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廢墟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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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陰雨天。
午後，周聞出門買東西，宋遙要跟著，但周聞見她一臉病懨懨的樣子便讓她在家待著。
百無聊賴的宋遙只好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看著外頭的雨。
外頭的雨很小，是毛針細雨，下得綿綿不絕。
自從那天周聞的父母來了之後，宋遙心情一直很亂，都沒有怎麽笑過，心裏總是郁郁寡歡。
她不知道是怎麽了。
家門被叩響，宋遙聞聲回頭。
周聞出門時是帶了鑰匙的，所以此刻門外敲門的人不太可能是周聞。
想到這裏，宋遙心裏隱隱有了答案。
她去開門，映入眼簾的人果不其然是周聞的母親。
不過這一次來的只有周聞的母親一人。
“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了。”周母先是客氣地笑。
宋遙亦是禮貌一笑，閃到一邊讓出條道來讓周母進屋。
“周聞出去了，一會就回來。”宋遙說。
只聽周母輕聲道：“我不是來找周聞的，我是來找你的。”
宋遙一楞，呆呆地回頭：“找我？”
周母嘆息：“不瞞你說，現在周聞根本聽不進我和他爸的話。”
聽到這裏，周母的言下之意，宋遙瞬間了然。
宋遙輕一搖頭：“我不能幫你勸他。”
“為什麽？”周母臉色一變。
“周聞不喜歡聽這些。”宋遙淡淡道，“我不想他不開心，所以，我不會和他提這些。”
周母淚水又擁上眼眶，她上前拉著宋遙的手：“你要幫幫我呀，我看得出來周聞很聽你的話，很喜歡你，你就勸勸他，讓自回家吧，你難道忍心看到他一個人在外顛沛流離嗎？”
宋遙咬咬牙，低頭不語。
“周聞年紀還少，他還可以去讀書的，他可以有更好的未來，你也希望他能回到家裏繼續讀書，擁有更好的未來對吧。”
其實周母說的這些宋遙都明白。
她當然知道如果周聞回到父母身邊可以重新去讀書，可以擁有好的生活，父母提供資源給他去做他的事，不必像現在一樣每天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勞作。
但她了解周聞，她深深知道周聞那樣會不開心，因些，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幫周母去勸周聞。
周母見宋遙遲遲不說話，又唉聲嘆氣地說：“他現在還小，可能覺得現在生活是值得的，可是等他過幾年，他一定會後悔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學歷，知識或是背景，很難有這個社會中混出個人樣的。”
說著，周母暗自落淚：“作為一個母親，我不想周聞因為沒學歷，沒知識，沒有背景而一生貧困潦倒。”
宋遙呼吸一滯，竟一時間啞口無言。
周母的話句句在理，讓宋遙無從反駁。
“小姑娘，你是個好孩子，你能明白阿姨的心，你就幫忙勸勸周聞吧，將來周聞事業有成，他一定會感激你的。”
宋遙仍不作聲。
周母還欲說話，但見宋遙神情難受，便欲言又止，糾結片刻後，只見她訕笑道：“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考慮，阿姨挺希望你能幫幫周聞的。”
周聞離去後，宋遙閉了閉眼睛，長舒了一口氣。
陽臺外的雨，開始下大了。
……
“我回來了。”周聞滿臉是笑，提著大袋小袋東西回來。
宋遙收回飄遠思緒，回過頭來：“你買了什麽。”
“今天超市促銷，我買了好多你喜歡吃的小零食，到時候你看電影可以吃。”
說話間，周聞已經將袋子裏的東西一一歸置好。
“你怎麽頭發都濕了？”宋遙摸了摸周聞微濕的短發，頭發短得有些紮手。
周聞不自覺摸了摸，不在意地說：“沒濕沒濕，不要緊的。”
宋遙瞅著他輕聲嘆氣。
周聞嬉皮笑臉：“好啦，我以後註意著，不要不開心啦。”
“我沒有不開心。”宋遙故作輕松。
“但我感覺你這幾天一直都悶悶不樂的。”周聞藏不住心裏的想法。
宋遙聳聳肩：“可能是最近天氣不好，影響心情了。”
周聞瞇著眼睛，半信半疑。
此時，宋遙轉移著話題：“對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未來呀？”
“什麽？未來？”周聞詫異。
宋遙點頭：“對，未來，就是……你有沒有想過要繼續讀書深造，然後成為一個有學歷有知識的人，將來有一份體面且高收入的工作，最後買車買房。”
周聞臉色一沈：“我老早和你說過了嗎，我現在想做的就是和你在一起，賺錢帶你去西藏，未來的話就是娶你，然後和你一起努力在這座城市生活，實現咱們不求大富，但求小康的夢想，至於那啥買車買房什麽的，我會去努力的。”
宋遙低道頭，半晌才說：“說是這樣說，但具體實施起來不會那麽簡單的，沒有學歷沒有文化，我們再怎麽努力也只是徒勞無功的，不是嗎？”
剛才宋遙這一番話讓周聞神色警惕起來：“是不是我爸媽來過？是不是他們來找過你？”
宋遙驀然一楞，木然道：“啊？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周聞重重地呼了口氣，目光責怪地看著宋遙，質問道：“你是不是答應你我爸媽勸我回去？”
“我……”宋遙頓時欲言又止，同時又一臉理虧。
她明明沒有答應周母要勸說周聞，為什麽那股理虧感以及對周聞的愧疚感會油然而生呢。
周聞氣炸：“你為什麽要答應我爸媽？為什麽要答應他們勸我回去，嗯？”
宋遙輕咬著下唇，委屈巴巴地低垂著眼睫，眸中淚光盈盈。
周聞見宋遙這樣，情緒驟然平緩下來，他溫言道：“阿遙，你是不是我不想跟我了？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不是。”宋遙脫口而出。
如果周聞因此而覺得她要放棄這段關系的話，那她可真是太冤枉了。
“我沒有……”宋遙委屈到極點。
周聞抱了抱宋遙：“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兇你的，對不起。”
宋遙悶悶地“唔”了一聲，沒有說話。
“阿遙，誰勸我回去我都不介意，唯一介意的就是你，我只有你了，如果連你也讓我回去的話，那我可能會崩塌的。”周聞深情地訴說著心裏話，嘴唇親吻著宋遙的額頭。
宋遙搖頭，坦誠道：“你媽媽是來過，她來找過我，她也確實讓我去勸你，但我沒有答應……只是，你媽媽說的話不無道理。”
說到一半，宋遙頓了頓，繼續說：“你家境好，你爸媽能給你資源，你可以更好的。”
“不。”周聞打斷了宋遙的話，“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很簡單，就是和你，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宋遙抿緊嘴唇沒說話。
“你放心，我會和我爸媽說清楚的。”周聞握緊宋遙的手，“說清楚之後，他們就不會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
這天是一個雨過天晴的晴天，太陽已無盛夏的熱烈，空氣不再氤氳著一股悶燥的的氣息與熱風。
落葉喬木開始泛黃，這個漫長的夏天忙要過去了。
周聞站在太陽下，擡頭望著眼前的建築，那是一幢大樓，大大的燈牌寫著“金華酒店”
金華酒店是周家父母住的酒店。
那次和宋遙談話之後，周聞決主動去找了他父母說明白一些事情。
周母留過地址給周聞，所以周聞很順利地找過來，來到他們的房門前敲門。
他輕敲了幾下門後才見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周母。
她一見是兒子，笑容立馬浮現，歡呼雀躍地去喚周父。
周聞神情卻是冷漠的。
他進了房間，周父在沙發上端坐著，一臉疲態，但見兒子能主動來了，臉上多少是有一絲笑意的。
“想明白了？”周父先是反問了他一句。
周聞坐到父母對面的沙發，淡淡道，“嗯。”
聞言，周母眉眼帶笑，眼尾堆起皺紋起：“太好了，那我現在就訂機票回去。”
“等下。”周聞叫住了母親。
周母楞怔，詫異看著周，：“怎麽了？”
“我說我想明白了，我不想回去，我要留在這裏。”周聞語氣堅定。
周母心情如過山車：“什麽？”
周父沈聲道：“你為什麽還是這樣，這裏到底有什麽你值得留戀？”
“這裏當然有值得我留戀人和事。”周聞不服氣。
“是不是那個叫宋遙的女孩？你是不是因為他不想回去？是不是她不讓你回去？”周母霎時間想到宋遙，將一切原因都推到了她身子。
周聞怒意上頭：“不許你們這麽說她，不關她事，我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回去。”
周母顫巍巍地說：“你那麽癡迷那個女孩，一定是因為她，她是不是一開始就把你拐來這裏？”
“不是不是不是。”周聞怒吼，“不要這樣說她了。”
周聞一聲怒吼嚇得母親一怔，周母忙閉了嘴。
宋遙是他的底線，不管是誰都不允許這樣汙蔑她。
怒吼過後，周聞努力心平氣和下來。
周母悠悠嘆道：“如果不是她，那你怎麽會那麽狠心離開爸爸媽媽？”
“狠心？你們難道忘記了曾經是怎樣對我的嗎？從來對我不管不顧，我在學校被欺負，忍無可忍的我只能選擇還手，然而你們只看到我打了人，就直接判了我刑，你們一次又一次地傷我的心，你們還想我怎樣？”
話至此處，周聞不禁自嘲一笑：“我在你們眼中不是一直都是一個壞孩子嗎？不然你們也不會把我送到特殊學校改造不是嗎？”
聽了這一席話，周母痛哭流涕，周父沈重地嘆氣。
半晌，只聽周父愧疚道：“是爸爸媽媽不好沒有照顧好你，爸爸媽媽現在知道錯了，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你就不能給爸爸媽媽一個贖罪的機會嗎？”
聞言，周聞只是笑。
這讓他想起小學時語文課本上學過的一篇課文，大致內容是說一個孩子每發一次脾氣就行木樁上打了一枚釘子，沒生氣時就撥一枚出來。
意識到錯誤又如何，木樁上的釘孔會消失嗎？
彼時，周家三口人都處於僵持狀態，各自保持著沈默。
“回不去了。”良久，才見周聞淡淡地說，“我依然會認你們是父母，你們年老了我也會盡所能養你們，但是我不能像以前一樣乖乖地在你們身邊，我有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周母低聲啜泣：“你真的要這樣子嗎”
周聞沒說話。
“你現在已經決定不回去，要和宋遙一起在這裏對不對？”周父忽地開口問他。
周聞篤定地點頭。
“你現在和宋遙到哪一步了？”周父平心靜氣地說。
“我會娶她，我二十二歲一到就會娶她。”周聞言語真誠肯切。
“那你拿什麽娶她？你二十二歲有房有車嗎？沒有的話你拿什麽娶她？你在出租屋娶她嗎？你要她嫁給你和你一起過苦日子嗎？如果你真的那麽愛她，那你應該好好回到爸媽身邊，等你有了能力再去娶她不是嗎？”
周父的話語擲地有聲。
周聞微怔，霎時間喉嚨幹啞說不出話來。
“你好想想吧。”周父放下話。
周聞起身，冷聲道：“我還是那一句，我不回去了，你們回吧，多保重。”
說完話，周聞要走，周母猛地大喊一聲叫住了周聞。
“你爸快不行了，你真的不陪他過完最後的日子嗎？”周母聲音淒然悲咽。
話聲剛落，周父厲聲斥責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不是說過別和孩子說這些話嗎？”
周母哽咽：“可是如果不說，他可能不會回去，他就見不到你最好一面了。”
周聞霍然回頭，不可置信地看向父親。
彼時周父無奈地嘆了口氣，神情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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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周聞出門買東西，宋遙要跟著，但周聞見她一臉病懨懨的樣子便讓她在家待著。
百無聊賴的宋遙只好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看著外頭的雨。
外頭的雨很小，是毛針細雨，下得綿綿不絕。
自從那天周聞的父母來了之後，宋遙心情一直很亂，都沒有怎麽笑過，心裏總是郁郁寡歡。
她不知道是怎麽了。
家門被叩響，宋遙聞聲回頭。
周聞出門時是帶了鑰匙的，所以此刻門外敲門的人不太可能是周聞。
想到這裏，宋遙心裏隱隱有了答案。
她去開門，映入眼簾的人果不其然是周聞的母親。
不過這一次來的只有周聞的母親一人。
“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了。”周母先是客氣地笑。
宋遙亦是禮貌一笑，閃到一邊讓出條道來讓周母進屋。
“周聞出去了，一會就回來。”宋遙說。
只聽周母輕聲道：“我不是來找周聞的，我是來找你的。”
宋遙一楞，呆呆地回頭：“找我？”
周母嘆息：“不瞞你說，現在周聞根本聽不進我和他爸的話。”
聽到這裏，周母的言下之意，宋遙瞬間了然。
宋遙輕一搖頭：“我不能幫你勸他。”
“為什麽？”周母臉色一變。
“周聞不喜歡聽這些。”宋遙淡淡道，“我不想他不開心，所以，我不會和他提這些。”
周母淚水又擁上眼眶，她上前拉著宋遙的手：“你要幫幫我呀，我看得出來周聞很聽你的話，很喜歡你，你就勸勸他，讓自回家吧，你難道忍心看到他一個人在外顛沛流離嗎？”
宋遙咬咬牙，低頭不語。
“周聞年紀還少，他還可以去讀書的，他可以有更好的未來，你也希望他能回到家裏繼續讀書，擁有更好的未來對吧。”
其實周母說的這些宋遙都明白。
她當然知道如果周聞回到父母身邊可以重新去讀書，可以擁有好的生活，父母提供資源給他去做他的事，不必像現在一樣每天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勞作。
但她了解周聞，她深深知道周聞那樣會不開心，因些，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幫周母去勸周聞。
周母見宋遙遲遲不說話，又唉聲嘆氣地說：“他現在還小，可能覺得現在生活是值得的，可是等他過幾年，他一定會後悔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學歷，知識或是背景，很難有這個社會中混出個人樣的。”
說著，周母暗自落淚：“作為一個母親，我不想周聞因為沒學歷，沒知識，沒有背景而一生貧困潦倒。”
宋遙呼吸一滯，竟一時間啞口無言。
周母的話句句在理，讓宋遙無從反駁。
“小姑娘，你是個好孩子，你能明白阿姨的心，你就幫忙勸勸周聞吧，將來周聞事業有成，他一定會感激你的。”
宋遙仍不作聲。
周母還欲說話，但見宋遙神情難受，便欲言又止，糾結片刻後，只見她訕笑道：“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考慮，阿姨挺希望你能幫幫周聞的。”
周聞離去後，宋遙閉了閉眼睛，長舒了一口氣。
陽臺外的雨，開始下大了。
……
“我回來了。”周聞滿臉是笑，提著大袋小袋東西回來。
宋遙收回飄遠思緒，回過頭來：“你買了什麽。”
“今天超市促銷，我買了好多你喜歡吃的小零食，到時候你看電影可以吃。”
說話間，周聞已經將袋子裏的東西一一歸置好。
“你怎麽頭發都濕了？”宋遙摸了摸周聞微濕的短發，頭發短得有些紮手。
周聞不自覺摸了摸，不在意地說：“沒濕沒濕，不要緊的。”
宋遙瞅著他輕聲嘆氣。
周聞嬉皮笑臉：“好啦，我以後註意著，不要不開心啦。”
“我沒有不開心。”宋遙故作輕松。
“但我感覺你這幾天一直都悶悶不樂的。”周聞藏不住心裏的想法。
宋遙聳聳肩：“可能是最近天氣不好，影響心情了。”
周聞瞇著眼睛，半信半疑。
此時，宋遙轉移著話題：“對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未來呀？”
“什麽？未來？”周聞詫異。
宋遙點頭：“對，未來，就是……你有沒有想過要繼續讀書深造，然後成為一個有學歷有知識的人，將來有一份體面且高收入的工作，最後買車買房。”
周聞臉色一沈：“我老早和你說過了嗎，我現在想做的就是和你在一起，賺錢帶你去西藏，未來的話就是娶你，然後和你一起努力在這座城市生活，實現咱們不求大富，但求小康的夢想，至於那啥買車買房什麽的，我會去努力的。”
宋遙低道頭，半晌才說：“說是這樣說，但具體實施起來不會那麽簡單的，沒有學歷沒有文化，我們再怎麽努力也只是徒勞無功的，不是嗎？”
剛才宋遙這一番話讓周聞神色警惕起來：“是不是我爸媽來過？是不是他們來找過你？”
宋遙驀然一楞，木然道：“啊？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周聞重重地呼了口氣，目光責怪地看著宋遙，質問道：“你是不是答應你我爸媽勸我回去？”
“我……”宋遙頓時欲言又止，同時又一臉理虧。
她明明沒有答應周母要勸說周聞，為什麽那股理虧感以及對周聞的愧疚感會油然而生呢。
周聞氣炸：“你為什麽要答應我爸媽？為什麽要答應他們勸我回去，嗯？”
宋遙輕咬著下唇，委屈巴巴地低垂著眼睫，眸中淚光盈盈。
周聞見宋遙這樣，情緒驟然平緩下來，他溫言道：“阿遙，你是不是我不想跟我了？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不是。”宋遙脫口而出。
如果周聞因此而覺得她要放棄這段關系的話，那她可真是太冤枉了。
“我沒有……”宋遙委屈到極點。
周聞抱了抱宋遙：“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兇你的，對不起。”
宋遙悶悶地“唔”了一聲，沒有說話。
“阿遙，誰勸我回去我都不介意，唯一介意的就是你，我只有你了，如果連你也讓我回去的話，那我可能會崩塌的。”周聞深情地訴說著心裏話，嘴唇親吻著宋遙的額頭。
宋遙搖頭，坦誠道：“你媽媽是來過，她來找過我，她也確實讓我去勸你，但我沒有答應……只是，你媽媽說的話不無道理。”
說到一半，宋遙頓了頓，繼續說：“你家境好，你爸媽能給你資源，你可以更好的。”
“不。”周聞打斷了宋遙的話，“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很簡單，就是和你，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宋遙抿緊嘴唇沒說話。
“你放心，我會和我爸媽說清楚的。”周聞握緊宋遙的手，“說清楚之後，他們就不會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
這天是一個雨過天晴的晴天，太陽已無盛夏的熱烈，空氣不再氤氳著一股悶燥的的氣息與熱風。
落葉喬木開始泛黃，這個漫長的夏天忙要過去了。
周聞站在太陽下，擡頭望著眼前的建築，那是一幢大樓，大大的燈牌寫著“金華酒店”
金華酒店是周家父母住的酒店。
那次和宋遙談話之後，周聞決主動去找了他父母說明白一些事情。
周母留過地址給周聞，所以周聞很順利地找過來，來到他們的房門前敲門。
他輕敲了幾下門後才見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周母。
她一見是兒子，笑容立馬浮現，歡呼雀躍地去喚周父。
周聞神情卻是冷漠的。
他進了房間，周父在沙發上端坐著，一臉疲態，但見兒子能主動來了，臉上多少是有一絲笑意的。
“想明白了？”周父先是反問了他一句。
周聞坐到父母對面的沙發，淡淡道，“嗯。”
聞言，周母眉眼帶笑，眼尾堆起皺紋起：“太好了，那我現在就訂機票回去。”
“等下。”周聞叫住了母親。
周母楞怔，詫異看著周，：“怎麽了？”
“我說我想明白了，我不想回去，我要留在這裏。”周聞語氣堅定。
周母心情如過山車：“什麽？”
周父沈聲道：“你為什麽還是這樣，這裏到底有什麽你值得留戀？”
“這裏當然有值得我留戀人和事。”周聞不服氣。
“是不是那個叫宋遙的女孩？你是不是因為他不想回去？是不是她不讓你回去？”周母霎時間想到宋遙，將一切原因都推到了她身子。
周聞怒意上頭：“不許你們這麽說她，不關她事，我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回去。”
周母顫巍巍地說：“你那麽癡迷那個女孩，一定是因為她，她是不是一開始就把你拐來這裏？”
“不是不是不是。”周聞怒吼，“不要這樣說她了。”
周聞一聲怒吼嚇得母親一怔，周母忙閉了嘴。
宋遙是他的底線，不管是誰都不允許這樣汙蔑她。
怒吼過後，周聞努力心平氣和下來。
周母悠悠嘆道：“如果不是她，那你怎麽會那麽狠心離開爸爸媽媽？”
“狠心？你們難道忘記了曾經是怎樣對我的嗎？從來對我不管不顧，我在學校被欺負，忍無可忍的我只能選擇還手，然而你們只看到我打了人，就直接判了我刑，你們一次又一次地傷我的心，你們還想我怎樣？”
話至此處，周聞不禁自嘲一笑：“我在你們眼中不是一直都是一個壞孩子嗎？不然你們也不會把我送到特殊學校改造不是嗎？”
聽了這一席話，周母痛哭流涕，周父沈重地嘆氣。
半晌，只聽周父愧疚道：“是爸爸媽媽不好沒有照顧好你，爸爸媽媽現在知道錯了，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你就不能給爸爸媽媽一個贖罪的機會嗎？”
聞言，周聞只是笑。
這讓他想起小學時語文課本上學過的一篇課文，大致內容是說一個孩子每發一次脾氣就行木樁上打了一枚釘子，沒生氣時就撥一枚出來。
意識到錯誤又如何，木樁上的釘孔會消失嗎？
彼時，周家三口人都處於僵持狀態，各自保持著沈默。
“回不去了。”良久，才見周聞淡淡地說，“我依然會認你們是父母，你們年老了我也會盡所能養你們，但是我不能像以前一樣乖乖地在你們身邊，我有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周母低聲啜泣：“你真的要這樣子嗎”
周聞沒說話。
“你現在已經決定不回去，要和宋遙一起在這裏對不對？”周父忽地開口問他。
周聞篤定地點頭。
“你現在和宋遙到哪一步了？”周父平心靜氣地說。
“我會娶她，我二十二歲一到就會娶她。”周聞言語真誠肯切。
“那你拿什麽娶她？你二十二歲有房有車嗎？沒有的話你拿什麽娶她？你在出租屋娶她嗎？你要她嫁給你和你一起過苦日子嗎？如果你真的那麽愛她，那你應該好好回到爸媽身邊，等你有了能力再去娶她不是嗎？”
周父的話語擲地有聲。
周聞微怔，霎時間喉嚨幹啞說不出話來。
“你好想想吧。”周父放下話。
周聞起身，冷聲道：“我還是那一句，我不回去了，你們回吧，多保重。”
說完話，周聞要走，周母猛地大喊一聲叫住了周聞。
“你爸快不行了，你真的不陪他過完最後的日子嗎？”周母聲音淒然悲咽。
話聲剛落，周父厲聲斥責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不是說過別和孩子說這些話嗎？”
周母哽咽：“可是如果不說，他可能不會回去，他就見不到你最好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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