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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修仙女炮灰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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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宅院裏。

雲無念一動不動地坐在屋門口處,目光怔怔望著大門處,似在等著什麽,如同石化一般。

身上的白裳早已被血跡與汙跡染臟,臉上、手背上盡是傷口,十指如從血水中撈出一般,指尖血肉模糊。

他已維持這個姿勢一日一夜了。

一閉上眼,便仿佛能看見姜斐躍下山崖的模樣。

為了護別的男子,跳下山崖。

而他卻在崖底找不到她的蹤影,只有一片早已暗黑的血跡。

他找不到她。

他不知該做什麽,不知該去往何處,人像是被棄在三界外,這世間與他再無任何幹系。

林凝煙走進院中時,看見的正是雲無念呆呆坐在門口的模樣,那瞬,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死氣沈沈的感覺,沒有半點生機。

只有他的手,在不受克制地輕顫著。

林凝煙永遠忘不了兩日前山崖上發生的可怕一幕:在姜姑娘跳下懸崖的瞬間,他全身僵住再無動作,只雙眼猩紅地看著姜姑娘落崖的地方。

那些黑袍人仍在不斷侵襲,可他的周身光芒肆意,帶著澎湃的殺氣,頃刻間將周圍的魔族人蕩為齏粉,血霧漫天,魂飛魄散。

黑袍人的血如同雨點一般,落在她的臉上。

也是那時林凝煙知道,她的無念哥哥,早在當初她離開那間破廟時,便已經不存在了。

林凝煙走到雲無念身前不遠處便停了腳步:“爹請來了最好的大夫,無念哥哥,讓他給你上藥好不好?”

雲無念仍舊直直盯著門口,一言未發。

林凝煙抿了抿唇,鼓足勇氣再次上前:“無念哥哥,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熬不住的。”

她說著,將手中的膳盒放在桌上,端出一碗粥便要送到他身前。

只是沒等她送到,雲無念如避山洪一般,飛快朝後避了避,指尖上的血珠無聲地砸落在地面上。

林凝煙楞住。

雲無念沒有看她,目光呆怔。

他想,是他的錯。

他既是姜斐的童養夫,便不該再記掛著旁的女子。

若不是他,她便不會認識容予了,那日,她也不會為了容予墜崖。

她仍會坐在榆樹下,笑瞇瞇地看著話本,會在他練武時突然出現偷襲他,會捏著他的臉頰說“小無念又長高了”……

都是他的錯。

那晚,她說他身上有了別人的味道,說他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都是認真的。

那晚過後,她便開始和容予來往,開始為他制造和林凝煙單獨相處的機會。

所以,他不讓別人接近他了,他也不染別人的味道了,她會不會回來?

他應該把身上別人的味道洗幹凈。

雲無念的眸動了動,站起身。

卻在起身的瞬間,眼前一暗,再支撐不住,整個人徹底失去意識。

雲無念好感度:85.

……

山崖下的一處山洞。

容舒懶懶地靠著石壁,手中把玩著一根枯草。

山洞外傳來陣陣老鴉蕭瑟的鳴叫聲,容舒揚了揚眉,伸手便將枯草擲了出去,一只漆黑的老鴉“啪”的一聲掉入遠處的枯樹林中。

容舒淺笑。

身側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動靜。

容舒垂眸,昏迷不醒的姜斐眉頭微微蹙起,睫毛也在輕輕顫動著,將要清醒的前兆。

容舒瞇了瞇眸,不禁回味了一遍她抱著他跳崖的畫面,頗感興趣地笑了笑,伸手封住自己的五覺,法力聚在掌心,抵著自己的胸口,察覺到悶痛後,又“制造”了些許無傷大雅的傷口,而後倒在地上,臉色煞白。

姜斐睡了一場好覺,是被系統的聲音吵醒的,緩緩睜開雙眼。

雲無念好感度漲到了85了。

而容舒的好感度,也在她抱著他跳下懸崖的瞬間,漲到了15.

姜斐很滿意。

掉下懸崖時,她抱住容舒,自然不只是為了好感度。

小小山崖對容舒不算什麽,對於沒法力的她卻是萬丈深淵。她只有死死抱住容舒,才能安然無恙,否則,誰知道那個狗東西又會對自己耍什麽花招?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萬丈高崖,她摔下來時,除了左腿傷到了,其他多是細小的擦傷,並無大礙。

而容舒……

姜斐吃力地坐起身,低呼一聲:“容公子?”語氣中滿是擔憂。

身後傳來幾聲粗重的呼吸聲。

姜斐猛地轉頭,在看清容舒身上的傷時,神色微頓。

他理應毫發無損,但如今看起來,他似乎比她傷得還要嚴重許多。

唇角一絲血線滑落,手上腿上皆是傷口,尤其胸口還有一灘血跡,在青衣上沁出一片暗黑。

姜斐挑眉。

做戲的本事,真高。

“容公子?”姜斐擔憂地低喚著他,拖著受傷的左腿朝他移了過去,幾次想要碰他,卻唯恐碰到他的傷口,尾音輕輕顫抖著,“你沒事吧?”

容舒看著她,即便臉上染了汙跡灰塵,也擋不住肌膚的瑩白,眼圈通紅,像極了她墜崖時抱著他的模樣。

他搖搖頭,良久,嗓音嘶啞著呢喃:“我沒事。”

“流了這麽多血,怎麽會沒事?”姜斐伸手輕輕碰觸著他的手背,卻在觸到時神色微驚,“你的手怎會這麽涼?”

像塊寒冰。

說著,伸手小心翼翼地將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

容舒垂眸,看了眼她抓著自己的手。

她的掌心似乎天生帶著一股溫軟,即便在如此陰冷的山洞中。

不像他,自繼承千金樓樓主,坐擁三界珍寶,代價便是永遠都不可能有人的體溫。

“再這樣下去,你會感染風寒的。”姜斐呢喃,松開了他的手。

容舒眉心微蹙,不悅地看了眼她的手。

姜斐卻撐著受傷的左腿,吃力地站起身:“我去找些柴來,說不定還能找到些草藥。”

話落,一瘸一拐地朝洞口走去。

容舒半瞇雙眸,撚了撚冰涼的指尖,打量著她的背影。

原來被她保護,是這種感覺?

不過,還不夠。

他相信,今日,若將他換做其他人,她也許仍會如此,而她為辛豈也好、雲無念也罷,卻都是豁出性命地在拼。

如今正值冬季,枯木枯草良多。

姜斐不多時便抱著枯枝落葉走了回來,撐著受傷的腿艱難地走回山洞中,沒有說話,只沈默著拿出兩塊石子便要生火。

只是石子相撞,屢次只冒出火星或青煙,不見火苗。

容舒看著她笨拙的動作:“姜姑娘?”

“再等一下就好,會沒事的。”姜斐輕聲安慰著,手上的動作越發的快,只是攥著石頭的手在輕顫著。

容舒瞇了瞇眼,手指微動,輕點了下那邊。

火石陡然升起一束火苗,點燃了下方的枯草。

姜斐笑開,扭頭看向容舒:“容公子,火生起來了。”

映著火光,女人的眉眼越發鮮活。

容舒垂眸,這鮮活,倒沒有以前那般刺眼了。

幹柴燒的越發旺盛。

姜斐走到容舒身側,頓了頓:“容公子,我扶你去那邊。”

說著,她吃力地撐起他的身軀,小心翼翼地移動到火堆旁。

容舒能感受到身邊火苗的炙熱,可惜,他的肢體仍是寒的。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洞口不時有寒風吹來,吹得火苗不斷晃動著。

容舒躺在火堆旁,雙眸緊閉。

腦中卻不斷憶起這幾日發生的事,不得不說,讓一個人成為死氣沈沈的傀儡後,任憑他擺布,不若看著一個人主動為他付出更讓人心中愉悅。

身旁驀地傳來一聲腳步聲。

容舒回神,心中立即謹慎起來。

可若是那個人“不聽話”,他還是不介意要一個聽話的傀儡的。

容舒聽著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他身側。

他微微凝眉,敏銳地聽著動靜。

下瞬,一陣窸窣聲後,容舒只感覺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裳,仍帶著女子身上的清雅淡香。

容舒微怔。

他很清楚,這是姜斐的衣裳,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溫度。

而後,他的手被一雙溫熱的手包住了,那雙手帶著不正常的熱。

可不過片刻,那雙手便離開了他的手,轉瞬卻又覆了上來。

容舒微微睜開眸。

姜斐雙手湊近到火苗旁烤著,烤熱了便覆上他冰涼的手背。

火光下,她的掌心被烤的通紅。

容舒只覺心中那股詭異的愉悅又來了,頓了頓,他低聲呢喃:“……冷。”如同夢囈。

姜斐本握著他手背的手一頓,騰出一只手將蓋在他身上的衣裳掖得更緊了:“很快就不冷了。”她低低道著,如同在哄孩子。

容舒充耳不聞,仍低語著:“冷……”說著,牙齒輕顫了下,唇色煞白。

姜斐的聲音停了,抓著他的手也僵住。

容舒心中玩味一笑,突然想看看她會有何反應,仍喃喃著:“好冷……”

話音未落,容舒只覺姜斐的手離開了自己的手背,而後一陣靜默。

就在容舒以為她不知所措、要遠離他時,一股淡淡的鐵銹味傳來。

是血腥味!

容舒不解。

下刻,姜斐將手遞到他唇邊,血珠滴在他的唇角,流入他的口中,血腥味越發濃郁。

容舒眉眼怔住,此刻方才記起,姜斐雖天靈根毀了,卻仍是靈體,體內流的是修煉數十年的靈體之血,對凡人而言,極為滋補。

“喝了就沒事了,”姜斐呢喃著,“快喝啊……”只是她的聲音越發低弱。

容舒沒有動,也沒有喝,可心中卻翻湧起一股覆雜的思緒。

經歷辛豈一事,他不懂,姜斐為何仍對旁人予以善意?

他裝做受傷的模樣,不過只因好玩,想體味一番有人為他付出的感覺罷了,而她竟用血為藥……

不知多久,姜斐終於將手收了回去。

就在容舒松了一口氣時,唇上一軟。

他身體微僵,卻只感覺到姜斐身上的淡香與口中的血腥味一同朝他湧來。

她渡向他口中一口鮮血,容舒喉結微動,不覺咽了下去,滿齒的鐵銹味以及……莫名的苦澀。

不多時,姜斐已經收回了唇。

容舒卻仍僵著身子,不只是為那一口血,仍因……那個不能稱作吻的吻。

“還是很冷嗎?”姜斐呢喃著,手碰了碰他的手臂。

容舒不語。

然下瞬,他察覺到自己被一只柔軟的手臂抱住了,而後溫熱的身體靠在他的身邊,緊貼著他。

容舒徹底怔住。

姜斐掀開他身上的外裳,蓋在二人身上,一手探入他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他,身上的溫熱一點點過渡到他冰涼的肢體上。

容舒能察覺到,她的身體在接觸到自己時輕顫了下,甚至肢體也逐漸變得冰涼。

可她卻始終抱著他,越發的緊,聲音溫柔:“沒事了,沒事了……”一遍遍地安慰著。

容舒好感度:30.

姜斐靠在他懷中,唇角微勾。

這一晚,容舒不知自己是如何睡著的。

只是第二日醒來,天色早已大亮,昨晚將他的外裳褪下,抱著她一同睡去的姜斐早已不見了蹤影。

容舒瞇眸,她離開了?

可這個念頭方才升起,便被洞口氣息不穩的聲音打斷:“你醒了?”

容舒轉眸,看向洞口。

姜斐正站在那裏,身上一件單薄的外衣,鼻頭凍得通紅,唇卻極為蒼白,雙眼帶著驚喜。

她走進山洞:“我去周圍找了找,找到了一條通往山崖上的小路,等你身體好些,我們便離開這裏。”

容舒看著她,不覺垂眸看向她的手,那裏仍有一道極深的血痕。

他舔舐了下牙齒,似乎仍能嗅到唇齒間的血腥味。

姜斐察覺到他的目光,同樣低頭看來,而後神色微慌,抿了抿唇不自在道:“我方才去找路時,手不小心在枯枝上刮了一下。”

容舒望著她,沈默了良久方才道:“昨晚……”

“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姜斐幾乎立刻打斷了他,耳根通紅。

容舒凝眉,聽著她竭力否認昨晚的一切,心中竟生出幾分不悅,終一言未發,轉眸看向一旁早已熄滅的火堆。

二人在山崖底待了七日七夜。

第八日,容舒的身體好轉,姜斐半扶半背著容舒走上了她發現的那條山路。

山路極窄,僅容一個人走過。

姜斐以藤條將自己與容舒綁在一起,自己在前,容舒則伏靠著她的後背,跟在她身後。

起初道路和緩,二人走的還算順利,只是越往上走,山路便越發陡峭,如通往天上的路一般。

姜斐抿著唇,一聲不吭的向上攀爬。

容舒望著她,他越發看不懂自己一眼看上的這味“藥材”了,沒有藥材如她一般,如此固執,又耀眼。

瘦弱的背,連抱著幾塊柴都極為吃力的模樣,卻承受了半個他的重量,一步一步地爬著山路。

容舒凝眉。

本以為滿足了好奇心便罷了,而今看來,似乎更好奇了。

不知多久,山路的盡頭終於近在眼前。

姜斐松了一口氣,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轉頭笑看著容舒安慰道:“容公子,我們馬上就沒事了。”

容舒仍盯著她,沒有說話。

迄今為止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自然不會讓自己出事。

二人自清晨開始攀爬,登上山崖頂的時候,已是黃昏。

姜斐將藤條扔了,吃力地攙扶著容舒朝山腳下走去,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山腳下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不時有人看向二人。

當宅院出現在不遠處時,容舒瞇了瞇眼。

——宅院的大門大開著,像是在等待著歸人。

身邊的女人看著遠處的宅院,腳步逐漸放緩。

就在容舒疑惑時,她的身子突然朝前倒去。

容舒一楞,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肩頭,此刻方才發現,姜斐的臉色白得異常,唇似乎要被咬出血一般,額頭盡是冷汗。

“你……”容舒怔了怔,驀地想到什麽,垂眸看向她的左腿膝蓋,鮮紅的血跡染濕了白裳。

她一路上,便是這樣熬下來的?甚至還背著一個他?

從來都不是不知疲倦,只是在忍耐罷了?

容舒頓住,好一會兒俯身將她橫抱起,卻在朝前走時腳步停了下來。

前方,宅院門口,形容慘白的少年正站在那裏,直直看著他們,渾身縈繞著死氣沈沈的氛圍,在看見他懷中的女子時,終於有了細微的光芒。

他一直堅信著,她沒有死。

她還活著。

如今,她回來了。

雲無念擡腳朝那邊走去,下瞬腿卻軟了下,險些跌倒。

他很快鎮靜下來,站定在容舒跟前,伸手便要將姜斐接過來。

容舒垂眸,雲無念的十指指尖仍血肉模糊,想必是找人時傷的。

“我送她便好。”容舒頷首,便要避開雲無念的手。

可雲無念卻又攔了下來,緊抿著唇,仍固執地伸著手,目光陰冷地望著他。

全然不像一個正在歷劫的……至高無上、無情無欲的仙尊。

容舒半瞇雙眸,迎著雲無念的目光,心中陣陣不悅。

察覺到自己情緒變化的容舒心中一驚,不過只是一時興起而已,他沒必要如此真情實感。

容舒倏地笑開,隨意將懷中的女子交到雲無念手中,轉身離開。

雲無念的手因疼痛瑟縮了下,卻仍用力抱住了她。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姜斐,看著她臉頰上的細小傷口,手上的擦傷,掌心的劃傷,還有左膝那一片血跡,手輕輕顫抖著。良久,數日未曾言語的雲無念,終於開口,沙啞地低喚著她:“姜斐。”聲音繾綣。

……

姜斐再醒來,是在自己的內寢,頭頂是熟悉的帷幔。

身上的傷口都已處理好,手被人輕輕握著,暧昧地十指緊扣。

姜斐順著握著自己的那只手看去,正迎上雲無念的目光,他正不安地望著她,眼眶微微凹陷,雙眼熬的通紅。

“小無念?”姜斐笑了笑,輕擡了下手,便要將二人十指緊扣的手松開。

雲無念卻驀地用力抓住她,眼神惶恐不安。

姜斐擰了擰眉,微微揚了揚眉:“小無念莫不是吃錯藥了?”

雲無念的唇顫了顫,只輕輕喚她:“姜斐。”

“嗯?”

“姜斐。”

姜斐沒應。

雲無念也不在意,低下頭去,再次道:“姜斐。”

嗓音微哽。

“以前讓你叫,你偏不叫,如今倒叫上癮了,”姜斐輕哼一聲,靜了一會兒方道:“去將我衣箱中的那個木盒拿來。”

雲無念緩了良久,方才松開她,轉身將木盒拿了過來。

姜斐打開木盒,拿出一張紙遞給雲無念。

雲無念看了一眼,是柳安城中一處府邸的地契。

“知道這裏嗎?”姜斐慢悠悠問道。

雲無念點點頭,他曾路過多次。

姜斐又問:“覺得如何?”

雲無念不解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姜斐笑了笑:“給你了。”

雲無念怔怔望著他。

“這是我為你置辦的,往後你娶妻生子總得有個住處。”

雲無念抓著地契的手劇烈顫抖了下,好久才艱澀道:“這是何意?”

“嗯?”姜斐反問,而後認真解釋道,“你我相伴多年,我豈能什麽都不給你,往後這便是你的府邸了,想娶林姑娘也好,看上哪家姑娘也罷……”

雲無念看著她認真的神情,只覺自己心臟陣陣瑟縮地疼,疼得他呼吸都越發困難,眼前忽明忽暗,陡然大聲道:“我是你的童養夫。”

所以不要把他推給別人了。

姜斐被他打斷了話,安靜了下:“可你不是不想當童養夫?”

雲無念被她的話堵得臉色一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姜斐笑了笑:“你且安心,往後你若願意,可以喚我一聲阿姊。”

雲無念身形搖晃了下。

阿姊。

她總能說得如此輕易。

下刻,雲無念陡然朝她靠近,急切地想要證明什麽一般,湊到她面前,笨拙地想要去吻她的唇。

姜斐朝後避了避。

雲無念撲了一空,蒼白的唇動了動,低聲呢喃:“沒有別人的味道了……”

姜斐擰了擰眉,而後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大抵是回應她那晚說他身上有旁人味道這番話。

“那又怎樣?”她只故作不解。

雲無念看著近在眼前的她,一字一頓道:

“我是你的童養夫。”

“所以?”

“我想與你成親。”

“嗯?”

雲無念又道了一遍:“我想和你成親。”

姜斐挑了挑眉,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道:“好啊。”

“我早已不是當初……”雲無念仍要說什麽,下瞬怔住,不可思議地看著姜斐:“你說什麽?”

姜斐望著他:“我說,好、啊。”

雲無念好感度:90.

……

七日後。

姜斐緩緩走到一處陌生的宅院前,叩響門扉。

不多時,院內傳來腳步聲,容舒出現在門口,眉眼淺笑如初:“姜姑娘?”說著側了側身子,“請。”

“不用了,”姜斐忙道:“我來,只是想看看容公子傷勢如何,感謝容公子當初在山崖上救我之情……”

“姜姑娘客氣了,”容舒看著她,目光不覺掃過她的唇,落在她的掌心,仍能看見那道橫亙在掌心的傷痕,“應當是我多謝姜姑娘才是。”

姜斐笑了笑,頓了好一會兒,自袖中拿出大紅喜帖:“我要成親了,容公子若不嫌棄的話……”

容舒臉上的笑微僵,緊盯著她手中的喜帖,沒有說話。

“容公子?”

容舒回神,沒有接請帖,只看著姜斐:“姜姑娘,在山崖下,那晚,真的什麽都未曾發生嗎?”

姜斐臉色微白,耳根卻紅了紅,卻仍搖搖頭:“什麽都沒發生。”

容舒瞇了瞇眸,她的眉眼依舊鮮活。

他想,之前他說“她的鮮活不刺眼”,他錯了。

此刻她的鮮活,很刺眼。

許久容舒笑了起來,伸手接過喜帖:“好,我定會前往。”

姜斐笑開,輕輕點點頭,轉身的瞬間眉梢微揚,徑自離去。

容舒仍站在門口,望著她的背影,良久收回目光看著手中鮮紅的喜帖。

成親嗎?

他好不容易起了興趣,豈會輕易舍棄?

更何況,即便他沒了興趣,她也合該是他千金樓中的一味藥。

容舒掌心翻轉,手掌上空浮現一粒赤色丹藥,丹藥周圍縈繞著紅色的光霧。

忘憂草上每日第一滴凝露與血淚煉制而成的忘情丹。

本打算雲訣歷劫後,姜斐大慟時給她,讓她安安生生地當自己的“藥材”,自己也省了剜去她的心了。

而今看來……

但願辛豈不要來的太遲。

也但願,雲訣這場劫難,能在成親前結束。

否則有些事,他不介意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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