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光上揚的唇角就沒下去過，反正從此以後，沒人再說他是不受寵的養子。誰家不受寵的養子會送這麽好的東西當禮物？缺心眼還是錢太多？

被狠狠打臉的李欣瑤不說話了，她也沒法昧著良心說那是假的，銀樓獨有的標志還在上面，而且將軍夫人是什麽人？銀樓老板的親外甥。至於拿個假貨來騙自己養子？將軍就更不可能了，犯不著來刻意討好。

馬車上的洛望舒問莫離，“你送的什麽？”

“紙。”莫離淡道。

洛望舒點點頭，莫離看他，他無所謂的聳聳肩，“墨。”

倆人還不知道自己送的東西在清風書院掀起了多大的風波，他們是來給孩子看肚子來著，可之前是約好一起送東西來的，既然都來了，倒不如一塊送了，免得拿來拿去又忘了。

讀書人最喜歡什麽？筆墨紙硯麽。是沒新意，那就送個質量好點的。

抱著睡著了的孩子回將軍府，孩子吃飽喝足睡了，他爹可還餓著。

“去美味齋吃麻辣燙烤全羊吧？”洛望舒提議道，莫離也沒吃中飯，再讓人餓著肚子做菜也忒辛苦了些，幹脆出去吃。

莫離看了看孩子，“這倆小家夥怎麽辦？”

“府中的暗衛養了那麽久，就不能看會孩子？”洛望舒指了指在花園裏修剪枝葉的人，那人身子一僵，不是吧？看孩子？沒經驗誒。

“也是，咱們就出去一個時辰，實在不行讓他們抱父親那去，或者抱糯米和阿丹那。”莫離決定了，隨便喊了倆人過來守著，嗑瓜子喝茶下棋隨意，只要把孩子給看住就行了。

洛望舒拉著莫離一閃身沒了，倆暗衛大眼瞪小眼，嗑瓜子……

美味齋內，慕白愁的差點連頭發都揪禿了，這賬本真是要氣死他，再過幾天，誰還來吃飯？

“沒事，虧了就關了吧，反正用的本錢也不是咱們的，之前賺的也足夠了。”李虎在一旁安慰道。

慕白嘗了一口對面的飯菜，再吃一口美味齋的，“這不好好的麽？也沒吐啊，怎麽他們吃就吐了呢？”

“什麽吐了？”

洛望舒和莫離突然出現，嚇得慕白差點心跳停止，“我的天！下次過來知會一聲成不？心都快被你們給嚇出來。”

洛望舒和莫離對視一眼，摸了摸鼻子。

“咳，你剛剛說什麽吐了？”洛望舒轉移話題。

慕白輕嘆一聲，道：“喏，就這個，今天又有好幾個人吐了，我也吃過，味道沒錯，也沒吐。”

“好臭！這哪裏來的？”洛望舒湊近一聞，的確快被熏吐了。

慕白困惑的看他，指了指旁邊的飯菜道：“你問這邊的？”

洛望舒忍著惡心看了一眼，點頭。

慕白眼神覆雜道：“那是從對面買回來的。”

“這麽臭也有人吃？”洛望舒驚奇了，他們美味齋的好吃那麽多還吃吐了，難吃的反而沒事？

慕白遲疑道：“我沒聞到臭味，但也沒覺得有多好吃就是了。”

洛望舒松開捂著鼻子的手，又趕緊捂上，還是臭。“比腐爛的臭味還臭！”

莫離端起菜嗅了嗅，洛望舒用敬佩的眼神看著他，這麽臭竟然還能放鼻子底下聞，得要多大的勇氣？

本來莫離還想夾一塊嘗嘗，但洛望舒那“你敢吃就別親我”的眼神太強烈，他只好放棄了這個打算。

“用銀針試了？”莫離問慕白。

慕白一楞，擺擺手道：“不至於吧？真有毒他們還敢這麽賣？”

莫離看李虎，後者點點頭去拿銀筷子，不一會就拿了過來。

“媳婦，來點水。”莫離把銀筷子遞給洛望舒。

“哦。”洛望舒伸出一根手指，汩汩泉水淌出。

莫離拿著沾滿水的銀筷子在菜裏攪了攪，還沒兩下銀筷子就黑的不能再黑，並發出熏人的惡臭。

慕白聯想到自己剛剛吃的，“嘔——”

李虎忙給人拍背，“要不要喝點水？”

慕白看洛望舒——求一杯水！

洛望舒直接讓人拿來一個大水缸，不一會就裝滿了。“進店的客人都免費給一大杯果茶，銀家特制果茶，水用的是雪山最純凈的山泉，具有解毒美容的功效，現暫時推廣所以免費，若喝了身體不適，必定吃過臟東西。”

慕白灌了好幾杯水下肚才把那種惡心的感覺沖淡，聽到洛望舒的話微楞後點頭，雙眼放光道：“這個辦法不錯。”

“等這陣子過去了，一杯果茶一錢銀子。”

慕白：“……”好坑人的感覺。

洛望舒挑眉看他，“我舅舅的紫藤坊進去呼吸一刻鐘都要一百金，這麽好的果茶我就收一錢銀子，還坑？”

這麽想想，好像的確不坑。慕白果斷忘記洛望舒空間裏的那條川流不息的大河，才一錢銀子麽。

肚子適宜的開始叫喚，洛望舒問慕白：“有沒有麻辣燙和烤全羊？”

“當然有！你去那邊等會，馬上就做。”慕白樂呵呵道，洛望舒想吃，沒有都要弄出來，更何況本來就有。

洛望舒拉著莫離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這個時間美味齋已經關門了，不過，他覺得太暗，於是李虎讓人去開了門，反正也沒幾個人來。

看著對面生意火爆，洛望舒還沒說什麽，迎風飄來一股惡臭，不用說就知道是對面的飯菜。

“嘔——”洛望舒實在受不了了。

莫離擔憂的拍拍人的背，建議道：“去頂樓吧？”

“好。”

美味齋比對面好的是有四層，一個月內加蓋的，因為銀蘇覺得街邊塵土飛揚，樓上可以看風景還沒有灰土，就讓人幾天蓋了三層出來，有錢就是任性。

倆人剛到三樓就看見馮朱青和甲一幾個人在用紙筆記錄什麽，桌上的茶水都沒時間喝。

“誒？大哥，嫂子。你們倆怎麽來了？”馮朱青咬著筆桿問道，似乎很驚訝。

洛望舒和莫離這才記起他們讓人過來盯對面，結果他們倆倒是忘了。

“咳……過來看看你們，順便吃飯。”洛望舒一本正經的說假話。

馮朱青倒是一點也不懷疑，“我們記了很多，對面的食客都瘋了，一日三餐都往裏面跑，還各種暴躁。”

“你們……”洛望舒走過去看了看旁邊的信紙，上面全是些數字和符號，“記的什麽啊？”

甲一解釋道：“這是我們這一代暗衛的暗語，主子能看懂。”

洛望舒看莫離——還有這種操作？

莫離笑了笑，接過洛望舒手中的信紙看了看道：“上面記的是進去什麽的人，什麽時間還有吃的什麽。”

“這麽詳細？”洛望舒突然有點佩服他們。

甲三嘿嘿笑道：“嫂子，這是我們的本分，事情交給我們，您就放心吧。”

洛望舒看這瘦猴子一般的甲三不由覺得好笑，“沒這麽麻煩，詳細點是好，但有個大概就行了，這麽下來你們都會很累。”難怪連茶都沒來得及喝。

聞言，幾個人都表示會全力以赴，那激動的模樣，洛望舒覺得他們會把別人祖宗十八代都給挖出來。

“行了，差不多就可以了。餓了自己點菜，算我賬上。”說完，莫離帶著洛望舒上樓吃飯。

倆人走後，其他人目瞪口呆，這還是他們那個一言不合就抽人鞭子各種刑罰輪流上的主子嗎？竟然說差不多就行了？果然抱緊嫂子的大腿是正確的選擇！

到了四樓，洛望舒才覺得鼻子好受些，選了個靠窗背對對面酒樓的位置，等飯吃。

“莫離，你說他們到底在菜裏加了什麽？那些人都跟上癮似的，癥狀像罌粟，可罌粟不會這麽臭啊。”洛望舒撐著腦袋感覺頭疼，生意都沒了，他們可是和慕白分成的，美味齋虧本他也虧好麽。

莫離搖搖頭，“罌粟肯定放了，但，他們還放了一種東西，能遮蓋罌粟可能還有其他功效的東西。”

“舅舅說李康樂背叛了皇帝，說皇帝要弄個什麽陣法長生不老，跟這事有關系麽？”

“或許吧，只要他不把手伸到將軍府，想做什麽我不管。”莫離說著給人整理了下微亂的衣襟。

洛望舒白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又問：“長生不老就那麽好嗎？皇帝都想著長生不老……不，還有好多人都想長生，生命那麽長，看著自己愛的人一個接一個離去，長生有什麽意義？”

莫離聽罷就笑了，“可能是因為活著是一種本能。”

“那自殺的人怎麽說？”

“心有眷戀，所以想長生，沒了，死了也就死了。對現狀感到幸福滿意，也就無所謂長生。只有那些失去太多，想要抓住什麽的人才會想長生，他們以為只要長生就能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洛望舒點點頭，“那還真可悲，長生有的只是孤獨而已，比海市蜃樓還不靠譜。”

麻辣燙端上來，洛望舒也沒了糾結的心思，管別人怎麽想，他對現在很滿意就是了。

莫離動作自然的給人加醋和麻油，“好吃嗎？”

洛望舒飛快的點頭，吃了一筷子粉條道：“趕緊吃，快餓死了。”

莫離這才低頭吃自己碗裏的麻辣燙，他想，若是以後沒有洛望舒，長生對他而言毫無意義。他又怎麽能理解袁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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