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大漢僅僅抓住綠衣女子的手腕，他的身形高大雄壯，綠衣女子身形瘦削，在這虎背熊腰的漢子旁邊，單薄如同一張紙。虬髯大漢拉動她的時候，綠衣女子便如同被他抓在手裏揮動的弱柳，仿佛下一瞬間便要夭折而去。

綠衣女子渾身都在發抖，她的面色本來就白皙，因為害怕而顯得更加蒼白。手腕上被虬髯大漢扣住的地方，因為拉扯顯出一片淤紅，與她皮膚形成鮮明的反差，十分顯眼。

“你倒是說說看，怎麽配給大爺我啊——”虬髯大漢猥瑣地笑了一身，用另一只手挑起綠衣女子的下巴，一雙眼睛股溜溜地輾轉在綠衣女子的身上，仿佛要把她身上的衣服剝個精光。

那閃著綠光的眸子幾乎要將這個姑娘生吞活剝。

綠衣女子一臉怒意，她擡起手企圖扇對方一巴掌，卻被虬髯大漢輕而易舉地阻攔。於是她用那清麗的嗓音怒喊道：“流氓！”

“哈哈哈，你還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流氓！”虬髯大漢眼裏似乎要噴出火來，仿佛一刻也等待不了一般，“既然這樣，你就用自己的身體來賠償吧！”

說完便將綠衣女子抱住要強行帶走。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畜生！”綠衣女子的雙腳在空中亂踢，明明害怕得不得了，卻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虬髯大漢似乎很享受這個淒厲的聲音，他砸吧砸吧嘴巴，想象著即將到手的快樂，卻忽然聽見啪一聲巨響從旁邊的桌子傳來。

虬髯大漢看過去，一個劍眉星目男子怒目而視，他的手掌按在桌子上，上面因壓抑怒火而引起的微微顫動顯示了剛剛聲音的來源。他的對面坐著一個灰衣男子，灰衣男子眼睛滿是笑意，幸災樂禍一般看向這邊。虬髯大漢似乎能讀懂那目光裏的含義，頓時感到不悅。

“把人放下！”劍眉星目男子開口道。

虬髯大漢幹笑起來，兩個毛頭小子，不知道爺爺的底細在這裏亂吠！

“怎麽，兄弟你也有興趣參一腳？”虬髯大漢一把摸住綠衣女子的身子，綠衣女子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感受到了莫大的恥辱。

“那姑娘弄壞了閣下什麽東西，我來賠。”軒轅奇果然教養很好，他站起身來走到虬髯大漢的面前，拉住了虬髯大漢抱著綠衣女子的手。

“這東西你賠不起——唔！”虬髯大漢正想喝退對方，卻發現對方扣在自己手腕上的地方傳來陣陣痛感。

這個人……來歷不簡單！

虬髯大漢立刻意識到了這點，但是看見懷中女子的美貌又舍不得松手。

“哦，敢問是什麽物品，如此珍貴？”軒轅奇溫和地吐著話語，手下加了力量。

虬髯大漢臉色發紫，一滴汗水從額頭流下，滴在地板上。

“都說了你小子賠不起！”虬髯大漢猛地甩了甩手，將綠衣女子推開，便與軒轅奇纏鬥起來。

虬髯大漢抽出大刀，軒轅奇卻空手對仗。一是實力上不需要用劍，另一個是他更不希望在這裏被人看出是逍遙派的作為。

虬髯大漢的招式很有力氣，但是步伐虛浮，動作很大，全身上下到處都是空隙。軒轅奇微微側身，便可以輕易地躲過他的攻勢。一看連續幾招都沒有砍到對方的虬髯大漢惱羞成怒，嘴裏罵著小雜種沒膽又加大了力氣攻了過來。

“太慢了……”

對面的少年似乎如此嘲笑道。

啊啊啊！你小子找死！

虬髯大漢不管不顧，手中胡亂揮舞的大刀無差別攻擊，周圍的人自動退出幾米遠防止他殃及池魚。然而綠衣女子卻沒有那種好運，現場都是有功夫的人，輕輕幾個步法便可以置身事外，綠衣女子還在之前的驚嚇中沒有回過神來，便眼見那虬髯大漢的大刀要砍到她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軒轅奇腳尖清點，從前方一躍而過，踩著虬髯大漢的肩頭跳到綠衣女子的身後，伸手將綠衣女子攔腰一攬，一邊向後倒去，一邊用一只腳的腳尖以四兩撥千斤的技巧踢掉了虬髯大漢的大刀。

綠衣女子只覺得自己突然失去了平衡，下一刻便落在這個英俊少年的懷中。

他們兩人傾斜著身子，少年用一只腳保持著平衡，腰上的手厚實有力，胸膛的跳動溫暖平穩，如同一劑最有用的安撫，讓綠衣女子感到了莫名的安心。

虬髯大漢一看自己的刀飛走，怒得連武器都不用了，直接赤手空拳打過來。

軒轅奇嘴角微微一笑，這一笑落在綠衣女子的眼裏，綠衣女子頓時臉色緋紅。下一刻，她的人被軒轅奇帶著往後退了幾步，軒轅奇一個轉身，雙手還是護住綠衣女子，雙腳卻憑空躍起踹在虬髯大漢的胸口上，他不過是輕輕的擡腳，那大漢卻如同受了千斤力氣一般重重地向後飛起落在地上，因為沖擊，嘴角還流出一絲鮮血。

軒轅奇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綠衣女子的裙角蹁躚，宛如一只蝴蝶翩翩飛舞。

這兩個人四目相對，仿佛時光靜止。

葉一鳴放下酒杯，笑嘻嘻地走到虬髯大漢身邊，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將他扶了起來：“你是打不過他的，還是趕緊走吧。”

虬髯大漢等了葉一鳴一眼，吐出嘴裏的鮮血，哼了一聲拿好東西離開了客棧。

見到這一幕，客棧裏圍觀的群眾紛紛為這一出英雄救美鼓掌喝彩。

軒轅奇回過神來，趕緊松開了手，抱拳向綠衣女子賠禮道歉。

“不怪公子，反而要謝謝公子，多謝公子救命之恩。”綠衣女子羞澀地低著頭，聲音軟軟得有些甜膩。

“哪裏哪裏，舉手之勞。不過日後姑娘還是要小心，出門在外，千萬不要獨自一個人行走。”軒轅奇笑了起來，轉身要回到桌子上繼續吃那沒吃完的菜肴。

綠衣女子遲疑了一會兒，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氣一般開口道：“我……我叫青蘿，敢問公子大名……”

軒轅奇一楞，隨即爽朗地笑起來：“在下軒轅奇。”

軒、轅、奇。

青蘿在心裏默念了這個名字，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客棧。

沒想到，這個名字卻引起了另一個人的註意。

“你就是逍遙派的軒轅奇？”一個尖下巴的少年自來熟地坐在旁邊，笑嘻嘻地看著軒轅奇。

軒轅奇側過頭打量這個少年，看他的服裝應該是靈山派的人。

“哎你的事跡真的好轟動，年紀輕輕闖進了豐城，不僅收服了神獸還以一己之力救出了月山教和青衣門的人，哎那個地方天音教全軍覆滅了都！還有還有，聽說你現在已經是青衣門的掌門，雖然是個小門派，不過也當上了掌門人真是了不起。據說手上還有一把很威風的妖劍吧，你說怎麽妖劍其他人都拿不了，只有你拿得了呢？對了，那神獸在哪裏，可以讓我開開眼界嗎？”

因為他是主角，所以拿得了妖劍，駕馭得了神獸，能夠力挽狂瀾。

葉一鳴在心裏暗暗念道，但是這個自來熟的少年他卻不喜歡。雖然主角吧，不至於現在就厲害到天上去，要每個人都敬仰他，但是這個人的眼裏不但沒有一絲的欣賞，反而有種輕蔑與鄙夷。

他的語氣輕飄飄，似乎在挑釁道，別人說你厲害，你厲害來看看啊。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種楞頭青還是你自己解決吧。

葉一鳴於是假裝研究著裝酒的杯子，由著這個人拉著軒轅奇講一通天南地北都搭不著的話。

“閣下是？”軒轅奇很好脾氣地問道。

“啊啊，講了那麽久還沒有介紹我自己是誰，真是失敬失敬——在下靈山派蕭郎。”蕭郎的尖下巴微微一昂，顯出幾分傲慢，“我看你們逍遙派也來了2個人，不如與我聯盟可好？”

“聯盟？”軒轅奇有些奇異，不過就是珍品廟會，各取所取即可，何必聯盟。

“你還不知道？白衣人聽說吧。”蕭郎一副你果然不知道的模樣，道，“白衣人極少出現，每次出現只帶一件寶物，要得到這件寶物，如果給不出白衣人想要的東西，那就要混戰競技勝出者才能得到。”

“這麽多人上場搶一件東西，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先聯手再說嗎？”

蕭郎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似乎是覺得自己這個提議一定能夠打動對方，為了讓他按照自己所設想的劇本走，蕭郎又加了砝碼：“而且……我聽說，這次白衣人帶的，是……昆侖鏡。”

昆侖鏡！

哐啷一聲，葉一鳴手上的杯子落在地上，他慌張地站起來查看自己的衣服，嘴裏發出嘖嘖的抱怨聲，怎麽自己會不小心弄了一身。

蕭郎奇怪地看了一眼這個人，對他打斷自己的話顯得很不滿意。但是看在軒轅奇的面子上，蕭郎繼續說道：“昆侖鏡知道吧，可知過去可曉未來。”

啪——

這次是葉一鳴身下的椅子翻倒在地。

“哎你這個人怎麽老是這麽不小心啊！”蕭郎生氣地看著這個沒有眼色的灰衣少年。

昆侖鏡，真的是昆侖鏡！

“蕭郎。”葉一鳴抑制自己的聲音不要那麽顫抖。

“幹什麽啊你！”蕭郎很不耐煩地斜著眼睛看這個灰衣少年，這個人怎麽這麽磨磨唧唧老是來攪局。

“昆侖鏡。”葉一鳴開口念道，“東皇鐘，軒轅劍，盤古斧，煉妖壺，昊天塔，伏羲琴，神農鼎，崆峒印，女媧石……”

“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蕭郎百思不得其解，“後面那些是什麽？”

只有昆侖鏡。

葉一鳴眼神暗了暗，劇情大人只給了一個昆侖鏡，沒有十大神器嗎？

還是說這個世界的人思維受著劇情大人的影響，現在還不到後面神器的出場？

但是昆侖鏡，為什麽偏偏是昆侖鏡？

這裏連叫昆侖的山都沒有，大哥你給個昆侖鏡是搞笑的嗎？

不對？

萬一不是搞笑是真的呢？

這種情況看來世人只知昆侖鏡可窺探過去和未來，卻不知道昆侖鏡是穿越時空機。

既然能穿越，也就是說葉一鳴從這個苦逼NPC的身份中回去，也是有可能的了？

這個昆侖鏡必須拿到，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也許，這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真是搞不懂你。”蕭郎看著葉一鳴沒有反應，便轉過頭朝著軒轅奇繼續說服道，“與我聯手怎麽樣？”

軒轅奇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便聽見葉一鳴開口道：

“不好意思，我們不打算與任何人聯盟。”

——

蕭郎看著軒轅奇，等著他的回應。

他身邊的女子早已經不耐煩，先是一個虬髯大漢發酒瘋，然後又是這個靈山派的人。她跟二師兄吃一頓飯得受多少折磨。好不容易安鰩與軒轅奇單獨出行，來到一個陌生的城鎮，卻接二連三地被人幹擾。

“不結盟不結盟！”

安鰩揮了揮手，十分生氣。

“我們男人之間說正事，你姑娘家家插什麽嘴。”蕭郎哼了一聲。

“不結盟啊，你好煩，趕緊走。”安鰩一手拍在了桌子上。

軒轅奇一手幫安鰩順氣，眼裏卻是溫柔的笑意，轉而對著蕭郎道：“我家小師妹說，不結盟，那就是不結盟。”

——《大劍門·卷一》節選

18、聯盟不過就是一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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