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低鳴，小染感覺非常不舒服，就好像自己的牙齒被什麽卡主了一樣。

“小染，你到底怎麽了？”張昊閔關切的聲音不減。

小染使勁搖搖頭，陡然就把獠牙從他的脖子上松開了，可嘴裏卻還是漸入了一絲血腥。

“咦？好腥啊，是血的味道！”小染說著，請不自己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冷不丁的就碰到了自己的獠牙，她竟然大叫起來，“啊，我這是怎麽回事？”

此時的小染，只有一個念頭，她果真變成了怪物！

“小染？”張昊閔擔憂的靠近，“你不記得了？”

小染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抓住了他，擡起那雙無神的紅眼，追問道：“告訴我，我不是怪物，我不是！”

“是，是，你不是！”這樣的小染，讓張昊閔想一把摟在懷裏，而他正好也這麽做了。

如此柔弱，像個無助的孩子，也更能觸動他的心弦，他也曾經如此尋求過安慰，可是那個男人沒有能給自己想要的安慰。

那時，他才五歲。

男孩子，總是貪玩的，作為家裏的獨子，雖然父親總不在家，但他卻依舊是整個家中的寶貝，家裏的老管家和奶媽都十分寵他。

張昊閔回憶著，那年剛滿五歲的那天，父親仍舊以事忙，沒有回家慶祝生日，他跟管家和奶媽賭氣，跑出了家門，甚至一個人跑到了自家院落的後山躲了起來。

後山有個小小的山洞，大小只能容納他五歲的身子，每當想哭的時候，他都會消失跑到這裏來哭泣，只因為父親好像非常討厭他的眼淚。

別人家的孩子，一在父母面前流淚，就會心軟，就會哄人，可父親每次見到他的眼淚，總是甩甩袖子轉身就走，有時候是去了他書房關起來不見人，有時候則是直接出門駕車離去。

所以，在家他可以調皮，可以不聽話，但是卻不能輕易哭泣。

在山洞裏，他只記得自己在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最後不知道怎麽暈在了山洞裏。等到一天後才被管家和奶媽找到，而且被找到的時候，據說自己的臉上脖子上都是血，可是自己身上卻沒有一處傷口。

那時的情況，沒有人能解釋，正如醫生檢查後說他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受了驚一樣。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卻遠遠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生日不到一個月，他突然就患上了一種名叫‘嗜血癥’的怪病，而這個怪病還是父親給起的名字，因為他恰恰是第一個發現者。

“告訴我，為什麽我會長出這樣的牙齒！”任小染在他的身邊搖晃著自己的身體，張昊閔從回憶中走出來的那一瞬間，又被這問題給饒了回去。

是啊，為什麽會長出這樣的獠牙呢？當他那天在自己家中，吸幹了兩個仆人的鮮血，清醒過來的時候，父親正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仿佛是在看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

五歲的他也是像小染一樣，腦子清楚之後，看著地上的幹屍，摸著自己的牙齒，問自己那應該無所不知的父親，為什麽自己會變成這樣。

那一刻，嘴裏的那種血腥味，張昊閔到現在都還記得。

因為是第一次，所以記憶猶新。

可是父親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安慰，而是電話迅速叫來幾個他從未見過的男人，將瘦小的自己抓住，然後扔進了一間密閉的小黑屋。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家中還有這麽一個暗格，沒有意思光亮的房間。張昊閔的惶恐是孤獨與黑暗陪伴度過的，而他的疑惑最後只化成了怨氣。

“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發覺張昊閔沒有理睬她，小染再度搖起他的雙臂，她是真的害怕，她不想變成一個怪物，還有她不會是怪物，絕不會。

可是想象歸想象，證實才能安心，

所以，她需要這時有人為她作證，不論真假，只要有人告訴她，她很正常，她就願意相信。

人啊，欺騙的最高境界，是自欺欺人。小染沒有說出這番話，但她的心底也一定是明白的，只是不願意面對。

正如此時的張昊閔，看著一臉惶恐的小染，他也不忍心，讓她在經歷之前他曾經經歷的苦難。

“沒事，你這是貓毒發作了，”最後，張昊閔決定隱瞞，安慰地捋捋小染的背輕輕的告訴她，“等毒解了，你就會恢覆的。”

“真的？”小染問的很輕，她也更願意相信他說的是真的，“那我的毒怎麽才能解呢？我想早點恢覆正常！”

“乖，小染聽話，”像哄小朋友一樣，張昊閔鄭重其事的看著她那無神的紅眼，“這個毒比較特殊，要多給我點時間。”

“好！”不哭不鬧，小染突然靜靜的接受了，“我聽話，你幫我。”

“好!”如此順從的小染，就連你張昊閔都覺得有點奇怪了。

他不信，她會沒有絲毫懷疑，但是小染此刻的表情為何變得如此平靜。但是，既然她不願意說，張昊閔也不想勉強她，只要她認為好就行了。

夕陽落幕，天際還留著一點點的白，張昊閔緊握著小染的手，看著床上乖巧聽話的小染，笑道：“小染，你從前你大概沒想過，我們之間，還能這樣平靜的相處吧？”

“是啊！”小染任由他牽著，面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透露，沒人知道她心理到底想的是什麽，“你大概也想不到吧!”

“我曾幻想過。”只是沒想到張昊閔這樣回答了。

頓時讓小染的神色也為之一楞。

三天後。清晨。

張昊閔被人從睡夢中拉到了現實。

現實是，這幾天，他幾乎與小染是在同一條床上睡的，但是不是同一條被子。而這時，他是被脖子上的疼痛給驚醒的。

沒錯，他睜開眼，想都沒想，就猜到了，又是小染，嗜血癮發作了，只是這頻率怎麽好像有點高，這才三天不到，自己從前可不是如此。

還有，上一次小染吸血吸的太急，她沒有了記憶，張昊閔卻還是有的，上次她表現的就像是一個餓了好多天的野獸，而今天早上，她給了他另一種感覺。

他感覺，脖子上被獠牙咬住的地方，依然很痛，可是整個身體裏血液的流動卻是十分明快的。

他有這種感覺，並不是因為他是有被虐癥，只是事實就是如此。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血液從身體的個個支血管慢慢的聚攏，最後流匯到脖子上的大動脈處，最後被小染吸走，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般，通快明暢，就好像被她吸走的不止是血液，還有感情一樣。

只不過，這樣的感情，張昊閔沒辦法多多體會，因為他開始覺得有點頭暈了。

他也要補血了！還好自己聰明，又從M那裏儲備了一些做準備，張昊閔想著，試圖先推開小染，可是小染地獠牙就像是生了跟似的，而她整個人就是紋絲不動。

最後，他迫於無奈，狠下心勁，抱起了小染讓她吸食自己動脈上的血，而他就帶著她像客廳的冰箱走去。

結果，小染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雖然被一只手攬著，可身上還是一陣涼意，不禁打了個哆嗦。

“怎麽，小染覺得冷？”對於她的一舉一動，張昊閔都很清楚，更何況她現在還在她的懷裏。

“這是哪？為什麽我在這？”小染敏感的覺得此處不是床了。

“這是客廳，我想喝點冰的，可你死纏著我不肯放手，所以我抱你過來了。”張昊閔回答著，他的話對也也不對。

可小染還是被這話說的，一片紅霞印上了臉：“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你纏我一輩子都行！”輕笑著，此時的張昊閔像極了遠山黛眉的安亞爾，只可惜小染看不到。

但是又一次聽到他這種近乎赤裸的表白，不同於以前，小染臉更紅了，心跳也快了幾分。

該死的，她好像有點心動了。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小染希望它能跳的正常一點，自己可不是什麽見一個就愛一個的人，做人要知足。

瞅見她的小害羞，張昊閔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看著她的眼神，足以溺死她，只要她願意，被她‘纏’再久，他也頂得住。

這‘纏’自然是被她咬脖子吸血咯。這是他美麗的願望，希望她一直需要他。

但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張昊閔還是有點糾結了。

小染的嗜血周期，從三天到兩天，從兩天到一天，從一天到半天，不是他受不起，更重要的是M受不起啊。

張昊閔三天兩頭的電話通知M去找血，見面多了，M的眼神都變了好多，最近這幾次，還一直用‘沒事吧’之類關切的眼神瞅著自己，張昊閔看見就覺得糾結。

可是，他又不能跟M解釋，他收留了一個跟自己有著同樣‘癥狀’的人，血都是變相為她準備的。

“老板？”這不M終於按捺不住了，在交貨的時候開口了，“你這些天沒事吧？”

“沒事，你繼續給我找貨源，我隨時會要。”既然不能解釋，那他就此揭過。

“這???”M還想問什麽，張昊閔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先回去吧！”

M一轉身離開，張昊閔就帶著血回到了小染的房間。

說來也巧，小染嗜血癥又犯了，感覺他的到來之後，就撲向了他，還沒等她咬下去，張昊閔抓住了小染下巴，直接從箱子裏掏出一袋血，塞進了小染的嘴裏。

獠牙頓時劃破血袋，小染就著血袋立刻停止攻擊，吸了起來。

一包過後，張昊閔又將另一包迅速塞到了小染嘴裏。

這回，小染倒沒有急著吸血，而是用手拿開了，袋中的血液頓時濺到了她的嘴邊：“張昊閔，我現在是個吸血怪物了吧？”

沒料到她會突然發問，張昊閔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反對道：“不是!”

“你別騙我了！”只是短短一句話，小染心中的苦意盡顯。她已經猜到了，從一開始什麽都記不得，到後來越來越清楚自己的發病，還有嗜血的的周期越來越短。內心深處，她很想反抗說，自己是人類，可是另一方面卻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血的念頭。

她現在就是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一口咬住血袋，她露出淒厲的笑容，用力吸著袋中的血。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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