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木想起父親剛回來的那幾年裏，也和那些人一樣時常會莫名的大吼大叫起，任誰安慰父親都無用，自己只能無力看著父親歇斯底裏的吼叫著；父親的嘶叫聲聽著令人發寒，就算母親捂住他的耳朵，依舊能清晰聽見父親嘶吼中的痛苦；後來父親能幸運從恐怖的記憶中脫離，而那些人還在夢中，回憶中體會已過去的事帶來抹不去的痛。

若海媽用紙袋分裝出幾十袋大餅裝在兩個竹籃中，交代若海和和木路上別只顧著聊天把正事給耽擱了，快點結束任務，早點回來吃晚飯。

若海帶著和木，各自提著一籃大餅往村中最南邊走去。若海對表情有些沈重的和木安慰：“不用擔心，其實他們人都很好；每次我去他們家送食物時，他們都把我當做自家孩子一樣看待。”

游村長的孩子們推著車子在後，發現若海他們，叫到：“若海、和木，你們這次負責送大餅，我們負責送鹵土豆塊，一起啊！”

若海看著推車上大鍋裏大小不一的土豆塊，心裏嘀咕起大強切的土豆塊不是一樣大小不一，不比她好的哪去。

游村長小女兒對若海說：“大強哥，剛才還到處問人，你在哪？似乎他還有點生氣的樣子。”

知道大強生氣原因的若海，尷尬一笑：“別理他。”

游村長大兒子問若海：“若海，你和和木說規矩了嗎？”

若海回答：“說了，他知道怎麽做的。”

游村長大兒子安心：“那就好。”

和木問：“規矩？”

若海回答：“見到那些人時，哪些話和事不能說，不能問的規矩。”

游村長大兒子催促：“別說了，快點送去。”

若海他們跟在游村長的孩子們身後。走著走著，游村長大兒子開起話匣子：“每次見那些人時，我的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回想小時候見他們還和普通人無異，如今他們卻是這般景象。”

若海小聲向和木解釋：“游大哥在鬼子來的時候已經快6歲，能記事了。”

游村長大兒子嘆氣，說：“我還記得那時候，我爸發現鬼子們的身影，他立即抱起我，拉著我媽要跑回村裏通知大家，可我媽跑不快，我爸就把我媽和我推到路邊的草坑裏，並用雜草遮掩起來，自己就跑回村中通知大家，可惜結果我爸還是被鬼子們抓住，帶回村中。”

游村長小女兒見和木的表情有些暗沈下來，拉了拉兄長的衣袖，說：“哥，明明是節慶應該開心，你卻說這沈重的話題。”說完用眼神提醒他，和木在了。

游村長大兒子看了一眼和木，說：“我也是想到接下來要去見那些人，就忍不住回想起過去的事，心裏難受的慌，想說一說紓解心中的難受；確實不該提。對不起了，和木。”

和木擺手，說：“沒事的，游大哥你說，我也許該聽一聽村裏過去的事；我的父親也曾經是經歷者，我想通過別人的故事，再多了解一些父親在那時到底經歷了什麽樣的事，改變了他一生命運。”

“原來和木的父親也經歷過，他和我一樣吧，每當想起都痛苦不已。”游村長大兒子再次嘆了一口氣：“後來我媽抱著我回到村中，躲在屋後，見到鬼子們把村民們分為年輕力壯的男人、老人小孩女人兩部分。年輕力壯的男人負責按照鬼子們的指示建造建築物等等，供之後更多鬼子們來這裏休息紮營；老人、女人、小孩負責照顧鬼子們的生活起居。那時候村裏人除了鬼子們要他們做事中才出門，基本都是躲在家中求安全；女的若是一定要到鬼子們的視線下幹活，就往臉上和身上抹鍋灰和臭泥，免得他們見色起意；為了防止他們突然闖到家中肆意破壞等，每戶人都在自家門口潑糞水，鬼子們見到糞水就繞道走。”

和木看著游村長大兒子的後腳跟，說：“我父親和我說過，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個人的表情只有恐懼；他幾乎每日都能聽見尖叫聲，求饒聲，咒罵聲，而回應這些聲音的卻是無情的嬉笑聲。”

游村長大兒子接著和木的話說：“我還記得我有一天偷跑出去玩，在祠堂外見到有幾個村民被綁在柱子上，被那些惡魔殘忍殺害；砍頭、槍決、刺腹過程都伴隨那些惡魔們的笑聲，我後來知道那些人只不過因過勞暈倒，對鬼子們來說是已無用之物，便拿來玩樂；有幾晚夜裏，我躲在被窩裏聽見爸媽說，誰家的誰被醉酒的惡魔抓去作為游戲的一部分取樂，他們的游戲規則是猜拳勝利者有權砍掉村民的身體的一部分，可絕對不能讓村民死掉，後來那些在游戲中存活下來的村民們就活在村子最南邊，終日不敢出門，還有一部分被進行更殘忍的打賭游戲，那些閑得無聊的惡魔們竟然在村民們的傷口上養蛆，並打賭村民會活多久，勝利者的獎勵品是一壇子酒罷了。一條人命竟然是一趟酒可以取代的。”

和木咬緊下唇顫抖著，在父親過世後，和木認真閱讀過父親的每一本日記本，在那一本本的日記本中還記載著更加殘忍的事；在那一段日子中，他每日做著噩夢，雖然在夢中他化身為雙方的不同的角色，但都統一只體會到了恐怖。

若海看了眼身旁臉色極為不好的和木，擔心的問：“怎麽呢？是身體不舒服嗎？”

和木搖頭：“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一時緩不過來而已，沒事的。”

游村長大兒子繼續說：“和木見過張婆，對吧。”

和木點頭：“見過。”

“你別看張婆她整天都笑嘻嘻的對人，見誰都能聊得來，你一定想不到她在那時經歷了過最親的人的背叛；她的丈夫怕死，想蹭夜深之時逃跑，本來商量的是一家一起逃，可他發現一家子父母妻兒等共6口人逃跑，絕對會鬼子們被發現，張婆的丈夫心一狠收拾了家裏值錢的東西，在深夜之時自己一個人逃跑了，最後被起夜的鬼子發現他，立即槍殺了；張婆不但被自己的丈夫背叛遺棄，還要替他收屍，還要成了家裏唯一的精神支柱保護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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