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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來自遠古的悲歌(10+11+12)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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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個比較奇特的海鮮滾出來, 原本還陷在狂熱的貴族少年少女們,登時發出了尖叫,甚至其中有個年紀比較小的千金直接嚇暈了過去。

其中年紀最大一位少爺手攥成拳頭, 滿目驚恐:“怎麽可能…這裏面怎麽可能是這種東西?!”

方銹挑眉:“怎麽?你們自己在祭拜什麽,自己不知道?”

其實方銹只是一句疑問, 但是此情此景下, 他這話真的很容易讓人以為是反諷。

也就導致了那位少爺瞪著眼睛看向他:“你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方銹微微一笑:“我還想問你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他微擡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個“海鮮”:“這是什麽?”

以為他是在問他們為什麽會在祭拜這種東西、怎麽把這東西弄上船的少爺將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我怎麽知道?!”

他連連後退,驚慌而又極度恐懼地貼在墻上:“我要是知道我們祭拜的是這該死的玩意我才不會來呢!”

方銹知道自己和他不在同一頻道對話, 遂看了白和善一眼。

白和善道了聲阿彌陀佛,慈眉善目地上前:“施主且安心, 實不相瞞,我三人是從東方來的法師,聽聞海上詭事, 故而想法子登上了船。”

NPC看看他,又看看已經轉去看霍得狀態了的方銹。

霍得不知道是怎麽了, 一直在抽搐,方銹大概看了眼,掏出了一瓶精神藥水給他灌下後, 霍得就平靜了下來。

於是方銹再把他的手胳膊和腿裝回去。

那個少爺:“!”

他信了大半,又因為他們都已經遭遇了這種事,也沒有再顧忌什麽,而是直接道:“是鮫鬼。”

鮫鬼是一種人變成的怪物。

據這位NPC所說,他們祖上流傳下來的傳說, 從前這片海域裏生活著許多人魚, 人魚與人類共同在這個世界生存, 雖然說不上和睦, 但至少相互間不是敵對。

直至忽然有一天,出海捕撈的漁民撈到了一具渾身被樹枝纏滿死去的人魚屍體。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會把人魚屍體帶回家,但他的舉動惹來了一些貴族的關註,有興趣獵奇的貴族花重金購買了人魚屍體,然後將其烹飪煮食。

參與分食人魚的貴族足足有三十四位,其中甚至還有國王陛下。

吃過人魚的貴族們都奇異的發生了變化,他們變得更加年輕、漂亮,身體也變得更加健康,甚至他們的頭腦都變得聰明了許多。

這樣的變化,就導致了悲劇的誕生。

貴族們開始大肆的捕殺人魚,因為人魚肉的價位高昂,窮苦了一輩子的漁民也願意冒這個風險。

但在海底生存了這麽多年的人魚,也不是什麽弱小之輩。

兩個種族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最終因為人魚無法上岸,而人類在海上又打不過人魚,雙方不得不就此停戰,人魚一族遷往海洋深處,不再在海面上冒頭,避免更多的損失,而那些貴族也則是遷往大陸深處。

只是在迫於無奈下做出這樣的決定時,那一任憤怒的人魚王因為貴族們殘忍地烹食了自己的子民,而將王位移交給了自己的孩子,隨後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邪神,與邪神做了一筆交易。

他要詛咒那些吃過人魚的貴族們,詛咒他們變成和他們一樣的存在,背負著被他們侵食的靈魂,永生永世,不死不滅。

一開始人們不以為意,可詛咒真的降臨了。

那些吃過人魚的貴族們都變成了怪物,而且還是一條魚尾,兩個人身的怪物,人們將其稱作“鮫鬼”。

“鮫鬼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會帶來無盡的殺戮…它們的目的就是殺掉所有的人類!”

聽過這個故事後,方銹覺得這個故事線還是有點太簡單了。

但是他面前卻亮起了淡藍色的光屏。

【主線任務:貴族之間流傳的傳說[已完成]】

方銹若有所思地扣了一下字眼“貴族之間”,所以說,這個傳說可能還有會第二個或者第三個版本?

比如漁民之間,以及……

方銹瞥了一眼看上去仿佛被凍死了的鮫鬼。

他知道對方沒死,因為他能夠聽見。

兩種心跳聲,一個比較弱,聽著像是人類的,另一個頻率很奇怪,像是在發送什麽暗語一樣,有著他暫時還沒琢磨出來的節奏。

白和善和周藏他們的任務也完成了,接下來的問題就是這具鮫鬼該怎麽辦才好。

那些貴族們蜷縮在角落,沒有人敢上前靠近它,方銹倒是膽子大,他不僅上前了,還順手拿了個沒熄滅的藍色蠟燭,蹲在了這龐大的鮫鬼面前。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香味,就是那股說不出是什麽,但聞著很像是油脂燒出來的味道。

方銹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蠟燭,換了只手拿住,手撚了撚,然後湊到鼻下聞了聞。

白和善也已經在他旁邊蹲了下來:“方施主,你又有何發現?”

“…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個東西,叫做人魚燭?”

白和善:“你是說傳說可以燃燒千年不滅的人魚膏之燭?”

方銹把蠟燭遞給他:“我一直覺得這香味像是什麽油膏燒出來的,有點膩味,你聞聞?”

白和善聞了,陷入了沈默:“……方施主。”

他誠懇道:“恕小僧直言,小僧聞不出什麽味。”

方銹:“?”

如果是混雜在其他氣味中,白和善他們聞不見也很正常,可問題是湊近這蠟燭,可以聞到很濃郁的油膏香,甚至讓人莫名有些反胃啊。

難道又是只有他?

方銹看向背靠背的鮫鬼,伸手摸了一下對方身上的魚鱗,魚鱗凍得很冰,他們眼睫上也結了霜,看樣子短時間內不會醒來。

“……方、方哥?”

那頭霍得倒是清醒了,周藏松開他,他下意識就想要跑向方銹哭嚎他剛剛經歷的一切,卻被四肢的劇痛所打敗,直接摔在了地上:“嗷嗷嗷…好痛!”

方銹頭也沒回:“你別亂動,先休息。”

他微頓,又問:“你們原本是要祭拜什麽?”

霍得嗚嗚地抽噎著:“我也不知道,就那個管家,忽然跟我說什麽儀式要開始了,就把我拖過來了。”

方銹看向蜷縮在角落的貴族們,重覆了一遍問題。

十幾個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

有聰明的隊友的好處就是,不是什麽事情都需要方銹去做。

白和善道了聲阿彌陀佛:“諸位施主,拜了邪神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或是你們的身體,或是你們的靈魂,你們總要與我們說清楚緣由,我們才能為你們化解這一劫難,不是嗎?”

大概是因為方銹那一腳實在是太驚人,他們三的表情又太淡定,加上對於這些貴族而言是外國人的面孔,又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故而有貴族立馬開口了:“我說!”

她哀求地看向白和善:“大師!您一定要救救我們!”

據她所言,他們就是不知道從哪聽說了如果放一尊人魚的雕塑在棺材裏,等到到了大海上,進行一場儀式,他們就可以實現他們的願望。

對於這些熊孩子而言,反正也不會損失什麽,正巧碰上siren號要出海,於是他們彼此幾個玩得好的就組織了這一場“儀式”。

白和善輕聲:“方施主,你怎麽看?”

“這個‘不知道從哪聽說’就很靈性啊。”方銹挑起唇,在幽幽藍光的映襯下,那張臉透露出幾分邪性:“感覺就是被利用了。”

白和善表示讚同。

那邊周藏低頭在本子上寫了幾行字,遞給了白和善,白和善接過後和方銹一起看了。

【這些NPC身上都有東西跟著,我沒開天賦,看不清,但感覺不太好,需要我開天賦看看嗎?】

什麽叫沒開天賦看不清……

方銹有點詫異地看向周藏:“你是天生陰陽眼?”

周藏完全不敢看方銹,避著他點了點頭。

方銹來了興趣:“厲害啊朋友,那你在現實世界也能看見?現實世界有鬼嗎?”

其實真的是個社恐的周藏有點無措,白和善輕咳了聲:“方施主,閑話不如以後再聊?”

方銹算了算:“要不我試試高能榜那個解行水的玩法,直接殺完然後我們出去聊聊?”

正好他不喜歡這個本。

白和善:“……”

周藏:“……”

[想說一句你沒事吧,那是能隨便試的嗎,然後又看了看說這話的人是誰……方銹說不定真的能做到]

[不好說,那瘋子能用那麽血腥的玩法,和他的天賦也有關系的,雖然論壇還沒扒出來他天賦究竟是什麽,但大家一致都猜和狂化沾邊,秀哥天賦顯然不是]

[說到這個,隔壁直播看沒看?瘋子已經殺了三分之一了,要不是影子公會的人和殺戮公會的會長利用了副本特性阻攔了一下他,他現在就殺了一半了]

[草殺戮公會的副會死得真的好慘,嘴直接被撕爛了,我看吐了,真的看不下去,那瘋子太血腥了]

[說起來那個副會是不是在游戲登出口放狠話威脅過秀哥?]

……

白和善是真的有被方銹這思路震懾道:“方施主,你是認真的嗎?”

方銹納悶:“我看上去很像開玩笑?”

白和善默了。

他雙手合十,試圖勸解方銹:“方施主,就目前信息來看,這個副本比我們想象中的要覆雜,也許你殺完了這個時空的,會掉到另一個時空……”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白和善對上了方銹似笑非笑的目光。

白和善停頓,垂下眼神情不變,卻在心裏低嘆了聲。

師父說他年輕,才二十,修行還不夠,卻過於自負。他始終不以為意。

然而現在對上方銹,白和善才真正感覺到他確實自恃過高。

方銹也沒再說什麽殺完的話,而是將鮫鬼橫抱了起來。

老實說,鮫鬼得有兩個他那麽高,大起碼是三個他那麽大,但方銹抱得卻很輕松。

他甚至還能抽出空,一腳將棺材踹了回去,然後把沒有化凍一點的鮫鬼放進了棺材裏,又拎起了看上去就很重的棺材蓋給蓋上。

——那個棺材蓋剛剛砸在地上時發出的巨響就能讓人知道其份量多麽沈重,然而方銹單手拎起來的模樣又顯得它好像只是個泡沫板。

方銹把棺材蓋重新給人蓋上,又用指尖摩挲了一下棺材。

霍得已經緩過來,哆哆嗦嗦地走到了方銹身邊:“哥,怎麽了?”

方銹一直盯著棺材在看。

“哦。”方銹微微皺眉:“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自己在哪見過這花紋。”

棺材蓋上刻著他們看不懂的晦澀文字,最中間還有一個小圓圈,小圓圈裏刻著密密麻麻卻精細的圖案,卻又因為太小,辨認不出來是什麽。

不過方銹的眼睛真的很好,他認得出來。

那個圓圈裏雕刻著的圖案,像是一座城。

霍得撓撓頭:“那,這有什麽問題嗎?”

方銹嗯了聲:“一般來說我見過的東西我就不會忘記,如果有什麽是我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的……”

方銹嘴角噙著的笑有幾分意味深長:“副本影響啊,又給我疊了什麽buff。”

而且看白和善和周藏同樣是隱藏身份,卻並沒有熟悉感,也沒有聞到蠟燭的香氣。

已經很明顯了。

他就是主線的隱藏角色,其餘四個人多半都是支線。

在白和善安撫了這些貴族,並表示他們會想辦法,但不要將他們的身份說出去後,方銹先退出了這一層。

因為周藏要開天賦,方銹得站遠點。

得知周藏是天生陰陽眼後,方銹就並不意外周藏“不待見”他這件事了。

他轉著手裏的匕首玩,看向霍得:“你怎麽也出來了?”

霍得嘿嘿一笑:“哥,我是向著你的。”

方銹:“……”

他好笑道:“你想抱大腿的意圖很明顯啊小霍同學。”

霍得撓撓頭:“哥,你看我手不能打肩不能扛的,就算是僥幸從這個副本裏出去了,我也不一定還能活過下一個副本。我覺得我很清醒,不求哥你罩著我,我就想活下來而已。”

方銹也不在意,他抱著胸掃視著霍得:“你能給我什麽呢?”

霍得卡殼了:“呃,錢?”

方銹輕笑:“我不缺錢。”

霍得自閉了:“哥,我啥也沒有啊,我腦子沒你好,打架更是個小廢物……我也舍不得玩命。”

最後那句話他是很小聲的說的,因為他自己都覺得丟臉,什麽都沒有,還想讓大佬罩。

“你腦海裏有什麽念頭嗎?”

霍得:“啊?”

方銹耐心道:“什麽向神祈禱啊什麽的。”

霍得瞪大了眼睛:“有!就剛剛我失去意識的時候!”

方銹點頭:“可以,出去後加個好友。”

他瞥霍得:“我沒讓你喊你別喊。”

霍得哦哦了兩聲,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直覺告訴他別問比較好。

他傻笑著看著方銹:“謝謝哥。”

霍得又把小郭之前跟他說的話說了,他在說這個時,白和善他們正好走出來,白和善就多問了句:“方施主,你看到了什麽嗎?”

“沒有。”

方銹把自己遇到的事也說了。

白和善和他有同樣的猜測:“難道說A1時空和A2時空並不是同一時間線,A1是A2之後的又或者之前的?可為什麽A1時空還是這些人登船?甚至羅歇爾子爵的死亡事件也一模一樣?”

方銹打了個響指,倚靠在了樓梯口:“你們有沒有聽過這麽一個說法?人死後變成鬼,會重覆自己死之前的事。”

白和善:“方施主,你的意思是A1時空的人都死了,他們只是在重覆?而A2時空還沒有發生悲劇?”

方銹還沒回答,白和善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麽會讓你選陣營了,其實無論你選什麽陣營,我們都會掉到這個時空,因為這裏是A1時空的伊始。”

方銹滿意道:“聰明。”

他喜歡和聰明人合作。

方銹看向低著頭的周藏:“有什麽收獲嗎?”

周藏搖頭,卻又點頭。

他在本子上寫:【他們的魂魄是殘缺的,開了天賦也看不清。說話我也聽不懂,也不是外語,是一種很難覆述的語言】

看上去好像沒有收獲,但其實細品全是線索。

方銹很懂得人與人之間如何相處,他沖周藏溫和一笑:“謝謝,辛苦了。”

周藏一頓,有些靦腆地垂下了腦袋,遲疑過後,弱弱地舉起了本子:【不用】

霍得:“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啊?”

“等。”

方銹悠悠往上走:“我撒了很多餌,就看誰先咬鉤子。”

和方銹他們分開以後。

莊夢和西奧諾並沒有著急著去做什麽任務或者探查這個副本。

兩人不約而同地站在了甲板上,清晨的冷風吹起莊夢的裙子,她從游戲背包裏變出了一件蓋過腳踝的風衣套上,於是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纖弱:“西奧諾,方銹是我們國家的人,他該歸屬破曉。”

西奧諾禮貌地笑了笑,用外語道:“可是莊,我看你好像不怎麽喜歡他,你要怎麽和他合作呢?再說你舍得把隊長的位置讓給他嗎?”

莊夢壓著自己被風吹起的長發,語氣平靜:“我聽會長的安排,會長要求,我就會退位,會長要求,我就可以做他的副攻手。”

西奧諾聳聳肩:“那大家各憑本事好了。”

莊夢靜靜地凝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面:“你真的覺得他會加入公會嗎?要知道不用加入公會也可以參加神戰,他只需要組五個隊友。”

她又呢喃了句隨風而散、不會被西奧諾捕捉到的話:“以他的本事,就算是隨便組個歪瓜裂棗也能殺到最後吧。”

西奧諾若有所思:“莊,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不打算為破曉多爭取一下他?”

“沒必要。”莊夢淡淡道:“你和他不熟,所以不知道。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左右他。”

就算是神也不行。

西奧諾:“你和他很熟?你們在現實見過?”

哪怕她和西奧諾的直播都關閉了,莊夢也沒有回答這話。

但她確實和方銹見過,在現實世界一場危機四伏的宴會上。

方銹在八百米開外架狙,槍口對準了她。

可他沒有狙殺她,他還幫她偽造了死亡,讓她從公司的暗殺名單上消失。

還告訴了她她的哥哥還活著,只是他倆已經背道而行。

莊夢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站在正義的一方,但她知道她和許別楠站在了敵對的鋼索上。

就看是她先朝許別楠跑過去,還是許別楠先擺脫如同附骨之疽的影子。

又或者……

選擇方銹這個平衡點。

“去找他呀。”

莊夢腦海裏響起了那個有些故意把語調弄得很尖利,但其實聲音和她一模一樣的聲音:“你看許別楠在那,你想見許別楠。而我想見方銹,你選擇他,咱倆就都能得償所願!”

莊夢未語,對方繼續絮絮叨叨:“你什麽時候開天賦把身體掌控權給我啊?我真的好想沖到他面前,我快要瘋了,我想跟他說話,想讓他看我!還有那個臭豬!他居然敢那樣跟他說話,我要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莊夢額角突了突,細長的手指搭上自己的太陽穴揉了揉,只能持續無視。

西奧諾見她不說話,正要繼續說點什麽,忽然有一聲“噗通”聲傳來。

兩人沒再多話,西奧諾直接朝那邊跑去,莊夢現在沒那戰鬥本事,所以她沒有往那邊跑,而是轉去了欄桿旁盯著。

就見淡淡的血色在海面上彌漫開來,有什麽東西在海面上漂浮,就要沈下去了。

莊夢直接拿起了旁側掛著的漁網,在心裏輕輕喊了聲:“幫幫忙,撈上來。”

天賦·雙生!

在剎那間,莊夢的頭發就變成了白色,她原本幹凈的眼尾也是暈染上一抹紅色的眼影,配上變成了星星模樣的猩紅色瞳孔,看上去詭譎卻也妖冶。

更為神奇的是,她原本素白的裙子也變成了黑色哥特風的小短裙,手指甲也變成了血紅色。

“哈哈哈哈哈!你看你還是要靠我吧!”

“莊夢”一撒漁網,直接一跳站在了欄桿上,一點也不怕摔下去。

漁網網住了目標後,她更是用力一拽,穩穩地就將那東西直接撈了上來,甩在了甲板上。

她單手拖著漁網,就要去找方銹,結果卻被莊夢無情地掐掉了天賦技能,瞬間變回了黑發黑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在莊夢腦子裏叫喚:“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我才出來多久!?有一分鐘嗎?!”

莊夢無視了她。

她繼續發洩著自己的脾氣,用尖利的喊叫沖擊著莊夢的大腦,還不斷念叨著:“有事就我上,沒事就不理我!過分!嗚嗚嗚人家就是想見方銹嘛嗚嗚嗚嗚你之前都看了好久許別楠的直播!嗚嗚嗚嗚憑什麽你能見你哥哥我不能見我哥哥嗚嗚嗚嗚……”

正在解開糾纏在一起的漁網的莊夢輕呼出了口氣,那句方銹不是你哥哥到底沒出口,轉而安慰了句:“之後你出來的時間會比我長的。”

“嗚嗚嗚嗚真的嗎?”

“真的。”

因為方銹之後需要的不是“大腦”,而是“武器”。

莊夢打開了黑色的粗布,就見裏面是一個箱子。

有淡淡的腥味傳來,她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將其打開。

她一打開,率先對上的就是一個面色驚恐的人頭。

莊夢一頓,指尖不可察覺地輕顫了一下,她閉了閉眼,在心裏做了個深呼吸,才繼續去看。

“……餵,要不要換我啊?你看你這弱雞,見個死人就怕成這樣,換我出來好啦。”

莊夢沒有理她,只繼續動作。

就見裏頭塞滿了屍塊,將其倒出來,可以完整地拼成一個人。

莊夢忍著惡心撥弄了一下糊在腦袋上的頭發,辨認出來了這是誰。

是siren號的船長。

那邊西奧諾也走了過來:“我剛遇見了船長,他說……”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出現在面前的屍塊給停住了。

莊夢站起身來,從游戲背包裏掏出了濕紙巾擦拭著自己的手,微微蹙眉:“你說你遇見了船長。”

西奧諾點頭:“我很確定那是船長。他頭頂上也是‘NPC-船長’。”

他看向地上的屍塊:“和這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在他說完這話時,兩人面前同時出現了淡藍色的光屏。

【觸發主線任務:兩個船長】

【任務詳情:siren號上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船長,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任務限時:23時59分59秒】

又是倒計時。

莊夢眉頭蹙得更深,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催著人走的本。

這個限時,究竟是有什麽意義?

大家自由地探尋了一上午後,是中飯時在餐廳碰面的,雙方互相交換了信息,沒有完成任務的完成了任務,沒有觸發任務的觸發了任務。

白和善:“阿彌陀佛,我的任務時間顯示是24小時,看樣子並不是大家都同步的時間。”

西奧諾:“這麽看來,我和莊會緊迫一些。”

“不。”方銹優雅地切好了全熟的牛排:“我比你們早半小時。”

眾人默了一下。

方銹理所當然:“就在去找你們和霍得之前,我看著船長在分屍自己,就觸發了這個任務。”

他說的“你們”是指白和善和周藏。

已經聽過方銹在這一上午都做了多少事了的西奧諾沒忍住:“方,你怎麽會想到去找船長?”

方銹:“我覺得他不對勁,就想去找他,結果正好撞見他在分屍自己。”

他本來是要做點什麽的,但他很快又聽見了走廊裏傳來的動靜,是霍得和白和善他們來了,這也就是為什麽方銹能夠在那時候及時出現。

霍得默默:“哥你有停過哪怕一下嗎?”

方銹揚眉:“我們現在是在副本裏,為什麽要停?不想活了?”

霍得直接滑跪:“對不起。”

莊夢:“我和西奧諾的猜測是現在的船長已經不是船長,而是海妖了。”

並且他們也有佐證可以證明,因為他倆在接收了任務後,去觀察了一下船長,發現船長雖然行動和之前一模一樣,但總是會悄悄盯著貴族。

至於為什麽任務還沒有完成,有可能是要戳穿船長的“假皮”才行。

方銹不置可否,莊夢就知道他還有別的猜測:“你有其他想法?”

“唔。”方銹笑了下:“我先不說,先等我釣的魚上鉤再。”

西奧諾:“那接下來呢?”

他的智力面板不高,沒有白和善和莊夢這麽會動腦,能上高能榜第九十六名,除了是憑借著自己的戰鬥能力上去的,也有曙光將至運作的成分在裏面。

畢竟這個榜單不是按照智力排的,而是各種因素。

——高能榜第五名、整個游戲唯一的紅名人士就沒有解過副本的題,一路殺到第五名的。

論壇都說他要是解題,現在多半就是第一名了。

而且,外界總覺得高能榜好像很牛,但其實他們這些大公會的人才知道,有公會的運作在要上這個榜單是很容易的,要知道影子公會可是在這上面占據了一半的名額。

真正牛的,是那些沒有公會卻能夠上榜的人。

比如那位紅名,比如白和善和周藏,比如——一個正式本就上萌新榜的方銹。

不過西奧諾也承認莊夢的實力,她能上萌新榜,靠的不是破曉。

畢竟破曉是所有公會裏唯一不做這種“數據”的存在。

方銹吃完最後一口牛排,抿了口有些苦澀的紅酒:“接下來給我點自由空間,讓我一個人待著,不然魚不會上來。”

他說完,就沖眾人示意,然後翩翩離去。

完全插不上話的新人玩家們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沒人敢開口說什麽。

他們這一上午,確實也沒有發生什麽,也不敢去主動做什麽。

方銹沒去什麽小房間裏貓著,而是到了船尾的小甲板上。

他倚靠著欄桿,望著沒有什麽海洋生物在表面游過的大海,想根據西奧諾所說,他就是在這裏遇見船長的,根據時間來看,就是船長自己丟“自己”,沒有什麽太大的疑點。

方銹仰頭望著碧藍的天空,忽然喊了聲:“洐。”

雖然這才第三個本,但是直播間的老人早就習慣了他這作風,麻木地看著被無數人哭喊著求助的神明、被無數人奉若救命稻草與信仰的神明凝結了虛影在空中,又悠悠落在方銹身側。

在這個游戲世界,每個人喊洐都是求助,哭天搶地地求祂救自己。

有且只有方銹,只有他沒有求祂救救他,只有他喊祂出來只是為了聊天。

祂出現時,方銹的直播間瞬間變成了雪花屏,無人能夠窺到他們的見面。

方銹稍稍偏頭,望著面朝大海而立卻在看他的洐:“你這次沒有主動跟我說話。”

“因為你心情不好。”祂的聲音含笑,帶著淡淡溫柔,為方銹驅散了海風中的寒涼:“這個副本我可以陪你久一點點。我還幫你把直播間屏蔽了。”

方銹停了半秒:“……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心情不好?”

祂沒有回答這話,只是專註地看著他:“方銹,你在我這和他們是一樣的,卻也是不一樣的。”

方銹又頓了頓:“我很清楚你這些話背後的含義。我學過,人們管它叫‘情話’。”

他嘀咕:“這東西用在我身上,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洐失笑,祂還未說什麽,方銹就又問:“什麽叫這個副本你可以陪我久一點?難道這個副本比上一個要穩定?還是說……”

洐低嘆一聲,擡起手,一根手指壓在了方銹的眉心上,那種又冷又重的感覺再次積壓在方銹的心臟上,打斷了方銹後續的話。

祂幽幽道:“方銹,不要那麽煞風景,就算能陪你久一點,也只是一點。不要跟我談副本好嗎?”

方銹哦了聲,洐便悠悠收回了自己的手,聽方銹嘟囔:“我不會和人…和神聊普通的天。”

洐似笑非笑地瞧他:“可你和別人明明聊得很好。”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在你這,我是特殊的?”

方銹:“……”

你一個神要把話說得這麽卑微嗎?

見他不說話,洐問:“想抽煙嗎?”

方銹瞬間警惕:“這算是你的‘幫助’嗎?”

洐好似很無奈一樣:“原來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壞嗎?”

祂變出一包十三月和一個打火機遞給方銹:“那我很榮幸,給你留下了這麽深刻的印象。”

方銹到底還是接過了那包煙,他用打火機點燃一支,捂著嘴吸了一口後,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

煙圈要被海風吹散時,洐擡擡手,就將其凝固住。

祂輕笑:“我喜歡看你抽煙的模樣,雖然對人類而言有害身體健康,可這樣的你很帥。”

方銹:“……”

他猝不及防地被嗆了口:“你要不還是別說話了?”

洐微微偏頭,那充滿神性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無辜:“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不高興嗎?”

方銹轉身和他一起面朝大海,他沒有看洐,因為反正看了也記不住那張臉,那是神的特性:“你知道世界上最好藏屍的地方是哪嗎?”

洐學著他的模樣輕唔了聲:“大海。”

方銹望著平靜的海面應聲:“我第五十九次任務是前往一艘郵輪,和siren號很像。”

他其實不愛與人說自己的過往,可洐不是人,祂是神。

也許是受祂隨時隨地散發的神性的影響,又也許是因為知道作為神明的洐清楚他的過去,說不說其實都沒法在祂面前掩蓋,所以方銹第一次與人這麽詳細的說起一次任務。

“我當時是以保鏢的身份混上去的,那個企業家看見我的本事後還很高興,覺得他很安全。但我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他。”

整艘船五百六十七個人,他接到的命令是一個不留,隨後沈船。

讓那艘跨洋巨輪沈沒在大洋中,讓屍體被海洋裏的王者們分食。

然後他再游回來。

那是方銹殺過最多人的一次任務,也正是那次任務,讓方銹陷入了一種很奇怪的狀態,一種他至今都沒有走出來的狀態。

他在課程上沒有學過,卻不敢去問老師。

方銹輕聲:“我討厭大海,可我不確定是我想讓我自己討厭大海來以此變成正常人,還是我真的懂得討厭這個情緒,所以才討厭大海。”

“方銹。”

洐喊他:“你真的很聰明,可太聰明的人,總是會活得比別人痛苦。”

公司成立不是一兩天了,他們培育出來的賞金獵人全部都經過洗腦,在他們腦海裏,是沒有殺人是錯誤的這個概念的。

有人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一生,病死或死在任務中,或被政府捕獲然後根據公司灌輸的理念自盡。

也有人在任務中幡然醒悟,受不了滿身罪孽的自己而自我了斷,又或者在去政府自首的路上被公司列入叛徒名單悄悄清剿。

可方銹不一樣。

他是公司最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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