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到了大半夜的莫離等到從家裏出發時才睡了一個時辰，時間不容推遲，而這次並沒讓他失望，湯在短短不到半個時辰內就被搶光，包子也空了，賺的不算多，但積少成多。

“你別動，我算算。包子五十文，湯五十文，一共一百文，唔……”

洛望舒坐在窗邊，拿著練簪花小楷的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手邊還有一大堆的銅錢。“豬肉用了兩斤，十二文，豬骨頭三文錢一個，成本十五文，一百減去十五……等於八十五，哇！今天賺了八十五誒！”

莫離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個媳婦雙眼變成兩個銅板模樣，以前手裏攥著一萬兩都沒有這麽興奮。

“哈哈，那這個月下來咱們可以賺差不多二十一兩。發財啦發財啦！”洛望舒覺得前路光明無比。

莫離雖然看不懂紙上的算式，但洛望舒有教過他阿拉伯數字，看看也就清楚了。

洛望舒對上莫離那雙含笑的眼睛後，不自在的幹咳一聲，斂去臉上的笑容，故作不在意的說道：“再接再勵。”

“好。”

雲客來，賬房內，一盞明燈映著書桌旁的男子，他的對面是一個發福的中年男人。

“美味齋這幾天沒什麽動靜了？”男子陰沈著的目光淡淡掃過男人的臉。

男人渾身一哆嗦，顫顫巍巍道：“是有幾日沒開了，看上面的告示說要一個月後重新開張，也不知是真是假。”

男子……也就是雲客來的少爺，張天凡嗤笑一聲，“呵……螻蟻之輩，再給他重來一百次都只能被碾壓。”

鄭賬房擦了擦汗，道：“從美味齋挖過來的廚子說，美味齋的掌櫃把飯館交給了以前那個大廚莫離……”

“哦？那個坑了本少爺一百兩銀子的人？”張天凡冷哼了一聲，“會做菜又如何？開飯館可不是光會做菜就行了。”

鄭賬房聞言一頓，眉頭一皺，這少爺不會又想……心裏不讚同，卻也沒多言，畢竟這是主人家的事情，他一個小小的賬房言多必失。

外邊陽光正好，洛望舒伸了個懶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肚子又大了些，脫了衣服看的時候就像一個半露的小西瓜，當然，用寬大的衣服一遮便看不出了。

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將一旁的衣袍一件件穿好，幸好平時莫離睡得晚、起的早，不然這個樣子的洛望舒還真不確定會不會把人給嚇著。

話說，今天莫方和莫光倆人該出來了吧？算算日子都大半個月了。

用溫水洗漱幹凈，洛望舒也懶得把頭發盤上去，沒人說他也就放了下來，鴉色長發就這麽披散著，吃完鍋裏還熱乎的粥，洛望舒坐在門口縫縫補補。

這天漸漸熱了，看著這長發就來火，洛望舒正嘆氣呢，外邊就傳來了李苗苗的聲音：“嬸兒！”

“嗯？”洛望舒反射性的擡頭。

李苗苗進來看見人在縫衣服，好奇的翻看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嘲笑了：“嬸兒，你這縫的什麽呀？穿幾天就開了好嘛，還沒苗苗做的好呢。”

洛望舒幹咳一聲，耳朵尖染上紅暈，“你來做什麽？”

“哦！差點忘了。”李苗苗被這麽一提醒才記起自己過來的目的，“慕哥哥在我家，讓我來看看莫叔在不在，不在就告訴他一聲。”

洛望舒：“……”苗苗，你這麽誠實，你那個慕哥哥會哭的。

慕白剛到門口就聽到這麽一句話，不禁扶額，真是……豬隊友！

“那個……”

李苗苗回頭就看見了慕白，笑得眉眼彎彎，對他開心的招了招小手：“慕哥哥，莫叔不在家，你快進來吧。”

慕白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拜托，那招呼小黃的表情和動作是他的錯覺嗎？一定是吧？

洛望舒把針線收拾好，將衣服折好放在一旁，看向門口扭扭捏捏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慕白，道：“有事？”

“呃……我來是想請莫大夫去看看家父。”慕白硬著頭皮把話說了出來，乖乖，以前怎麽沒發現這美人的眼神那麽恐怖呢？可能是李苗苗平日裏給他灌輸了洛望舒教人時的種種事跡，才會讓他覺得可怕。

洛望舒隱約記起了那個買了他的靈芝還想把女兒嫁給莫離的老頭，濃濃的厭惡從心底泛起，連帶著說話時的語氣都冷了不少：“阿爹有事，不方便出診。”

這是實話，可慕白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思索一二後，慕白低聲道：“那莫大夫什麽時候有空呢？”他父親的病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他是知道的。

任憑哪個人在年輕的時候到處留情虧空了身體，年老又中毒後都不能安穩的度過晚年。

“我不清楚，可能幾天，可能今天就出來了。”洛望舒深吸一口氣後說道，他感覺自己的情緒波動有點大，需要把指甲掐進肉裏才能保持一絲清明。

慕白還想說些什麽，但擡眼看去之時，原本金色的眼瞳染上了一層血色，他下意識的把李苗苗拉到身後，身子一側，堪堪避過了砸過來的椅子。

椅子落地的聲音驚醒了洛望舒，他楞了楞，看向李苗苗和慕白時，他們倆眼中的驚駭不言而喻，忽的記起了什麽，洛望舒一句話都沒說逃也似的跑進了房間裏，並落了鎖。

李苗苗害怕的抱緊了慕白，顫聲道：“嬸兒怎麽了？好可怕……”

慕白摸摸她的小腦袋，心裏松了一口氣，還好沒砸到人，否則他估計得拿命賠給那個呆子，或許還會被嫌棄。

“沒什麽，他、他可能是累了，咱們先回去吧，晚上等莫離回來了再來。”

“哦……”李苗苗困惑的眨眨眼，問：“慕哥哥，你不是怕莫叔嘛？”

慕白嘴角一抽，直接把人抱走，隨時拆自己人的臺什麽的也就她做得出了。

房間裏慢慢平覆下來的洛望舒驚恐的縮在角落裏，怎麽會這樣……他剛剛只是迷惑了一下，然後就成了那樣，他的腦子裏根本就沒有自己動手的記憶！

濃重的恐懼將他包裹，腦子裏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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