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天生？”

夜無萌微楞，“哥你什麽意思？什麽又叫欠了她，我怎麽有點聽不懂了。”

夜無辰擡起頭，雙目直直地盯著自家小妹：“無萌，你看我的雙眸。”

夜無萌點了點頭。

講真。

每次和哥哥這種近距離對視，她都會心慌外加眩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的精神力和瞳術太強的緣故。

“看出什麽了麽？”

“啊……我頭暈。”夜無萌表示，有點撐不住了。

夜羽國內。

可沒有幾個人，膽敢如此和大賢者近距離對視。

夜無辰的聲音很溫暖，附帶著精神力，幫她疏導，維持她的精神清明：“仔細看，左邊和右邊，是否有不一樣。”

夜無萌感覺精神一震。

再細看之下。

終於發現了不同——

“哥你的重瞳，是一外瞳孔套著另一較小的內瞳孔。左邊的，兩枚瞳孔都是黑色；右邊的，外瞳為黑，內瞳則為金。”

“這就是了。”

夜無辰的一只手，放在了右邊的眼睛之上，“無萌，父皇和母妃，瞳孔都是黑色的吧。”

夜無萌乖巧地點頭：“是的呢，父皇是最純正的夜氏皇族血統，母妃家中也無半點異族血統，他們的結合，按理說，是不會生出金瞳的孩子的。不過哥你是天生重瞳，是三皇五帝轉世，凡事皆有可能。”

夜無辰搖了搖頭：“我是天生重瞳，但是只天生了左邊一只。右邊內嵌的金瞳，不是我的。”

夜無萌有點懵了：“啊……這……”

她只知道，哥從一出生，就天生異象、天降祥瑞，聖賢的帝雲，在宮廷上空繚繞了整整九日不散。

從小到大，所有的人都說哥哥是重瞳，是大聖賢。

甚至連九眼天宗的副宗主都親自找上門來！

夜無辰捂住了右邊的眼睛，聲音裏蘊含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楚：“師父說，他會幫我補全。三年前，他讓鬼醫聖手對我的右眼，動了刀。”

整個過程，他都是昏迷的。

然而。

等他醒來之後，右眼上纏繞著層層的紗布，非常的痛苦。因為動眼神經是直通大腦的，稍微有點眨眼、轉動眼球的動作，大腦裏就像是有人在用斧子鑿、刀子削、烈火燒一樣疼。

劇烈地疼痛折磨了他九九八十一日，沒有一個晚上是能夠入眠的。

那真是他十七年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

九九八十一日之後，難以忍受的痛楚，才減輕了過半，縮小到了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且隨著時間的增多，越來越淡。

去掉紗布之後。

他的右眼，也擁有了重瞳，內嵌了一枚原本不屬於他的金色的瞳孔！

夜無萌非常震驚：“哥你的意思是，你右眼的重瞳，是鬼醫聖手幫你安上去的？”

夜無辰點頭，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夜無萌的嘴巴大張著，幾乎能塞進一個完整的雞蛋，她仔細回憶了一下，三年前，好像的確有幾個月，哥哥消失了，沒在夜羽皇宮裏出現過，她也沒在九眼天宗的宗門裏見到他的人。她去找過副宗主，副宗主只是說哥哥去執行一項絕密任務去了。

“我右眼的力量，大概是左眼的十倍。”

夜無辰一聲長嘆，“說到底，我也只是偷了不知道是誰的瞳力而已。”

大賢者之名。

實屬名不副實。

他的瞳術修為，也是從三年前，才開始突飛猛進的。

以前，他也有預言能力，左瞳也能看見一些未來的零碎畫面，但也僅僅是殘缺的畫面罷了，可自從右瞳內嵌了金瞳之後，預見能力一日千裏，竟然能夠看見完整的未來情景，不是單個零碎的畫面，而是數不清的清晰完整畫面拼湊在一起的影像。

夜無萌感覺自己對於哥哥的崇拜，幾乎要在這一瞬間坍塌了。

震驚得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夜羽國。

大賢者等同於神明！

夜羽國兩億多的子民，把大賢者當做神明來朝拜供奉！

而現在大賢者本人竟然跟她坦言——這一切，不過是謊言，這些尊榮、這些逆天的能力，都是偷來的？！

“那……是偷的誰的？”足足一刻鐘之後，夜無萌沙啞的嗓音，才再度響起。

這不是她的本音。

她是天生的蘿莉音。

因為太過於驚訝，才會變得無比沙啞。

“等一下！哥你這三年，一直在密切關註東陵國，身上還時不時地出現莫名其妙的傷痕，你說你懷疑有個女孩兒和你傷口同步，她……東陵國的騎龍少女，她傷口和你同步，她是個瞎子，卻擁有極高的射箭之術……”

夜無萌並不笨，之前零零碎碎的線索，聯合在一起，成了一個完整的弧線。

夜無辰定定地瞧著她。

沒有反駁。

就意味著，默認。

“是雲卿念的？”夜無萌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終於明白，為何那個女孩兒，總是冰綃覆目了。

眼珠子被人挖了。

陰差陽錯，給了她親哥，也成就了她親哥，從此，夜羽國多了一個大賢者，九眼天宗多了一個雙重瞳的超強親傳弟子！

夜無辰長袖之下的拳頭，握緊了舒張開，張開了又再度握緊，面上有羞愧之色：“應該是。”

夜無萌一把抓緊了哥哥的袖子，力氣很大，指甲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幾乎要刺入他的血肉中：“怎麽能做這種事？眼睛挖了不疼麽？她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三年前才十二三歲吧！”

稍微換位想一下，她都覺得雙眼隱隱作痛。

沒錯。

是詛咒。

因為拿了不屬於你的東西，獲得了原本不屬於你的力量，所以才會在她受傷時，哥也會受到同等的傷害。那一只金瞳，它說不定懷著很深的怨念，它在憎恨著哥哥。

夜無辰捂著右眼，垂下頭，聲音裏蘊含著巨大的痛苦和自責：“我並不知道，我被移植之前，什麽都不清楚，師父只是告訴我，鬼醫聖手可以幫我開發重瞳的完整潛力，命令我一定要去……我也是在重新睜開右眼之後，才會偶爾通過內嵌的那只金瞳，看到一些很零碎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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