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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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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陸老爺子發了很大的火, 送陸習去醫院的途中,不知道陸習跟陸老爺子說了什麽,老人氣焰全消, 開始變得奇怪。

這些話是談嬸悄悄告訴姜予眠的,她猜,陸習那天主動跳出來, 極有可能把錄音真相告訴了陸爺爺。

他們沒刨根究底,陸家也沒人來找他們。直到不久後的元旦, 談嬸打電話給姜予眠,暗示她跟陸宴臣回陸家吃個跨年飯, 姜予眠去了,也只有她去了。

那天陸老爺子就坐在客廳, 距離大門最近的地方。

見姜予眠身後空無一人,陸老爺子剛開始沒說,最後再也沈不住氣:“他是不是,還在生氣?”

“陸爺爺,他從來都沒有跟你生氣, 只是……這次失望了吧。”她不是陸宴臣,什麽都不說, 她想讓陸習知道真相,更想看到陸老爺子後悔。

這是她的私心。

“失望?”陸老爺子仿佛一下子失去精神, 握著拐杖的手在發抖,嘴裏反覆念叨著“失望”兩個字。

在陸宴臣面前當了這麽多年指揮者, 他早已不知道該怎麽用正常的爺孫關系去跟陸宴臣相處。

姜予眠站在老人面前,冷靜的、清晰的, 把這些年的事講給他聽。

“陸爺爺, 你知道我為什麽義無反顧站在陸宴臣那邊嗎?不僅僅是因為我喜歡他。”

“單從恩情來講, 您的確給了我一個新生的機會,所以我尊敬你、感恩你,可是你或許自己都沒有發現,很多事情,你只需要動動嘴皮吩咐,真正奔波忙碌、花費時間和精力的卻是陸宴臣。”

從始至終,陸老爺子喜歡她乖巧,也只喜歡她乖巧。

他吩咐人去辦事,每次說想她,都是叫姜予眠回陸家。

陸老爺子覺得自己在施恩,又何嘗不是從她的反應中賺取情緒價值。畢竟兩個孫子,都不是那麽聽話。

“您可能會覺得,那段時間我一直生活在陸家,可要是沒有他做的那些事,及時給我再好的衣服和食物,都沒用。”

“我倒在路上的時候,是他救了我。我害怕住院的時候,是他陪著我。包括尋找失語的真相,是他帶我走出困境,重拾信心,開始新的生活。”

“您讓他照看我,他其實也可以隨意花錢把我打發掉,可是他沒有。我踩過的一個個坑,都是他親自帶我走出來的。”

“別人說他無情,面熱心冷,可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重情。”

“他聽你的話,不是因為懼怕你,而是因為你是他的爺爺,是親人。”

“在你偏愛陸習的時候,他不是沒感覺,也不是不在意,只是時間太長,長到他已經不再期待任何善意。”

她生病的時候,陸宴臣不眠不休守她一夜;她高考的時候,陸宴臣像個家長一樣送她進考場、送花慶祝她畢業。

那麽他在那個年紀的時候,是否也期待過家人陪伴?

然而什麽都沒有,那個十幾歲的少年被迫成長,獨自一人扛過風霜,成長至今。

“陸爺爺,你對我的好,我不會忘記,任何你有需要的時候,我都會盡可能幫你。但,僅限於我個人對你的感恩。”說完,姜予眠鄭重地向陸老爺子鞠了一躬。

她回到樓上,從抽屜裏拿出曾經放在這裏的平安扣和星星項鏈戴在身上,跟陸老爺子道別,離開陸家。

她到家的時間比想象中更早,陸宴臣一眼發現她跟出門時的不同。

“平安扣?”陸宴臣發現了她手腕上的生肖紅繩。

姜予眠晃晃手腕,臉上揚起笑:“對啊,我拿回來了。”

說著,又從衣領裏掏出項鏈:“還有這個,你送我的19歲生日禮物。”

陸宴臣眉頭一挑:“這麽厲害?”

“我有先見之明。”沒把這兩樣帶去公寓。

陸宴臣朝她招手:“過來我看看。”

姜予眠湊近了給他看,結果那人耍賴,低頭就在她唇邊親了口。

姜予眠第一反應是害羞的,又覺得,自己憑什麽怕一個“傷患”,這麽帥的男朋友不親白不親,站在沙發上對著他的臉嘬了幾下。

陸宴臣很是意外,那個表情落在姜予眠眼裏,像是她太厲害,把陸宴臣都給震住了。

她得意洋洋地叉起腰:“親親男朋友怎麽了?”

她終於體驗到占上風的好處,然而沒囂張到三秒,就被更無恥的人打敗。

“下次教你別的……”陸宴臣拉著她,在她耳畔低語幾句,羞得姜予眠直接跑遠。

隨著時間推移,陸宴臣的手傷消腫,表面傷痕也在逐漸恢覆,姜予眠終於放下心來,“太好了,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能養回來。”

陸宴臣始終噙著笑意,沒告訴她,醫生私下提醒他的那句話:“你手臂神經遭受創傷,很可能是永久性,即使表面恢覆了,也承受不了重量。”

“不影響日常生活就好。”只要他掩藏得好,姜予眠永遠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最近姜予眠過得很開心,她難得放慢腳步給自己休假,雖然隔三差五還是要去處理工作,但大部分時間,她可以如願跟陸宴臣待在一起。

昨天盛菲菲送給她一盆水仙,姜予眠今天就圍住花盆搗鼓,“忘了,這個花期是什麽時候?”

陸宴臣堪比百科全書:“通常是一到二月。”

現在已經一月份,已經在花期內了。

姜予眠蹲在花盆前,揉揉臉蛋:“我小時候也養過一盆水仙,長得可好看了。”

因為只養過那麽一回,印象深刻。

“姜予眠。”陸宴臣忽然喚她。

“昂?”姜予眠仰頭。

陸宴臣微瞇起眼,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剛捏了泥,又摸自己的臉?”

“啊?啊!”經他提醒,姜予眠攤開手才反應過來,連忙跑回去洗臉。

男人揣手站在原地,見她咚咚跑路的姿態,像小孩。

小孩也好,至少她很快樂。

姜予眠回去洗臉後沒再出來,陸宴臣優哉游哉走進大廳,穿過走廊又上電梯,輾轉來到姜予眠的臥室,她果然在裏面。

還翹著腳在玩。

陸宴臣倚在門口問:“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正在梳妝臺前擺弄首飾的姜予眠驀然回頭:“什麽?”

“比如。”陸宴臣故意停頓,吊足胃口,先抑後揚,然後指控:“把你男朋友一個人留在後花園。”

姜予眠:“……”

她至於反應過來,朝門口那人眨眨眼,夾著嗓音道:“人家不是故意的。”

陸宴臣大步邁近,托起她下巴:“你再給我夾?”

“咳咳。”她故意捏嗓,清咳兩聲終於恢覆正常:“好了。”

她皮膚白又嫩,一捏就起紅印,陸宴臣松開手,問:“剛才在弄什麽?”

“在看蝴蝶。”姜予眠舉起亮晶晶的蝴蝶,炫耀似的從他眼前晃過。

這是後來去火災現場拾取回來的東西,蝴蝶標本被毀了,陸宴臣送那只水晶蝴蝶還在。

姜予眠把剩餘的東西領回來後重新擺放,甚至想找個火燒不化的觀賞櫃把它們裝起來。

陸宴臣聽完她的想法,“青山別墅應該不會發生火災。”

姜予眠神情嚴肅:“那萬一呢?之前也沒人覺得公寓樓會燒起來。”

“好吧。”陸宴臣沒跟她爭,回頭真讓人做了個火燒不化的展示櫃送來。

失而覆得的禮物,姜予眠很是喜歡,不過那些不方便時刻把握,倒是這枚水晶蝴蝶,小巧精致又漂亮,握在掌心剛剛好。

“噢~”陸宴臣輕聲回應,話音似在口腔繞了一個圓,“我的蝴蝶也很好看。”

心思單純的女孩乍然反駁:“你哪有蝴蝶?”

男人忽地伸手,修長的手指挑起領口,輕車熟路滑向某處:“這裏,我的。”

姜予眠預感不妙,身體後傾想要逃跑,卻被捉回去。

她不能反抗,因為一掙紮,那人就會用受傷的手臂壓她。

苦肉計的招數雖然老套,但百試百靈。

落入捕蝶網的蝴蝶扇扇翅膀放棄掙紮,趴在密織的網格中,感受濕熱的水溫。

姜予眠累得趴在他懷裏喘氣,“你怎麽還沒好?”

“快了。”男人嘴上說著,手卻沒停。

結束之後,姜予眠的能力受到質疑:“你不是每周都在鍛煉,鍛煉到哪裏去了?”

說的是她一會兒就軟在懷裏的事。

“這跟我,鍛煉有什麽關系!”姜予眠又羞又氣,紅著臉脖子跟他爭執,“這個跟跑步又不一樣。”

跑步還能自由呼吸,跟他待在一起回回憋得慌。

陸宴臣單手活動骨結:“那你可要註意了。”

姜予眠縮在床頭歇氣,主要是手酸,“註意什麽?”

陸宴臣擡起手,轉手腕:“等它恢覆,我可要來真的了。”

姜予眠攥緊被毯,嘴裏不禁嘀咕:“什麽嘛,難道之前都是假的嗎?”

“當然不是。”陸宴臣彎腰,靠在她耳邊,嘴角上揚,“不過下次更真實。”

跟陸宴臣和盛菲菲混久了,姜予眠幾乎是瞬間理解到這話得真實含義。

盛菲菲總是問她上沒上。

上了,但沒完全上。

一月中旬,姜予眠的水仙開花了 ,蓮似的白色花瓣交錯綻放,黃色花蕊點綴中心,一朵挨著一朵,盛開時白凈清雅,賞心悅目。

水仙盛開的第一天,姜予眠離開了景城,去黎文峰那邊幫助警方升級系統。那邊傳來消息,曾有不知名黑客攻擊安全信息網,他們想順藤摸瓜,把躲在陰溝裏的老鼠揪出來。

臨走前,姜予眠向陸宴臣承諾過年前回來。

年關將近,黎文峰邀姜予眠回家吃飯,還喊她留下來一起過年。

姜予眠拒絕了,並告知黎文峰自己跟陸宴臣在一起的事。

黎文峰對陸宴臣還有印象,聽說是他,也覺得滿意:“主要是你自己喜歡,你喜歡,我們都為你高興。”

說起來,她跟陸宴臣似乎都跟血脈至親沒什麽緣分。

愛他們的親人不在,健在的對他們有意見,倒是像黎文峰、宋夫人這些長大後建立關系的長輩紛紛送上祝福。

或許是顧及關系親疏不方便插手,無論如何,她想要被祝福。

除夕前一天,姜予眠趕回景城。

前段時間因手傷休息大半夜的陸宴臣開始忙起來,她回家時,陸宴臣不在。

姜予眠去花園看自己的水仙花,有人時常澆灌,花長得很好。

姜予眠拿手機給花拍照,正要發給某人看時,先接了通電話。

“餵,我是陸習。”手機裏傳來的嗓音微沈,不似從前那般張揚,“姜予眠,方便見一面嗎?”

這電話裏,充滿禮貌的人,是陸習?

姜予眠親自去驗證了,確實是他。

許久不見,陸習剪了頭發,穿著藏青色羽絨服,乍一看像是個沈穩的青年了。

陸習見到她還有些不自在,兩人面對面坐在咖啡廳,陸習讓她先點餐,也不說話。

倒是姜予眠主動問起:“你背上的傷好了嗎?”

“還行,死不了,很精神。”一開口就露原形。

陸老爺子畢竟年邁,使出那勁兒也就當時疼,但還能扛得住。

活了二十幾年,陸習第一次切身體驗到大哥的遭遇,若不是他擋下那一棍,挨痛的就是陸宴臣。

姜予眠猜他也沒什麽事,否則陸家不會安生,談嬸私下也跟她說問題不大。

姜予眠點了一杯熱咖啡,雙手搭桌面:“那麽,你今天找我出來,是有什麽事嗎?”

聽她語氣平和,臉上也沒有戾氣,陸習有些受寵若驚:“你不怪我了?”

姜予眠緩緩搖頭:“我說過,就我而言從未怪過你。”

陸習嘆出口氣:“所以當初,你是替大哥抱不平。”

姜予眠毫不猶豫承認:“對!”

她義無反顧的維護讓陸習想起那晚,姜予眠指著心臟告訴他,她喜歡陸宴臣整整九年。

當時他很震撼。

那麽多超出意料的事情一下子擠進腦海,他困難接收著那些難以接受的信息,一度懷疑自己、質疑自己,最後反思自己。

姜予眠說得對,他陸習長這麽大一事無成,對不起在意他的任何人。

陸習並手掌抹了一把臉,拽出身後的背包,拿出一個金色日記本,遞給姜予眠:“還你。”

姜予眠錯愕又驚喜,接過失而覆得的日記本翻閱,本子完好無損。

不過很快,她想起一道問題:“日記本怎麽會在你那兒?”

發生火災那天情況危急,她的電腦和手機都不得已遺留在火場,只有這個筆記本被她抱在懷裏,後來也不見了。

她不知道掉在哪裏,以為跟著那場大火一起消失,沒想到,陸習把筆記本親自送到她面前。

陸習擡手擋眼:“那天我去公寓找你,在附近撿到日記本。”

或許是冥冥之中早已註定讓他看清真相,不然怎麽會那麽湊巧,落在他“欺負”姜予眠那一頁。

“謝謝你。”姜予眠捧著失而覆得的筆記本,試探性問:“你,看了嗎?”

“啊這……”他不想撒謊,說太多又尷尬,陸習隨口一謅,“看了前幾頁,本來只是想找找失主信息,沒想到是你。”

陸習不喜歡文縐縐的抒情,也不想過多解釋,端起面前那杯還沒動過的苦咖啡像喝水一樣一口飲盡:“好了,今天請你出來就是為了這事,提前跟你說聲新年快樂,我得去趕火車了。”

“趕火車?”令她驚訝的事一茬接著一茬。

陸習拉上背包拉鏈:“是啊,訂了一張去遠方的火車票,今晚就出發。”

見他迫不及待的模樣,姜予眠還不確定地翻了翻手機日歷,提醒道:“明天是除夕……”

陸習從座位起身,拎起背包:“所以提前跟你說聲新年快樂啊,不,說兩聲吧,麻煩你帶一句給我哥。”

姜予眠禮貌性起身,陸習走道門邊,外面的涼風迎面撲來。他忽然想起什麽,又跑回姜予眠身邊,“來之前我給大哥發過信息,他估計快到了,還有……”

陸習站在原地磨蹭了會兒,“祝你跟我哥百年好合。 ”

陸習喉結一滾,咽下唾沫,凝望著那個曾讓自己產生心動的女孩,捏緊手指喊道:“大嫂。”

他承認姜予眠的身份,放下私心,去祝福這段感情。

姜予眠把他送到門口。

穿著藏青色羽絨服的青年沒有回頭,在路燈下朝她揮揮手,漸行漸遠。

“哥,今年除夕,你回家吧。”電話裏,青年艱難開口。

“回不去了。”很早很早以前開始,他就不回去了。

不久後,陸宴臣趕來這裏接姜予眠,還是老趙開的車。

陸宴臣送來一個驚喜:“想不想去寧城過年?那邊下雪了。”

姜予眠既歡喜又擔心:“可以嗎?你的身體……”

陸宴臣拍拍她腦袋:“沒你想象中那麽弱。”

“哦,那感冒發燒的人是誰呀。”她故意裝怪,很快受到陸宴臣的制裁。

除夕那天,兩人飛往寧城,白天在宋家吃了頓團圓飯。

宋夫人打趣:“現在天譽的領頭人,是我幹女婿了?”

姜予眠不好意思,倒是被調侃的陸宴臣本人,說了聲是。

他親緣淡薄,不會跟著姜予眠稱呼幹爹幹媽,但他承認這個身份,已算是表達給他們的尊重。

因為他們對姜予眠好。

宋夫人十分歡喜,也有種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覺,越看越覺得不錯。

說起來,宋家最高興的當屬傻白甜宋俊霖。

宋俊霖跑到兩人面前,認真分析:“你是我妹,你是我妹對象,這麽說來,我就是你大舅哥?”

“嘿。”理清這一關系線,宋俊霖徹底樂了,“陸二的大哥是我妹夫,那陸二豈不是永遠低我一頭?”

姜予眠:“……”

真是窮盡一生都在思考怎麽跟陸習作鬥爭。

姜予眠沒有打擊這位便宜哥哥的積極性,任由他自己折騰去。

下午,姜予眠跟陸宴臣上了雪山,臨走前,宋俊霖往他們車裏塞了小型煙花,“這些飛得不高,但是好看,空地可以放。”

還有些能直接拿在手裏玩的。

他們乘坐纜車去走曾經走過的那片雪地,去看曾經看過的觀景橋,上面的紅色綢帶迎風飄揚,那是人們在雪中見過最鮮艷的色彩。

兩人晚上住在鹿太太的度假山莊,規格最豪華的房間,只要了一間房。

客廳開了暖氣,姜予眠喜歡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

朋友圈陸陸續續開始發新年相關的內容,姜予眠一時興起,尋找角度自拍。可她本身不是那種喜歡發自拍照的人,總感覺有些奇怪。

姜予眠跑到窗邊拍夜景,又回到沙發上拍房間。

只有景色沒有人,好像沒達到她發朋友圈的目的,直到陸宴臣背影入鏡,姜予眠眼疾手快豎起剪刀手,“哢嚓”抓拍到一張特別的有感覺的照片,並心滿意足發了朋友圈。

附文:【在你身邊】

姜予眠列表好友不少,一發出去,大家都嗅到狗糧的味道。

盛菲菲:在線蹲個牙醫,救救我,甜掉牙了。

咩咩:已推薦,建議常聯系。

秦舟越:真是便宜某個老男人了。

咩咩:他說你比他還大兩歲。

秦舟越刪除評論。

秦衍:便宜某個老男人了,哼。

咩咩:梨梨說,她喜歡比較Max的男人,建議少撒嬌。

秦衍刪除評論。

室友許朵畫和徐天驕也在下面發了99,還有緩慢爬上網的元清梨,傻乎乎跑來給她發紅包,說隨份子錢。

常年躺列的蔣博知跟高中時的班長和姜樂樂:恭喜。

沈清白點了個讚,後來沈清白的讚,又消失了。

景城陸家。

今天家裏十分冷清,年輕人不在,只剩談嬸陪伴那個孤獨的老人。

陸老爺子坐在圓桌前,看著專業廚師準備的豐收佳肴,顫巍巍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口菜送進嘴裏,索然無味。

老人拿起手機問:“都不回來了?”

遲遲無人回應。

過了很久,老人把手機從耳邊移開,才發現,屏幕安安靜靜的,根本沒人聯系他。

除夕夜,奔赴遠方的陸習坐在火車上,遲遲沒有信號。

除夕夜,在朋友圈跟人聊得火熱的姜予眠突然被收走手機。

“你幹嘛呀?”

“跟我過節,還玩手機。”他對女朋友這種經常忘記男朋友的行為十分不滿。

“不玩手機玩什麽?”他們要守歲,距離跨年還有兩小時,男朋友再好看,也不能盯著那張臉看兩小時啊。

陸宴臣拿手機勾她:“過來,教你點好玩的事。”

是一個手酸到沒法玩手機的游戲,今晚的陸宴臣更放肆些,壓著她頭發,含住耳朵。

姜予眠的技術在他的教導和多次練習下逐漸嫻熟,不得不說她是個好學生,學什麽都快,甚至靠經驗掌控了對方的敏感點。

男人得到了更愉悅的快感,在她耳畔發出喟嘆。

姜予眠臉紅到滴血:“你別叫。”

陸宴臣的手指在蝴蝶印上流轉:“忍不住啊,小眠眠。”

姜予眠喊他閉上嘴巴。

陸宴臣:“不然你試試?”

姜予眠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要不要不要。”

陸宴臣也並沒想在這裏跟她發生關系,卻壞心思地故意嚇唬她:“再放過你一次。”

陸宴臣去了浴室,等他出來已經十一點半。

姜予眠在他跟前是不長記性的,剛喊著累,這會兒又往他身邊湊。

許多人都在等地新年倒計時,姜予眠忽然點進來陸宴臣的朋友圈,一共也沒多少,很快拉到去年那條:新年快樂。

姜予眠實在忍不住笑話:“陸宴臣,你人緣好差。”

陸宴臣不明所以:“嗯?”

“為什麽每年你發的新年快樂,都沒人給你點讚評論啊?”連秦舟越跟秦衍,都會給她評論呢。

“……”

因為每年的新年祝福,僅她可見。

姜予眠又刷到朋友圈有人去海邊放煙花的視頻,忽然想起宋俊霖往車裏塞的東西,頓時來了精神:“陸宴臣,我們去樓下放煙花吧。”

下樓時,他們問前臺借打火機,旁邊游客聽說他們要去放煙花,大膽地詢問時候能一起看。

陸宴臣率先看向旁邊的女孩。

新年人多才熱鬧,姜予眠欣然同意。

他們把煙花擺在空地上放好,一共六個燃放點。

陸宴臣讓她退後,姜予眠站在選好的關上位置朝他揮手,很快點燃引線,陸宴臣回到她身邊。

煙花綻放的瞬間,周圍都被光點亮,眾人歡呼,紛紛舉起手機記錄這美麗的一幕。

“陸宴臣,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三個新年。”

第一年,他為她破例回陸家,送上平安扣。

第二年,她為他奔赴萬裏,贈予新年禮。

第三年,他們攜手回到原點,點燃絢爛煙花迎接新的一年。

時間卡得剛剛好,當六枚煙花交錯飛舞升空,火光在他們眼底照亮。

他們牽著手,不約而同望向對方。

“陸宴臣,新年快樂。”姜予眠搶先一步,祝福脫口而出。

陸宴臣轉身擁她入懷,“新年快樂,小眠眠。”

煙花燃盡,姜予眠依在他胸口,輕聲問:“如果三年前,我沒有跟你告別,你會說什麽呢?”

陸宴臣沈默許久,終於告訴她答案:“回去之後好好照顧自己,我等你長大。”

姜予眠擡頭,引他繼續表達:“那你現在,在想什麽呢?”

陸宴臣低頭碰她鼻尖:“感謝你給我的第三年。”

姜予眠欣然一笑,踮起腳尖:“今後有我陪你,歲歲年年。”

他們曾孑然無依,在充滿惡意的世界裏孤獨前行。

他們曾混沌懵懂,在茫然若迷的感情裏遍體鱗傷。

然而愛的意志無比強大,它能使膽怯者無畏,高傲者俯首。

於是他們在跌跌撞撞的成長中學會愛,擁有愛。

彼此犧牲,彼此成就。

山高水遠,相愛之人終將重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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