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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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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力。」治安官說道。「我給你帶了東西喔。」黑雷塞從鞍袋裏掏出一個油布紙包裹,遞給眉開眼笑的亞力。

「謝謝你,治安官。你知道嗎?我就要有一套自己的甲冑和──」他謹慎地瞥向陶瑞鐸。「一匹馬。」

黑雷塞毫不羞怯地露出慈愛之色,他把手搭在亞力肩上說道:「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騎士,孩子。這方面你父親稱得上是傳奇。」他擡頭一望,眼神引起杜衡的註意。

杜衡由治安官的表情讀出接受與悲傷。他想起珂蕾曾說:治安官個性宜人,如果你費點心,就可以輕易贏得他的友誼。杜衡現在知道這是事實而露出笑容。

治安官輕輕頷首,收回他的手退開來。亞力踱了開,假裝對那本書很有興趣。杜衡懷疑這孩子心中一定十分困惑,並且深深受到傷害。杜衡知道這不會是第一次,他為囚禁在牢中的日子難過;亞力需要他。

他轉過身對黑雷塞說道:「請和陶瑞鐸一同前往小酒館,告訴吧擡開一桶好酒。我會過去那裏見你們。」

杜衡往相反方向大步走去,在水井附近趕上亞力。他將亞力拉至一旁說道:「這是一本好書。」

他把書本拿在手中翻轉,一徑瞪著自己的雙腳。「嗯。」

杜衡心中閃過「好家長」這個詞,現在他知道妻子的意思了。完成對亞力的職責是一種挑戰,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從何開始。他蹲下來使兩人眼睛齊平。「你喜歡治安官。」

「嗯,他教我怎麽尿──」他停嘴。「喔,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媽媽說我不可以一次又一次說同樣的事,尤其是對你。」

「兒子,你太多心了。你媽媽還說了什麽?」

「她說你已經忘記怎麽當個孩子了,等我像你一樣大,我會希望自己仍然會惡作劇,會嗎?」

「偶爾,尤其事關牛奶蛋餬時。」

「你也喜歡牛奶蛋餬?」

杜衡誇張地伸出舌頭舔舔嘴。「你絕對想不到我有多喜歡。」

「媽媽說我以前會像小狗一樣汪汪叫著討牛奶蛋餬。」

「多半是遺傳的嘍。」

他的雙眼充滿快樂的光彩。「你也會那樣?」

杜衡竟把頭往後一仰嚎叫起來,讓他自己都驚訝不已。

亞力哈哈大笑。「我長得也像你。」

「你是強悍的麥氏子孫。」

「真的嗎?告訴我爺爺的事。我有數百個伯叔、堂兄弟嗎?我會是像他們一樣的好軍人嗎?」

「我們晚上再談,你想睡在我的床上嗎?」

「哇噻!」不一會兒他又變得愁容滿面。「媽媽會再回我的床上睡嗎?」

「嗯。」

「我看到她親你。那是說你不是愚蠢的大個子?」

「她是那樣叫我的?」

「你害她好生氣。」

「你知道為什麽嗎?」

他只說自己不能再多說了。「我已經對她發過誓,你知道。」

伯帝也影響了亞力,因為這孩子說的話與伯帝的如出一轍。「那你必須遵守誓言;這事關榮譽。」

「是的,先生。身為麥族的一份子,一定要永遠忠實不變。」

這是麥族的箴言。「這是你媽媽告訴你的嗎?」

「不是。治安官幫我找出來的。」

杜衡想道:這麽說珂蕾對教育亞力的事確實不遺餘力了。『盡找我的缺點,你就會發現缺點。』對兩者他都心懷愧疚。「今晚你一定要在餐桌上誠心謝謝治安官。」

杜衡的兒子驚愕地將書本抓在胸前。「我可以和陶瑞鐸同桌吃飯?」

珂蕾過去曾容許這樣的藐視嗎?又一個缺點。陶瑞鐸不曾在意這個孩子,但這不是亞力的錯。陶瑞鐸這種男人被古老的習俗緊緊控制著;杜衡一度也深受控制,但他發誓再也不會忽視亞力的感情了。「嗯,兒子,你坐在我和你媽中間。」

亞力蹦蹦跳跳地離開。杜衡考慮著該怎麽慶祝亞力初次與大地主同桌共餐。他先到制刀店走了一趟,才趕到小酒館。才剛喝下第一口啤酒,瑞鐸就開口道:「杜衡,我想你會宣誓效忠於我吧!」

他有權期待得到他的擁護,若是他不開口要求應得的忠誠,杜衡才會瞧不起他。但在杜衡屈膝宣誓劾忠一個邊界地主前,他必須先把他對高地的忠貞做一番調整。如果陶瑞鐸聰明,他就會更加看重選擇自己的立場這件事。

為了滿足這個男人,杜衡舉杯敬酒。「這兩周我們會過去幫亞力找匹好馬。」

「國王會在十月時到此地享受鮭魚。那時再說吧!」

他可能打算讓杜衡同時對愛德二世宣誓效忠,就算不是,起碼有個皇室分子作見證。那之後,如果社衡再違抗國王,陶瑞鐸就無須負責了。就像杜衡的父親說過的:提防暗箭。「我自己也對釣鮭魚很有興趣。」

陶瑞鐸頷首示意,心神卻在備餐的女仆身上。「再說吧!」

杜衡提起以農產抵押給陶瑞鐸的話題。

大地主搔搔肩膀說:「這協議早就經過雙方同意並執行了。」

「珂蕾同意貢獻特定田地上三分之一的收成,以償還她借來建造小教堂的借款。那塊土地一向豐收,你是在占她便宜。」

「既然達成協議就必須完成。」

「我們不會再以償債名義給你谷物,積欠的債務不只已經償清,甚至超過了。」

「每年米迦勒節我都會給她牛肉。」

「留著吧!此後我們會自己飼養。」

「如果你有興趣,我有一頭血統優良的公牛。」他雖是對杜衡說,註意力卻依然留在小女仆身上。

「謝啦,不必。我會從西班牙直接進口。」

「你的族人會把那群野獸帶回來?」

他在擔心嗎?他竟然比杜衡更清楚麥族人的進進出出,這一點可真奇怪。「我的族人愛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們與蕭族間有些摩擦。年輕的領主──戴芮斯,主張暴力。」

蕭族是由許多高地宗族聯結成的強大部族聯盟。他們結合後形成勢不可擋的強大戰力。愛德一世曾解散了那個聯盟。然而其子對蘇格蘭漠不關心的態度顯然使高地人又起結盟之心。杜衡對戴芮斯所知不多;基裏維家族向來掌有整個蕭族聯盟的領導權。「芮斯得先爭回他自己的新娘。」杜衡十分清楚該去哪裏找那個叫梅莉的姑娘。他可以拿自己的武器打賭,戴芮斯完全不知道愛德一世把她藏在哪裏。

女仆來來回回為他們斟滿酒杯。她已經解開上衫的帶子,幾乎敞開至緊紮著腰帶的腰上。她停在陶瑞鐸身邊,把雙手插在臀上左右搖晃。「爵爺,你已蓄勢待發了。」

「足以讓妳眼中充滿星星了,玫格。」他以一種奇怪的屈服態度把硬幣丟在餐桌上。「要傑克開一桶杜氏啤酒,晚禱前不會再看到我。」他說完便領著面露微笑的女孩穿過側門走了。

黑雷塞低聲笑笑。「他供養著他的私生子。」

「大地主都做這種事?」杜衡說道。

「爵爺,我聽說有個停泊在梅瑞港的船長,他與奧格尼群島經常有貿易往來。他會帶回一些你族人的消息,卻不會讓每個見到他的人都知道。」

如果黑雷塞是在提議提供一些高地的消息,那就表示七年來他都知道杜衡並未躲藏在那裏。「你知道我還活著。」

「我從末看過你,無論是死是活。」

「所以你讓珂蕾與亞力以為我已經死了。」

「她已經夠悲傷了,國王應該已吊死你了,為什麽要害她再次心碎?」

冷冷的平靜使杜衡脊骨僵直。「跟我說說她的悲傷。」

「除了亞力,她沒有其它家人,而他卻還是個吃奶的娃娃。」

杜衡一直以為她和修道院裏另外兩個女孩親如手足。她曾說漢納與梅莉是她的家人。或者愛德王子改變了她?失去皇家情人比失去合法丈夫更令她悲痛嗎?

但愛德的事可以等,眼前杜衡得先應付黑雷塞。「無疑地,你是大方的表達同情了?」

「她是個規矩的女人,麥杜衡,另外,沒錯,我想擁有她。」

「如果你真擁有她,我會打得你滿地找牙,而且人人都會為我歡呼。」

「她不會辱沒你。」

杜衡放聲大笑。

「我該以你的名義雇用那個船長嗎?」

「我自會派遣信差找出答案。」

「你當然可以,如果哪天國王再度對高地人動武,你打算怎麽辦?」

如果真發生那種情況,杜衡希望能與族人並肩作戰,不過黑雷塞沒有必要知道。「我該這麽看重閑言閑語嗎?」

雷塞一口飲幹了酒,把杯子放在木桌上。「你現在是戴罪之身,而且不準與親族有任何聯系。」

杜衡開始局促不安,他原希望將獲釋的附加條件保密。「你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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