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圖壓抑笑意卻失敗了。「我曾聽卡萊爾的鐵匠說蘇格蘭人在房子裏行軍，以阻止族人靠近。」

「那妳怎麽說？」

「我認為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我想妳對住在蘇格蘭的那段日子記得的並不多，否則妳為什麽要逃避問題？」

「我是跟你學的。每次問你愛不愛我，你都這樣。」

她並未忘記那部分。「妳總是挑些奇怪的時間問我。」

「只有在你帶著情婦甜膩的氣味回家時，我才會想到它。」

「我沒有帶任何女人到這裏。」見鬼，他連自己的老婆都沒能享受……還不完全。

「那你一定是找錯地方了。」

「妳不介意我找別的女人？」

她那種傲慢的神情顯得十分生澀，她的下巴太堅硬了。「那是你的權利。」

「在貯藏室時妳為我瘋狂。」

她的眼神一陣晃動後膠著在他上衣的蕾絲上。「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第三次願望。」

「我希望知道妳為什麽不回答我。」

她揮揮手駁回。「因為婚姻並非僅是肉體結合。」

她話中的真理令他停下。他在肉體上渴望她，但他還想得到更多。他剛才要求和平共處；討論應該是不錯的開始。「就像當父親並不只是要做表面那些事？」

「是的，你能看出來真是令人敬佩。亞力因你稍早的註意而感到十分慰藉。他現在為了能待在你的房間而興奮不已。」

她吐出的讚美之辭像愛撫。「我確信妳也是。」

她十分有禮地表示異議。「我需要更了解你。」

「那妳一定會很高興知道明天我要帶他參加狩獵活動。」

「你已經告訴他了？」

「怎麽？」

「如果還沒有說，他就不會失望了。」

「我會帶他回來的，再說，我並不需要征求妳的同意。」

「看來似乎也不必在乎我的看法了。」

他提醒自己保持理智。她害怕失去愛子，甚至會為了保護他而不擇手段，而這是第二項令杜衡喜愛的特質。「我確信妳一定會反對。」

「所以你幹脆選擇忽視我的感覺，也不管我的感覺是什麽。」

他對此深覺歉疚，但他有好理由。「我知道妳會說什麽，妳會說他年紀太小了。」

「那你就錯了。我相信他年紀夠大了，只是他並不了解如何打獵，他會提出數百個問題，最後你不是太忙、就是根本不想回答。然後就會對他失去耐性，傷了他的感情。你們兩個會弄得很不愉快，最後你就會發洩在我身上。」

她說得合邏輯、毫不激動，而且她可能真說對了。杜衡並未考慮到亞力的要求與疑問在狩獵中會變得多討人厭。

她再度開口，讓杜衡不必說出虛軟無力的回答。「無論如何，我相信我有解決方法。你可以教他打獵，但得私下進行。」奇怪的笑意使她雙眸閃爍。「沒有人群的註視，他會比較專心。」

她深思熟慮的折衷方法正是她所謂的好家長會做的事，而他們共同分擔這份責任。這樣交換想法使杜衡心中大喜，這是一輩子少有的經驗。「妳真的非常愛他。」

「勝過我的生命。」她深情地說道。

「珂蕾，我會照顧他，我向妳保證。」

「同時贏得狩獵？你比我更誇大你不凡的技能。」

被囚禁七年後，杜衡懷疑自己還能不能擲出矛，但他並沒有想到在出發前先練習，好達到她故事中的標準。「也許妳是對的。」

她拿起帳簿。「我相信我們已經簽署了休戰協議的第一項條款了。」

她的心情愉快，他打算好好利用一番。「我想我是認輸了。」

她的笑容顯示她似乎仍記得自己稍早也說過這句話。「感覺如何？」

「我覺得大受激勵，因為我們得用一吻來封緘我們的交易。」他伸出雙臂。

她機警地看著他，瞄瞄敞開的大門。「不。」接著便轉身離開房間，空氣裏留下誘人的石楠花香。

10

「媽？」亞力已經是第二十次叫她了。

漢納停止在日志上記錄收成的工作。她蓋上墨水瓶，把書寫用具全數收進那只由挑夫搬進亞力房間的箱子裏。

亞力坐在床上，手指緊抓著床墊邊緣，雙腿不斷晃動。他穿了一件顏色比上衣稍淡的嶄新棕色短褲。

「媽，」他跳下床舉起短劍，對著假想的對手刺擊。「生個妹妹也是個好主意，因為她可以和地位重要的領主結婚……」他用大拇指比比胸膛。「那我就有比劍的對手了。」

這個有關小妹妹的話題得就此打住。她一直避著杜衡，而且只要假以時日，她知道自己可以說服他維持一個符合兩人目的的婚姻。但是每當他逗得她發笑，或者讓亞力臉上掛著笑容時，她就發現自己想要他成為真正的丈夫。當他將她擁進懷裏親吻時，她總不自禁幻想兩人才相遇，他漸漸愛上了她。

她可以除掉烙印。她可以在某個特定的夜晚，確保杜衡喝下許多麥酒。她可以接近他，微笑地握住他的手。他會把她擁在懷裏，而她則會問他：為什麽他的吻會使她內心如此空洞。這想法令她興奮得顫抖。

但他遲早會喚她為珂蕾，他的嘴會不信任地扭曲，愛意會在她的心中漸漸枯萎──直到下次他設法忘卻珂蕾的所作所為。

「媽，妳聽到了嗎？妹妹會讓我變成更好的領導者。」

班漢納必須為愛上麥杜衡而付出極高的代價。「這是誰告訴你的？」

「爸爸說的，治安官也這麽說。」

她趕忙抓住機會改變話題。「你要謝謝他送你那本新書。」

他從小袋子裏拉出一條綴有羽毛與木珠的皮革。「我為他做了這個。可以把獵物綁在馬鞍上。」

「你真周到。」

「除了羽毛之外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蘿俐說這會使獵人更豐收，是真的嗎？史恩說蘿俐根本不懂什麽叫豐收。」

「我想史恩對蘿俐的看法已有偏差。」

「嗯，」他嚴肅地說道。「因為她弄濕了另一個男人的老二。」

「你說什麽？」

他屏住氣，眼神困惑，然後專註地看著她。「沒有人願意告訴我它的意思，不過我不需要幸運符讓我變成好獵人。爸爸會教我。」

她不再追究那句粗俗的話，因為如果她不斷提它，他就會不斷把那句話掛在嘴上，非等她解釋清楚才罷休。杜衡對說明男性的粗俗行徑較在行，搞不好他自己就是個專家。

「你打算什麽時候把禮物送給治安官？」她問。

他挺起胸膛，眼光飄向房門。「吃飯時。」

今晚能一起上餐桌讓他興奮不已，為了他，她希望今晚一切順利。「你可以那時送給他。我相信其它人都會對禮物讚賞有加。」

他謹慎地看著她，他聰明的知道她要他考慮某件事。幾番思量後，他遲疑地說：「他們會嘲笑它嗎？」

「當然不會，我確信他們會一直稱讚它。如果真那樣，你要怎麽辦？」

他端詳著手上的禮物，雙肩拱起，臉上呈現懊悔之色。「我會想給他們各一個，可是今晚我不能再多做了。」

他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那你會覺得很不安。」

「對。我怎麽辦？」

「治安官會在這裏再待幾天。你可以明天或後天再送他。」

「唷！」他撲通一聲跳下床。

鈴聲響起，依芙會在半小時內將晚餐端上桌。漢納想自己可以去看準備的情形便站了起來。

「等一下！」亞力慢慢把綁獵物的繩索收進皮袋。「陶瑞鐸吃胡蘿蔔嗎？」

這個毫無惡意的問題、再加上他的慢動作激起她的好奇心。「亞力，你在拖延時間，為什麽？」

「我？」他瞪著屋頂、地板及上衣褶邊。

他的表情是那般靦眺、無辜，令她幾乎失笑。「是的，就是你，麥亞力。」

他的下唇突出，聳聳肩將下巴收緊。「我有好多事想和妳討論，現在似乎正是好時機。」他瞥向房門，顯然一點也不急著去吃東西。

為了測試他，她便說：「我希望朱力安修士不會太早過去，並且開始嘗起烤溫悖。」

亞力跑到門口，探頭左顧右盼。漢納跟著他，但他一察覺她的到來，便立刻跳回來擋著她的路，手在背後摸索著關上房門。「妳最好再幫我梳一次頭發。」

「你這個小騙子，我才剛幫你梳過。」

他牽著她的手把她拉進房裏。「拜托啦？」

「你在動什麽歪腦筋？」

「沒有啊！」罪惡感使他聲音拔高。「我只是……只是要預防發生尷尬的情況。」他攫起梳子推到她的手中。「陶瑞鐸可能會以為我是個暴徒。」

她的拇指刮過梳子的硬毛。「我懷疑他除了認為你是值得信任、從不欺騙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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