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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修仙女炮灰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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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樓。

容舒慵懶地斜倚在殿宇金燦燦的座椅上,身上的青袍松垮垮的,手中把玩著一杯早已涼透的茶,許久半瞇雙眸。

姜斐自昏迷中醒來後看著自己的眼神,一遍遍地在他腦海中回蕩著。

她的雙眸專註、熱忱。

這種目光並不陌生,當初為了辛豈來找他求血契金丹時,她便是這樣的目光。

甚至後來為了雲無念以凡人之軀下山崖取仙靈草,也是如此。

但她卻從未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過。

雖然知道是忘情丹的作用,可當迎上她過於粲然的雙眸時,仍讓人生出一種錯覺——她在看她的此生唯一。

“呵……”容舒輕笑一聲,不得不說,他很受用。

一個生動的、只專註於他的人,果然比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要好玩的多。

手中的茶已經轉涼,容舒垂眸望著澄凈的清茶,手指輕點了下杯盞。

原本已涼透的茶開始逐漸冒起熱氣,直到沸騰翻滾,陣陣灼燙。

容舒仍握著茶杯,即便這個時候,他的手指仍是冰涼的,便是感知都比尋常人來的遲鈍。

容舒唇角的笑逐漸收斂,神色晦深。

太久沒有當人的感覺了。

他手中的茶杯逐漸傾斜,滾燙的熱茶沿著杯壁落在他的手背上……

“你做什麽?”一旁陡然一聲女子的疾呼。

容舒拿著茶杯的手一頓,還沒等他擡頭,眼前一暗,一襲白影閃過,姜斐已經走到他跟前,伸手便將茶杯搶了過去,熱茶搖晃了下,不少澆在了她的手背上。

“好燙!”姜斐低呼一聲,忙將茶杯放下,輕聲抱怨道,“你做什麽?端著這麽熱的茶不松手,竟還往自己手背上澆?若是燙傷了,只怕……”

她的聲音猛地停下,像是突然察覺到自己離容舒太近,此舉不妥,微微後退半步。

容舒的手仍維持著拿茶杯的姿勢,容色卻越發幽深晦暗,他的肢體本就冰涼,沒有人的體溫,自然也察覺不到灼燙。

許久他垂眸,目光從她被燙的通紅的手背上一掃而過,微微揚眉道:“姜姑娘?”

姜斐驀地回神:“抱歉,我還未曾多謝容樓主留我住在此處,方才、方才我也不知怎的,就莽撞地沖上來了,”說著,她微微低頭,“容樓主的手沒事吧?”

容舒端坐起身,終於擡眸,卻在看見她眼中的擔憂時神情微緊。

這樣的姜斐……

這麽關心他嗎?

忘情丹竟能將人變到如此地步?

“姜姑娘才剛醒來,應該好好休息才是,”容舒淺笑一聲,試探道,“上次在樓中見面,姜姑娘還在求血契金丹,沒想到去人界一趟,路過一場喜宴,竟又遇見了姜姑娘,如此有緣,留姜姑娘也是應該的。”

說完,他緊盯著姜斐的眉心處。

服下忘情丹之人,雖會忘記過往的深情,然而當那人回憶起那個令她心動的人時,心中雖然不會有波瀾,可忘情丹會微微湧動。

他作為最後以自己的血飼丹之人,自然能察覺到忘情丹任何一絲半點的動靜。

姜斐臉色如常,沒有任何變化,心中卻忍不住低哼,容舒在試探她對辛豈、雲無念二人是否有反應呢。

畢竟,求血契金丹是為辛豈;喜宴是同雲無念成親。

她只坦然地迎著容舒的目光:“還是要多謝容樓主,能給我一處落腳之處。”

容舒垂眸,他能感覺到忘情丹在細微地動著,看來她果真對那二人生過情,如今卻也是真的因忘情丹而忘了。

“姜姑娘客氣了,”容舒淺笑,又掃了一眼她的手背的灼紅,“一會兒我讓人備些靈藥給姜姑娘送去。”

姜斐對他笑了笑:“多謝樓主。”

話落,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只是神情遲疑地站在那兒。

“姜姑娘還有事?”

姜斐抿了抿唇方點點頭:“不知容樓主將我救到這裏時,可曾在喜宴上看見過其他人?”

容舒挑眉:“辛豈?”

姜斐忙搖頭:“不是。”

“那便是已歷完劫,回無念山的雲訣仙尊?”

姜斐依舊搖頭,淡淡地笑了笑:“他們一個是法力高深的魔魅,一個是高高在上的仙尊,自輪不到我去擔憂,我只是怕誤傷到了旁人……”

說到此,姜斐頓了頓:“是一個穿著青衣的男子。”

容舒隨意敲著椅側的手指一僵,他如何都沒想到,姜斐問的竟是他。

“不知那人是姜姑娘的……”

姜斐沈默片刻,似想到了什麽,眼神有片刻恍惚,而後垂眸淺笑了下:“那位公子曾救過我的命。”

“姜姑娘……”容舒還想說些什麽,話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方才清晰地察覺到忘情丹細微地動了動,在姜斐說到他的時候。

姜斐曾對他動過心?

莫名想到山崖那晚,她擁著他,身上溫熱的體溫漸漸過渡到他身上,還有那個不能算吻夾雜著血腥味的吻……

可若真是這般,她又豈會因辛豈和雲無念二人而動容?

鎖情咒!

容舒容色微緊,姜斐曾身中鎖情咒,便註定只會與中咒的另一方糾纏不清,而今雲無念在人界的肉身已死,鎖情咒也隨之消失。

所以,那晚,姜斐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在對上她回憶往事時平靜無波的雙眸時,容舒陡然清醒,她動過心又如何?如今她早已將過往的情全都忘得一幹二凈了。

山崖下那晚,於現在的她而言,不過是一段味同嚼蠟的回憶而已。

容舒抿了抿唇,徐徐站起身走到姜斐面前,看著姜斐的神色因他的接近而變得不自然,耳根微紅,睫毛輕顫,聲音也低軟下來:“容樓主?”

容舒腳步未停:“他沒事。”

“嗯?”姜斐不解,擡頭朝他看去,而後猛地反應過來,松了一口氣,“多謝容樓主。”

容舒已經走到她跟前,隔著半人的距離,仿佛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溫熱。

姜斐的目光不自在地游移:“容樓主往後不要再燙自己……”

她的話並未說完,容舒伸手牽起她的手。

姜斐臉頰微紅,下刻卻被他的體溫冰的陡然清醒:“怎麽會……”

“涼?”容舒笑。

姜斐抿了抿唇,微微頷首,目光深處帶著幾絲擔憂。

容舒垂眸:“一直如此。”

即便剛握過滾燙的茶杯,仍舊於事無補,可是摸著她這具溫熱的、充滿生機的靈體,卻仿佛是個源源不斷的熱源,容舒輕輕摩挲了下她的手背,指尖的冰涼難得感觸到了人的體溫。

“怎麽會?”姜斐驚訝,“你便沒感覺過暖意嗎?”

容舒本撫著姜斐的手微頓:“眼下不正感覺著?”

姜斐耳根驟熱,手指縮了縮,卻沒撤開手,下刻又想到什麽,微微凝眉呢喃道:“好像容公子他也……”

容舒雙眸半瞇:“嗯?”她莫不是看出了什麽。

“可能容公子當時只是受傷吧,應當是我想多了。”姜斐擡頭笑了笑。

而後便察覺到手背溫熱。

她低頭看去,自己手背上的燙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覆著,不過片刻,便已完好如初。

“容公子?”姜斐驚喜地看著他。

容舒松開她的手,頷首一笑:“不客氣。”上好的靈體,傷了就不好了。

姜斐認真地看著他,下瞬伸手攥住他的手,沒等容舒反應過來便已松開:“不要再握熱茶了,茶水滾燙,你肢體雖涼,但手還是燙紅了。”

說完,她飛快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容舒仍立在原處,瞇著眼睛打量著她消失的方向了,良久低頭看向通紅的掌心。

那晚,她褪去中衣抱著他只為替他驅寒的畫面再次浮現。

不得不說,那晚,她真的像一味“良藥”。

一味專為他而生的良藥。

卻在此時,殿外有守衛闖入:“樓主,樓外獻寶求見者眾多,可要見一見?”

容舒挑了挑眉:“好啊。”守衛剛要轉身邀人,容舒又道:“你去問問,除了那些明珠黃金靈石外,可有願意將命或心剜出來賣在我這兒的。便說,那些珍寶我看得膩了,想看點新鮮玩意兒。”

守衛錯愕,忙點頭應下。

容舒依舊在殿中懶懶等著,可直到夜色漸深,仍無一人前來。

容舒信手拿起石桌上的夜明珠,隨意把玩著,果然,沒人願將命放在他這兒。

可是姜斐卻可以一次次的為人舍命。

甚至,那次墜崖,她亦是毫無遲疑地擁住了他,隨他一同墜落。

不過,他怕是再也無法知道她那時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思隨他墜崖了,畢竟,她早已服下忘情丹……

“樓主!”

守衛的聲音打斷容舒的思緒。

他搖頭諷笑一聲:“何事?”

守衛道:“姜姑娘請您去一趟。”

容舒凝眉:“姜姑娘?”

“是。”

容舒沈吟片刻,而後低笑一聲,看看也無妨,怎麽說也是世間罕有的靈體,他對樓中寶物,素來極好。

姜斐住在千金樓後方的一處殿中,此刻那裏正房門緊閉,裏面火光通明,影影綽綽。

容舒挑眉,他這黑漆漆的殿,何時這麽亮了?

他推開門便要走進去,卻只覺眼前一亮,偌大的殿如白晝一般,殿中燭火與炭火齊齊燃著,映的周圍紅彤彤的。

而姜斐身上的白衣也染上了一層緋紅色。

“姜姑娘……”

容舒剛要開口,姜斐便已跑到他跟前,鼻尖上沁出幾滴細汗:“怎麽樣?這樣還會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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