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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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堃辦公室
辦公桌兩邊坐著兩個沈默的男人，不過給人的感覺卻大不相同，溫和下的氣場和佯裝強勢下的空虛，最終當然還是後者先開口“不知道你意不意外我打電話通知你提前來，然後把這份畫廊的轉讓書親手交到你手上？”石泰禾輕笑著問，似乎是不甘於自己先開口。他以為賀峰會很意外，所以他以為賀峰會先問他，但是，他沒有。無所謂，石泰禾笑的很無所謂，不過他確實在笑著，但是他卻沒有賀峰笑得好，笑的真誠，笑的禮貌又規矩。世界上的表情有千種萬種，表達出不同的情緒。最讓人開心的是笑，最讓人害怕的也是笑......笑以不變應萬變，能給人以溫暖的力量，就像他的笑之餘康雅思，笑也能讓人如墜冰窟，不過這種笑，他沒讓人看見過......笑得越好的人，境界就越高。
“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公司”賀峰微笑著拿起被石泰禾丟在桌上的轉讓協議書，瀏覽著上面的內容。電視、小說、現實中，有很多石泰禾這樣的人，本性敦厚、單純、善良。可往往因為生活中的某一個波折，某一場失去，他們變得迷茫，慌亂中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稻草越多，仇恨就會越深，因為那些稻草全都不是他想要的，而他真正想要的，根本就不再屬於他的稻草裏。類似於“祥子”的這種人，賀峰見得太多，只不過石泰禾所經歷的確實比別人重了一些，三十多年的等待，每當希望就在眼前時，就突然的幻滅......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雅思的影響，他對石泰禾竟有了一絲同情，或者更準確一點說，是憐憫！所以對於石泰禾的無理，放肆，忿忿不平，他都可以一笑置之，不想去理，也無暇去理，能讓則讓......他要把更多的時間，留給她。這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卻是無論從哪方面想都是為了讓雅思覺得好過一點......
“你知道我會提早來？”石泰禾看著賀峰並不如他想象中一樣的反應，有些失望。
“不知道”賀峰簽完字淡淡的回答，把文件放回到石泰禾面前。
“那你不驚訝？”只要石泰禾沒簽，合約就不作數，仍舊坐在這裏與賀峰交談就說明他還沒簽。
“驚訝但不驚奇”賀峰並不急著讓他簽，耐心的回答他。
“......”石泰禾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中有著並不掩飾的疑惑。
“你是有話一定要在這裏說不可，對嗎？”賀峰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他，然後坐下靜靜的等著他開口，目光沒有透露出一絲焦急和驚訝。
“這間畫廊我要“送”給雅思！”石泰禾略一遲疑，然後開口，但是很顯
然他的主要目的並不在這句話上。
“不必了，我想我還是買回來比較好”賀峰語氣認真，不容拒絕。石泰禾沒有立場再送雅思東西，他也不想雅思再欠石泰禾什麽。就算欠，也是由他來還，上次石泰禾打她的事他絕不會讓它發生第二次。
“你想用什麽買？”石泰禾傾身上前，看著賀峰的眼神裏閃著幽深的光，仿佛他正在逼近一種深切的渴望。
賀峰自始至終都目光淡淡，不含任何感情的看著他“你最好叫石泰川收手！第一，我們虧欠的是你，不是石泰川。第二，我不想葦庭多年來的心血毀在他手上，如果他繼續惡意收購天堃的股票，我絕不留情......”面對這樣表面平淡，暗地裏卻咄咄逼人的賀峰，石泰禾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股寒意。此刻他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與感覺，與他當年打他的時候如出一轍。但是愚笨如石泰禾，或是含蓄慣如賀峰，他的意思石泰禾不懂......
“這和畫廊有什麽關系？”他壓住心中的恐懼，將疑說問出口。
“我在禾雅的股份”賀峰提醒他，然後輕嘆口氣，耐心的為仍舊不懂的泰禾解釋“泰禾，看在你曾經照顧過雅思的情分上，我勸你一句，你真的不適合從商，不如做點別的事情吧！”石泰禾的確不適合商場的生活，他太過感情用事了。如果不是雅思、雅言和泰川的幫忙，他的公司根本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麽好“我的意思是我會用在禾雅的股份行使權力對付寶侖，而如果你阻止石泰川的行為，我將把所有的禾雅股份送給你，作為買回畫廊的代價”其實賀峰完全沒有必要和石泰禾解釋這麽多的，但是為了畫廊，為了快點解決這件事，他不得不這麽做。
“賀峰，你夠狠！你想讓禾雅和寶侖為敵，讓我們兄弟兩個自相殘殺是不是？”石泰禾的情緒已經開始變得激動。
“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們兩個的關系現在是商人，我采取的措施不含任何個人偏見，所以你不要多想”理由賀峰剛才已經說過了，沒有必要再說一遍，他只是想收回屬於他和雅思的畫廊，而令禾雅和寶侖對立只是一種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才會采取的手段。
“賀峰，你真的以為錢能解決一切嗎？你以為你們欠我的只用股份就能解決嗎？我告訴你，如果不是為了雅思，我根本就不會開這家公司。所以說這間公司的存在對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我知道做生意我不如你，但是論起對雅思的愛我不比你少，我的人生裏不需要很多的錢，有康雅思一個就足夠。所以，你憑什麽以為這點股份就能彌補對我的虧欠？......”
“就憑
你打了她”賀峰突然淡淡開口，打斷了石泰禾的質問，如果不是因為雅思，賀峰今天連股份都不會給他，更不可能讓石泰禾有機會站在這裏對他這樣放肆的說話。
“哈哈......！”石泰禾沒有生氣，反而是諷刺的笑起來“賀峰，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對！我是打了雅思，但是我這一巴掌是疼在臉上，痕跡消失了她就會忘記。而你呢？你是把一巴掌生生的烙進她心裏的，你說，哪個痛，哪個更久一些？.....跟你做的比起來，我所做的太微不足道了吧！”石泰禾不只嫉妒雅思愛賀峰的事實，他也嫉妒只有賀峰才能帶給雅思最深的傷害。看著忽然間一語不發的賀峰，他忽然間產生了一種可恥的優越感，難得他也能讓賀峰語噎一把，嗤笑一聲繼續說“我今天之所以要“來天堃”親自送轉讓書給你，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如果你死了，還死在我的公司，我怕雅思會怪我，而別人也會懷疑我和這件事脫不了關系......知道我要說什麽嗎？賀峰！”石泰禾咬牙切齒的看著仍舊能波瀾不驚的面對他的賀峰“我可以讓泰川停止他的行為，甚至可以不要你“施舍”給我的股份，而我只有一個條件，只需要你賀先生付出一丁點兒的時間，一丁點兒的代價......關心的問你一句，今天雅思不在你身邊照顧你，你帶了治療心痛的藥了嗎？我怕我所要說的並不是你所能承受的......”石泰禾此時此刻完全是一副你死我活，卻又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要我聽兩年前的事情？”賀峰起身站在窗前，背對著石泰禾淡淡開口，插在兩側褲兜的手不自覺地握緊，難得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弱點，可是怎麽辦？這是他唯一隱藏不住的。
“不愧是賀峰，心思通透！你不是愛她嗎？愛她就應該和她分擔所有......包括痛苦！但是我還是要問你一句，你，敢聽嗎？”石泰禾發狠的挑釁的對他說著。
可是，賀峰並不答他......
石泰禾焦灼的心似乎已經經不起等待，某種即將達成目的的快感在心中蔓延“......我再問你一遍，賀峰！你敢嗎？啊？你敢嗎？”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急切。
賀峰頭上的青筋隱隱跳動，他想聽，可是石泰禾或許說的對，他不敢聽！沒有人比他更想知道雅思這兩年是怎麽過來的，快不快樂？好不好？本來他是想從上次布吉回來之後調查的，但沒想到在布吉他了解了她胃痛的事之後，他竟遲遲不敢觸碰關於她的兩年......每當他想問出口的時候，他馬上又會止住自己的“好奇”，致命的好奇，他怕她說不好，他怕她的
不好真的讓他承受不了。以前他尚且不能承受，而現在他更是不敢輕易冒這個險......
“哼！這你都做不到，你配愛雅思嗎？......”
“他不需要知道”賀峰和石泰禾動作一致的看向門口推門而入的雅思“沒有敢與不敢，配與不配的問題，我愛他，他也愛我，這就足夠了。而且過去的事對現在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糾結於過去的仇恨只會讓人更痛苦”雅思走到泰禾身邊直視著仍處在震驚中的泰禾，她這話也是說給他聽的。可是石泰禾並不在意她說的話，他在意的只是，他和賀峰剛才的談話，她聽到多少？他知道他想逼死賀峰嗎？......不只是石泰禾，賀峰心中的也在無力的猜測，他不敢面對她的過去，她，會怎麽想？會不會認為他懦弱無能？......
“泰禾，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你，有什麽怨恨你可以對我發洩出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把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我只想說，無論怎麽樣，你都不能傷害賀峰，雖然我現在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任何事，但是如果你敢和他提兩年前的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雅思看出了他對她剛才說的話的不在意，不得不再次開口。的確石泰禾變聰明了，這件事是石泰禾唯一能傷害到賀峰的地方，有關她康雅思的一切，都是賀峰的弱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為什麽？雅思？為什麽他這麽傷害你你還這麽愛他？”石泰禾突然緊緊的握住雅思的肩膀，控制不住力道的搖晃，仿佛要讓她清醒一樣，祈求她能給他一個讓他接受的理由，手上的力道大的甚至讓雅思疼的流下了冷汗，可她仍然不掙脫，如果這樣能讓泰禾心裏好受一點，她痛一點也無所謂。
“放手！”賀峰快步過來，狠狠地掰開石泰禾的手，把雅思摟進懷裏。聲音擋不住的寒意，此刻暴怒的賀峰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讓雅思感到害怕，兩年前打泰禾的時候，他是這個樣子嗎？
“賀峰，我不疼！......”她小聲的沒有底氣的仰頭看他，其實她想說，泰禾不是有意的，但是很顯然，他不會相信。賀峰那麽愛她，又怎麽可能容忍泰禾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賀峰看了她一眼，讀懂她眼中的意思後手收緊又放松“出去！”雖然已經感受不到賀峰剛才的憤怒，但是他的眼神依舊淩厲。
“既然你都已經離開我了，我還有什麽可怕的呢？呵呵！原諒？不值一提！......來日方長，我比他最有優勢的就是時間”石泰禾指著賀峰，笑的淒涼，他想既然賀峰的錯雅思都能原諒，那他應該也可以，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他永遠都比賀峰等得起。
“賀峰，我可以出去，不過要在我把話說完之後，我最後問你一句，畫廊！你要還是不要！......”
“不要！”雅思在賀峰的懷裏掙紮著急切的大叫“泰禾，求你快走吧！......我會告訴賀峰的，你走了我就告訴他，好不好？”雅思祈求的，恐懼的哄勸著看似不屑一顧的泰禾，她不敢拿他的命來賭，簡單的胃痛都已經讓他......
“你說......”低沈的一句驚住了所有的淩亂，賀峰摟緊雅思，仿佛費了他很大力氣他才把這句話說出口，既然一定要來，他就接受好了，她承受過的，為什麽他不能分擔？既然承諾要給她依靠，就要承擔她的所有......
“雅思，你知道嗎？從小到大你說謊的時候，眼睛就會不停地閃爍，可偏偏你連撒謊的樣子都是那麽美，那麽可愛......告訴賀峰？你舍得嗎？”石泰禾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的流出的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事實。康雅思愛賀峰愛的沒有理智，而他石泰禾必須要承認。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要由他來完成“兩年前，你和迅迅離開後不久......”
“steven，steven，你們快點進來！”雅思不停地沖著門口喊叫，為什麽沒有人，是賀峰不讓他們進來的嗎？不會的，一定有人的，她去找，立刻就去找。“賀峰，你放開我，我們把他趕走好不好？......賀峰！以前的事我不在乎，我不在乎的......”“別慌，雅思，別慌......我不會有事的”賀峰溫柔的在她耳邊哄勸，嘗試著讓她冷靜下來。
雅思無論怎麽努力都掙不開他看似沒有用力的懷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對上他投來的深深地目光“早晚都要知道的，這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你也不希望我永遠在未知的恐懼中度過，對不對？所以聽他說，好嗎？......我不想聽你親口說，我想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很殘忍的，是不是？”賀峰溫柔的拭去她眼角不斷滑落的淚，斂起了剛才所有的冷冽氣息，在雅思面前，他除了給她溫暖和愛，做不到別的......
“夠了嗎？賀先生！”石泰禾別過頭去，冷冷的不看絲毫不掩飾彼此眼中深情的兩個人。
“你繼續吧！”賀峰淡淡的應著，仍不看他，緩緩的放開雅思，徑自走到辦公椅旁邊，背著他們立在窗前，與以往不同的是，他沒有負手，也沒有把雙手插在褲兜裏。而是一手扶著座椅，一手負後......他必須找東西支撐自己，而支撐他的，決不能是剛剛在他懷裏的雅思。他們對彼此的變化，太敏感了..
....還是不要讓她擔心的好！“雅思，你能......”
“不能！”看著賀峰筆直卻微顯僵硬的背影，雅思不容拒絕的打斷他，走上前握住他負後的那只手“我不出去，我就在這裏陪你......”
賀峰沒有轉身，沈默良久，最後只好猶豫的輕輕把她的手包裹住，如果，如果他真的不能撐到最後，那樣離開之前他的手心裏還有她。
雅思看向泰禾“你說完後，我們便不再是朋友......”她說的那樣決絕。石泰禾苦澀的笑笑“有些東西抹不掉的，不是你說一句就能管用的，就像他和虞葦庭在一起的時間......你和我也是一樣......”是的，抹不掉，否則雅思也不會對他這麽愧疚，畢竟他陪她走過了那段她一度想走向死亡的日子。
石泰禾又淡淡的開口“兩年前，你假死後，雅思會經常想你，那時她已經忘了你的打罵，你的無憑無據的汙蔑，她剩下的唯一的感覺只有對你的懷念和刻骨的愛。有一次，那是迅迅也離開她的時候。她像你一樣包寫下了整座歌劇院，她說那是你們的第一次牽手的地方......她坐在歌劇院一遍又一遍的聽你們聽過的歌劇，一遍又一遍的哭，你能想象她哭得有多傷心嗎？反正，我不敢想象，賀峰，你把她變的堅強，也把她變得軟弱......現在來說這間畫廊，其實我真的是不想買這間畫廊的，因為它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可是我為什麽買呢？你猜猜，賀峰......”石泰禾的聲音恢覆了平靜，他陷入回憶裏了，被回憶裏的雅思的哀傷感染了。
扶著辦公椅的手骨節愈加分明，額頭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欲撤手，卻被雅思反握住“賀峰，我們別聽了，回家好不好？你轉過來”她感覺到了他手心裏的汗，心中是任誰都不能止住的慌亂。
“我猜不出......”過了很久，賀峰才輕輕的吐出這四個字，不枉石泰禾耐心的等待，可他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再心軟的抽出自己的手“你先出去”要她親眼看到他的不堪一擊，看到他的痛苦，對她不是更殘忍，他不能這麽自私......
“賀峰，為什麽你不轉過來看著她，看著她聽著我說這些話你才能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你當初是怎麽狠狠地踐踏她對你的愛的”石泰禾貌似在引誘著賀峰回頭，說完又看向雅思“你是希望他被我一次一次的淩遲，還是一次聽完給他一個痛快”石泰禾已經一無所有了，他現在只求逼倒賀峰。
雅思不理會石泰禾，走到賀峰面前強制他看她“是你要聽的，如果你敢不聽完，如果你敢拋開我，如果你今後
不好好補償我，我再也不會原諒你”她伸手擦掉他額頭的汗，倔強的仰著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她話裏的意思是叫賀峰不要離開她，從今以後，永遠永遠......
石泰禾又顧自呢喃“我相信你的心情和我是一樣的“不敢想”“不敢猜”......那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麽買來送給她，就因為她天天坐在那間畫廊裏，看著對面的空空的座椅，茶幾擺放的從來都是“兩杯”卡布奇諾，然後就呆呆地坐在那裏，半天，一天，有時直到關門......坐在那裏的時候，她還會莫名的輕笑，只有我知道她是陷入回憶了，可你知不知道那些整天來來往往與畫廊的人怎麽想？她不在乎是因為她只是沈浸在想你的世界裏，可我在乎，我不能讓別人這麽看她......”
雅思扶住突然有些不穩的賀峰，他的腰有些彎，手控制著不撫上胸口，可繁重的呼吸顯示著他現在的狀態並不好。沒等雅思開口制止石泰禾，石泰禾就已經先開了口“別急，我還有最後一句，她的胃病就是那個時候得的，白天在畫廊，晚上就喝很多的酒來麻痹自己，喝醉了還會說“醉了我就能睡著，醉了我就不會再想你”......“你在畫廊對我說我的理想對象應該有一定的標準，既然你讓我找到你，為什麽你還要拋下我，賀峰，你能不能告訴我，求你出來告訴我，在夢裏也好......”她把我錯當成了你，不過也正是這樣我才知道她在畫廊裏想的是什麽，她在回憶你曾經對她說的話......”
“賀峰！賀峰！”身體緩緩地倒下，他聽完了，這次他終於沒有食言......
醫院
“讓我進去......求求你讓我進去，我保證不出聲......我一定安靜的在旁邊看著......好不好？”急救室門口，雅思早已淚如雨下，幾近瘋狂的抓著醫生祈求他允許她進急救室。
“賀太太，請你冷靜點”steven和泰禾同時拖拽著雅思不讓她進去。不過，steven可以開口勸阻，而石泰禾卻無話可說，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連說話的立場都沒有了，是啊！他得償所願，讓賀峰難忍心痛，急救室裏，生死一門之隔。雅思或許永遠都不會原諒他，賀峰生，她依舊會守在他身邊，無論怎樣，康雅思的心都不會屬於石泰禾。他忽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麽，剛才賀峰在辦公室裏，倒下去的那一刻，雅思甚至連仇恨的，憤怒的看他一眼都沒有，她滿心滿眼的都是倒在她身邊的那個人，焦急的呼喊，目光從未在自己的身上停留過，從未停留過，三十多年從未停留過。有些東西，不屬於你的就永
遠不屬於你......
石泰禾放開雅思，默默地走出醫院，身後的長廊裏回蕩的是雅思逐漸沙啞的哭聲。
“泰禾，賀峰怎麽樣了？”康青楊一家人接到steven打的電話都匆匆的趕來了。“師傅，師母，你們先去看看雅思吧！”石泰禾垂著頭說完一句就快速的離開了。現在的他面對康家人是羞愧的，因為他很有可能讓他們的女兒變成寡婦......
“小妹，你冷靜點！”白筱柔摟住仍舊掙紮的雅思，向steven點頭致謝，steven緩緩的退開，在賀峰上救護車的那一刻，他就給康家打電話了，自從他看到雅思看著賀峰的的樣子，他就知道他這個外人一定控制不住她。而石泰禾？她現在應該是恨他的吧！steven站在一邊想著，她現在需要的就是家人的安慰......
“你這樣無濟於事，賀峰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的”果然，白筱柔一提到賀峰，雅思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下一刻，她就撲在白筱柔的懷裏無助的抽噎著“媽...我怕....我怕.....你說他這次是不是又騙我......我不想再看不見他.....我不想再經歷那樣的兩年......媽......”雅思斷斷續續的語無倫次，顫抖的躲在白筱柔懷裏。白筱柔沒有說話，只是一下又一下的安慰的撫著她的背。她的眼中有些氤氳，為雅思心疼，為賀峰擔心......
steven別過頭去不忍再看，作為一個外人，心中竟有些酸澀，什麽貪慕錢財，什麽妄攀豪門，簡直滑稽之極。他知道賀先生和康雅思為什麽能承受那些謠言了，他知道為什麽賀先生那樣深愛康雅思了，她，值得！以前的事他不知道，一直都只是聽說。但是自從跟在賀峰的身邊，康雅思和賀峰經歷的點點滴滴他都看在眼裏，他一直不明白，不理解年齡差距那麽大的兩個人為什麽可以愛的那麽刻骨。可是現在，原來迷茫中的他，恍惚間感受到了叫做康雅思的那個女人的悲傷與恐懼。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來自自己心底的那一絲涼，如果賀先生死了，她會怎麽樣？.....
“小賀先生”
“daddy怎麽樣了？”對於steven的問候，匆匆趕來的賀哲男只是無暇他顧的點點頭，只顧著追問賀峰的情況，他剛才是因為和別人出海談生意，所以沒在公司，接到steven的電話，他立刻就趕回來了，看雅思的樣子，他就知道，問她什麽她都答不出來......
正在steven要說話的時候，急救室的門開了“誰是病人家屬？”醫生雖然在問，可是他的目光
直接鎖定在了最傷心的雅思身上，剛剛她的情緒是最激動的......而且誰不認識賀峰，誰不認識“緋聞”賀太太。
“賀先生現在需要立刻進行我們原來協定過的那個手術，需要家屬簽字”雅思在聽到“協定”兩個字的時候，甚至忘記了哭泣，茫然的看向醫生“什麽協定”她的聲音很輕，似是不敢開口，或是不敢聽到回答。
“我簽吧！”賀哲男拿過筆就要簽字，雅思搶過筆一把摔在地上“我問你們什麽協定”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為什麽她不知道。
“賀先生在前很長一段時間來過醫院做檢查......”
“是從布吉回來的時候”steven忽然開口，確定醫生所說的時間，然後向醫生點頭示意，讓他繼續說“在布吉的時候他心臟出過一次問題，雖然沒有現在這麽嚴重，但是也必須應該重視起來，那時我本就勸他做手術，如果成功了，那麽他的心臟以後就不會再出現太大的問題，因為我們引進的是一套新的治療心臟方案，在國外成功率很高。所以就算失敗了，雖然有生命危險，但生還的幾率還是很大。但是現在......如果失敗了，可能會......立即死亡......”醫生看著眼前這個仿佛失了魂的女人，有些不忍心的告訴她這個殘忍地宣判，但是她是病人的家屬，有權力知道實情“可是賀先生當時不同意做，他說他有事情還沒做完，有一絲生命危險他都不敢冒險......但他承諾我們等他把事情做完就立刻來動手術，可是......他又食言了......”
“醫生，你先進去吧！讓我來告訴她”賀哲男已經撿起了筆，簽完了並不算工整的字，簽字的速度很快，也很潦草。醫生點點頭，又回到了急救室。
“你知道這件事？”雅思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雖然賀哲男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可她的眼裏還是沒有他。“他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本來他打算你回到他身邊之後，他馬上就做手術，為你們爭取更多的時間。可是當你真的回到他身邊時，他又猶豫了，害怕了，他怕如果真的不能活著下手術臺，那他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他......舍不得你......”賀哲男澀澀的說到最後一句時忽然背過身去，背影也有些顫抖，急救室裏躺著的是他的爸爸。爸爸沒有對他說過這些話，他只是對他說，做手術的事，再等等。不許告訴雅思，然後就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
但賀哲男這次十分肯定的知道，他爸爸確實只是這麽想的，因為他發現賀峰每次看雅思時的目光都有這康雅思發現不了的留戀。康雅思
這個傻瓜竟然還茫然不知的告訴雅瞳“賀峰現在很依戀她”。雅瞳笑著對他說“你不知道小妹當時多麽的心口不一，明明語氣是嫌賀峰煩，可是表情卻是幸福的一臉甜蜜.....”......
作者有話要說：我把這章又改了一下，某m說不夠虐，如果改過之後大家覺得比以前虐了，不要找我，請拍某m君，偶先頂著鍋蓋逃（非把你們虐出水兒來不可）(⊙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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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公司”賀峰微笑著拿起被石泰禾丟在桌上的轉讓協議書，瀏覽著上面的內容。電視、小說、現實中，有很多石泰禾這樣的人，本性敦厚、單純、善良。可往往因為生活中的某一個波折，某一場失去，他們變得迷茫，慌亂中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稻草越多，仇恨就會越深，因為那些稻草全都不是他想要的，而他真正想要的，根本就不再屬於他的稻草裏。類似於“祥子”的這種人，賀峰見得太多，只不過石泰禾所經歷的確實比別人重了一些，三十多年的等待，每當希望就在眼前時，就突然的幻滅......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雅思的影響，他對石泰禾竟有了一絲同情，或者更準確一點說，是憐憫！所以對於石泰禾的無理，放肆，忿忿不平，他都可以一笑置之，不想去理，也無暇去理，能讓則讓......他要把更多的時間，留給她。這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卻是無論從哪方面想都是為了讓雅思覺得好過一點......
“你知道我會提早來？”石泰禾看著賀峰並不如他想象中一樣的反應，有些失望。
“不知道”賀峰簽完字淡淡的回答，把文件放回到石泰禾面前。
“那你不驚訝？”只要石泰禾沒簽，合約就不作數，仍舊坐在這裏與賀峰交談就說明他還沒簽。
“驚訝但不驚奇”賀峰並不急著讓他簽，耐心的回答他。
“......”石泰禾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中有著並不掩飾的疑惑。
“你是有話一定要在這裏說不可，對嗎？”賀峰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他，然後坐下靜靜的等著他開口，目光沒有透露出一絲焦急和驚訝。
“這間畫廊我要“送”給雅思！”石泰禾略一遲疑，然後開口，但是很顯
然他的主要目的並不在這句話上。
“不必了，我想我還是買回來比較好”賀峰語氣認真，不容拒絕。石泰禾沒有立場再送雅思東西，他也不想雅思再欠石泰禾什麽。就算欠，也是由他來還，上次石泰禾打她的事他絕不會讓它發生第二次。
“你想用什麽買？”石泰禾傾身上前，看著賀峰的眼神裏閃著幽深的光，仿佛他正在逼近一種深切的渴望。
賀峰自始至終都目光淡淡，不含任何感情的看著他“你最好叫石泰川收手！第一，我們虧欠的是你，不是石泰川。第二，我不想葦庭多年來的心血毀在他手上，如果他繼續惡意收購天堃的股票，我絕不留情......”面對這樣表面平淡，暗地裏卻咄咄逼人的賀峰，石泰禾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股寒意。此刻他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與感覺，與他當年打他的時候如出一轍。但是愚笨如石泰禾，或是含蓄慣如賀峰，他的意思石泰禾不懂......
“這和畫廊有什麽關系？”他壓住心中的恐懼，將疑說問出口。
“我在禾雅的股份”賀峰提醒他，然後輕嘆口氣，耐心的為仍舊不懂的泰禾解釋“泰禾，看在你曾經照顧過雅思的情分上，我勸你一句，你真的不適合從商，不如做點別的事情吧！”石泰禾的確不適合商場的生活，他太過感情用事了。如果不是雅思、雅言和泰川的幫忙，他的公司根本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麽好“我的意思是我會用在禾雅的股份行使權力對付寶侖，而如果你阻止石泰川的行為，我將把所有的禾雅股份送給你，作為買回畫廊的代價”其實賀峰完全沒有必要和石泰禾解釋這麽多的，但是為了畫廊，為了快點解決這件事，他不得不這麽做。
“賀峰，你夠狠！你想讓禾雅和寶侖為敵，讓我們兄弟兩個自相殘殺是不是？”石泰禾的情緒已經開始變得激動。
“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們兩個的關系現在是商人，我采取的措施不含任何個人偏見，所以你不要多想”理由賀峰剛才已經說過了，沒有必要再說一遍，他只是想收回屬於他和雅思的畫廊，而令禾雅和寶侖對立只是一種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才會采取的手段。
“賀峰，你真的以為錢能解決一切嗎？你以為你們欠我的只用股份就能解決嗎？我告訴你，如果不是為了雅思，我根本就不會開這家公司。所以說這間公司的存在對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我知道做生意我不如你，但是論起對雅思的愛我不比你少，我的人生裏不需要很多的錢，有康雅思一個就足夠。所以，你憑什麽以為這點股份就能彌補對我的虧欠？......”
“就憑
你打了她”賀峰突然淡淡開口，打斷了石泰禾的質問，如果不是因為雅思，賀峰今天連股份都不會給他，更不可能讓石泰禾有機會站在這裏對他這樣放肆的說話。
“哈哈......！”石泰禾沒有生氣，反而是諷刺的笑起來“賀峰，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對！我是打了雅思，但是我這一巴掌是疼在臉上，痕跡消失了她就會忘記。而你呢？你是把一巴掌生生的烙進她心裏的，你說，哪個痛，哪個更久一些？.....跟你做的比起來，我所做的太微不足道了吧！”石泰禾不只嫉妒雅思愛賀峰的事實，他也嫉妒只有賀峰才能帶給雅思最深的傷害。看著忽然間一語不發的賀峰，他忽然間產生了一種可恥的優越感，難得他也能讓賀峰語噎一把，嗤笑一聲繼續說“我今天之所以要“來天堃”親自送轉讓書給你，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如果你死了，還死在我的公司，我怕雅思會怪我，而別人也會懷疑我和這件事脫不了關系......知道我要說什麽嗎？賀峰！”石泰禾咬牙切齒的看著仍舊能波瀾不驚的面對他的賀峰“我可以讓泰川停止他的行為，甚至可以不要你“施舍”給我的股份，而我只有一個條件，只需要你賀先生付出一丁點兒的時間，一丁點兒的代價......關心的問你一句，今天雅思不在你身邊照顧你，你帶了治療心痛的藥了嗎？我怕我所要說的並不是你所能承受的......”石泰禾此時此刻完全是一副你死我活，卻又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要我聽兩年前的事情？”賀峰起身站在窗前，背對著石泰禾淡淡開口，插在兩側褲兜的手不自覺地握緊，難得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弱點，可是怎麽辦？這是他唯一隱藏不住的。
“不愧是賀峰，心思通透！你不是愛她嗎？愛她就應該和她分擔所有......包括痛苦！但是我還是要問你一句，你，敢聽嗎？”石泰禾發狠的挑釁的對他說著。
可是，賀峰並不答他......
石泰禾焦灼的心似乎已經經不起等待，某種即將達成目的的快感在心中蔓延“......我再問你一遍，賀峰！你敢嗎？啊？你敢嗎？”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急切。
賀峰頭上的青筋隱隱跳動，他想聽，可是石泰禾或許說的對，他不敢聽！沒有人比他更想知道雅思這兩年是怎麽過來的，快不快樂？好不好？本來他是想從上次布吉回來之後調查的，但沒想到在布吉他了解了她胃痛的事之後，他竟遲遲不敢觸碰關於她的兩年......每當他想問出口的時候，他馬上又會止住自己的“好奇”，致命的好奇，他怕她說不好，他怕她的
不好真的讓他承受不了。以前他尚且不能承受，而現在他更是不敢輕易冒這個險......
“哼！這你都做不到，你配愛雅思嗎？......”
“他不需要知道”賀峰和石泰禾動作一致的看向門口推門而入的雅思“沒有敢與不敢，配與不配的問題，我愛他，他也愛我，這就足夠了。而且過去的事對現在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糾結於過去的仇恨只會讓人更痛苦”雅思走到泰禾身邊直視著仍處在震驚中的泰禾，她這話也是說給他聽的。可是石泰禾並不在意她說的話，他在意的只是，他和賀峰剛才的談話，她聽到多少？他知道他想逼死賀峰嗎？......不只是石泰禾，賀峰心中的也在無力的猜測，他不敢面對她的過去，她，會怎麽想？會不會認為他懦弱無能？......
“泰禾，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你，有什麽怨恨你可以對我發洩出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把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我只想說，無論怎麽樣，你都不能傷害賀峰，雖然我現在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任何事，但是如果你敢和他提兩年前的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雅思看出了他對她剛才說的話的不在意，不得不再次開口。的確石泰禾變聰明了，這件事是石泰禾唯一能傷害到賀峰的地方，有關她康雅思的一切，都是賀峰的弱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為什麽？雅思？為什麽他這麽傷害你你還這麽愛他？”石泰禾突然緊緊的握住雅思的肩膀，控制不住力道的搖晃，仿佛要讓她清醒一樣，祈求她能給他一個讓他接受的理由，手上的力道大的甚至讓雅思疼的流下了冷汗，可她仍然不掙脫，如果這樣能讓泰禾心裏好受一點，她痛一點也無所謂。
“放手！”賀峰快步過來，狠狠地掰開石泰禾的手，把雅思摟進懷裏。聲音擋不住的寒意，此刻暴怒的賀峰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讓雅思感到害怕，兩年前打泰禾的時候，他是這個樣子嗎？
“賀峰，我不疼！......”她小聲的沒有底氣的仰頭看他，其實她想說，泰禾不是有意的，但是很顯然，他不會相信。賀峰那麽愛她，又怎麽可能容忍泰禾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賀峰看了她一眼，讀懂她眼中的意思後手收緊又放松“出去！”雖然已經感受不到賀峰剛才的憤怒，但是他的眼神依舊淩厲。
“既然你都已經離開我了，我還有什麽可怕的呢？呵呵！原諒？不值一提！......來日方長，我比他最有優勢的就是時間”石泰禾指著賀峰，笑的淒涼，他想既然賀峰的錯雅思都能原諒，那他應該也可以，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他永遠都比賀峰等得起。
“賀峰，我可以出去，不過要在我把話說完之後，我最後問你一句，畫廊！你要還是不要！......”
“不要！”雅思在賀峰的懷裏掙紮著急切的大叫“泰禾，求你快走吧！......我會告訴賀峰的，你走了我就告訴他，好不好？”雅思祈求的，恐懼的哄勸著看似不屑一顧的泰禾，她不敢拿他的命來賭，簡單的胃痛都已經讓他......
“你說......”低沈的一句驚住了所有的淩亂，賀峰摟緊雅思，仿佛費了他很大力氣他才把這句話說出口，既然一定要來，他就接受好了，她承受過的，為什麽他不能分擔？既然承諾要給她依靠，就要承擔她的所有......
“雅思，你知道嗎？從小到大你說謊的時候，眼睛就會不停地閃爍，可偏偏你連撒謊的樣子都是那麽美，那麽可愛......告訴賀峰？你舍得嗎？”石泰禾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的流出的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事實。康雅思愛賀峰愛的沒有理智，而他石泰禾必須要承認。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要由他來完成“兩年前，你和迅迅離開後不久......”
“steven，steven，你們快點進來！”雅思不停地沖著門口喊叫，為什麽沒有人，是賀峰不讓他們進來的嗎？不會的，一定有人的，她去找，立刻就去找。“賀峰，你放開我，我們把他趕走好不好？......賀峰！以前的事我不在乎，我不在乎的......”“別慌，雅思，別慌......我不會有事的”賀峰溫柔的在她耳邊哄勸，嘗試著讓她冷靜下來。
雅思無論怎麽努力都掙不開他看似沒有用力的懷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對上他投來的深深地目光“早晚都要知道的，這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你也不希望我永遠在未知的恐懼中度過，對不對？所以聽他說，好嗎？......我不想聽你親口說，我想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很殘忍的，是不是？”賀峰溫柔的拭去她眼角不斷滑落的淚，斂起了剛才所有的冷冽氣息，在雅思面前，他除了給她溫暖和愛，做不到別的......
“夠了嗎？賀先生！”石泰禾別過頭去，冷冷的不看絲毫不掩飾彼此眼中深情的兩個人。
“你繼續吧！”賀峰淡淡的應著，仍不看他，緩緩的放開雅思，徑自走到辦公椅旁邊，背著他們立在窗前，與以往不同的是，他沒有負手，也沒有把雙手插在褲兜裏。而是一手扶著座椅，一手負後......他必須找東西支撐自己，而支撐他的，決不能是剛剛在他懷裏的雅思。他們對彼此的變化，太敏感了..
....還是不要讓她擔心的好！“雅思，你能......”
“不能！”看著賀峰筆直卻微顯僵硬的背影，雅思不容拒絕的打斷他，走上前握住他負後的那只手“我不出去，我就在這裏陪你......”
賀峰沒有轉身，沈默良久，最後只好猶豫的輕輕把她的手包裹住，如果，如果他真的不能撐到最後，那樣離開之前他的手心裏還有她。
雅思看向泰禾“你說完後，我們便不再是朋友......”她說的那樣決絕。石泰禾苦澀的笑笑“有些東西抹不掉的，不是你說一句就能管用的，就像他和虞葦庭在一起的時間......你和我也是一樣......”是的，抹不掉，否則雅思也不會對他這麽愧疚，畢竟他陪她走過了那段她一度想走向死亡的日子。
石泰禾又淡淡的開口“兩年前，你假死後，雅思會經常想你，那時她已經忘了你的打罵，你的無憑無據的汙蔑，她剩下的唯一的感覺只有對你的懷念和刻骨的愛。有一次，那是迅迅也離開她的時候。她像你一樣包寫下了整座歌劇院，她說那是你們的第一次牽手的地方......她坐在歌劇院一遍又一遍的聽你們聽過的歌劇，一遍又一遍的哭，你能想象她哭得有多傷心嗎？反正，我不敢想象，賀峰，你把她變的堅強，也把她變得軟弱......現在來說這間畫廊，其實我真的是不想買這間畫廊的，因為它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可是我為什麽買呢？你猜猜，賀峰......”石泰禾的聲音恢覆了平靜，他陷入回憶裏了，被回憶裏的雅思的哀傷感染了。
扶著辦公椅的手骨節愈加分明，額頭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欲撤手，卻被雅思反握住“賀峰，我們別聽了，回家好不好？你轉過來”她感覺到了他手心裏的汗，心中是任誰都不能止住的慌亂。
“我猜不出......”過了很久，賀峰才輕輕的吐出這四個字，不枉石泰禾耐心的等待，可他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再心軟的抽出自己的手“你先出去”要她親眼看到他的不堪一擊，看到他的痛苦，對她不是更殘忍，他不能這麽自私......
“賀峰，為什麽你不轉過來看著她，看著她聽著我說這些話你才能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你當初是怎麽狠狠地踐踏她對你的愛的”石泰禾貌似在引誘著賀峰回頭，說完又看向雅思“你是希望他被我一次一次的淩遲，還是一次聽完給他一個痛快”石泰禾已經一無所有了，他現在只求逼倒賀峰。
雅思不理會石泰禾，走到賀峰面前強制他看她“是你要聽的，如果你敢不聽完，如果你敢拋開我，如果你今後
不好好補償我，我再也不會原諒你”她伸手擦掉他額頭的汗，倔強的仰著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她話裏的意思是叫賀峰不要離開她，從今以後，永遠永遠......
石泰禾又顧自呢喃“我相信你的心情和我是一樣的“不敢想”“不敢猜”......那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麽買來送給她，就因為她天天坐在那間畫廊裏，看著對面的空空的座椅，茶幾擺放的從來都是“兩杯”卡布奇諾，然後就呆呆地坐在那裏，半天，一天，有時直到關門......坐在那裏的時候，她還會莫名的輕笑，只有我知道她是陷入回憶了，可你知不知道那些整天來來往往與畫廊的人怎麽想？她不在乎是因為她只是沈浸在想你的世界裏，可我在乎，我不能讓別人這麽看她......”
雅思扶住突然有些不穩的賀峰，他的腰有些彎，手控制著不撫上胸口，可繁重的呼吸顯示著他現在的狀態並不好。沒等雅思開口制止石泰禾，石泰禾就已經先開了口“別急，我還有最後一句，她的胃病就是那個時候得的，白天在畫廊，晚上就喝很多的酒來麻痹自己，喝醉了還會說“醉了我就能睡著，醉了我就不會再想你”......“你在畫廊對我說我的理想對象應該有一定的標準，既然你讓我找到你，為什麽你還要拋下我，賀峰，你能不能告訴我，求你出來告訴我，在夢裏也好......”她把我錯當成了你，不過也正是這樣我才知道她在畫廊裏想的是什麽，她在回憶你曾經對她說的話......”
“賀峰！賀峰！”身體緩緩地倒下，他聽完了，這次他終於沒有食言......
醫院
“讓我進去......求求你讓我進去，我保證不出聲......我一定安靜的在旁邊看著......好不好？”急救室門口，雅思早已淚如雨下，幾近瘋狂的抓著醫生祈求他允許她進急救室。
“賀太太，請你冷靜點”steven和泰禾同時拖拽著雅思不讓她進去。不過，steven可以開口勸阻，而石泰禾卻無話可說，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連說話的立場都沒有了，是啊！他得償所願，讓賀峰難忍心痛，急救室裏，生死一門之隔。雅思或許永遠都不會原諒他，賀峰生，她依舊會守在他身邊，無論怎樣，康雅思的心都不會屬於石泰禾。他忽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麽，剛才賀峰在辦公室裏，倒下去的那一刻，雅思甚至連仇恨的，憤怒的看他一眼都沒有，她滿心滿眼的都是倒在她身邊的那個人，焦急的呼喊，目光從未在自己的身上停留過，從未停留過，三十多年從未停留過。有些東西，不屬於你的就永
遠不屬於你......
石泰禾放開雅思，默默地走出醫院，身後的長廊裏回蕩的是雅思逐漸沙啞的哭聲。
“泰禾，賀峰怎麽樣了？”康青楊一家人接到steven打的電話都匆匆的趕來了。“師傅，師母，你們先去看看雅思吧！”石泰禾垂著頭說完一句就快速的離開了。現在的他面對康家人是羞愧的，因為他很有可能讓他們的女兒變成寡婦......
“小妹，你冷靜點！”白筱柔摟住仍舊掙紮的雅思，向steven點頭致謝，steven緩緩的退開，在賀峰上救護車的那一刻，他就給康家打電話了，自從他看到雅思看著賀峰的的樣子，他就知道他這個外人一定控制不住她。而石泰禾？她現在應該是恨他的吧！steven站在一邊想著，她現在需要的就是家人的安慰......
“你這樣無濟於事，賀峰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的”果然，白筱柔一提到賀峰，雅思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下一刻，她就撲在白筱柔的懷裏無助的抽噎著“媽...我怕....我怕.....你說他這次是不是又騙我......我不想再看不見他.....我不想再經歷那樣的兩年......媽......”雅思斷斷續續的語無倫次，顫抖的躲在白筱柔懷裏。白筱柔沒有說話，只是一下又一下的安慰的撫著她的背。她的眼中有些氤氳，為雅思心疼，為賀峰擔心......
steven別過頭去不忍再看，作為一個外人，心中竟有些酸澀，什麽貪慕錢財，什麽妄攀豪門，簡直滑稽之極。他知道賀先生和康雅思為什麽能承受那些謠言了，他知道為什麽賀先生那樣深愛康雅思了，她，值得！以前的事他不知道，一直都只是聽說。但是自從跟在賀峰的身邊，康雅思和賀峰經歷的點點滴滴他都看在眼裏，他一直不明白，不理解年齡差距那麽大的兩個人為什麽可以愛的那麽刻骨。可是現在，原來迷茫中的他，恍惚間感受到了叫做康雅思的那個女人的悲傷與恐懼。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來自自己心底的那一絲涼，如果賀先生死了，她會怎麽樣？.....
“小賀先生”
“daddy怎麽樣了？”對於steven的問候，匆匆趕來的賀哲男只是無暇他顧的點點頭，只顧著追問賀峰的情況，他剛才是因為和別人出海談生意，所以沒在公司，接到steven的電話，他立刻就趕回來了，看雅思的樣子，他就知道，問她什麽她都答不出來......
正在steven要說話的時候，急救室的門開了“誰是病人家屬？”醫生雖然在問，可是他的目光
直接鎖定在了最傷心的雅思身上，剛剛她的情緒是最激動的......而且誰不認識賀峰，誰不認識“緋聞”賀太太。
“賀先生現在需要立刻進行我們原來協定過的那個手術，需要家屬簽字”雅思在聽到“協定”兩個字的時候，甚至忘記了哭泣，茫然的看向醫生“什麽協定”她的聲音很輕，似是不敢開口，或是不敢聽到回答。
“我簽吧！”賀哲男拿過筆就要簽字，雅思搶過筆一把摔在地上“我問你們什麽協定”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為什麽她不知道。
“賀先生在前很長一段時間來過醫院做檢查......”
“是從布吉回來的時候”steven忽然開口，確定醫生所說的時間，然後向醫生點頭示意，讓他繼續說“在布吉的時候他心臟出過一次問題，雖然沒有現在這麽嚴重，但是也必須應該重視起來，那時我本就勸他做手術，如果成功了，那麽他的心臟以後就不會再出現太大的問題，因為我們引進的是一套新的治療心臟方案，在國外成功率很高。所以就算失敗了，雖然有生命危險，但生還的幾率還是很大。但是現在......如果失敗了，可能會......立即死亡......”醫生看著眼前這個仿佛失了魂的女人，有些不忍心的告訴她這個殘忍地宣判，但是她是病人的家屬，有權力知道實情“可是賀先生當時不同意做，他說他有事情還沒做完，有一絲生命危險他都不敢冒險......但他承諾我們等他把事情做完就立刻來動手術，可是......他又食言了......”
“醫生，你先進去吧！讓我來告訴她”賀哲男已經撿起了筆，簽完了並不算工整的字，簽字的速度很快，也很潦草。醫生點點頭，又回到了急救室。
“你知道這件事？”雅思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雖然賀哲男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可她的眼裏還是沒有他。“他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本來他打算你回到他身邊之後，他馬上就做手術，為你們爭取更多的時間。可是當你真的回到他身邊時，他又猶豫了，害怕了，他怕如果真的不能活著下手術臺，那他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他......舍不得你......”賀哲男澀澀的說到最後一句時忽然背過身去，背影也有些顫抖，急救室裏躺著的是他的爸爸。爸爸沒有對他說過這些話，他只是對他說，做手術的事，再等等。不許告訴雅思，然後就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
但賀哲男這次十分肯定的知道，他爸爸確實只是這麽想的，因為他發現賀峰每次看雅思時的目光都有這康雅思發現不了的留戀。康雅思
這個傻瓜竟然還茫然不知的告訴雅瞳“賀峰現在很依戀她”。雅瞳笑著對他說“你不知道小妹當時多麽的心口不一，明明語氣是嫌賀峰煩，可是表情卻是幸福的一臉甜蜜.....”......
作者有話要說：我把這章又改了一下，某m說不夠虐，如果改過之後大家覺得比以前虐了，不要找我，請拍某m君，偶先頂著鍋蓋逃（非把你們虐出水兒來不可）(⊙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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