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朋友在淩沂的房間玩到了傍晚，傍晚的時候白子姚的媽媽親自過來接小朋友。

白子姚的媽媽先前見過淩沂，她對淩沂很有好感，知曉淩沂喜歡自家小朋友，她很放心白子姚來淩沂這裏玩。

白子姚和白子靚意猶未盡，白子姚給他媽媽比劃了一下:“淩沂哥哥的房間有這麽大的熊哦。”

白子靚接著插嘴:“是封叔叔送給淩沂哥哥的，封叔叔對淩沂哥哥可好啦。”

子姚媽媽帶了禮物過來:“淩先生，這兩個孩子打擾你了，這是我在家烤的餅幹，給你拿來嘗嘗。”

淩沂接過子姚媽媽的餅幹:“謝謝，他們都很乖，和他們在一起很開心。”

子姚媽媽這個時候也看到了封楚，封楚五官深邃淩厲，很有辨識度，她之前在雜志新聞上見過，不過並不記得姓名:“這位是——”

封楚點了點頭:“白夫人你好，免貴姓封，我是淩沂的先生。”

白子靚拉了拉子姚媽媽的衣角:“嬸嬸，先生就是老公的意思哦，封叔叔和淩沂哥哥結婚了。”

封楚覺得這個咋咋呼呼的小朋友確實像淩沂說的那樣有幾分可愛。

淩沂但笑不語。

子姚媽媽有些驚訝，因為封楚和淩沂看起來年齡差距有些大。不過總體還是很般配的，封楚看起來氣勢不凡，長相確實英俊。

兩個小朋友很快就跟著子姚媽媽一起進了電梯，封楚把門關上，房間裏略有些淩亂，有孩子的地方不可能太整齊。

封楚道:“房間裏太亂了，晚上我帶你出去吃飯，讓劉護工過來收拾一下。”

淩沂點了點頭:“好。”

出去肯定要換衣服，淩沂去臥室套上一件毛衣，將圍巾和大衣拿了出來。

封楚從沙發上拿了淩沂的手機:“這是你的手機？我還沒有保存你的手機號。”

淩沂把自己的手機號告訴了封楚。

封楚保存在通訊錄裏，順手在微信上搜索一下，發現這居然還是淩沂的微信號。

淩沂的頭像居然是他本人的側顏，應該是傍晚時隨手一拍，由於淩沂長得太好看，會讓人懷疑這是精心p過的網圖。

他加了淩沂的微信:“有事情隨時找我。”

晚上封楚帶淩沂出去吃了頓日料，回來已經很晚了。

他第二天有事離開B市，新婚燕爾就要和自己漂亮的小夫人告別，封楚心裏有些舍不得。

夜晚雪已經停了，封楚打開車門讓淩沂出來:“之後幾天我沒空過來，有些事情要處理，你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

“是工作很忙嗎？”

封楚“嗯”了一聲，夜裏溫度比白天更低，他將淩沂的圍巾圍得更緊一些:“三五天就來見你。”

淩沂微微擡起了下巴。

雖然淩沂的雙眸並沒有恢覆，但當他擡頭的剎那，封楚卻仿佛感覺淩沂在溫柔註視著自己。

他心跳驀然漏跳幾拍，低下頭和淩沂講話:“明天晚上我和你打電話。”

淩沂握住了封楚的手:“封先生今晚能不能在這裏休息？”

封楚的呼吸與淩沂的呼吸交纏，兩人距離太近，以至於封楚再低下頭就可能親到淩沂的唇角。

片刻之後封楚瞇著眼睛道:“淩沂，你就這麽放心我嗎？”

淩沂輕輕點了點頭。

封楚深吸了一口氣:“但我不放心自己。淩沂，你知不知道你長得很好看？”

淩沂表情有些茫然:他讓封楚在這裏住一晚上，和自己好不好看有什麽關系？

封楚道:“不怕我晚上欺負你？”

淩沂未想太多，自然而然的道:“封先生是很好的人。”

封楚突然握住淩沂的手，將他重重按在了自己身上:“再好的男人都可能對你動情。”

淩沂被這高溫燙得後退兩步，他思考了一會兒才想起那有可能是什麽。

封楚輕笑一聲，意識到今天顛覆了淩沂對自己的印象，很有可能讓淩沂因為這件事情而對自己生出排斥。

但他並沒有後悔，因為淩沂早晚都要熟悉這些。

封楚送了淩沂回房間。

淩沂洗漱後睡在了床上，這兩刻鐘內封楚都沒有聽到淩沂說一句話，他以為淩沂在生氣。

其實並不是，淩沂對男性與男性之間的親密行為了解不多，他不知道什麽是正常的交往，所以下意識的將封楚對自己產生欲望當成了正常的行為。

封楚在淩沂眼中和其他男人其實是不一樣的。

封楚給淩沂蓋上被子:“晚上小心著涼，我離開了。”

淩沂從雪白的羽絨被中起身，他輕輕抱住了封楚的肩膀。

封楚身體一僵。

他能感覺到淩沂微涼的體溫，感覺到淩沂濃密的卷發觸碰他的下巴，感受到淩沂身上很幹凈清淡的苦橙花氣息，甚至能感受到修長的手臂搭在自己寬闊的肩膀處。

淩沂輕輕說了一句“晚安”，便松開手回到了被子裏。

封楚下樓後在車裏抽了半包煙，明明還沒有離開B市，甚至還沒有離開這座療養院，他已經在為接下來的分別而魂牽夢縈了。

車內煙霧繚繞，下過雪的天空已經放晴，冷清清的月光落在雪地上。

......

雖然被淩沂拒絕了，但周知遠並沒有打算放棄。

他再次拜托張副院長允許自己進入療養院，但這次他並沒有達成目的。

給張副院長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得罪封楚，周知遠畢竟是C市的，周家不在這邊發展，張副院長掛了周知遠幾次電話，連原因都沒有給。

周知遠想靠其他辦法接近淩沂。

淩沂的外表比淩波優越太多了，周知遠已經能夠想象得到帶著淩沂出席各種場合時的場景了——男人的虛榮心其實比女人更強，有個漂亮得跟天使似的伴侶，誰見了不誇他有本事呢。

而且淩波學習成績差得嚇人，淩樺想把淩波送去國外，淩波死活不願意去，高三那年請了無數名師來輔導最後勉強考上了C市一所差得不行的學校。

淩沂高考成績出來那段時間，據說幾所頂級學府都給淩家打了電話。

淩波比淩沂占優勢的地方恐怕就是眼睛不瞎，而且淩樺頗為寵溺他。

但淩沂看上去就是很有想法的那種人，情緒穩定條理清晰，假如他不是瞎子，周知遠覺得自己不一定能鎮得住淩沂，所以眼瞎也不一定是什麽壞事。

周知遠回C市打聽到了淩沂的手機號，但他從早打到晚，手機裏傳來的聲音始終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淩波不知道周知遠這幾天去了哪裏，他以為周知遠刻意躲著自己，一直給周知遠發很長的短信逼問。

周知遠看著大片大片的文字，頓時感覺厭惡煩躁。

但他今天晚上頗為忙碌，今晚有個重要的酒席，C市幾位難得一見的權貴都會過來，據說還有外省來的更要緊的人物。

淩沂這兩天沒有想起自己的手機，等他想起來的時候，手機已經因為電量耗盡而停機了。

他給自己手機充上電，等開機之後撥通了封楚的手機號碼。

封楚已經三天沒有過來了，淩沂想問一下是不是明天會來。

其實封楚有在這兩天給淩沂打電話，每次都是“暫時無法接通”，撥打座機的時候淩沂要麽是去了餐廳用餐，要麽是在茶室和盲文老師上課。

看到淩沂的名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上之後，封楚略有些驚訝。

他離開了酒桌去外面接聽電話。

他一起身，酒桌上其他人都安靜了下來。這些老板和封楚自然算不上朋友，只是生意上會有些往來，封楚在這些人中身價自然是最高的，其他人都處處小心去奉承封楚。

夜風冰冷，封楚點燃了一根煙，聽到手機裏傳來淩沂溫和的聲音:“封先生，你什麽時候回來？”

封楚被他的聲音勾得心底癢絲絲的:“這兩天有點忙，等後天就回，晚上吃了什麽？”

那天封楚說“三五天”就回，淩沂不確定是三天還是五天，所以在第三天的晚上給他打電話。

淩沂回想了一下:“今天沒有胃口，吃了一點海帶湯和米飯。”

淩沂本來就很瘦，平時有些厭食，來了療養院後雖然有護工督促他吃掉營養師配好的飯菜，但有些時候他並不會完全吃完。淩沂口中的一點應該真的就是一丁點，晚上吃的米飯和湯說不定只有一兩口。

“我給你點份夜宵，吃完夜宵再睡覺。”封楚道，“不然對身體不好，你太瘦了。”

封楚說話的間隙又有人出來了。

周知遠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晚上九點半，他想淩沂現在應該還沒有睡，雖然不抱太多希望，他依舊給淩沂打了個電話。

這次語音提示和上次完全不同了“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周知遠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他想抽完一支煙再回去。

昏暗中卻見右側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周知遠隨即認出了這個人是誰——封氏如今的掌權人封楚。

周家只在C市根深蒂固，遠遠比不上封家這樣的豪門。今天這場酒局，封楚並不是組織者，但封楚坐的位置卻是正中間。

很多場合只要封楚的母親楚曼文不在，封楚永遠都在最中間的位置。

對方在打電話，周知遠為了避免被懷疑在偷聽便回了包廂。

淩沂道:“今天不想吃夜宵，我去熱一杯牛奶。”

封楚看了一下時間，他估摸自己十點左右能回酒店。

他很想見到淩沂。

“半個小時後我和你視頻通話，”封楚聲音低沈卻溫柔，“等我忙完手中的事情。”

封楚回到酒店之後已經十點半了，他帶著些許酒氣，甚至沒有來得及去沖個澡便給淩沂打視頻電話。

淩沂睡夢中被手機聲音吵醒，他接了電話，聲音裏帶著濃重的睡意:“封先生……”

封楚目光落在屏幕裏的淩沂身上，淩沂剛睡醒的模樣說不出的漂亮，讓人有狠狠蹂--躪他的沖動。

淩沂握著手機緩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熱了牛奶，他將瓶子放進熱水便上床休息，沒想到完全睡熟過去，他拿著手機下床去拿牛奶，加了些許蜂蜜進去。

封楚突然發現淩沂的手指包裹著一道創可貼:“你的手怎麽了？”

淩沂攪拌著杯子裏的蜂蜜:“看書的時候被書頁劃傷了。”

封楚以為淩沂在開玩笑，他活了三十多年，從不知道紙張也能把手劃破，但淩沂的神色平淡，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

其實淩沂早就習慣了，失明前還好，即便身體比大多數人弱一些，但他做事冷靜謹慎，不會讓自己受傷。失明後因為看不到危險受了不少苦，手被門夾傷過，被熱水燙傷過，摔倒在地扭傷過，就連薄薄一張紙，也能成為鋒利的傷人利器。

封楚認真看著淩沂的手指，確實是很脆弱的一雙手，除了握筆之外應該沒有握過其他危險的東西，修長且骨節分明，因為膚色過白而略顯透明，就像一些精雕細琢的手辦。

如果能將淩沂揣在口袋裏帶在身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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