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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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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芯是奶糖被半透明粉紅色硬糖包裹著;因櫻花樣的外表,故此直接取名為櫻花糖。莫竹的妻子每次做完櫻花糖時都無奈的說自己太笨,做不出也學不會正宗的櫻花糖做法;可他們的孩子們品嘗完櫻花糖都不解,這十分好吃的櫻花糖到底是哪裏出錯,讓自己的母親如此自責自己。莫竹看著海報上的櫻花糖,認為或許是自己的妻子沒有做櫻花糖的天賦罷了。

木村海推動起單車往莫竹身旁走去,說:“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見他。”

莫竹被孫女莫然攙扶著,跟在木村海的身後。單車鐵鏈轉動的聲音,莫竹聽得一清二楚,看著這位穿著樸實又不失優雅氣質的老婦人,單從剛才見她的初印象,用幸福形容她再確切不過,可現在仔細觀察她,在她的身上總透露一份傷感;這份們傷感大概是因為過去生活的波瀾給她烙印上的,而自己的到來或許不小心敲醒她即將忘卻的記憶,讓她隱藏起的傷感變得清晰。

沈默幾分鐘的木村海突然問到:“老人家,你叫什麽?”

“莫竹,你呢?”

“木村海,大海的海。”木村海在‘海’字上加重了音量。

莫竹聽懂木村海的加重音量的背後意思,說:“這個名字是代表了思念吧。是木村和木先生對自己深愛之人的思念。”

三人又是沈默幾分鐘,莫竹再開口問:“木村女士,沒有猜錯你應該是中國人。”

莫然被祖父的話驚到,疑惑:“爺爺,為什麽說木村女士是中國人?該不會是你老花眼加重了。”

木村海沒有回答莫竹的問題,則問到:“中國,現在是什麽樣的?”

莫竹回答:“發展很快,短短幾十年間,解放初期的痕跡幾乎都不在。現代化得城市很方便,可偶爾也想去回味過去,那就得辛苦一點到文化保護區參觀。”

“是嘛?聽你說這麽說,感覺上和電視上的播放的差不多吧?”

“電視?”莫然回想起自己過去為了尋找木村和木時,有幾次翻看到日本電視節目播放出現代中國的畫面,插話:“一樣,又不一樣,歡迎你來中國旅游。”

木村海背著他們微笑:“是啊,我好久沒有回去了,或許我應該回去看一看,也應該回去看看她了。”

莫然楞住,‘回去’是指眼前的老婦人來過中國嗎?還是說像爺爺說的木村海是中國人。

莫然跟隨著木村海走在安寧的街道,看著藍藍幹凈的天空,太陽肆意照耀路人,路人們平靜的表情,路旁熟睡的貓狗,這是日本現在的一部分景色。這幾年間,多少次獨自一人從中國到日本,一心只想快點找到木村和木,沒有欣賞過自己到過的每一處地方,蹭現在看一看也不錯。

莫竹看出一臉好奇的掃視周圍的莫然心裏的想法,輕聲說:“孩子,對不起,這幾年我任性的要你們幫我尋找木村和木,我真的太想在死前見一見木村和木,把那些事情告訴他。帶著愧疚死去,我辦不到。”

莫竹有時候會想,他的孩子們是不是有時感覺到他們的媽媽偶爾流露出的寂寞的表情,不是因為他不在媽媽身旁的原因;他的孫輩有沒有因為他的任性的要求一定尋找到木村和木,私下抱怨他的過分;當初他出於深愛著妻子而做出的隱瞞欺騙她的事,她是不是已發現了,若是她發現,她心裏是不是很恨他?

木村海停下腳步在一座日式覆合樓前,把單車停靠在圍欄邊,對著莫竹他們說:“我的父親就在裏面,你們跟我來。”

莫竹看著漂亮的建築物透出一股家的味道:木村和木離開中國後,也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這樣也挺好的。莫竹心裏有點愧疚又有點欣慰。

木村海帶著莫竹他們繞過房子來到後院裏,莫竹打量著院子,繁花點綴,圍繞著一棵的大樹,半遮掩的日式拉門裏傳出搖椅‘咯吱咯吱’的聲音,還有老人跟著音樂哼唱的歌聲。

“父親,有兩位來自中國的客人來找您,您能出來見一下嗎?”木村海對著屋內說。

莫竹的頭向左邊傾斜,想通過半打開的拉門快點看到自己尋找已久的木村和木已變成了什麽樣,但這行為顯然是白費的,能看見的只有屋中的櫃子和上面的擺設物罷了。

“來自中國的客人?是誰?”屋內的搖椅停止作響,一位老人家用標準的中文問。

“是一位叫做莫竹的老人和他的孫女。”

日式拉門被徹底打開了,一位白發蒼蒼、瘦弱的老人家盤著腿坐在地板上。

莫竹對著木村和木點頭示意,並說:“你好,木村先生,我叫莫竹,來自中國湖南;接下來要打攪你休息了。”

木村和木看著眼前陌生人,問:“是為了我父親生前的日記本而來的嗎?躲了這麽久,還是被找到了。”

莫竹搖頭,說:“不,我是為了我的妻子而前來日本拜訪你,但我的妻子和木村先生您的父親沒有任何關系,我的妻子她與您是舊相識。”

“我嗎?”和木仔細看著眼前的老人,思尋著自己在中國會哪些舊相識知道自己如今的住所,並讓自己丈夫來尋找;就算有,那應該也沒有多重要地位事才對。和木問:“請問是哪位女士。”

“我的妻子,她叫做林若海,您還記得嗎?”莫竹問的很小心翼翼,像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一樣。

和木本是安寧的臉開始波動,震驚之後感慨,接著是悲傷,雙眼微微濕潤,邊點頭邊說:“記得,記得!一輩子都記著。”

莫竹感謝上天總於讓自己找到和木之外,還感謝和木沒他有忘記若海,這對於他來說太重要了。

“她後來和你結婚了,就是說她那時還活著是嗎?我一直相信她還活著。”和木抹去臉上的淚,擡頭問莫竹:“那現在她好嗎?”

莫竹說:“若海她...3年前過世了。”

“3年前!”和木垂下眼幕:“還是沒有再見到,看來是命運註定好了。”

莫然打開背包,拿出一包和木村海店中銷售一模一樣的櫻花糖,蹲下對和木說:“在奶奶活著的最後6年裏,奶奶總是一邊做著她最愛的櫻花糖一邊流淚。那時候奶奶經常問我,和木回來了嗎?和木回來了嗎?但是和木是誰,奶奶從沒有對我細說。”

和木接過莫然手中的櫻花糖,打開拿了一顆放入口中。

莫然繼續說:“前些日子,我在網絡上看見電視臺節目介紹木村海女士制作的櫻花糖,我就尋找來了。真的太好了,我終於找你了木村和木先生。奶奶曾說過希望木村先生嘗一嘗她做的櫻花糖是否滿意,如今奶奶不在,就由我來制作;這櫻花糖的味道我敢保證和奶奶做的一樣,”

溫熱的口溫融化甜甜的櫻花糖,每一個味蕾都充盈奶香,和木嘴角明明上揚,淚水卻滑落:“難吃,這個櫻花糖很難吃。”

“難吃嗎?這些櫻花糖是按照奶奶教的方法做的,家人嘗過之後都說沒有差。”莫然想了想,改口:“不對,對木村和木先生來說應該是差很多,奶奶活著的時候,每次制作櫻花糖後都自責自己做不出真正櫻花糖的味道。”

和木握緊拳頭,忍著悲傷,說:“那是因為我沒有把正確的方法教給她。這樣她就能在想要櫻花糖解饞時,沖著我撒嬌,看著自己深愛的人撒著嬌,這是作為一個男人的小幸福。我自私幼稚的認為只要有她最喜歡的櫻花糖在手,也不用怕其他人奪走她。要是她知道我的想法,一定會罵我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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