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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孽往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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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當真時日不多?”

楚四歌微微瞇著眼睛,拉扯了本被丟棄在一邊的衣物,遮了王座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具身軀。懷中女子面若桃花,乖巧順從,與那個囂張跋扈,任性妄為的白衣少女相比……他閉上眼,立刻打消了腦海中對百裏逐笑的念想。

回到魔域,很多事情都變得身不由己。

這是一個泥潭,一旦陷進去,就沒有辦法毫無汙垢地爬出來。

“奴家豈敢騙你?”菩提伏在他的胸前嬌喘連連,雙肘慢慢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努力理清自己所說的話,“奴家費盡心思捉了柔卿,正是為了引你回魔域告訴你這件事……幽冥王不足為慮,只要你我二人聯手,只要你我二人……定能……”

殿內血池依舊翻湧血泡,碎裂之聲暧昧至極。

“我會與你聯手的。不過,有些事我要先確認一下才行。”楚四歌沒有想再聽下去的意思,冷著臉兀自開始穿衣:他所料沒錯,百鬼魅王目的是他,柔卿被囚禁在鬼魅宮中,絕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菩提到底是跟過他,知曉他脾氣的,有一道底線她不會無端碰觸。

自己也不能表現太過於重視柔卿,這樣只會給那個不懂反抗的隨從帶來更多的災厄;就像自從踏入魔域之後,他強忍住感情,學著去對那個女人殘忍——眼下的事她若忍不了,未來之事,會更加無法想象。

見他要走,百鬼魅王也不阻攔,只伸手替他系上腰帶,盡可能放低姿態討他歡心,“……奴家還聽說,黑煞獒王從塵世帶回了個修仙的女子?”

“魔域之事果真瞞不過你。”楚四歌合眼一嘆,心知她指的是何許人也,佯裝漫不經心而言,“不過是個道行低微的小丫頭而已,觸犯了門規被趕了出來,覺得有趣便帶回來了……怎麽,百鬼魅王也有興趣?”

“若是真如你所說,不過區區一個不成氣候的丫頭,那也犯不著寶貝著住在黑煞宮,不如送給我用來煉毒好了……修仙之人的血肉可是難得的好食材呢!用那個女人來換柔卿,這交易不吃虧。”

拾起滑落的衣衫,菩提簡單披在肩上,又執意去拉楚四歌的手,“眼下黑煞獒王可是站在我與哥哥這邊的,想你以往從我和哥哥那裏討走那麽多女子,今日我只要這一個,你不會舍不得給我罷?柔卿這奴隸直叫人無趣,你在意的話,還給你便是;待哥哥一去,大勢自然在你我二人這裏,只要奴家臣服於黑煞獒王,魔域眾魔絕不會多言半個字。”

“持續百年之久的三王之爭,不想竟如此容易就有了結果。”

“幽冥王已經出局了。”菩提幽幽一笑,“你若早些下定決心與我聯手,三足鼎立的局面根本不會出現——魔域,不,天下……天下早晚是我們的!到那個時候,你想要什麽,你想將魔域變成什麽樣子,不過是動動嘴的事。”

“百鬼魅王與魔尊大人的兄妹關系還真是叫人難以捉摸,你生怕我不忠於魔尊,棄魔域而去,卻絲毫不避諱在我面前昭然自己的野心,這做法,可算是愚蠢……”唇邊是譏諷的笑容,一面借口著“哥哥時日不多”來相要挾,一面卻忘乎所以地與他這個敵對方接觸頻頻,楚四歌心下覺得菩提當真不是個好妹妹。

也罷,魔與魔之間,從來沒有那麽純粹的關系。

畢竟這是一個無法預知自己明天會不會活著的地方。

“哈哈哈……”身裹紅紗的百鬼魅王笑聲連連,惹得身子輕顫,宛若嬌艷欲放的花蕾般奪人眼球,“奴家是魔,與黑煞獒王一般,是魔……又不是那些詭計多端,遮遮掩掩的修仙之人,這點野心,有什麽說不得的!倒是你,在流川行走得久了,沾上一身仙家的氣息,連說話都不若以往果決……”

刻意避開了女子的糾纏,他冷著臉邁開步子往殿外去。

“那女人你是給還是不給?!”被丟下的女子又一次詢問,語氣已然不好,“楚四歌,曾經我也帶回過個修仙女子,被你要去說是留著有用,可結果呢?那女人……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還不是被你玩膩味了之後始亂終棄,連肚子裏的小孩子都沒有留下……既然是一時興致帶回來的玩具,不如用來交換柔卿,你那好隨從……”

楚四歌不回答,想徑直離開,周身戾氣更重。

“楚四歌你給我站住!”菩提的聲音忽而提高,過激的動作惹得她肩頭紅紗滑落,曝露出嬌軀,她目光灼灼,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只要哥哥還是魔尊一日,奴家要的,得不到就毀掉!”

額角一跳,他停下步子卻不轉身看她,終是應道,“人明日給便你送過來。”

好吧好吧,百裏逐笑承認,一切不過是演了場戲嘛。

可是為什麽……總覺得那個混賬入戲了呢?在石室中來回踱步數十個來回之後,百裏逐笑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特別是以不明不白身份住進這黑煞宮裏,漸漸發覺到更多令她不能釋懷的事,比如這些關在石室中的眾多女子。

魔族不是凡人。魔王亦不會像凡人皇帝那般擁有三宮六院。

然見那些魔族女子對楚四歌與榮軒二人的恭敬態度,又親眼所見這些來歷不明的石室,她愈發覺得在這個地方,女人的地位是有多麽卑賤——難為楚四歌一直以來與她相敬如賓,論本分不必如此,但他到底是從未看輕她。

除了這個預先商議好的計劃……

三人進入時黃泉之眼甬道閉合,守在碧水河岸邊的白逸之自然能抽身而退,想那塵世已過半年有餘,不知這其間沈淵派上下可好;自己順利潛入魔域,佯裝與楚四歌決裂,沒有了黑煞獒王的“特別關照”,“暫時盟友”榮軒的口風再緊一些,她壓抑住自己的靈力,倒也勉強可以糊弄過那些魔物,應該不會引起魔尊的警覺。

如此一來她便可單獨行動,暗中觀察著三王之爭的動向。若魔尊再有對流川不利的行動,那時便恢覆身份,以自己和楚四歌的婚事來壓住蠢蠢欲動的魔物們。

只可惜了臉上被甩巴掌的地方仍在隱隱作疼。

那死心眼的家夥,為了堵住下屬的嘴巴,真是卯足勁兒在抽她。

心中明白沈淵雲府始終不發兩人婚事的原因:除卻碧水河邊的三月不算,在黃泉之眼中無意識渡過的時間中,自己也從未傳消息給爹爹,他老人家也還真沈得住氣——八成是去哪裏游山玩水把“嫁”女兒的事情給拋在腦後了罷?反正魔域這邊有女兒頂著,沈淵派上下事宜有白逸之頂著,雲府裏外由娘親頂著,英明神武的流川侯大人,早就進入退休節奏了。

那冰冷的石床令她無比想念一個人的溫暖,毫無意義地起身,坐下,坐下,起身之後,依然無法緩解心中的苦悶,她琢磨著時間差不多,是該出去走走了。

托堂堂魔域宗主一句話的福,草芥劍仍在身邊。

周身已然察覺不到魔物月娥的氣息,以楚四歌的性子,想必這空無一物的黑煞宮也不會有所謂的巡守。百裏逐笑笑了笑,幽藍色弧光過後,石門邊緣被利落切出幾道縫,強勁的劍氣一沖,厚而結實的墻壁立即呈現出一種坍塌的趨勢。她擡起下巴,瀟灑收劍入鞘,直到聽見窸窸窣窣砂石掉落的聲音,這才意氣風發地緩緩睜開美眸……

並非是想象中初到時所見的那條暗道。

甚至連條道都不是。

坍塌石壁後是另一間石室。布置的格局與她所住這間相差無二,石室中用於沐浴的木桶邊,一名女子正瑟縮著身子瞪大眼睛望著持劍的她——秀美的臉上因為驚恐沒有一絲血色,單薄的素紗衣被她死死攥在手中勉強遮住身體,只是這般自我保護的姿態仍舊無法減少她眼神中流露出的害怕。

“……誒?”

兩人視線交錯間百裏逐笑卻先於他人驚叫出聲,琢磨了半晌才發現自己弄錯了方向,一劍劈了下去;索性氣力用的不大,否者眼下見到的怕該是一具屍體才對——混賬!居然切錯墻了!這一劍,不偏不倚,將相鄰兩間石室中的一堵墻劈開。

所以,那女人,是所謂的……鄰居?

深深羞愧於自己的疏忽,百裏逐笑紅著轉過身去,吞吐與那女人道,“你,你先把衣服穿好……還有……對不起,冒,冒犯了啊……”

未等她虔誠地道歉完畢,輕細而柔軟的女聲便響起,似乎在說話之前還小心翼翼地嘆了口氣,那沐浴完畢的女子忽地擡起水眸註視著她,喃喃若自語,“什麽呀,我還以為……是楚郎來了呢。”

“……楚郎?”

意識到這聲暧昧不清的稱呼指代的究竟是哪個家夥之後,百裏逐笑頓時覺得被人自上而下淋了一盆冰水,狼狽得徹底,連自嘲的力氣都不再有。

原來她口口聲聲喚做混賬的男人,同時也是別人的“楚郎”啊。

本以為只是她一個人的東西,可現在看來,他在被她占有的同時,也被許許多多的人以各種個樣的方式占有著。宗主也好,楚郎也好,他的過去,她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呢,也從未想到去關註和揣測,因為她只想著努力撥開迷霧,去看清兩人的未來。

……這多諷刺。

作者有話要說: 笑仔,再不努力男人就要被搶走了啊【挖鼻孔】

性/感嫵媚的女人是我最不擅長的類型,鑒定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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