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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部將只是部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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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山和雲晉遠先前都是跟在蕭大將軍身邊的,他們此次回京最大的目標,就是殺了寧朝陽為蕭北望報仇。

原以為定北侯也是這麽想的,但看過今日的比試之後,兩人發現侯爺似乎有別的心思。

於是雲晉遠先鬧了起來,嚷嚷著要帶人回徐州,胡山也跟著起勢,覺得侯爺並未將蕭將軍的死放在心上。

正吵得歡時,李景乾擡步跨進了門。

“侯爺。”眾人氣惱未消,卻還是低頭行禮。

“雲叔麾下有多少人?”李景乾淡聲問。

雲晉遠不解地看他一眼:“五百二十七人。”

“那回徐州走水路更快。”他頷首,轉頭對陸安道,“去問京運師借一條最大的船,三日內抵岸載人。”

“是。”陸安應下就要往外走。

“侯爺?”雲晉遠傻眼了,“您這要趕我走?”

李景乾擡眼:“不是雲叔你自己想走?”

“我……”

“雲大人不過只是一時情急。”胡山郁悶地道,“仇敵難除,您讓他老人家怎麽能安心。”

目光轉向他,李景乾似笑非笑:“這是你的想法,還是雲叔自己的想法?”

胡山噎了一下,而後道:“為人部將者重在一忠字,蕭將軍有恩於我,卑職忠於主帥,難道也是罪過?”

“忠於主帥不是罪過,但不分主次地忠於舊主,便讓本侯有些心寒了。”李景乾漫不經心地拂袖。

原本被這兩人氣勢壓住的司徒朔,此時終於想了起來:“胡副將,為了救你,我們將軍千裏跋涉,折損親信十餘不說,還孤身犯險,你不念此恩,倒還妄圖以舊主恩情相挾?”

“卑職絕無此意!”胡山也急了,“但蕭將軍他……”

“蕭將軍於爾等有恩,與我卻只算有過幾面之緣。”李景乾打斷他,語氣漸冷,“當初收容爾等時,我可曾許諾過一定要替他報仇?”

雲晉遠和胡山皆是一僵,而後搖頭:“沒有。”

不但沒有,當時侯爺甚至還說了要他們放下執念。

“可是您分明也好奇蕭將軍的死因,分明也說這上京裏……”

“那是本侯自己的念頭。”他寒聲打斷胡山,“何時輪到爾等來脅迫?”

蕭北望一事的確讓他有兔死狐悲之感,他願意尊敬這位為大盛收覆過失地的英雄,也願意承襲他的遺志繼續東伐,但那不代表他得服從於這些人。

主帥就是主帥,部將只是部將。

“要是覺得本侯不符合爾等的期望,讓蕭將軍這一支的將士們失望了,那爾等就回徐州,本侯替爾等開路。”

“要是不想走,就去各領二十軍棍,再行歸隊。”

壓迫之意如山傾頂,胡山和雲晉遠一時都噤了聲,雙眼無措地看向彼此,接著就低垂了頭。

李景乾拂袖就回了那處簡陋的院子。

一天的比試本就讓人疲憊,再遇見這些煩心事,他只覺得整個天靈蓋都疼。

隔壁還亮著燈,燈火明明,從花窗裏透出來在地上落成了斜的長塊。

李景乾站在外頭看了一會兒,莫名地就想起了江亦川。

江亦川不用帶兵打仗,也不用攻心禦下,他只要有寧朝陽的喜歡,就能被照顧得好好的,連藥材都有人幫他種。

她不要他打勝仗,也不要他為誰報仇,她只要他心裏有她。

眼簾半垂,他安靜地站在外頭,看著窗上漏下來的人影出神。

外頭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李景乾警覺,閃身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大人。”宋蕊站到了門前?????與她說話。

寧朝陽開了半扇門問:“府中如何了?”

“一切都好,就是那位小郎君生了病,有些不愛吃藥。”

李景乾背抵著門扇,就聽她的聲音帶著低笑傳來:“藥就是不好吃,誰會愛吃呢。”

“讓許管家照顧好他,我明日就回去。”

“是。”

人在這夏景園裏,心卻還在寧府上。

李景乾覺得煩躁極了,手指摳在門栓上,將漆木都摳得掉了屑。

於是最後一日的武試,寧朝陽發現自己的對手好像氣性變大了。

鞭、棍、錘、抓、槊、套索,每一樣兵器他使起來都帶著殺氣,嚇得與他對戰的兩個統領當場退試不說,還將周世殷的手骨給打折了。

寧朝陽見勢不妙,主動替了徐若水與他對壘。

後果就是她傷了他左腕,他傷了她右肩。

“各位大人,點到即止,點到即止啊!”劉公公哎喲連天地上來勸,左看右看,無所適從,“您二位這般,老奴該怎麽同陛下交代!”

血順著手腕往草地上滴,李景乾臉色卻依舊冷淡:“有什麽不好交代的,就說寧大人武功蓋世,在下不是對手。”

“哪裏哪裏,侯爺少比一日,籌木卻只比在下少一塊,該在下汗顏才是。”朝陽皮笑肉不笑。

六道題目,三道他拿了魁鑼,三道得了評判滿籌,簡直是沒把其餘各位當人看。

梁安城和徐若水一開始還互相看不順眼呢,到最後一場比過之後已經能蹲在一起聊天了。

“兄弟你幾籌?”

“二十六籌,你呢?”

“我二十五。”

兩人互道承讓,然後就蹲在一起仰望那邊的兩位。

寧大人已經摘得了武試魁首,但她看起來不太高興,敷衍地領了獎賞就走了。定北侯一共就比了十題,題題都是滿籌,但他看起來也不高興,與圍上去的王公貴族們敷衍一番,便也拂袖離開。

“不對勁。”徐若水摸了摸下巴。

“你也發現了?”梁安城激動地道,“我早就說了,寧大人和侯爺他——”

“侯爺他,好像走錯路了。”徐若水接著就道,“回將軍府不是走北門更近些?”

梁安城:“……”

重點壓根不是這個好嗎!

寧朝陽肩上帶傷,隱隱滲了血,她坐上馬車想了一會兒,還是讓車夫先去找個醫館,免得回去叫人擔心。

然而剛在醫館隔間裏坐下,她擡眸就見李景乾也跟著落了座。

“侯爺?”她戒備起來。

對面這人沒好氣地道:“上京最有名的醫館便是這懸壺堂,難不成只許你來醫傷,不許我來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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