵鬧鬧的耿小攀。

何蔚子微笑:“麥珂你好,耿小姐你好。”

“你們怎麽認識的?”麥珂驚訝了,耿小攀是和她一個設計學院畢業的師妹,兩人交情不錯。

何蔚子簡單解釋了一下,耿小攀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何蔚子,笑而不語。

楚兜兜朝著何蔚子嗷嗷地叫,何蔚子很友好地伸手握了握楚兜兜軟軟的小手:“兜兜,你越來越可愛了。”

“他可皮了,我真的吃不消了,白天一直睡覺到了晚上就不停地鬧騰。”麥珂笑道,懷裏的楚兜兜一直伸手朝何蔚子脖子上的項墜探去,何蔚子貼近了他,彎腰讓他好好玩了一會她脖子上的項墜。

耿小攀眼睛都不眨地盯著何蔚子看。

雙方聊了一會,何蔚子推車離開了。

“對了,這個何蔚子幾歲了啊?”何蔚子離開後,耿小攀立刻轉頭問麥珂。

“蔚子姐姐啊?她好像剛過了二十九歲的生日。”麥珂實話實說。

“二十九了啊?那保養得算不錯啊。”耿小攀眼眸裏笑意盈盈,“你和她交情不錯啊?”

麥珂挺喜歡何蔚子的,就詳細和耿小攀講了何蔚子的事情,包括她和丈夫葉斯承一起創辦恒鑫的經歷,耿小攀聽了好奇道:“恒鑫?就是城中心cBd的那個很高很豪華的寫字樓啊?”

“對啊。”

“那個寫字樓我喜歡,設計得挺好的,不像其他那些又肥又壯的寫字樓,難看死了。”耿小攀撅起嘴巴。

說話間,楚兜兜的奶嘴掉到了地上,耿小攀低頭撿起來遞給麥珂,用手捏了捏楚兜兜的臉:“兜兜你真的是一分鐘也不停歇。”

何蔚子買好東西,開車從地下室出去,剛開出路口便看見抱著楚兜兜的麥珂和耿小攀在正門口打車,她將車開過去,搖下窗:“我送你們吧?”

麥珂笑著搖頭:“不用了啦,我住城西,小攀住邊郊呢。”

“沒事,開車過去還是挺快的。”何蔚子說。

“真的不麻煩你了,我打電話給蔚然好了,讓他來接我們。”麥珂說。

何蔚子不再勉強,揮手和她們說再見,耿小攀剛才一直低頭給徐湛發短信,直到何蔚子說再見的時候她才禮節性地擡頭應了一聲,這一擡頭卻意外地發現何蔚子車頭掛的是一串非常熟悉的彩貝鈴鐺,鈴鐺下是藍綠紅黃相間的編織彩繩,她怔住,攥著手機的手不由地用力,低頭咬了咬唇,心像是被一根針刺到一般痛。

這串彩貝鈴鐺是她同年級的一個朋友親手設計,純手工制作完成後拿到網上賣的,她當時要徐湛捧場買這個朋友店鋪裏的東西,徐湛不耐煩道:“你們這樣自產自銷有意思嗎?”她不依不饒地拿著本本點開網頁指著其中一個圖片給他看,說我喜歡這串鈴鐺,示意他買來送她,他萬般無奈看了好一會,最後中肯地評價了一句你朋友的手挺巧的,這鈴鐺做得不錯。過了兩天,她那個朋友說那串鈴鐺被買走了,是id叫做湛藍之海的男人,她知道那是徐湛的id,心裏很開心,想著徐湛這個榆木疙瘩終於開竅了,但是等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等到徐湛拿出來送她,她終於忍不住上前問徐湛,你買了我朋友那店裏的那串鈴鐺了吧。

徐湛當時表情很自然:“對,我買了。”

“拿來。”耿小攀笑嘻嘻地攤開手掌。

徐湛瞥了她一眼:“我買來是送給朋友當生日禮物的,和你有什麽關系?”

耿小攀當時氣得不行,反覆追問他到底是送給哪個朋友,男的女的,徐湛就是不說,後來她也累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沒想到現在竟然在這個叫何蔚子的女人車上看見了這串鈴鐺,而剛才麥珂提及何蔚子剛過了二十九歲的生日,又聯想起那日在醫院裏徐湛對何蔚子避而不談的態度,一切都瞬間明了。女人本就有敏銳的觀察力和聯想力,她曾隱隱懷疑徐湛心裏藏著別人,現在猜到七八分了。

何蔚子開車回到自己的公寓,在樓下卻看見了葉斯承的卡宴。

葉斯承坐在車裏,雙手按著方向盤,目光凝視著她。

何蔚子不意外他會找到這裏來,官哲哲的叛徒行徑她早料到了。

何蔚子下了車,葉斯承快步朝她走過來,他穿著她熟悉的那件savilerow手工定制的西服,胸口還有暗色的皇室圖案,貼身的西服將他的身材勾勒得很完美。

“蔚子。”他走到她面前,輕聲道,“我們談談好嗎?”

正巧何蔚子也有話和他說,拎著兩個大袋子看了他一眼:“上去吧。”說完快步朝樓口走去。

他跟在她後頭,兩人進了電梯,狹小的空間裏她的鼻尖立刻嗅到了屬於他的那股冷冷的香味。

進屋子的那一刻,葉斯承的眉峰不由地微蹙,這地方太小了,高度也不夠,看上去很逼仄,室內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她不會習慣住這樣的地方。

“蔚子,跟我回去吧。”葉斯承開口了,“我們可以暫時分開睡,你沒必要住在條件這麽簡陋的地方。”

“這裏挺不錯的,我住得很習慣。”何蔚子說著擡眸看了一眼葉斯承,他眉眼間有些淡淡的疲倦,身上也有種風塵仆仆的味道,每次他出差回來就是這樣。

“你何必這樣呢?就算你討厭我,不想看見我也可以找一處大一點的房子。”葉斯承認真道。

“我看不必了,等到我們財產清算好以後,我會賣掉屬於我的房產再買一處新的,住這裏只是過渡。”

葉斯承的眼眸急驟縮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縮,看著何蔚子略微蒼白的臉,沈吟片刻後開口:“蔚子,你要和我離婚?”

“對。”何蔚子說,“我們協議離婚吧,大家好聚好散。”

“這就是你這幾天考慮的結果?”葉斯承問。

何蔚子點頭:“是的,我決定離婚,葉斯承,我可以原諒你,但沒法再信任你了,婚姻中沒有信任還有什麽意義呢?我們的緣分已經到頭了。”

“我們結婚快六年了,一直相處得很好,你不能否認這一點。”葉斯承說,“這些感情不會是假的,我們共同的經歷不會是假的,你現在要一筆抹去?蔚子,我請求你別這樣輕率地做出決定,請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極力做好的,給你信任和安全感,我保證會做好丈夫這個角色的。”

“丈夫這個角色你一直做得很好,我給你打滿分,但你想過沒有,也許這並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的。”何蔚子說,“你看當年是我先喜歡你的,也是我主動向你表白的,還等了挺久,現在想想也夠憋屈的,我不想再這麽憋屈下去了。葉斯承,我們好聚好散吧,勉強再在一起也不會快樂了,你不想我以後一直對你陰陽怪氣吧,你也不想我們以後一有爭執我就拿你的錯誤說事吧,多累啊。”

“就因為這次的錯誤,你將我所有的全部都抹殺了,這對我而言公平嗎?”葉斯承伸手按住何蔚子的肩膀,神色緊繃,語氣沈沈中帶著微急,“蔚子,我不想為自己解釋什麽,但每個人都會犯錯誤,殺人縱火的量刑都可能有終止的期限,你就這樣直接判了我死刑?”

“要是你犯的錯是殺人放火就好了,我會等你到死的,偏偏你犯的錯是一個女人最難以忍受的。”何蔚子說,“你背叛了我們的承諾,欺騙了我們的婚姻,你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前就該明白有今天結果。”她頓了頓後說,“或許你沒料到我會選擇和你離婚吧,你可能覺得選擇離婚這條路最得不償失的就是我,因為我是弱者,所以你大膽地欺負我。”

“蔚子,我沒想過要欺負你。”葉斯承用力按了按她的肩膀,他修長的手在燈光下顯得很白沒有一點血色,神色越來越嚴峻,將她按在沙發上,“你冷靜下來,聽我說,我和阮緒緒真的是個意外,之前完全沒有……”

“沒有意外!”何蔚子提聲,“這世界上除了天災還有什麽意外?如果不是你放縱自己,她可能會接近你嗎?就算是她主動勾引你,你如果不回應她,她能得逞嗎?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比起她,我更恨你,因為她和我非親非故,大可以傷害我,而你呢,你是我丈夫是我最親密的人卻來傷害我。”

“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的恨說明什麽?”葉斯承一字字地說,“你以前總和我說愛和恨本質是一樣的。”

“對,現在我恨你,但隨著時間的過去,我對你根本不會再有任何情緒了,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抵得過時間呢?”何蔚子吸了口氣,“你別太自信了,其實從恨到淡忘也不是難事,我做得到。”

葉斯承俯身,雙手按在何蔚子身上,目光又深又利,完全攫住了她的眼睛,她感受到自己的肩膀像是被壓了千斤的重,整個人被他一雙手的力量鉗制住,無法動彈。

他沈默了很久後說:“蔚子,我不會答應離婚的。”

“那我選擇訴訟離婚,我會請律師。”何蔚子說。

“我們一定要鬧成那樣嗎?!”葉斯承提聲,“我不為自己的錯誤辯解,但我不覺得我們是無法挽回的,這些年我們過得很好,我看得出你並不是不幸福的。”

“那你呢?”何蔚子反問,“你幸福嗎?你是一心一意地和我過日子嗎?”她說著伸手點了點他的胸口,“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這裏一直有別人嗎?本來我無所謂,幹嘛和一個死人去爭那些沒意義的過去,比起一個死人來我幸運太多了,我什麽都得到了,我是winner,但是現在,我突然覺得自己贏得可笑又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一日多更黨的尊嚴需要捍衛!比蔚子更虐的是霸王一日多更黨!嗷嗷。

要分的還是署名jf,前兩張大家要的分分都送出,請在後臺查收,有些送不出是因為沒到字數,系統出現不了送分按鈕。

☆、27

隔日是周六,何蔚子卻早早地起來了,最近這段日子她睡眠質量很糟糕,短短一夜做了無數個亂七八糟的夢。她起身洗漱完畢後到廚房做早餐,將從超市采購回來的面包片放進油鍋裏稍稍煎了一下,等到面包片的邊邊呈金黃色再撈起,擱在盤子裏。

昨夜葉斯承走之前對她說了兩句話。

“蔚子,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蔚子,我需要你。”

……

何蔚子吃完了早餐,拆開新買的清潔布收拾屋子,一直忙到近中午,她才停下手中的活換了一套衣服拎著包出門,開車到醫院看李沐。

李沐的炎癥反反覆覆,情況有些令人頭疼,因為炎癥沒徹底消退,取石手術也推遲了。

何蔚子進了病房,看見護工正將一個軟軟的靠墊擱在李沐背後,李沐半躺半坐,護工將一杯溫水遞給她。看見何蔚子來了,李沐笑了:“早上斯承來過了,他說反正要去公司處理事情就順路來看我。”

今天一大早,葉斯承就來醫院看李沐了,正碰上護工拿著一個塑料臉盆給李沐嘔吐,房間裏充斥著一股酸澀的味道,他完全不介意,讓護工去把責任醫師叫來,他自己接過臉盆,擱在李沐面前,一手拍著李沐的背,讓她吐得舒服一點。李沐吐完後覺得挺不好意思的,葉斯承倒是很自然,輕聲說了句沒事,抽出紙巾幫她擦了擦嘴角,還親自將那滿是穢物的臉盆拿到了洗手間。

“我問他你是不是在睡懶覺,他說難得的休息日讓你多睡會。”李沐說,“斯承真不錯。”

何蔚子撥了撥頭發,坐到李沐床邊,待她喝完水將杯子拿過來放好。

李沐又說:“昨天你婆婆又來了,還幫我做了手腳按摩,我推都推不了,想想挺不好意思的,以後我也得多關心關心她,她一個老人家住在城北的舊房子裏挺孤單的……”

李沐說了很多話,何蔚子時不時應兩句,她咳了兩聲後繼續:“對了,小徐醫生很負責,每天都過來給我做檢查,做得很細致,你有空得去謝謝他,不僅是他,科室裏的醫師也很貼心,等出院了我得親自寫感謝信給他們。”

何蔚子陪李沐坐了好一會,李沐打哈欠了,她將李沐放平,蓋好被子,調了調室內的溫度,然後輕輕出了病房。李沐的病情似乎比想象的要麻煩,本以為炎癥會在半個月之內消退,但事實並沒有那麽順利,她想著走去醫生辦公室找徐湛談談。

隔著辦公室的大玻璃窗,何蔚子看見徐湛對面坐了一個穿著優雅的女士,細細一看,正是徐湛的母親,她在何燦和徐豫的婚禮上見過她。

今天是徐湛值班,辦公室裏只有他一個醫生,母親餘筱華坐在他對面,逼著他喝她燉的湯。

“媽,我和你說過好多次了,別總在湯湯水水裏放這些中藥材,我喝不慣。”徐湛蹙起眉頭。

“多大的孩子了,還挑嘴呢。”餘筱華笑了,“必須給我全部喝完,一滴都不需剩,我看你喝完再走。”

徐湛無奈道:“以後別來醫院給我送飯送菜了,別人看見了會笑話的。”

“誰讓你總是不回家的?你有多久沒出現在我眼皮底下了?”餘筱華說,“你倒是說說看我除了親自來這裏,還有什麽辦法能見到你?”

徐湛默不作聲地喝湯。

“對了,湛湛,你別總是欺負人家小攀……”餘筱華開始老話重提。

徐湛立刻放下勺子,打住她的話:“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喜歡耿小攀,你們為什麽總將我和她硬湊在一塊兒呢?現在是社會主義,不搞封建主義那套。”

“小攀有什麽不好的?她年輕,長得漂亮,家境又好,這樣家庭出來的女孩子都很單純,沒什麽壞心眼,重要的是她死心塌地地喜歡你,你還有什麽好挑剔的?”餘筱華挑了挑眉峰,“湛湛,媽媽不是逼你啊,只是看你糊裏糊塗總不開竅的樣子忍不住提點一下,小攀是非常合適你的,你可得抓緊了,千萬不能錯過,否則將來有你後悔的。”

“我不過才二十六歲,你怎麽當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樣啊?”徐湛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再說了,耿小攀在你眼裏很好不代表在我眼裏也很好,各花入各眼,她不是我喜歡的那款。”

餘筱華正要再開口,徐湛的餘光瞟到了站在醫生辦公室外的何蔚子,他立刻起身走出去,何蔚子笑說:“你先吃飯吧,吃完飯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是關於我媽的病情。”

“沒事,我現在就解答。”徐湛微笑,隨即壓低聲音,“我正愁被我家老太太煩得脫不了身呢。”

餘筱華眼尖地看見高挑靚麗的何蔚子,覺得有些眼熟,在腦子裏迅速搜索了一番,立刻得到了答案,這不是何之愚和李沐的大女兒嗎?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餘筱華想著想著迅速伸手拿過了徐湛辦公桌上的三四本病歷夾,隨意打開第一本,便是李沐的病歷。

李沐得急性胰腺炎住院了?餘筱華有些驚訝,隨即懶懶地將病歷合上,放回原處,撥了撥脖子上的絲巾,又瞅了瞅在外和徐湛說話的何蔚子,輕輕哼了一聲。

說起來,餘筱華這輩子最討厭的人莫過於何之愚和李沐。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當年,何之愚還在機關單位做行政文員的時候,組織領導為他介紹了餘筱華,餘筱華對何之愚的條件很滿意,雖然何之愚有些嚴肅,但是身材高大挺拔,長相俊朗,做事不浮不躁,有大將之風,她覺得這樣的男人前途無量,值得她感情投資,於是就答應領導和何之愚處處。何之愚和餘筱華處朋友不久後,他就覺得自己和餘筱華不太合適,感覺她有些嬌氣和做作,將這個想法委婉地告訴那位當領導的介紹人,卻得到一句話“之愚啊,女孩子哪一個不是嬌氣的呢?處對象的時候總會比較矜持,等以後結婚了就不一樣了,本質上來說,筱華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如果沒有李沐的出現,何之愚也許就和餘筱華成了,偏偏李沐出現了,平心而論李沐長得沒有餘筱華漂亮,人還有些胖,但是她勝在熱情,開朗,大方,種種優點吸引了何之愚,他很快發現自己喜歡上這個臉上有小雀斑,頭發上滿是槐花香油味的可愛小姑娘,為了不讓別人捷足先登,他有些心急地向李沐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李沐當時大驚:“這是絕對不行的,你不是已經和餘主任的女兒在相處了嗎?你怎麽能這樣呢?”

何之愚有些羞愧,對李沐說了聲抱歉,然後當晚回宿舍後動筆給餘筱華寫了一封很長的信,用字委婉地說明了兩人的不合適,提出結束相處的關系。餘筱華收到信後震驚不已,痛哭了一場,將那封信撕扯得粉碎,視作此生最大的恥辱。她開始恨何之愚和李沐,在人前人後說李沐表面看上去是個單純的好人,其實心機非常重,很會來陰的這一套。

這個心結到現在還未打開,甚至在得知徐豫要娶李沐小女兒何燦的事情後,餘筱華還特地找了徐豫的母親,說了很多李沐不好的話,明裏暗裏提示李沐心機很重,她的女兒也不會是單純的人,這樣的兒媳婦娶回家有的苦吃,慶幸的是徐豫的母親沒拿她的那套說法當回事。

徐湛和何蔚子說了很久,餘筱華終於忍不住起身,到外面喊了一聲:“湛湛,你先將湯喝掉再說呀,現在不到下午一點半,還是休息時間呢。”

何蔚子立刻說:“好了,我都知道了,謝謝你徐湛,你快回去吃飯吧。”她說完就轉身回去了。

徐湛回到辦公室,餘筱華滿臉的不高興:“李沐生病住到你們科室了啊?”

徐湛點頭。

餘筱華輕輕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撥了撥脖子上的絲巾。

“媽,你怎麽有些幸災樂禍啊?”徐湛早就知道母親和李沐關系很不好,但看到母親這幅神情,覺得很不舒服。

“胡說八道。”餘筱華嗔了兒子一下,“我沒壞心眼到那個地步,只是我得提醒你,李沐那個女人是很覆雜的,心眼很多,她的女兒估計也不是什麽單純的人,你呀,現在是她的責任醫生就得處處提防一點,有什麽用藥啊手術啊一定得提前讓她們簽好同意書,否則……”

“行了。”徐湛面色緊繃,重重地將勺子擱在桌子上,一字字地說,“媽,您別老在背後編排人家,李阿姨人挺好的,她女兒也挺好的,完全不是你說的那回事。”

餘筱華語塞,她萬萬沒想到兒子徐湛反應這麽大。

“這湯我不喝了,難喝得要死,喝了我要短命的。”徐湛後仰了身體,翹起腿,閉上眼睛。

何蔚子在醫院裏陪李沐到了下午四點多,葉斯承又來了,李沐看到葉斯承明顯很高興,何蔚子瞟了他一眼,發現他精神看起來,但眼底是淡青色的兩片。

兩人陪著李沐又說了一會話,李沐就催促他們快回去。

葉斯承和何蔚子一前一後出了病房,葉斯承伸手按在她肩膀上:“蔚子,你昨天和我說的話是當真嗎?”

“不然呢,你以為我在你鬧別扭,爭一口氣嗎?”何蔚子反問。

“那我也很認真地告訴你,蔚子,我不會同意和你離婚的,絕對不可能。”葉斯承的眼眸很深,一字字,鏗鏘有力,話音落在在這靜謐的過道上,似乎還有回聲。

“我同樣很認真地告訴你,我要和你離婚,這不是玩笑,是一個我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何蔚子說,“媽媽現在還沒動手術,我怕刺激到她,等她手術結束後我會立刻告訴她的,所以她不知道實情不代表我決意未定,你別誤會。”

葉斯承嘴角噙著很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笑,笑容很冷:“深思熟慮?不是沖動?蔚子,你當我們這些年的感情是零嗎?”

“別提這些年的感情了。”何蔚子呼吸有些急促,“這些年是真正的心無芥蒂還是我們逃避,你很清楚。”

“你就這樣定義我們這些年的婚姻?”葉斯承說,“你完全否定?完全不給我一個機會?”他的情緒隨著她的用字開始起了變化,來之前他說服自己好好的,心平氣和地和她說,盡力挽回她,但此刻,他慣有的冷靜和理智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我不想在醫院裏和你吵鬧,太難看了。”何蔚子說完跑一般地朝電梯口方向去,卻未料在拐彎處看見了拿著病歷夾的徐湛,她微微一怔,心想他是不是聽見她和葉斯承的對話了?

沒有時間考慮,她迅速按了鍵,電梯門一開,她飛速進去,立刻按關門鍵,葉斯承遲了一步,眼看著門關上,她消失在他眼前。

他吸了口氣,低頭用左手整了整右手的襯衣袖口,眉目間有些微微的煩躁。

似乎感受到身邊有人,他擡頭,亮如黑曜石的眼睛對上了徐湛的眼睛。

他的眼睛只在徐湛臉上停留了兩秒,便漠然地收回了目光,伸手按了電梯的下行鍵。

電梯遲遲不來,他扯了扯領結,轉身邁開長腿往安全出口的方向走去。

徐湛在原地站了很久,消化著剛才他們的對談,他沒有聽錯,何蔚子說要和葉斯承離婚——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黨和不霸王他們是一對深情的cp

請不要拆散他們。

☆、28

葉斯承的車跟在何蔚子後頭,隨著何蔚子到了她的公寓。

何蔚子知道以他的性格是不會輕易答應離婚的,躲避也沒有用。

他跟著她上了樓,她打開門的剎那,他伸手去拉她纖細的手臂,像是觸電一般,何蔚子本能地擡臂去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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