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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紅白喜事(11+12+13)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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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周正和第二個廟宇大門上掛著的鎖奮鬥了會兒, 沒奮鬥開。

那鎖是一把看上去樣式很久的鎖,是那種橫開鎖,趙周正不是不會撬, 而是這鎖看著雖然很簡單,但它並不簡單。

已經布滿了銹跡甚至有了青苔的鎖上擦過後就能瞧見鎖身上刻著的符文, 所以很明顯這是把經歷過玄學的鎖。

講實話, 趙周正看著還有點欣慰。

只有在《角色扮演》的游戲副本中,才能看見玄學世界用玄學鎖住一些禁地,在現實世界的玄學背景下的那些影視作品裏, 什麽鎖啊門啊,都是擺設。

門進不去, 窗戶也是那種死窗(指本身設計就是用來透光,沒有封死但不能開合的窗戶)。

趙周正轉了轉,沒找到能夠進去的入口, 暫時也沒有打算暴力破解。

因為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麽情況,萬一這些全是封印, 他暴力破解後就是把這些東西放出來了,那就是罪過了。

但趙周正作為一個玩家,想要看看殿內的情況還是有辦法的, 比如配合道具透過用薄薄的一層像是布料卻又感覺像是皮一樣的窗戶紙去看,只見第二座廟宇裏供奉著的神像就有些詭異了。

因為上了漆,而且看上去保存得很好,什麽材料的隔這麽遠趙周正看不出來,但他看得清那尊神像的模樣。

那神像是一尊女神像, 只是裙擺處有點磨損, 乍一看就像是一個栩栩如生的人立在那兒, 但要真是活人, 就很恐怖了。

——這尊女神像明明只有一個頭,卻長了兩張臉,面容姣好,美得令人讚嘆。

只是一張臉充滿神性,不施粉黛、眉眼祥和,像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①,另一張卻充滿了邪性,艷紫妖紅,宛若這山間最美最勾人的山魅,看一眼就會勾走人的魂魄。

這尊神像不是直直地站立在神位上的,而是成一個奇怪的、像是跳舞的姿勢佇立著,她身上穿著極具異域風情的服裝,脖子和手腕上都掛著和藏零村的女性身上佩戴的首飾大同小異的飾品,手臂上還套著帶有領帶的臂釧。

她的人體結構真的有點讓人難以理解,因為她的一條手臂上長出了兩只手,而且只有一個手腕,是在手腕上長出來了兩只手,兩條手臂就是四只手了。

這手也很奇特,一雙手素白、指甲處幹幹凈凈,另一雙手指甲被塗了艷紅的蔻丹,這兩雙手也沒有說分誰在上誰在下,而是一條手臂素白的在上,另一條則是素白的在下。

兩雙手似乎是捏了個什麽法訣,趙周正仔細看了看,覺得應該是這個副本世界觀裏的東西。

反正據他所知現實世界流傳下來的無論是什麽教派什麽迷信東西的法訣都沒有這樣的。

除非是很偏僻、偏僻到他沒有收集得到。

——被【正義之槍】帶入游戲後,趙周正就惡補了各種他從前信都不會信,聽別人提還會科普一番科學的玄學知識。

畢竟老祖宗有一句話說得好,人不能打沒有準備的仗。②

第二個廟宇的布置上也比第一個廟宇要精致很多,供奉的神臺雕刻著一些漂亮的動物,殿內橫梁上也懸掛著“喜繩”,橫七豎八的交錯著,喜繩上還墜著不知道用什麽打磨出來的飾品。

做的圖案看著像花但又像是什麽符文,而且也不是千篇一律的,反正趙周正不知道這是什麽。

有可能是這個神的什麽象征。

雖然東西落了灰,但依稀可辨是白色的,而且不是那種瓷白。

……說來也巧,人的骨頭就是白色微微泛著點黃。

希望只是因為時間太久臟了。

趙周正不是很抱希望的希望著。

畢竟這是個靈異副本啊。

還叫《紅白喜事》。

他輕嘆著跳下窗柩,想要是在從前——在沒有進入游戲世界的那個從前——他聽人說要看什麽和冥婚有關的電影,肯定第一個跑。

小時候看某鬼片留下了太多陰影。

唯物主義者也不妨礙害怕這種情緒蔓延。

趙周正看完這個廟宇,繼續前往第三個廟宇。

他路過第二座廟宇的門前時,貓耳微微動了一下。

因為他聽見了裏面似乎傳來了一聲微弱的鈴鐺聲。

趙周正沈默了下。

隨後有腳步聲從他身後傳來,成為貓後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貓一般是認得出誰的腳步聲是誰的,他也可以。

所以他稍微松懈了下來,快速地轉身回到了第一座廟宇前,就見他的“主人”,巫師拿著那根法杖當拐杖,從腦袋開始,慢慢出現在了棧道入口。

看樣子今天的探險要提前結束了。

趙周正不得不朝他跑去,因為在他的身份設定裏,他是一只通人性的靈貓,巫師只讓他送東西,沒讓他探險,做多了事,在這種副本裏會被懷疑中邪或者被什麽上身了,那可能會直接被NPC弄死。

尤其……

趙周正乖乖地被巫師抱起來,他的“貓咪本能”告訴他這個巫師很危險。

危險到他掏出自己所有的家底都不一定打得過。

他們最好不要和這個巫師為敵,不然會很麻煩。

阿婧走之前,看了眼還坐著沒有動,似乎沒有打算離開的葉隱玨,很輕地說了聲:“阿玨哥哥,現在應該九十點了吧。”

鋼鐵直男葉隱玨以為她是問時間,就掏出自己的翻蓋機看了看:“九點五十七,還有三分鐘十點。”

莊夢是聽出來了阿婧的意思的,但她沒有提出來。

因為她想看看如果被阿婧誤會,阿婧會做出什麽來。

畢竟現在阿婧這個NPC的身份在她這有點不做好了。

等到送走了阿婧,兩人借著窗戶縫隙看著阿婧走遠了,才繼續聊。

只是沒有再進行上一個話題,而是先簡單地把兩邊的消息交換了一下後,葉隱玨說了自己對任務的發現。

葉隱玨:“不過以你的智力,應該早就察覺到了吧?”

莊夢沒有否認,只是說:“阿婧的手很冰涼。”

在這種副本中,這一句話就夠人想入非非了。

葉隱玨:“如果她不是有什麽手腳冰涼癥的話,那……”

葉隱玨咽了咽口水:“你說會不會這場冥婚,冥的是新娘子這一方……?”

他嘀咕:“畢竟目前來看這個村子的婚俗的配色真的有點不太陽間,也許我們是在地府,藏零村,這個名字也很有意思。”

莊夢想了想。

葉隱玨見她不說話,催了聲:“莊隊,想什麽呢?”

“我已經不是隊長了,方銹才是。”

莊夢實話實說:“在想你和霍得同樣是C+的智力面板,但擁有更多知識儲備的你比霍得看上去好像等級要高一點,也許出去後我可以考慮把我背過的那些全部輸出轉成文字讓霍得背一下。”

葉隱玨沈默了兩秒:“據我所知,小霍同學今年剛高考完,大學開學了吧?”

莊夢沒有否認:“所以呢?”

葉隱玨雙手合十,學著周藺的模樣,一臉慈悲:“阿彌陀佛,一個人上兩份學,還要逃生,他幸運一定是D。”

莊夢搖搖頭:“他幸運是A。”

葉隱玨:“?”

他不可思議:“我第一次聽說進這個游戲的玩家有幸運A的!”

能被這游戲選中的,都是倒黴蛋啊!

但話又回來,霍得第一個副本就遇見了方銹,而且玩得還是那種有需要全員存活的隱藏任務的副本,方銹肯定能救就救,後面又幹脆抱上了方銹這個大腿……

雖然方銹看著像是那種不會管隊友死活的,但真的和他下過本的就知道,只要不招惹他,方銹在能幫的時候,都會拉人一把。

要知道當時那種情況,方銹都還是救了他啊。

葉隱玨又自我肯定:“他能遇上方銹,幸運確實值得A。”

閑話聊兩句就差不多了,葉隱玨繼續副本:“那我們現在去找方銹?”

他大大方方地把“愁殺”的衍生技能說出來了:“愁殺不是有五把刀嗎?每把刀都可以收納一個陰魂做刀魂,只是能收服多強的陰魂,要看我的實力有多強了。”

“所以愁殺可以感應到陰魂,但一定得是這種靈異本的陰魂,像《你看我漂亮嗎》那種本不行,《我與我》的也不行。”

葉隱玨不知道怎麽解釋,但莊夢卻明白了:“要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觀,真實的像是另一個世界,而不是副本的陰魂。”

葉隱玨小雞啄米:“對對對。”

他感慨:“同樣是腦子,為什麽你的那麽好呢。”

莊夢有點無奈,剛想說什麽,葉隱玨又忽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瞬間收聲,看著警惕起來的葉隱玨,也在腦海裏喊了一下副人格。

“放心。”副人格回她:“你白天拉了那麽多仇恨,我晚上怎麽可能睡?睡了就陪你去死了,那才不行呢。”

她一如既往地絮絮叨叨:“我還想吃新出的雪糕口味,那家店的甜品我也還沒有試完,哦還有還有,我還要跟哥哥一起打神戰!我可是哥哥欽定的副攻手!是哥哥唯一的副攻手!還有還有……”

莊夢輕輕彎了下眼。

葉隱玨盯著門口的位置:“有人在往這邊過來。”

莊夢現在是主人格在掌控身體,沒有開天賦切換副人格,就沒有那麽敏銳的感知力:“是阿婧去而覆返了嗎?”

葉隱玨搖搖頭:“對方沒有刻意收著腳步聲。”

不過一分鐘,就又有人敲響了門,莊夢心說她這兒今晚要被光顧多少次,就聽見門口還響起了一聲貓叫。

叫聲很趙周正,反正貓是叫不出那樣的人聲感(?)

可趙周正又不是按照暗號敲的,莊夢不覺得他是忘記了暗號,所以看了眼葉隱玨。

葉隱玨已經起身準備找地方躲起來,但同時也是召出了愁殺,給了莊夢一個歉意的眼神。

莊夢示意沒事,於是愁殺就順著莊夢的寬大的衣擺鉆進了莊夢的上衣,貼著莊夢的脊背,為莊夢保駕護航。

——在這種本中,不是什麽最終戰,莊夢最好不要用天賦。

畢竟她的“變身”實在是有些明顯了,會被當做是妖怪的。

莊夢開了門後,發現是巫師抱著趙周正站在門口。

因為在阿婧那兒聽說了這個身份和巫師的關系,所以莊夢並沒有流露出什麽神色,而是淡淡地看著巫師。

巫師輕聲:“今日你打翻了香爐,怕‘瞐(mò)翰’大人怪罪你,所以我來給你送這個。”

他說著,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了一個用暗紅色和暗綠色布條包出來的扁扁的,有點像是現實世界的那種三角平安符,但又要鼓一點。

莊夢伸手接了,她不覺得自己這個身份恨巫師,最多就是因為那些糾葛,無法好好面對他。

所以她說:“今天謝謝你。”

莊夢不動聲色地垂下手,借著袖子的遮掩捏了捏。

這裏面有東西,而且硬硬的……是什麽?

巫師確實也沒覺得莊夢這個舉動有什麽不對,他又道:“我還是那句話,你應該離阿婧遠一點。”

嗯?

又有故事?

莊夢擡眼:“為什麽?”

巫師卻不肯說了:“不可言,你日後自會知曉。”

他又越過莊夢的腦袋看了眼莊夢屋子內的某個地方,那一剎那,莊夢覺得他好像看透了一切。

因為那個位置,是葉隱玨躲藏的地方。

可巫師只是說了聲:“早些休息,入夜後不要出門。”

趙周正在他臂彎裏,也不動聲色地沖莊夢點了點頭,給予了肯定。

他轉身離去,莊夢這才發覺村內起了濃濃的霧,籠罩住了整個藏零村。

巫師在走出去不過十步,身影就徹底被黑暗和霧霾給蓋住,再也尋不到蹤影。

莊夢合上門後,葉隱玨走出來:“艹。”

他罵了句臟,搓了搓手臂:“那巫師是不是發現我了?”

愁殺從莊夢的衣服裏滑出來,被他收好:“我剛剛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很強大的、無法反抗的東西盯住了。”

葉隱玨皺眉,似乎很討厭那種感覺:“不知道怎麽形容……”

他輕嘶:“就好像…像是這個世界的神在凝視我。”

莊夢沈吟:“這個巫師如果不是用了什麽玄學的手段就察覺到了你的話,那他真的很強。”

要知道葉隱玨的武力面板可是A+啊!

他又是公司從小培養出來的…隱蔽氣息的能力絕對是一絕。

葉隱玨遲疑:“那我們還去找方銹嗎?”

“不去了。”

莊夢卻很果斷:“趙叔叔也暗示我們,要我們聽巫師的,他可能有什麽線索。等明天白天吧。”

“反正方銹他們不需要我們擔心。”莊夢輕聲:“以他的本事,說不定不需要像我們這麽累死累活,就已經猜到了故事線。”

葉隱玨十分讚同:“我感覺方銹那腦子…真的很不一樣。他有時候讓我都懷疑是不是游戲開發者了,真像個掛逼。”

棺材裏,方銹還在和解行水就這個“接受力量”進行討論。

方銹:“我覺得我現在的心態是接受了的,但我並沒有什麽感覺。”

解行水想了想:“也許這個接受力量的意思是指副本同化。”

方銹是見識過副本同化的,畢竟陪霍得下的那十幾個低級本裏,不是都是五人玩法,有時候也會遇見別的玩家。

這時候他們就會裝不認識,指他們跟韓淮和許別楠。

畢竟方銹和解行水以及莊夢和霍得有牽扯的事兒也不算什麽秘密了。

有些玩家自己作死,覺得方銹不玩高級本了,天晴了,他又行了。

面對這種想要自己命的人,方銹從不手軟。

他不是出家人,沒有慈悲為懷。

再說某個出家人在這個游戲裏也是直接掄金剛杵砸人的存在。

而在這其中,方銹見識到了什麽是真正的副本同化。

是指玩家被副本汙染,而不是邪神產物,從而變成了NPC,又或者怪——不過在方銹眼裏,變成了副本的怪,就也是一種NPC。

這更加肯定了方銹的一些關於這個游戲世界的猜測。

同樣的,當時也是霍得第一次動手“殺人”。

殺死那個被同化了無法救回來的玩家。

方銹逼著他動了手後,觀察了霍得很久。

霍得有惡心、嘔吐,還有恐懼等等各種負面情緒。

這才是正常人殺了人時的反應啊。

在他的記憶,他第一次殺了人後是沒有任何感覺的。

他也問過韓淮第一次殺人時是什麽感覺,當年才十六歲就被派出去做任務的韓淮想了很久,告訴他,當時他的腦子裏只有完成了任務而已。

方銹沒有揣著天下的胸懷,也沒有那麽崇高的道德。

他不是為了解救誰,只是單純的討厭被公司擺布,討厭被掌控。

並且他清楚,公司這樣的存在,不該存在。

“要真是副本同化,那就麻煩了。”

方銹說:“所以我覺得可能不是。”

他不相信一道題只有一個解。

解行水稍稍偏頭:“然後?”

然後方銹有個大膽的想法:“你守著我的身體,我靈魂出竅試一試。”

之前在《我與我》結束後,方銹就解鎖了這個技能,可惜後來一直沒有用的機會,方銹也沒試過。

解行水沒意見:“如果你放心我的話。”

方銹心說他能有什麽不放心解行水的呢,這神除了占點便宜,不會要他的命。

於是方銹直接閉上了眼睛,在心裏默念天賦技能【靈魂出竅】。

一種很奇異的感覺降臨在他身上,方銹覺得自己渾身都輕了起來,輕得像是一陣風,但又更像是風箏。

有一根線牽著他,提醒著他。

方銹從自己的身體裏慢慢出來,但卻不像他想象的那樣能夠直接離開棺材。

這個棺材是用什麽特殊材料做的,這點他和解行水已經印證過了。

因為無論是刀子還是錘子都沒有辦法毀壞這具棺材。

可方銹沒有想到,這口棺材還能禁錮住靈魂,甚至在他的靈魂觸碰到棺材板的那一刻,“轟隆”的一聲嗡鳴直接在他腦海裏炸開,將方銹的靈魂直接打回了身體裏。

方銹的感覺就像是他睡在一口大鐘裏面,被大鐘罩著,然後有人在外頭狠狠地敲擊了一下這口大鐘,把鐘裏的他震得惡心想吐,甚至五臟六腑都在震動了,像是要炸開一樣。

不痛,是因為他的痛覺開關被公司給關掉了。

而在嗡嗡作響的同時,方銹的腦子裏也響起了覆雜晦澀的語言,那種語言不屬於現實世界的任何一種語種,甚至連發音都沒有幾個想象的。

雖然方銹完全聽不懂,但卻不覺得難聽,甚至能夠感覺到它的優美。

甚至方銹的眼前還閃過了一幅畫面。

是一個長發的人,看身高和體型像是男人,但也不排除有可能是長得高大的女人。

那人的頭發垂落在身後,只用一個銀飾束在一起,而且是從脊背開始才圈在裏面。

那人穿著一襲看著就很像是巫師的衣袍,純黑色的,在光下看好似還有著什麽暗紋。

他手持漆黑的法杖,法杖上墜著暗紅色和暗綠色的布條,布條上懸掛著奇怪形狀的暖白色飾品。

他站在山頂上,似乎是在擡頭望天,卻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做,只是站在那兒。

當方銹的腦內閃過這麽一幅畫面後,那些聲音也在他腦海裏停了下來。

方銹睜開眼,發現自己確實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他用游戲面板讓自己能夠看見棺材裏的情形,就見解行水微皺著眉。

解行水看他眉宇舒展,也跟著放松了點,祂還沒說什麽,方銹就先道:“我沒事。”

“知道你很強。”

解行水用冰冷的指尖輕輕撫了撫方銹的眉心,讓方銹本來還有點昏沈的腦袋登時舒服了起來:“但我總是忍不住擔心你。”

明明早就知道了,祂還故意在這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喜歡會影響到判斷這麽多。”

方銹:“……裝。”

他一邊想解行水真的很適合給人…不,給他冰敷,一邊冷嗤:“你真是時時刻刻都在邀功啊。”

解行水確定他沒事,才徹底放心:“畢竟長了一張嘴就是用來表達的。”

方銹看祂。

解行水微微偏頭揚眉,意思是怎麽了。

方銹:“你本體有嘴嗎?”

解行水想了想,有點遺憾:“沒有。”

看樣子解行水的本體真的是異形生物啊。

解行水:“你剛剛是被棺材上的符文攔下來了?”

“嗯。”方銹應聲:“還被強行灌輸了這個世界的古語……你脖子上的頸環是一個符文,作用是用來壓制住你的力量的。”

他示意解行水擡手:“我還看見了一個畫面,應該是我這個身份,站在山頂上,旁邊都是霧,但霧底下能夠看見是個很龐大的,唔,部落?”

方銹握住解行水的手,借著游戲面板的藍光細細辨認了一下解行水手腕上的圈。

解行水的頸環是銀色的,手腕上的也是個銀鐲子,上頭刻著花紋和符文。

方銹揚了揚眉:“這東西不是你的。”

解行水知道他是說不是祂在這個副本裏的這個身份的:“或許是你的。”

方銹點頭:“上面的花紋和我在巫師的巫袍上看到的暗紋一模一樣,而且符文不是符文,是這個世界的古語,意思是‘靈’,現實世界繁體字的那個靈。”

喊出這個字的時候,方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解行水。

因為靈的簡體字是“靈”。

但解行水並沒有什麽反應,只是輕笑著說:“看樣子我的身份和你的身份,確實有很多愛恨情仇啊。”

方銹在心裏輕嘖了聲,隨口說了句:“是啊,就像我和你。”

他本來有點給這個神吃個甜棗的意思,可沒想到解行水語氣登時就變了味。

祂幽幽道:“不,不像。”

解行水:“我和你只有‘愛’與‘情’,沒有‘恨’和‘仇’。”

方銹:“……”

他面無表情地偏頭:“你可以不要肉麻嗎。”

突然有點感謝公司了,關掉了他的開關。

不然他可能會有點頂不住。

藏零村內。

巫師住所。

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巫師正在打磨漆黑的石頭,將其打出一個個奇怪但又好像有點規律可循的形狀。

趙周正就蹲在桌子上,在他手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像只真正的貓一樣,沒有過多的動作。

“這是阿婧的婚禮要用的。”

屋子裏只有趙周正和巫師,但巫師卻輕輕開口說話。

趙周正根本不敢做出什麽反應。

當時巫師提醒莊夢不要出去時,他給莊夢點頭,就是因為這個巫師——

他在棧道上找到他,抱住他往回走時,路過了那棵樹,忽然說了句:“這是我們從前的神樹,上面的‘靈箋’都是巫師掛上去的,是用來聆聽上天的意思。但有沒有用至今都是一個謎,也許只是巫師為了讓他們安心的東西罷了。”

趙周正在那一剎那,感覺自己像是被這個巫師徹底看穿了。

他有種,這個巫師知道他是“外來人”的感覺。

很濃烈。

更別說在回程的路上,巫師又輕聲說:“藏零村夜間不讓村民們出門,是因為夜深後山中會起瘴氣,有毒。偶爾還會有精怪隱藏在其中,村民不善術法,而那些精怪智多近妖,且力無窮,非常人能比。這裏的屋舍都刻著巫師的符文,可保平安。”

他看似是在自喃,但趙周正真的感覺他是在提醒他。

這個巫師……

這個NPC……

是趙周正這麽多年來,真正第一個讓他覺得毛骨悚然的NPC。

而且,他的措詞太奇怪了。

趙周正覺得他知道了,卻更加不能夠放肆。

因為他不確定巫師是在試探他,還是什麽。

他搖了搖自己的尾巴,像貓一樣,揣著手手趴下,只聽巫師繼續道:“一共要雕刻十八個靈符,每個靈符上刻的符文都不一樣,因為這代表著那十八尊神像。”

巫師的下一句話,讓趙周正越發肯定他知道了,並且是在警告他們:“這場婚禮,不得有失。”

打得過嗎?

趙周正不知道。

他認為憑借著他和莊夢再加上葉隱玨,也不一定打得過這位土著NPC,但如果再算上一個至今戰力成謎,宛若人型戰鬥機的方銹,還有一個在被方銹收入隊伍之前全暴力破解副本的解行水,或許打得過。

趙周正裝貓裝得得心應手,雖然腦子裏思緒已經千轉百回了,面上卻還是跟貓一樣,沒有半點動靜。

巫師也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他拿著一把刻刀正要給已經打磨好了的石頭刻符文,動作卻忽然一頓。

巫師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起身走到窗戶前,眺望著某個方向。

趙周正看了他和那個方向一眼,心裏有點沈。

那個位置,是方銹和解行水所在的地方。

……莊夢他們不會還是去了那個地方吧?

莊夢看向自己手裏的三角符:“這裏面有東西,我想打開看看。”

葉隱玨想了想:“不好吧?這畢竟是那個巫師給你防身用的,你今天打翻了香爐,我怕你出什麽事。”

莊夢輕聲:“我們現在的劇情推動太慢了,得冒點險。”

葉隱玨欲言又止。

莊夢示意他有話就說。

葉隱玨感慨:“你以前也是個穩健派的,跟方銹下多了幾個本就這樣了…我們這才第一天啊!”

他哭笑不得:“這個本背景是半個月後才開始婚禮,按照以往來說,我們在這待到半個月後都很正常啊!”

確實。

副本名字是《紅白喜事》,他們在這待到紅喜事開始,再等白喜事冒頭,都很有可能。

尤其這個副本場景雖然不大,但世界觀很覆雜。

在游戲世界版本更新前,記錄裏最長的副本是一進去就是整整一年才出來,他們待半個月真的不算什麽。

事實上本身副本就很少有兩三天就能出來了的,但在方銹這兒,基本都是兩三天,還有很多都是一天內就出來了。

莊夢已經習慣了方銹的速度。

話是這麽說的,莊夢還是打算打開。

葉隱玨也沒有再勸她:“那我今晚給你守夜吧。”

他看了看門口:“我就坐在那兒。”

莊夢正要打開三角符的手微微一頓:“謝謝。”

她沒有說什麽男女有別的話,在游戲世界中,還在意這麽多,很容易喪命。

葉隱玨笑了下:“不用。”

他輕聲:“你和方銹願意來救我…是我該跟你們說謝謝。”

莊夢想,葉隱玨確實值得。

從小在公司長大,經受了公司這麽多洗腦,仍舊能夠保持自己的本心,還始終懂得知恩圖報,真的太難得了。

莊夢把那紅綠相間的三角符拆開,就見裏面是一顆……種子?

她有點茫然地看向葉隱玨,葉隱玨也很懵逼:“這東西就能保平安?”

葉隱玨從她手上拿起那顆種子仔細看了看:“像是樹種…但可能不是我們現實世界有的樹。”

聽到“樹”,他們這種玩家都不得不敏感一下:“不會又是一個被邪神產物入侵了的副本吧?”

莊夢想了想:“這個本有方銹。”

她語氣誠懇:“很有可能。”

葉隱玨欲哭無淚:“可這個本是我選的啊!”

莊夢從他手裏接過那枚樹種,在從背包裏掏出D級道具放大鏡來看上頭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

她輕聲:“命運是指宿命和運氣,是事物由變數和定數組合進行的模式。”

命是定數。

葉隱玨沈默,嘀咕了句:“我好像知道你和白和善為什麽關系不錯了。”

種子上並沒有什麽特殊的,但莊夢用放大鏡看了那個布條,布條上有著暗紋,看走向像是什麽符文,反正他們不認識。

葉隱玨也湊過來看了一眼:“我是吃過游戲商場買的那個A級道具,萬能語言糕的。但我也看不懂。”

莊夢嗯了聲:“萬能語言糕是針對現實世界所有的語種,看樣子這個符文要麽真的是什麽咒法,要麽就是這個世界的語言了。”

葉隱玨:“但我們聽得懂他們說話。”

莊夢想了想:“也許是系統自動幫我們翻譯了,就像是其他副本那樣。”

不過……

莊夢輕輕摩挲了一下手裏的布條,她有一些不敢說出來的猜測。

莊夢把三角符覆原,重新包好後收在身上:“那我們現在就等著天亮吧。”

兩個人擠在棺材裏是真的有點太憋屈了。

方銹很勉強地轉過身,背對著解行水,去看解行水從一開始就告訴了他他背後寫著看不懂的文字的棺材內壁。

轉身的時候有肢體接觸不可避免,但究竟到了什麽程度,那就不可言說了。

細說會被審核鎖。

總而言之,當方銹繼續借著游戲面板的光屏想要去看棺材內壁上的文字都寫了什麽時,某個神就一手抱著他的腰,另一只手沖他遞了個小小的、長方形的塑料板。

那東西很小,就一個智能手機的三分之一大。

方銹接過後就知道那是什麽了。

他之前抽混池時抽到過。

F級的【小燈牌】。

就是那種,它中間有一塊透明的牌子,把它掰起來,不需要充電也不需要電線,就能亮。

只是燈光很弱,弱到一般來說根本沒用。

但對於方銹來說很有用,尤其是此時。

方銹面無表情地看著解行水單手耍帥,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那塊小燈牌轉一下,就將其立起來,發出的微弱白光瞬間給了這口漆黑到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瞎了的棺材一點光亮。

世界登時舒服了。

方銹微笑:“你有照明道具不早拿出來?”

解行水很是無辜:“背包裏全是東西,我一開始也忘記了。再說你沒問,有時候你得問我一下,我才能記起來。”

方銹此時只以為解行水是故意逗他,所以就動動手,用自己被祂圈在臂彎裏的手肘懟了一下祂的胸膛:“給你個贖罪的機會,好好給我掌燈。”

解行水低笑:“遵命,巫師大人。”

方銹懶得再理祂。

一般來說棺材內都是刻著墓主人的生平,但這口棺材並不是。

這上頭刻著的不全是古語,還有大半是符文,是用來封印的。

而且這是一種很厲害的封印陣,就像是那些殘魂所說,是用人類的殘魂為陣,封印住陣眼的人。

方銹:“看樣子和我猜的故事線差不多。”

解行水對副本內容不是很感興趣,就捏著方銹的指骨玩,方銹說話,祂就應一聲:“所以有寫出去的辦法嗎?”

方銹:“沒有人會蠢到把破解封印的辦法寫在封印的符文旁邊的,不過至少我們知道這是個什麽封印了,我也就大概能夠猜到出去的辦法是什麽。”

他微頓:“不過你不是說想跟我在這兒關到世界毀滅麽?”

解行水揚眉:“是很想,但我想先出去找那個在棺槨上刻符文的人算筆賬。”

方銹停了停。

他覺得面對解行水,他總是會有很多他沒有學過,也無法理解的情緒在心中翻湧,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神奇。

方銹:“賬我會自己算。”

解行水感慨:“你總得給我點表現的機會吧。”

方銹宛若皇帝寵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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