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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定是我認人的方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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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噎,廢話,我當然知道這裏有鬼,而且還是厲鬼。但重點不是這個,我皺了皺眉,忍不住教訓起來,“小朋友,你怎麽能隨便跟著人進來?這裏很危險,你還是快點出去吧。”

話音未落,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那樣的表情出現在一個嬰兒臉上顯得分外詭異。

心裏一涼,這種感覺……

然而我來不及驚訝,拐角處傳來仿佛重物被拖在地上時發出的簌簌摩擦聲……

我倆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只見一抹拉長的影子先是投到正對著我們的墻壁上,緊接著一雙指甲尖利的蒼白的手就伸了出來,伽椰子滿是血汙的臉露出,她四肢並用,從拐角處爬出來,向著立在樓梯正中的我緩慢而堅決地爬行……

“伽伽伽伽椰子!?”

我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一臉不可置信地喊道。這怎麽回事,她這副標準的怨靈的造型,哪還有半點我的忠犬伽椰子的模樣?莫非……

離我越近,那股森寒的氣息幾乎要將我凍住,我現在的身體不比當年,隨意接觸伽椰子一點影響也沒有。現在的我,估計碰她一下,就得被濃郁的怨氣給纏繞住動彈不得。

我只得一步步被迫往樓下退,眼看她一點點逼近,嘴裏發出的淒厲的嘶喊,“我等你了好久……你答應過的……為什麽要拋棄我……”

“我沒有拋棄你!”我大聲分辨,試圖喚醒她的理智,“伽椰子,你看清楚,我是小沙啊!我回來了!”

“現在……才回來……”臉色慘白的女人臉上浮起一抹悲哀,“已經……太遲了!”

她眼神一變,變得滿含怨念和憎恨,一股熟悉的危機感襲來,直覺伽椰子要打開怨靈結界將我困住,心裏暗叫糟糕,想也不想抓起旁邊的嬰兒抱在懷裏,一手撐著扶手翻身而過,踹開大門狂奔而出。

“呼~呼~”

直到完全踏出房子,我才敢喘著氣回頭,白衣女人站在窗臺一臉怨恨地註視著我,然後眨眼間不見了。

我仰著頭,呆呆望著空無一人的窗口。依稀記得當年,我離開的時候,伽椰子念念不舍地趴在玻璃那裏,臉都貼成了大餅。

而現在……

我就這樣失去了我的伽椰子TAT

“你一臉要哭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我低頭,嬰兒還被抱在我懷裏,帶著嬰兒肥的臉頰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莫非在緬懷怨靈?”

“= 皿=!”

我手忙腳亂地把他放在地上,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掉灰塵,才敢直起身,“抱歉……”

等等!

我驀地反應過來,他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我剛才順手將他摟在懷裏也沒什麽啊,可是怎麽會有種冒犯

了他的尊嚴的感覺?

“……果然是飛機上睡糊塗了還沒醒吧。哈哈”

我幹笑著摸摸鼻子,二十年都過去了,我怎麽還是這副德行!

小嬰兒跳到圍欄上,我不由把目光順勢移到他身後,再看了一眼散發著陰冷怨念的房子,嘆了口氣,滿心懊惱。看樣子,這些年來住進去的房客全都被伽椰子弄死了,她才會徹底失去理智,化身真正的怨靈。

是我太大意了,以為暫時空著房子也不要緊,以為以後總會有辦法好好安置伽椰子的。沒想到,那麽多無辜的人被害,還有伽椰子也變成這個樣子。

伽椰子絕對不能再留了。

暗自握緊拳頭,我心中下了決斷。

當年我有能力消滅她,卻礙於不舍,結果現在引起那麽多麻煩;現在我真心想解決,可是憑比正常人好不了多少的身體,真是無能為力。

察覺到嬰兒還在看著我,我伸手想摸摸他的腦袋,手伸到一半,卻在那雙波瀾不驚的黑眸的註視下,訕訕地縮回手,話說,一個小孩子而已,我怎麽會覺得目光充滿壓迫力?果然是我醒來的方式不對!

“小朋友,你家住哪裏?大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我友善地沖他微笑道。心裏浮起一抹無奈和惋惜。按照怨靈的尿性,進過房子的人必然會被伽椰子追殺。我現在都自身難保,更顧不得這個無辜的小孩了。

送他回家和親人團聚,算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嬰兒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晚上住哪裏?”

“我隨便找個旅館”

話音未落,我在嬰兒眼裏看到一抹鄙夷(?),怔了怔,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慢慢睜大了眼—

進入房子,隨手把行李箱靠著鞋櫃放著;倉皇出逃,現在身邊空無一物……

“我擦咧!”尼瑪我把箱子忘在房子裏了!!!

一下一下用力地捶墻,我淚流滿面,現在天色漸暗,房子散發出越加森林陰寒的氣息,這種時候我敢進去,絕逼被伽椰子弄的屍骨無存啊啊啊!

我的證件和錢包都在裏面啊嗷嗷!

難道我重回日本的第一晚,就得露宿街頭嗎?好淒慘嚶嚶……

“沒有地方住的話,來我家怎麽樣?”

這時,小嬰兒看著我,發出邀請。

“咦?”我楞住,“可以嗎?”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只要一晚就好,等到明天,我再回來取行李箱……話說,伽椰子這麽怨恨我,會讓我活到明天嗎?

“可以。”

這樣說著,嬰兒跳到我懷裏,我連忙手忙腳亂地抱住他,避免把他摔到地上的慘劇發生。

低頭看著嬰兒如墨黑瞳,我

笑著道謝,“那麽,多謝了。”

嬰兒大大的眼睛註視著我,眼中好像有什麽覆雜的情緒,又好像什麽也沒有。他不再說話,只是伸出短小的胳膊緊摟住我的脖子,一抹溫軟不經意地擦過臉頰,我楞了楞,看了眼他埋頭在我肩膀上的背部,心裏也沒在意。大概是不小心碰到的吧。

我懷抱著嬰兒溫軟的身體,他柔軟的黑發不時掃過我的臉頰,帶來微微的酥癢。我心裏湧起一抹奇異的感覺……仿佛某種無上珍貴的東西,失而覆得。

真是奇怪。

搖頭甩開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我在嬰兒的指引下,抱著他走在通往他家的道路上,夕陽的餘暉映照在我們兩人身上,將影子拉得長長的,重疊在一起,看上去以為是一個人似的。

他的家離我的家並不遠,大概隔著幾個街區的樣子。很快,我們便到了一棟屋子前,從外面看去,房子雖然不新,但十分整潔幹凈,連門外的柵欄都擦得一塵不染,看得出女主人一定很賢惠能幹。

按照嬰兒的指示,我按下門鈴,幾乎沒有等待,裏面的門就打開了,一頭耀眼的橘發露了出來,赫然就是下午見到的那個男孩!

“reborn你回來居然還按門鈴……”帶著抱怨的嘟囔,男孩擡頭看到我,楞了楞,“你是誰?”

“……我好像聽到不得了的東西,”我低頭看著懷中的嬰兒,他清澈的眸子倒映出我抽搐的臉,他一臉的天真純然。

我默了三秒,果斷仰頭,“啊哈哈,所以果然是我聽錯了吧。”那個大魔王怎麽可能會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孩呢?這絕對不科學!

“哼”

嬰兒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一下跳到地上,很快躍到男孩肩膀上雙手抱胸坐著,語氣命令的吩咐,“阿綱,她暫住在我們家。”

“哎!?”被叫做阿綱的男孩一臉驚訝莫名,“這個姐姐是誰啊?為什麽要住在我們家?reborn你別做些惹人誤會的事啊!”

“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蠢綱!”毫不客氣地嘲諷從嘴裏吐露,明明是嬰兒稚嫩軟嚅的童音,卻偏偏給人嚴厲的壓迫感。

我呆滯地看著少年肩膀上的嬰兒和少年說話,禮帽和西服,熟悉的動作和感覺,還有少年呼喚他時的名字……

“reborn……”

顫抖地喚了一聲,兩人停下動作,不約而同都看了過來,我咬著唇,怔怔和他四目相對,深不見底的黑眸映出我淚流滿面的臉……

“矮矮,姐姐你怎麽了?你別哭啊!”

阿綱跑過來,手忙腳亂地找紙巾遞給我,不住勸慰道,“我不是不讓你住進來啊,只是不太清楚reborn怎麽忽然帶個人回來

。我沒有不讓你住的意思!你別哭了!”

“嗚嗚”我盯著因為少年的跑動而躍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著我的reborn,眼淚止都止不住。

“姐姐你別哭了,我讓你住,你住還不行嗎!”阿綱一副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緩緩把目光落到少年焦急擔憂的臉上,抽了抽鼻子,哽咽道,“阿綱是吧……”

“是是!”看我終於不再大哭,他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拼命點頭回答我。

一邊擦著眼淚,我真誠地道,“我叫小沙,以後我就要在你家住下了,給你添麻煩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指著地上小小的嬰兒,恢覆了一臉的面無表情道,“你家小孩,我可以揍他嗎?”

綱吉&reborn:……

“等、等等啊!”看我一臉殺氣騰騰地挽袖子,綱吉嚇得一把抱住我的手臂,“沙姐你冷靜點,你打不過他啊啊!”綱吉猛然楞住,“不對啊,重點應該是,你幹嘛要揍他?”

我任綱吉阻攔著,盯著reborn一字一字道,“因為他拋妻棄子!”

綱吉仿佛明白了什麽,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目光在我和reborn之間來回掃視,“難、難道,你、你們?”

嬰兒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哪裏來的子?”

“……不對,說錯了。”我懊惱地撫額,腦袋都氣的糊塗了。

我瞪著reborn,“拋妻總有吧?還有”憶起之前,想必初見時他就認出了我,一路上卻什麽都沒說。

“你居然都不告訴我!?我還以為是哪家小孩呢!你這是赤果果的欺騙!”我委屈不甘地指責。

他註視著我,聲音平靜道,“是你自己太蠢了。”

“蠢沙。”

如同千百個日月之前,他說我蠢,語氣無奈卻縱容。

我再次忍不住咬住唇,望著他,眼裏氤氳出一層水霧。心裏卻彌漫著一股歡喜激動,他果然還活著……而我也找到他了!

“你們還要在外面待到什麽時候?快點滾進來。”

說完就撇下我和一頭霧水的阿綱,自顧自地進到房子裏去了—仿佛這本來就是他自己的家一樣隨便。

“……”

我和阿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一點惺惺相惜之意。這一刻,我們找到了長期被大魔王欺負之後,兩人會產生的共同氣場!(抖m氣場麽?)

“阿綱!”

“沙姐!”

“砰”

一點火星在阿綱腳邊綻開,阿綱嚇得連滾帶爬撲進房子裏,一邊急切地喊道,“來了來了!!”

“噗嗤”

我噴笑出聲,阿綱看上去也是一個被大魔王欺負的可憐孩子,想必他的日子過得也很精彩。

房子

裏面不時傳來阿綱驚慌的叫喊“我錯了!!”以及嬰兒的冷哼,仿佛聚會一般熱鬧。

看著映照在窗戶玻璃上的橙色暖光,我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上揚。

還好……我們再一次找到了對方。

歡迎回家,reborn。

之後阿綱向他媽媽介紹了我,並且說明我將會在他家暫住。奈奈是個非常溫柔賢惠的主婦,她熱情地歡迎我住下,並且笑著欣慰道,“這樣真好,我們家就更熱鬧了!”

“……”這神經是有多麽大條?還要,那句“更熱鬧”是怎麽回事?

我在和她的閑談中也得知,她丈夫是澤田家光。

我頓時囧了一張臉,我記得沒錯的話,家光那時還是門外顧問的備選隊員,彼此才十多歲的青澀少年,有時偶然撞見,還一臉崇拜地看著我。如今他孩子都這麽大了,據reborn說他現在可是彭格列門外顧問的一把手,實在令人乍舌。

我再一次感慨時光如飛刀,刀刀催人老(餵!)的同時,心裏也有點說不出的滋味。

我的時間好像還停留在二十年前,可是周圍的人和事,早已物是人非。

似乎註意到我的失落,reborn 跳到我腿上來,清澈的黑眸註視著我,“你在想什麽?”

“reborn……”手指習慣地卷上他鬢邊的一縷卷發,同以前一樣的柔軟手感,但面前的不再是那個高個清瘦的男人,而是……小小的嬰孩。

目光落在他胸前系著的一個黃色奶嘴上,我驚訝地瞪大了眼,“你還要喝奶?!”

我勒個去,不會是身體變小了,智商也跟著倒退了吧!!

“哼”

毫不客氣地狠狠踹了我一腳,reborn跳回餐桌上,招呼道,“開飯了。”

於是,我就看一個穿著地道漢服的紅衣小孩和一個奶牛裝的頭發亂蓬蓬的小孩大呼小叫著如炮彈一般沖了進來,兩人在廚房打打鬧鬧的,奈奈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和藹可親的微笑著招呼他們坐上桌,開始把一盤盤精致美味的食物擺在餐桌上。

……我總算是明白奈奈所說的“更熱鬧”是怎麽回事了。

“說起來,小沙是阿綱學校裏的朋友嗎?”吃飯的時候,奈奈和我隨意閑聊著,她順口問道。

“不是啦,是reborn的……”

阿綱一下卡住,遲疑地看著我和reborn,見我默默看著reborn,於是也轉過目光跟著盯著他。

reborn擡眼望著我,黑眸深不見底,我不知道此時自己的眼神是期待、忐忑、茫然,亦或是別的情緒。只是片刻後,reborn低頭繼續吃飯,語氣平淡道,“是我的妻子。”

“噗—”

阿綱一口飯全部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奈奈顧不得我們這邊,連忙給他擦嘴拍背。

而我早在聽到reborn回答的瞬間,笑開了花兒,格外殷情地給他夾了一筷子他喜歡的食物餵過去,“啊~”

“……”reborn盯著我遞到他面前的炸蝦,瞥了一眼我滿臉粲然的笑容,默默張嘴,吃了下去。

“嘿嘿嘿嘿”我傻兮兮地笑著,又夾了一筷子餵過去。這一次,他不再客氣,我只覺得手腕一痛,就被他擰著指向自己的方向,被迫啊嗚一口吞了下去。

“吃你的。”沒好氣地丟下一句,他沒再看我一眼,自顧自地繼續吃飯。

我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戒指,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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