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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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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木茫無目的的走著,他無意識走上了通向墓園的路,站在墓園前,突然地他有太多話想問俊成。

墓園旁,和木的奶奶和媽媽走進供奉佛主的和室中,她們雙手合十,聽著住持誦讀經文,同時祈求佛主保佑俊成在另一個世界能過得幸福。

半小時後,住持結束誦經,轉身說:“和木太太們很久沒有來了。”

和木奶奶解釋:“因為我最近生病了,不方便出門;家人也因此圍著我團團轉,不能前來為俊成掃墓。今天我難得有精神,就來看看俊成他。”

住持回:“請您保重身體,俊成要是知道會擔心的。”

和木奶奶說:”今年,俊成的忌日依舊麻煩住持辦理,但我還是想要請住持為我們向佛經請求,請求他保佑我的家人能過的好一些,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和主持簡單閑聊後,和木奶奶感謝住持的幫忙,在和木媽媽攙扶下走出和室。正好路過和室前的和木沒有發現她們從裏面出來,他直接往俊成的墓走去。

和木媽媽叫:“和...”

和木奶奶覺得和木似乎有些不對勁,阻止和木媽媽:“慢著,和木有些奇怪,你先不要叫他,我們過去看看他是怎麽了。”

和木奶奶和媽媽走到墓園中,見和木只是靜靜站在俊成墓前發著呆。過了好一會兒,和木奶奶十分擔心臉色越來越不對勁的和木,她走向和木;此時,和木拿出口袋中櫻花糖,說:“父親,若海很喜歡櫻花糖,她沒事就會拿來吃。”

和木奶奶見和木開口說話,停下腳步仔細看著他,他眼裏有些紅。和木放一顆糖在口中,櫻花糖的甜味和花香在他口中散開,這是若海喜歡櫻花糖的其中一個原因。和木繼續說:“我還記的母親第一次給我她做櫻花糖時,我高興把它轉送給你,那時你對我說:吃了母親做的櫻花糖便會有魔法為我帶來幸福。”

和木垂下手,擡頭看天,試圖不讓淚落下,而他手中的櫻花糖散落一地。和木盯著俊成的墓碑,說:“父親,沒有的。我吃了很多很多的櫻花糖,卻沒有魔法為我帶來幸福。所以父親你為什麽要對我說謊?一次又一次對我說謊?”

和木媽媽走到和木奶奶身旁,發現和木奶奶表情很沈重,像是接下來她會暈過一樣的沈重;和木媽媽想叫和木過來幫她扶奶奶回家,卻被和木奶奶阻止。和木媽媽這才看清和木哭了。

和木說:“父親,你再另一個世界有在關註我嗎?你有沒有聽見我說我是因為你沒有得到及時的正確治療而選擇學醫?那一刻你是否想要阻止我的選擇?你有沒有看見我在表達我憎恨戰爭的想法,責備祖國不應該發動戰爭後,面對暴徒的威脅?那一刻你是否擔心我?我說要去中國的時候,你有猜到我是為你才去的嗎?也是因為你教過我,做錯事承認它,改變它;有人因為自己受傷,去彌補他,所以我去彌補了,你有為我感到驕傲嗎?”

和木媽媽捂住嘴,不想讓自己的哭聲驚到和木,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和木說他這些年每一個決定背後想要問俊成的話。

和木說:“當我到達你留下愧疚的土地上時,我每天都過得很努力,也很小心翼翼。因為我知道我面對的不是簡單就能完成的彌補;我過得很累、很辛苦,但沒關系的;只要想一想你說的話,我又能恢覆力量,但這一次不行了。父親說過只要我們這一代學會珍惜和平,不讓任何事和人打破它,它會給我們這一代帶來和你這一代不同的美好生活,所以是我和若海之間做錯了什麽,我和她才沒有得到你說的美好;還是父親說謊了,為了給還小的我一個對未來的幻想,可這個幻想它經不起現實考驗,戰爭不單單傷害你這一代人,還在影響我們這一代,甚至是下一代、下下一代;到什麽時候它才能徹底結束?我們誰都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把這一道理告訴我?如果你說了,我就不會走上如今的路,若海也不會因為我過上背井離鄉的生活,她去哪了?我找不到了。她過的好嗎?過得不好是我的錯啊!你明白嗎?”

和木奶奶轉身、搖搖晃晃的走著,她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聽著和木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像利劍刺進她的心;這痛她承受不住,暈倒在地。

“母親!”和木媽媽跑向和木奶奶。

那之後,和木奶奶一直躺在床上郁郁寡歡,她沒有過多的力氣支撐她像一個正常人生活著。和木奶奶醒來後,和木就一直守著她,他看著背對自己躺著奶奶,他很愧疚自己當天去俊成墓前說出那些話,愧疚自己總是做錯事,給身邊人帶來不幸。

和木奶奶在沈默的第3天,終於開口說話:“和木,你休息去吧,每天都來守著我,我想你累了。”

“沒事的。”和木說。臥室裏只有和木和他的奶奶在內,和木媽媽則端著小米粥站在門外,她聽見和木奶奶終於開口說話,知道自己現在進去不是最適合的時間;和木奶奶應該有話和和木說,自己就在外等一等。

和木奶奶再說:“和木,你不要怪你的父親。他告訴你要珍惜和平,和平就會給你帶來幸福這句話,我也不知道你的父親是不是在對你說謊,但我知道,他其實也知道戰爭不是說結束就真的結束,它只要有人記得就不會結束;他還是要告訴你,是因為你看見被戰爭影響後他的樣子,怕你會因此活在他帶來的影響中,他想給你一個希望,希望你會有動力去尋找你想要的美好生活。”

和木低下頭,說:“我明白,是我不懂父親的用意;對不起。”

和木奶奶心疼到喘不過氣,捶著胸哭說:“老天,你可憐可憐我的和木吧!讓他見到他想見到的人吧!讓他的未來不要再遇到使他痛苦的事了,我願意拿我的命換。”

和木急說:“奶奶,你不要這樣。”

和木媽媽離開臥室外,她聽著這些話使她走不進這臥室;來到俊成的牌位前,看著照片上笑得開心的俊成,她說:“你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你一定也很難過。母親她說的話也是你想要說的話,對吧?老公,人活著太難了,你在另一個世界不要在回來了,真的做人太苦了。你不要再來這個世界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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