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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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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醉倚西樓,望盡天涯陌路。

溫客行倚坐在太白樓的最高一處閣樓,也是京城最高的一處酒樓,視野極好,風景俱佳,當然也價格不菲,去年花燈節這個閣樓位置被拍上千金之數。

來這的顧客要麽有錢要麽有權,往年都是搶的頭破血流。前幾年最得聖寵的宦官劉言謹會帶著他的鶯鶯燕燕來這裏尋歡作樂,後來就死了,再看前一年寵臣嚴木又是一個不得好死,這閣樓像是被詛咒了一樣,一連死了好幾個。雖然是死有餘辜,但是也讓不少權貴歇了這份心思。

今年來了一個白衣少年,好像是江湖中人,也是,他們江湖人從來不講這些忌諱。

月白色長衫,墨玉般流暢的長發用一支彩雲白玉簪束起,一半披散,一半束縛,酒盞玉露清,舉止間是世外公子獨有的風流自在,優雅貴氣,看今天下何人可似他無憂,惹得對面坊間的姑娘暗自臉紅,更有大膽一點的姑娘將帕子丟了過去。

只不過這幾位姑娘準頭不怎麽樣,幾塊手帕都砸向了酒樓下行走的路人,也包括剛剛路過的溫然。

一塊淺紫色的帕子,帶著縈縈的女兒香以及脂粉香氣朝溫然兜頭蓋臉的飛來,突如其來的香氣攻擊,讓溫然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噴嚏。

“啊啾!什麽玩意這麽香啊?哎!上面的幾位美人,不知道不能高空拋物啊!”

溫然揭下臉上的帕子,朝坊間的姐妹們晃了晃,也沒有太生氣,甚至開口調笑了幾句。

坊間的姑娘們互相推搡嬉笑了幾句後,其中一位膽子較大的姐妹,也就是方才那塊香帕的主人終於站出來,先是福了福身子,算是給溫然陪不是了。

“抱歉了,這位小姑娘。我們本來想擲給對面閣樓那位公子的,方才失手這才砸向了姑娘,奴家再次給姑娘陪個不是了。”那位姑娘說的坦蕩,不矯揉造作,也是位率性而為的女子。

溫然輕笑一聲,看了眼手裏的香帕,一個縱身躍起,旋身掠回,雪青色的衣裙揚起又輕輕落下。

“既是姑娘的帕子,那便收好吧。幸好不是姑娘扔的是帕子,若是效仿潘安擲果盈車,我可能就沒那麽幸運了。”

她立在檐上,將手中的帕子遞給了那位姑娘,並沒有進屋子的打算。

若扔的是瓜果,她怕是要腦袋開瓢了吧。

那位姑娘似乎也和溫然想到了一塊去了,掩唇輕笑一聲後,竟俯身湊近溫然的耳邊,耳語了幾句:“誰讓那位公子太俊俏了,奴家情難自禁罷了。”

能有多俊俏?竟然姑娘不顧矜持擲帕,潘安之姿,溫然無緣得見,但這不亞於潘安之姿的俊俏郎君,今日或許有幸得之一見。

溫然順著那姑娘的目光望去,那俊俏郎君的目光也正在朝這邊望來。

她借著萬家燈火看他的側臉,神色溫柔而繾眷,又夾雜著些許歡愉與哀愁。

她終於看向了他,兩者目光交匯纏繞,溫客行感覺他的心開始跳動起來,他感覺自己不再是自己,他看到世間萬物只因她回眸的一瞬而明滅。

夢中輾轉千回的聲音也不及此刻的真實,那樣的鮮活溫熱,一寸一寸暖上心沿。

溫然看著她多年噩夢中的身影,只覺得心慌,脖子上的傷口隱隱有撕裂的痛感,擡手摸了摸腰間的軟劍紅雪,發現沒有帶在身上,今日沐休她沒有把兵器帶在身上,而周子舒要去皇宮參加一場宮宴,就讓她一個自己出門逛街了。

手上兵器不在,就連周子舒也不在,這要是真動起手來,溫然肯定是吃虧的那一個。

溫客行倚欄而坐,舉著酒盞,就這麽靜靜的看著溫然,沒有任何動作。

也不知是沒有認出她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溫然暫且認為是他沒有認出來,她也不好太大動作,引起他的懷疑就不妙了。

溫然和坊間的姑娘們道了聲告辭,便躍下屋檐,隨著人流隱於茫茫人海中去。

日思夜想的人兒就這麽消失在燈火闌珊處。

“她出現了,你怎麽不追過去?”阿湘一直坐在閣樓裏面那個位置,也瞧見了如今變成小孩的溫然。

溫客行擡手晃了晃手中的酒盞,一飲而盡,隨後轉身走進閣樓。

“她在防備我。”溫客行太熟悉溫然那個摸腰側的動作了,之前她腰間佩刀要動手之時也是這個動作。

阿湘才不會相信溫客行會因為這個就此放棄這個機會,他之前有多麽瘋,現在這麽冷靜顯然不太正常。

溫客行看出了阿湘眼神中的不相信,沒有過多在意,因為他也不相信今日他會這麽冷靜,沒有做出瘋狂的舉動出來。

他只是不想因為他自己的原因而讓他所愛的人再次受得傷害。

“別驚動我愛的人,這次我要等她自己情願。”

花燈節,街上熙熙攘攘,溫然推搡著街上的行人,有些慌不擇路,仿佛後面有大狼狗在攆她一樣。

“不好意思!讓一讓!”

溫然不顧一切的往前快走,不小心撞上了人,頭也沒擡的就回了一句:“這位兄臺,抱歉!我趕時間!”

說完,溫然低著頭就往前沖,結果被那人一把拽住不讓走。

“哎!你這人——你是不是想要碰瓷!我跟你講,你就算躺在地上按表走,我也不會賠你錢的!你……”

溫然急著奔命,語氣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這不是子舒身邊那個小丫頭嗎?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同樣的一身雪青色套在這個人身上,竟然讓覺得十分貴氣,那是出身皇族天家自帶的矜貴,猶如行走在人間的富貴花,華麗奪目,卻又帶著幾分難得的親和力。

倒是旁邊一個少年,年齡比剛才那一位小上了那麽一點,穿著一身大慶貴族的服飾,溫然只覺得這身衣服不太適合他,倒不是說衣服不好,只是覺得不合宜,他本是山間明月自朗照,何須群星作陪襯。

溫然思忖了一會,她貧瘠又狹窄的履歷中實在是沒有見過這兩號大人物。

雖然剛剛那人說出了周子舒的名字,但是總讓覺得他像是來拐賣小孩的。

剛剛那句話來說,不就是“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你爸爸不在你身邊嗎?”

下面肯定就會說“你爸爸不在這裏,叔叔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那裏有好吃的。”

“子舒既然不在這裏陪你嗎?要不你和我一起去醉仙居吃飯吧,正好我和烏溪也要一起去。”

你聽聽!她果然沒有猜錯吧,現在拐賣小孩子都不換個花招了,她才不上你的老當呢!

“我爹不讓我和傻子一起玩,再見!”溫然掙脫開那人的手,轉身頭也不回的跑開。

景七有些楞楞地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隨後看了眼身旁的烏溪,語氣有些不太確定:“我看上去很像傻子嗎?”

“周子舒是那小丫頭的爹?”烏溪語氣也有些不太確定。

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對方的問題。

數月後,三人小聚,周子舒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溫然又被罰紮馬步兩個時辰。

而溫然也終於知道那兩個人是誰了,嘖,又是一對癡男怨男。

至於景七和烏溪是什麽時候見過溫然的,起因還是因為一場小聚,三個人躲在一側悄悄喝酒,順便看溫然怎麽紮馬步。

溫然:我不是人,但你們是真的狗。

作者有話要說:

老溫不出場,你們連孜然cp名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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