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對她的需求。他向她逼近並說道：「妳只要做個好妻子就能結束一切的不確定。」

她踮起腳尖使兩人鼻子對鼻子，然後說：「你是多好的丈夫，我就是個多好的妻子。」

她正好逮住他的弱點。「那麽我們也許都該從頭來過。」

「怎麽做？」她嘲弄道。

「就像其它的夫妻一樣啊！」

「那是什麽意思？」

他幾乎要為她的天真放聲大笑。「他們變得很親密。」

「如果他們中的一個拒絕親密呢？」

「另一個當然會要求一個解釋，否則就是向外尋求嘍。」

那個勇氣十足的女人不見了。他看到的是一個羞怯、試探的女孩，她的手指玩弄著披肩邊緣。

「你的意思是他會養情婦。」她說道。「你以前就做過了，那時又沒什麽誘因。」

而她曾與當今的英國國王睡過。天啊，他們把兩人的婚姻弄成什麽鬧劇了。杜衡無法原諒她，除非她開口懇求他的原諒。但是現在橫亙在兩人間的事實是：他似乎成功地使她指鹿為馬，而不是使她暴露靈魂。如果他想命令她做什麽，一定得放慢動作才行。

他伸出手臂，保持心平氣和。「現在我只希望有人握著我的手。」

她望望主城門，然後讓兩人手指交纏。她的肌膚冰冷，比他記憶中柔細，她的手腕脆弱得他可以用手指折斷。他想著辛艾頓那個毆打妻子的男人。珂蕾拒絕與杜衡分享同一張床，難道是因為她親眼目睹丈夫殘暴虐待的情形嗎？

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便問道：「妳為什麽睡在亞力的床上？」

「因為那張床對你而言太小了。」

他嘗試壓抑住笑聲，但上天助他，他實在控制不了。當她企圖抽手時，他緊緊握住它。「我真該問妳為什麽逃避妻子的義務。」

「義務？」她猛然抽走她的手。「做愛對你的意義就是如此？一種義務？」

她冷漠的不讚成制止了他的歡笑。「不一定，如果我們重新熟悉彼此就不會。」

「請定義熟悉之意。」

他幾乎脫口說出：在林間散步，在這裏享受幾個寧靜、私密的夜晚。然後他恍然大悟。天啊！他竟然在費心盤算著引誘自己的妻子。一部分的他反對這一點，但是自由的廣袤夜空使他心滿意足。說他軟弱吧，但是長久以來一直只有寂寞相伴，他想要她的陪伴。

她一彈手指。「我受夠了。我們把你被捉之前的事都忘了吧！我們可以每天分享一個故事，一些我們分開時發生的事。」

她現在在玩什麽把戲？他尚未及開口詢問，她便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亞力第一個學會的字，我可以描述他怎麽踏出第一步，或者如數家珍地訴說他把鹽巴放進燕麥箱裏。那種情況讓我大大失笑。他的一舉一動都帶來歡笑……」

他不再聆聽，他不想聽。如果他早知道兒子的事，獄中陰暗、寂寞的時光會變得更無法忍受。然而他卻曾幻想珂蕾。他假裝她常去探訪，帶著他最愛的食物及自己縫制的暖衣。雖然他幻想中的女子外表像珂蕾，但她卻不是那個不貞的妻子，而是個忠誠的配偶。這是最可悲的事。

「杜衡，你在聽我說嗎？」

他推開幻想陳述事實。「珂蕾，我能說什麽呢？」他咬緊牙根說道。「我該向妳描述因室裏奢華的家具，或者妳寧願聽聽他們供應的精致佳肴，或他們提供的吟游詩人？」

「噢，杜衡，我從來不認為你是……」她咬著下唇，眼神閃耀如星子。

「是什麽？」

她擁住他，她的頭憩在他的胸膛上。「我從不認為你只是個被剝奪自由的人。」

她總是趕著去照料村裏的病人，但是現在他不要她的憐憫；他要的是她招供，然後懇求他原諒她私通的罪行。

她溫暖、柔軟，他的生理需求勝過他的原則。他已經太久沒有女人，如果她繼續這樣輕撫他的背脊，他就會把她壓在地上。

「他們無權囚禁你，接著又告訴我們你死了。為什麽你的家人沒有捎訊給我？」

「第一年，他們就告訴我的家人我已經問吊──」他的聲音破碎；他無法面對那種恐怖。無論兩人間發生過什麽，他都無法把愛德對杜衡之死的殘酷事實告訴她。「吊死了。」

「那幾年你一定十分痛苦。」

悲痛在他體內燒灼。她對這片邊境土地的重視竟勝過她的婚姻誓辭。她的心臟抵在他胸前穩定、強烈地跳動，一波波撫慰由她身上緩緩傳遞過來。她的身軀似乎說著：把重擔給我，不要擔心，我會分擔你的痛苦。

他的雙膝顫抖，不再覺得自己是個蒙受冤屈的丈夫；他只是一個與她談話的普通人。他的雙臂吞噬了她，他將臉頰貼著她的頭發摩挲。她有家的味道，溫柔的撫觸使成千個充滿情欲的夢想成真。

他站在已做充分防禦的城堡頂端，放眼望去皆自由而無所限制，一個金發女神站在身邊。她撫愛著他的太陽穴、他的腰及更低處，她柔軟的雙唇及撫摸的手指在他皮膚上引發一陣戰栗。她變得饑渴，淫蕩地呻吟起來，引導他的手覆在她的女性曲線上。他期待著夢中的女子哀求他愛她到天明，在他雙臂中的女人卻輕拍最後一次退了開。

欲望模糊了他的幻象、使他耳畔嗡嗡作響。當他再次抓住視線焦點時，他看到在她臉上有種驚奇的表情。抑或是困惑？

「我，呃……」她停頓，瞪著出口。「我必須道晚安了，杜衡爵爺。」

她的正式稱謂遏阻了他的強烈渴求，因為他本能地知道她被一種她不歡迎也不了解的感情攫住了。雖然古怪，但他覺得自己好像仍困在幻想中旦她是珂蕾，然而她又不是。他不能放她走。

「如果我命令妳留下呢？」

她把披肩一攏緊緊裏著肩膀。「那我會請求你不要那麽做。」

這是他聽過最誠實的請求。「妳難道要收回安慰的話語？」

「不，」她的聲音有著濃郁的悲傷。「我會用金線綁著它，放在你的腳邊。」

「那麽妳是累了？」

她望著他的膝頭。「我這一輩子從來不知道輕松的滋味。」

「妳蒙受某種病痛之苦？」

「我的身體十分健康。」

她的眼睛迎上他，他感覺胸臆中一股奇異的翻攪，因為他看到強烈的痛苦及靈魂深處的恐懼。「妳顯得心事重重。」

「我也可以召來嬉樂的人。」

欲望像熾熱的蜂蜜酒般漫過他，他邀請似地揚起眉毛。

她向後退並說道：「明天就是市集日，我必須在天明時即起。晚安，杜衡爵爺。」

在她轉過身，消失於黑暗的門口前，她眼中的濕氣在月光下像一顆顆的珍珠。

過了一會兒，亞力手握盾牌與短劍走出來。「媽媽怎麽了？」

回答卡在杜衡的喉頭，他瞪著黑漆漆的門，希望她回到他身邊，完成她開始的事，把心事告訴他。

「她根本沒有看到我。爸爸，你不會告訴她我在這裏吧？你說過我該開始學著當士兵， 所以我想到來這裏巡邏。我可以保護媽媽和伯帝。」

杜衡搖搖頭，試圖排開她的形影，她的混亂與無聲的威儀。她會屈服嗎？他不能確定，但他可以拿未來將出生的兒子押註，她想屈服，而這使她恐懼、害怕。

「爸爸，你保證喔？」

杜衡誓言再進一步試探她的自制底線，於是想出一個辦法。他摩挲兒子因睡覺而蓬亂的頭發。「我會幫你保密，亞力，但是你必須幫我一個忙。」

「媽媽，我可不可以買溫悖？」

漢納的心籠罩在懊悔下，迫不及待地歡迎亞力的打斷，如果她再不停止想象杜沖受了多少苦，她可能會沖進他懷裏，把自己沒有詢問他生死的原因一五一十地托出。

「可兒和她的小妹妹都有個溫悖。」亞力面對她，嘟著嘴倒退著走。「我可不可以也買嘛？」

想著他很快就該再理發，她伸手碰碰他的頸背。「你保證會準時向朱力安修士報到？」

他躲開她。「我以我的榮譽起誓，事關男人氣概。」

再過幾年他會長大、離開她。他會長成讓她驕傲的男人。接著他就會帶著孩子來探望她。滿腔的母愛使她想擁抱他，但是他一定會對公然表示感情而畏縮。「你得在晚禱之前到那裏。」

他點點頭。「媽，我餓了。我餓得就像蘿俐的貯藏室裏面的老鼠。」

「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史恩說的。」他一邊回頭張望，一邊走向小徑邊緣。「不過他說她可以把那些甜點都留給自己。」

這對戀人持續爭執中最近的這段插曲勢必會持續到聖靈降臨日。聖靈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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