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女人身體的某一部分非常柔軟、濕潤。」

孩子咬咬嘴唇望著虛空。「韓可兒有一次給我一個濕答答的吻，我差點就吐了。」

杜衡低聲笑笑。「等你長大了，再有女人吻你，你就不會想吐了。我發誓。」

「你喜歡親媽媽？」

他想起她的赤裸，充滿石楠花香的水緩緩滴下。天啊，他為她燃燒，而她也想要他。但他腦海中又浮現出不同的形影；那個試圖轉移杜衡被囚話題、外交官似的珂蕾；那個說故事激發無父孩子的驕傲的珂蕾；那個教導孩子為幾乎不認得的父親辯護的母親。

「你在想親她的事，對嗎？」

杜衡懊惱地清清喉嚨。「嗳，還有其它有關她的事。」

「治安官有一次喝太多麥酒，想要親她。她甩了他一巴掌，還說如果他再那樣，就要把他趕出去，閂緊大門。」

「他怎麽做？」

「他像小狗一樣趴在地上，因為他喜歡她。」接著又睿智地說：「麥家寡婦不好當。」

她不再是寡婦了。「治安官可以把他的迷戀帶回敦裏斯了。」

「那格拉斯哥那個布商怎麽辦？」

杜衡驚詫地搜尋兒子的表情，想確定他是否說謊。「他也迷戀她嗎？」

「是啊！她那麽漂亮，又──」他停頓一下搔搔腦袋。「而且她渴望有男人來馴服她狂野的靈魂。」

杜衡發誓要成為她唯一的男人。如果哪個男人敢對他的妻子做出不合宜的舉動，他就不只是閂上門就算了。畢竟她是麥珂蕾夫人啊！

他被激怒了；他名正言順地擁有她。「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呃，每次像布商這種地位比較低的訪客來時，史恩就和守衛睡在大廳裏。我也是。」他嘲弄般榣晃著手指斥道：「讓那些邪惡騙子離她遠點。你知道，她是個大獎哪！」

杜衡不知道珂蕾是否鼓勵這種行為，抑或那些男人已經把保護她當成自己的責任。「嗳，她很美麗，我會盡快跟她談談小妹妹的事。」

亞力迅速點點頭。「朱力安修士說她工作得太辛苦，她需要個丈夫。現在你回來了。」

她不想要有丈夫，杜衡對這一點十分確定。若非必要，或是被他激怒，她根本不願接近他。而這種情形時常發生，尤其事關亞力時。「她還有你啊！」

亞力坐得更加挺直，淘氣地微笑。「你知道她像小女生一樣喜歡惡作劇嗎？伯帝告訴我她曾穿得像男孩子，溜出修道院看村民圍著營火跳豐收舞。」

「你弄錯了，亞力。他說的是她的朋友漢納。你媽媽什麽都怕。」珂蕾一向膽小得不敢在夜間四處閑蕩。但她卻不至於羞怯地不敢在皇家臥床上打滾。

他的臉上寫滿懷疑。「媽媽會害怕？才不會！她跟大家一樣勇敢。」

杜衡看出自己犯了錯；孩子都認為自己的父母是最好的。也許珂蕾已經克服她的恐懼。「亞力，她很勇敢，但是千萬別把蜥蜴放在她的裙子上，也別以為她會寵愛小狗。」

「她一向喜歡蜥蜴啊，她還是小女孩時就喜歡了。瑪格修女把她以前用來抓蜥蜴的籃子送來了。」

這孩子又弄混了。「不，是漢納抓了幾只蜥蜴，讓牠們在廚房菜園裏吃蟲子。」

亞力簡潔緩慢地說道：「媽媽以前照料菜園，現在還是。她還會抱著小狗玩，帶骨頭給狗吃。」

看孩子表現得這麽激動，杜衡就不再反駁了。

「爸爸？」

亞力嚴肅的語氣讓杜衡心生警覺。

「有關你的事，陶瑞鐸說的是真的嗎？」

杜衡深深吸了口氣，希望情況能好轉。他猛然後退，跨坐在木頭上好與亞力面對面。孩子的眼中閃爍著徒勞的希望。「嗳，兒子。他說得沒錯。」

亞力嘴巴緊抿，那神情是如此酷似他的母親。「我以為你在天堂和天使在一起，你真的在囚牢裏嗎？」

杜衡心中浮現醜惡的景象，營火雖然溫暖，他卻仍覺得冷冽。「我在監牢裏。」

「辛艾頓說他在坐牢，但他只是在兵營裏。你被關在兵營裏嗎？」

「不。我在一座名為倫敦塔的城堡裏。」

「那裏是什麽模樣？你寂寞嗎？」

他直覺地想重演父親的教導：不對他人展露感情，然而本能卻讓他由衷坦承。「嗳，兒子，我常常覺得寂寞。」

亞力雙眼盈滿關心，一只手撫慰的放在杜衡膝上。「如果媽媽告訴我你在哪裏，我一定會爬到塔裏救你。」

杜衡毫不懷疑亞力從何學會同情，這是珂蕾灌輸給這孩子的許多善良特質之一。杜衡打算為此讚美珂蕾。「你媽媽並不知道我在那裏。她以為我已經──」他搜尋著溫和的字眼描述他以及珂蕾現在心中想的殘酷事實。

「被分屍了？」

杜衡的獄卒常以「韋爾斯王子的命運」威脅他，那就是他們口中的分屍。即使是現在想起那種惡行仍使人戰栗。「你媽媽以為我被吊死了。」

「為什麽？」

「因為我與老國王為敵。」

「可是他死的時候我有哭，我還為他的靈魂祈禱。」

杜衡天天詛咒國王，更常希望他下地獄。「老愛德國王痛恨麥族。」

「媽媽說仇恨不是害死別人的理由，再說，他的家人一定會想念他。我們想念你。」

他們還讓杜衡鮮活地活在記憶裏。念及過去發生的事，這些含有尊敬意味的讚美辭實在是毫無理由的禮物。「我也想念你們。」

亞力向後靠，雙手撐在木頭上。「是國王抓住你的嗎？」

「嗳，對麥族人而言，那是個悲慘的日子。我的族人已經和他對峙好幾星期了，但是好運拋棄了我們，我們分開了。」

「發生了什麽事？」

杜衡的心中縈繞著悔恨及更好的作戰策略。「我一個人打不過他們。」

亞力懷疑地蹙眉，顯得愈加惹人憐愛。「他們有多少人啊？」

當時錯誤的判斷至今仍不時縈繞在杜衡心頭。「二十比一。」

「但是你曾經一個人抵擋五十個維京異教徒救出教堂裏的聖物。為什麽沒辦法殺數量更少的英國人呢？」

把事實拿來跟故事一比，就會看出那不過是一個絕望年輕人的戰略錯誤。「我的劍斷了，馬也跛了。」

「你可以用你的匕首啊！你就是用它殺了一頭野豬的。」

杜衡明白這種討論會持續數小時，於是說出另一個實話。「你媽媽把獵野豬的故事說得太誇張了。」

「治安官也是這麽說。」

杜衡感到怒氣驟升。雷塞會為他的疏失付出代價，更不要提他覬覦別人妻子的罪行了。

「以後你會聽我的，亞力，而不是治安官的話。」

他點點頭。「你可能還不知道，所以我最好告訴你。我很聰明，而且很容易教。」

「誰告訴你的？」

「媽媽就是這樣跟朱力安修士說的。」

「你躲在門後偷聽？」

他憤慨地全身僵直。「我在閣樓裏計算帳目，門沒有關。」

「計算帳目？」

「是啊！給我的小雞吃的谷子，還有小馬吃的麥子。我得為長大預作準備。」

「你想你會變成什麽樣的人？」

亞力模仿著杜衡搔搔下巴。「我想成為令人尊敬的人。」

「值得稱讚的理想。」

亞力嚴肅地把雙臂交疊在胸前。「男人應該保護窮人、病人及悔過的人。」

他說得那麽世故，杜衡忍不住說道：「你很了解悔過？」

亞力嘆口氣仰望天空。「只知道自己做得不夠。」

杜衡為了掩飾笑意便抓抓臉頰。「說得好。」

「爸爸，等我們回去以後，你會跟媽媽說生個妹妹給我的事嗎？她一點都不想生一個給我。」

「我會努力讓她改變心意。」

「你也會帶我回到高地嗎？」

杜衡猶豫了。返回高地及家人身邊的夢，從他被囚於晦暗的倫敦塔，度過一個個沮喪夜晚至今未曾稍停。如今蘇格蘭卻成為禁地，除非他公然違抗新王。然而如果他那麽做，亞力又會成為叛徒之子，珂蕾也會是逃犯之妻。除非愛德二世介入。如果她再次屈服於他，他會對杜衡的逃脫視而不見嗎？她會同意嗎？

多年前她為什麽會答應呢？或者多年前那椿出軌行徑，就像杜衡每次將它合理化時想的一樣，只是為了讓年輕的蘇格蘭領主丟臉的表演？

杜衡覺得很絕望，因為事前所肯定的結論如今卻成為覆雜的困境。

「爸爸，你會帶我去嗎？」

杜衡避開這個話題。「那裏太寒冷，你不能游泳。」

「那裏的孩子夏天都玩什麽呢？」

玩？愛德一世的大軍不斷向蘇格蘭逼進，高地孩子的生活中根本容不下娛樂。「亞力，這裏比較好。」杜衡知道這是實話，然而他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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