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海指著前方，說：“前面那間屋開始，後面的每一間房子就是那些人住的地方。從前夥伴的父母不讓他們和我玩時，我就來這裏找他們瞎聊，早上去一家，下午再去另一家，他們都同樣的把我當做自家孩子一樣。等下我進去送大餅，你在外等我。”

和木看著前方緊關大門和窗戶的土屋，這件土屋更像無人居住的土屋，要誰見了都不覺有人在內。

若海走進土屋，敲門：“阿雲叔，是若海。來送餅，我進去了。”

屋內的阿雲叔回：“進來吧。”

若海推開木門，舊木門‘咯吱咯吱’響著，和木通過被打開的門，瞧見屋內很昏暗，點燃的燭火在桌上顯得孤獨。若海進屋後合上門，和木在外等著，掃視這一帶，這裏和大部分時間裏只有自己居住的北邊相比，還多了一些冷寂的感覺，往心裏紮到刺痛的冷寂。

“pang”屋內傳出什麽東西摔碎的聲音，和木擔心若海，敲門問：“若海，出了什麽事了嗎？你沒事吧？”

若海立即回和木：“只是碗摔碎了，和木你不要進來。”

屋內傳出阿雲叔吼叫的聲音：“誰？是誰？不要，不要啊！”

緊接著若海安慰：“是木醫生，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木醫生嗎？今天他也來幫忙送節慶的食物，他人很好，同樣的他不會進來。”

阿雲叔再吼：“走開！走開！”

若海再安慰：“阿雲叔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他進來的。你不要怕。”

屋內漸漸的安靜下來，和木在外著急的等著。過兒一會兒，大門打開，若海出來又合上，拉著和木快速離開房屋周圍。

和木說：“若海你沒事吧？”

若海搖頭：“剛剛你有被嚇到嗎？”

“沒。”

“阿雲叔，他很怕見到陌生人。”

若海和和木來到另一間土木混建的房屋，若海依舊交代和木在外等著，自己一個人進屋。過了一會兒，若海帶著不好的表情出來。和木問：“若海你怎麽呢？”

若海說：“這間屋裏住著張叔，年歲大了，渾身是病，卻不願讓人看看，多少有點擔心他的身體。”

“我能進去瞧一瞧嗎？”

“不用了，游村長天天來他家勸說，張叔還是不願意；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求死，張叔每天夜裏都做噩夢，活得實在太累了。”若海抹去眼角的淚水，接著說：“我們還是到下間屋吧，下一間是住的默嬸，她也許會想見見你。”

默嬸家的大門是半開著，若海在外問：“默嬸，是若海。我能進去嗎？”

默嬸說：“快進來，今天真好，來家裏的人真多。”

若海留和木在外，進門說：“默嬸，這次做的大餅特意給你加多了辣椒。”若海在屋內說話的聲音雖然小聲，但和木聽得清。

“好，越辣越好。剛才游村長的大兒子送鹵土豆時，多送了我一罐幹辣椒。”

“你也別吃多了，上火不好。”

“最近確實有點火氣大，你上次送我的野菊花都給我泡完，能再給我送些來嗎？”

“行。可你還是記得少吃點辣椒才行。”

“沒法，辣椒越吃越上癮，現在能吃趕快吃，等哪天又不能吃了，心裏念著慌。”

“胡說，你以後想吃什麽都能吃到，我都給你送來。”若海說話聲停頓一會了，再開口到：“默嬸，木醫生也在外，你讓他進來給你看看身體怎麽？”

“是你經常和我念叨起的和木嗎？”

“默嬸，你不要這麽大聲說出來，他聽得見。”

“我忘記你會害羞。哈哈哈！”

“默嬸！都說不要這麽大聲說出來，我讓他進來給你瞧瞧身體吧。”

默嬸急說：“不不不，下次，今天就不要。”

若海看著默嬸抖動的嘴唇，說：“我知道了，不勉強你，但還要註意的你的身體。”

若海又帶著和木走過一戶又一戶人家，有的直接拒接見和木，有的試著見和木，但又想了想後說改天見他，有的在聽說和木來，便出門迎接他。和木見著不同的人，他們中有人沒手或沒腳，有的看上去和普通人沒差，可是多觀察總能發現他們看是安定的外表下都藏著緊繃的精神，他的心情也是隨之起伏，他明白他們的命運已被誰改寫成悲哀的人生，自己卻無能為力挽救。

游村長大兒子推著木車再遇見若海他們，說：“你們來啦，快點到阿訇叔家去，他聽說和木來，說是要見他。”

若海笑著回：“是嘛！”

游村長大兒子走到若海他們身邊：“看來阿訇叔昨天睡的很安穩，沒做什麽噩夢；和木快點和若海去。阿訇叔人很好的。”

待游村長大兒子走遠，若海對和木補充說：“可是阿訇叔他不能動。”

“為什麽？”

“他被鬼子從山邊推下後癱了。進去後不要表現出對此驚訝，阿訇叔會難過的。”

和木點頭。若海和和木進入阿訇叔家中，聽見動靜的阿訇叔說：“是若海嗎？”

“阿訇叔真厲害，沒見到人，就能猜出是誰來了。”

“聽腳步聲就知道，還有誰也來呢？”

“我帶和木來見你了。”

“快進來，讓我瞧瞧長什麽樣，是不是和你說的一樣清秀。”

若海帶著和木來到阿訇叔躺著的裏屋，和木看見木床上有一個老人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正側著臉看著他們，臉上笑的很明朗，和木壓抑下難過的情緒，點頭問好：“你好，我是和木。”

阿訇叔說：“你好你好！若海快替阿訇叔給和木搬一張凳子坐。”

“好。”若海搬來兩張木椅，坐下對阿訇叔說：“我送大餅來，你現在要吃一點嗎？”

阿訇叔皺眉：“不，你們吃。”

“這些餅是給你過節用的，我們不能吃。”

“你說我能吃嗎？沒人來幫我，我哪能吃。”

和木說：“我餵你。“

“不不不，過門是客，你吃就好。”

和木忍住淚，說：“我給你把一把脈，如何？”

阿訇叔急忙說：“不，下去再給我把脈。”

若海勸說：“和木的醫術很好。”

阿訇叔再皺眉“不不不，下次；下一次在拜托和木從北邊走過給我把把脈，今天就算了。”

若海看出阿訇叔似乎有難言之隱，想起今天下午來負責照顧阿訇叔的人也在祠堂幫忙事宜未曾離開過，會不會他忘記來照顧阿訇叔的事，問：“阿訇叔，下午來照顧你的人來過嗎？”

阿訇叔說：“可能忘記了，今天不是豐收節嗎？忙著忙著也許忘記了，沒事的。”

若海說：“我去叫他來。”

“不用，若海。”

和木問若海：“若海，有什麽事我可以幫忙嗎？”

若海說：“我還是去叫今天下午照顧阿訇叔的人來。”

和木說：“若海拜托你告訴我。”

若海靠近和木耳邊，說：“我想阿訇叔可能是尿床了，才不好意思讓你把脈，我還是去叫人來比較好，濕噠噠的，他一定不好受。”

和木考慮一會兒，說：“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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