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齊萱丟過來的申屠琰，身上的傷有點瘆人。

大概是胸口處被人用什麽超能磁力炮轟過一樣，一片血肉模糊。爛了的肉碎裏面夾著幾根斷了的肋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內臟雖然受了傷，但是沒有像胸口肉那樣一個稀巴爛，還好有救。

就算是像胸口肉那樣爛了，在這個神醫谷，也還能有救，就是麻煩了點，耗時耗力。

更何況，自從看見申屠琰這張臉，葉一鳴就已經不想對這個捅了自己一刀的人施針用藥了。

飛雲自從齊萱過來之後就很安靜。不對，比起安靜這個字眼來，也許警惕更適合他現在的情況。只見他一雙大大的眼睛盯著的齊萱的耳朵和尾巴，保持一定距離地跟在她後面看著情況。

時不時繞到前面看看她的臉，又心裏嘀咕著什麽繞到她邊上看那把白玉扇。

越開越覺得起疑，可是他明明記得江楓村那個半妖已經被申屠琰殺了，怎麽現在這兩個人碰上了呢？齊萱此刻沒有收起她的妖形，或者她還不知道怎麽收斂自己的妖氣。火紅的尾巴還閃著紅色的星光，像是要把周圍一切點燃一樣，然而熱度不夠，只能夠看出那妖力濃厚，比江楓村的那位有過之而無不及

。

齊萱的狐貍耳朵動了動，探著腦袋問葉一鳴道：

“怎麽樣？能不能救？”葉一鳴瞥了一眼這個獸耳娘，按道理這姿色和身段都是絕佳上等的，比起當年安鰩啊青蘿簡直美艷太多。眉眼間自帶一股媚氣，明明是半妖的形態，卻並沒有讓人覺得此女妖孽，反而覺得是不是有只不懂

世事的小妖，誤闖了人間凡塵。

然而葉一鳴關註的不是齊萱的相貌，而是想起當年他第一次見逍遙派小師妹安鰩的情形來。那時候安鰩雖然相貌跟青衣門沒有名字的小師妹差不多，但是憑借迷人光環特效，仍然能夠讓觀者怦然心動。

但是現在這個齊萱站在自己面前，反而沒有這股“神秘力量”相助，這難道說是齊萱不屬於主角後宮？還是要說葉一鳴自己已經脫離了這些個路線，所以系統判定無需對他產生迷人特效？

葉一鳴還在想著關於天道的某些跡象，齊萱卻誤以為葉一鳴給她的答案是否定的，頓時慘白了一張臉，道：

“回天、乏術了……？”

葉一鳴就勢攤了攤手，聳了聳肩。沒說什麽，卻好像默認了齊萱這個說法。

便見齊萱踉蹌地後退了一部，嘴裏喃喃著“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對好看的柳葉眉皺在一起，亂了陣腳：

“誰讓他、誰讓他靠過來的！我那時候根本無法控制體內的力量！是他……是他自己不對，把我從南故城拐走還不夠，非要逼問我跟江楓村狐妖的關系……”

“都是他的錯！都是他自己的錯！我哪裏知道那時候會爆發，我怎麽會控制的住！他不過來不就沒關系了，他偏偏過來……偏偏身上還帶著一把白玉扇！！”

齊萱似乎是第一次傷害了別人，又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因為她的緣故而面臨死亡，這讓葉一鳴又篤定了自己的想法，早聽過國主有個公主身上有狐妖之力，才能夠在花燈節的時候集祈福之力一身。看來齊萱就是那個公主，只不過這小狐貍妹妹估計在皇室裏也是單純得不得了，不忍傷人。然而葉一鳴哪裏想得到，齊萱本性便是冷漠，見過血腥場面不可勝數，甚至有幾次還是她親手揮刀而下，砍斷了

別人的腦袋。

這一次申屠琰受了傷，她卻異常反常，只可惜這個反常連當事人都不知道，兩個旁觀者也就以為這是小狐貍的真性情了。

飛雲在這個時候扯了扯葉一鳴的袖子，低聲道：

“師父，你還是救他一救吧……怎麽說也是我師兄……”

他的印象裏還留著申屠琰是玉硯的時候，兩個人在大劍門裏鬥劍修行的場景。飛雲向來為人寬厚心善，念到舊情，有些心軟。

“他可不是我徒弟。”葉一鳴冷哼了一聲，心想小樣我巴不得你現在多痛一陣子，特麽當時對自己逼供問話的時候，可沒少下狠手。

飛雲懇切地看了他一眼，後知後覺地響起剛才葉一鳴那話的言外之意，驚喜道：

“師父，你這意思……就是認了我這個徒弟了？！”

“去去去！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

這孩子怎麽這麽缺心眼呢？

都不聽別人說話重點的。

葉一鳴嘖嘖嘖搖了搖頭，瞧了一眼齊萱，心想這小狐貍好歹也是個帶名字，說不定還能有點用處，便道：

“我可以用我畢生所學來救他，只不過代價比較高。”

齊萱一聽申屠琰又救了，那流淚而紅通通的眼睛瞪大地看著他，喜道：

“你要多少錢兩我都可以給你。”

哼了一聲道：“你們的錢兩我可不要。”

“那我讓父王給你封官加爵。”

“呵呵。”葉一鳴搖頭。

“那、那你要什麽？”

葉一鳴一雙精明的眼睛瞇了瞇，道：“小姑娘，除了這些，你還能做什麽？”

“我、我……我可以占蔔未來、預言趨勢！”狐貍耳朵動了動，一雙眼睛因為找到了一個對世人來說都極具誘惑力的主意而亮晶晶的。

葉一鳴眼裏閃過精光，嘿嘿嘿笑道：“這樣，我們訂個契約，我要救活了他，你要無條件幫我占蔔未來、預言趨勢——當然我也沒有那麽多未來要占蔔，不會太煩擾你的。”人和人之間的契約只能夠通過口頭約定或紙質文件生效，一切全憑自覺。或者加個持續**物作為保障，但是人和妖之間就簡單了，小丸子做個契約咒，哪怕是個半妖，契約人都可以和契約物便可以綁在一

起。

空手套個大巫師，雖然不知道能有有什麽用處，但誰有能說的定這小姑娘毫無用處？

小狐貍一瞬不瞬地看著床榻上虛弱地呼吸的申屠琰，仿佛下一刻就可以看見他的靈魂脫離身體，被黑白無常收了去。她咬咬牙，犬牙鋒利，點頭道：

“好，成交。”小丸子便趕緊做了個契約咒，如果齊萱後來不給他提供相關情報，契約咒便會對違約者產生一系列不良影響。大概什麽腹痛難忍，猶如電擊之類的。總之，他也沒有輕眼見過，便開始添油加醋拿來恐嚇這“

溫室的花朵”。

小狐貍覺悟很高，堅強地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催促葉一鳴趕緊救人。

葉一鳴不由得嘆道：“申屠琰何德何能，竟然有一個女子對他如此傾心，願意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沒想到齊萱氣場猛地一變，眼神一下子冷若寒冰，雙唇微合道：

“我齊萱對他傾心？”

“小姑娘，你都願意為他做出這麽大的犧牲了……難道……？”

這個難道還真是個難道，聽得葉一鳴頭皮發麻，頓時懷疑起自己的眼神來。

只見那驟然冷卻的眼神掃了掃那血肉模糊的身體，小狐貍呵呵笑道，語氣裏充滿了野獸的殘酷：“我只是不想讓他這麽幹脆地死！他得活著、吊著他的命，讓他親眼看著我從他胸口剜出一片片的肉，取出他心頭血，這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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