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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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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鏡掙紮著將腦袋埋進枕頭裏,恨不得那裏有個洞,能讓她進去躲一躲。

岑驚瀾在溫柔地輕拍她的後背,可雲鏡分明感覺到床在微微抖動——那是岑驚瀾在偷笑。

唉,岑驚瀾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木頭人了,這才多久啊,他就變了好多。

這以後還不得常常吃虧?

雲鏡郁悶地想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她猛地擡起頭,問道:“憑什麽說夢裏的內容是我想的,不是你想的?我看分明就是你想的!”

“……”岑驚瀾終於沒忍住笑出聲,“那可能是我想的吧。”

雲鏡一下理直氣壯起來:“你這個流氓!”

“和自己老婆耍耍流氓怎麽了?”岑驚瀾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不想跟老婆耍流氓才問題比較大吧?”

雲鏡:“……”

他真的變了,他不是原來那根木頭了。

“老婆……”岑驚瀾溫熱的手掌在雲鏡腰間流連,“我們什麽時候要不要試試夢裏的創意?我覺得……”

“我覺得你*T閉嘴吧。”雲鏡沒他那麽厚臉皮,一把捂住臉,“簡直了,一天到晚想什麽……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滾燙的唇舌封堵回去,岑驚瀾邊親吻邊含糊地說:“就想這樣。”

剛剛新婚,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一個吻就輕易勾起昨晚的回憶。

許久之後,兩人才汗涔涔地停下來。

岑驚瀾揉揉雲鏡的腰,問道:“疼嗎?”

雲鏡轉頭將腦袋埋在被子裏,不想和他說話。

疼倒是不疼,但肯定是有些不適的。

岑驚瀾還想說什麽,雲鏡肚子忽然“咕嚕嚕”響了一聲。

雲鏡:“……”

結婚真的是一件特別消耗體力的事情。

“我去弄點吃的。”岑驚瀾摸摸她柔軟的肚皮,翻身起床。

“幾點了?”雲鏡也不管害羞了,悶悶地問了一聲。

岑驚瀾看看時間:“一點多,我剛才好像有聞到飯香味,下去看看。”

他披上衣服下樓去了,雲鏡在被子裏扭動幾下,也準備起床。

不過她還沒爬起來,岑驚瀾又回來了,彎腰對她講:“範姨在這邊,午飯也做好了,先起來吃點?”

雲鏡擡起頭,看到他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到處都是抓痕,忍不住臉一紅。

雖說洞房花燭夜,大家都知道會發生點什麽,但他倆睡到這個點還沒起,岑驚瀾又這樣跑出去,被長輩看到,還是蠻尷尬的。

岑驚瀾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不想起床,直接伸手穿過她腰間,抱小孩似的將雲鏡抱了起來。

雲鏡也跟小孩似的,下意識蹬了兩下腿,才找到他的腰,直接盤上去:“我自己可以。”

“這樣快一點。”岑驚瀾將她放進浴室。

確實是肚子餓了,兩人沒有再胡鬧,雲鏡也不再矯情,很快洗漱好,下樓去吃飯。

範姨看到他們,急忙去上菜。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雲鏡總覺得範姨今天笑得更燦爛一點,飯菜的分量好像也更多。

“苓姐說,他們下午送季先生過來,晚上一起吃頓飯。”範姨順便跟他倆說了一下阮苓的吩咐,“你們今天下午要出門嗎?”

雲鏡看向岑驚瀾,工作上的事情他們早就已經安排,這幾天都不會去公司,就不知道他有沒有別的事情。

“今天下午就不出門了,在家休……整一下。”岑驚瀾察覺到雲鏡的視線,趕緊改口,“這房子第一次入住,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整理。”

範姨臉上笑意更深:“那好,我等下和老李他們去采購食材,你們看看有什麽想吃的菜,告訴我一聲。”

岑驚瀾看向雲鏡,雲鏡想了想,報了幾個外公和岑驚瀾愛吃的菜。

岑驚瀾也跟著報了幾個父母和雲鏡愛吃的菜。

範姨驚訝地看他一眼,眼眶忽然有點熱。

她在岑家做了很多年,阮苓對她特別好,就跟親姐妹一樣,所以她也將這家人當親人一樣看待,岑驚瀾在範姨心裏,就跟親侄子是一樣的。他們都很愛岑驚瀾,即便岑驚瀾跟*T父母從不親近,也沒人怪他,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他的錯,沒有人教過他這些。

範姨只是覺得惋惜,岑雪桉和阮苓都是很好的人,岑驚瀾也是很好的人,可惜命運弄人,讓他們一家人沒辦法好好享受天倫之樂。

直到最近雲鏡出現,範姨聽阮苓說了岑驚瀾的改變,也為他們感到高興。

但一家人的關系雖然有所改善,卻並不是那種特別擅長表達的人,表面看著仍有些疏離。尤其岑驚瀾,除了在雲鏡面前,喜怒都不形於色,有時候還真讓人看不透。

這時候聽到他脫口而出父母喜歡的菜品,範姨便知道,他即便什麽都不說,心裏也是裝著父母的。

範姨深深為這一家人高興,迫不及待跑出去給阮苓打電話,報告這件事。

岑驚瀾註意到範姨的小動作,也沒管她,對雲鏡伸出手:“走,我帶你看看我們的新家。”

昨天晚上,在畫廊裏岑驚瀾就直接將雲鏡扛回了臥室,剛才下樓肚子又餓,她根本就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這個新家。

雲鏡將手放在他掌心,兩人十指緊扣,在自己家閑逛。

不過很快雲鏡便發現了,這房子的布局,跟小時候鄉下那套岑爺爺住那套房是差不多的。只不過在小細節方面,又是按照之前他們住那套房改裝過。等於是結合了兩處房子的優點,處處都很熟悉。

“隔壁要去看看嗎?”岑驚瀾又問。

雲鏡點點頭,兩人一起走過迎春花廊,又走過鵝卵石鋪成的小道。雲鏡瞥了眼那架秋千,有心去看看,想到昨晚的夢,又頓住了腳步。

“秋千不看看嗎?”岑驚瀾問,一臉的雲淡風輕,好像已經忘記了夢中的事情。

雲鏡馬上也淡定地點點頭:“當然要看看,這不會是你親手做的吧?”

“你猜?”岑驚瀾笑著反問。

說話間已經到了秋千面前,雲鏡也不用多問了。

因為她已經看到,這架秋千上的小玩偶,有一部分是新做的,還有一部分就是她原來的那些小玩偶。其中一個抱著胡蘿蔔的小兔子,她記得很清楚,外婆心靈手巧,連兔子的牙齒都做得很逼真。當時雲鏡調皮,偷偷給小兔子的牙齒塗黑了一半,把外公外婆弄得哭笑不得,她還理直氣壯地說:“這個胡蘿蔔太硬,兔子啃不動,牙崩壞了。”

現在那只“牙齒掉了一半”的兔子玩偶,依然趴在她的秋千架上,當然只能是岑驚瀾親手做的。

看到熟悉的玩偶,小時候的畫面無比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

“這麽多年風吹日曬的,居然沒壞。”雲鏡指尖撫過那些小玩偶,輕聲感嘆,“我還以為它們早就不在了。”

岑驚瀾沒發表看法,只是站在秋千後面,說:“坐上來試試?”

雲鏡稍微有點猶豫,岑驚瀾看出來了,打趣道:“我推輕一點,保證不會讓我老婆飛出去。”

這就是還記得昨晚的夢,故意在逗她。

雲鏡本*T來不好意思,這下倒是豁出去了,輕哼一聲坐上秋千:“你還真以為我會怕?不過是你以為我會怕,實際上我從來就不怕高。”

“我知道。”岑驚瀾輕輕推動秋千,打趣道,“畢竟小時候你就愛爬圍墻,然後坐在上邊……嗷嗷哭。”

雲鏡:“……”

其實岑驚瀾還真沒冤枉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父母家裏被壓抑得太狠,雲鏡到了鄉下後,就像是著急把之前的憋屈都發洩出來,特別皮、不愛走尋常路。

岑爺爺家院子裏最初是有圍墻的,圍墻外面有幾棵樹。

雲鏡從不走正門,年紀小的時候也不知道什麽叫害怕,她喜歡順著樹爬上圍墻,可是要往下跳的時候她害怕了。然後每次都被卡在圍墻上,喊岑驚瀾來接她。

岑驚瀾不來,她就哭。

她都數不清有多少次,她只要一爬圍墻,總會連累岑驚瀾被砸。她甚至懷疑,後來從岑爺爺拆了圍墻,可能就是怕她砸壞岑驚瀾。

小時候不懂,現在回想,雲鏡倒是有點明白自己的心態了。

其實很簡單,第一次她爬上圍墻,是想偷看岑驚瀾。結果不敢下去,岑驚瀾雖然冷著臉,但是在下面接住了她。即便他自己摔倒,也不會讓她摔倒,他的懷抱讓她覺得特別有安全感。

她在母親家的哥哥那裏,雲鏡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潛意識裏是不敢置信的。

於是她一遍一遍地重覆那個舉動,就是想證明自己也是有人保護的。

雲鏡忍不住扭頭去看岑驚瀾。

岑驚瀾也低頭在看她。

今天天氣不錯,太陽不大,有點微風。在家裏想要舒服一點,雲鏡穿了一條吊帶棉布長裙,纖長的小腿露在外面,隨著秋千起伏慢慢擺動。因為鎖骨處有他昨晚制造的草莓印,她又在外面套了件長袖防曬衣,長發隨意地披散下來,沒有化妝,不像昨天那樣全程令人驚艷得移不開眼,有一股網上說的初戀女神的味道,溫婉恬靜,讓人的心都跟著柔軟下來。

岑驚瀾瞬間忘了自己原本是在打趣她,情不自禁彎下腰,雲鏡也配合地擡起頭。

風和日麗、花香陣陣,很適合接吻。

如果不是發動機的轟鳴,雲鏡懷疑他們真的會像夢中那樣發展。

她眼角餘光瞥到熟悉的車子駛進來,一把推開岑驚瀾。

不確定車裏的人有沒有看到他們在幹什麽,反正等他倆從秋千上下來後,車門才從裏面打開。

岑雪桉和阮苓扶著季書寒下了車,連何阿姨也跟來了。

雲鏡和岑驚瀾顧不得尷尬,急忙跑上前來幫忙打招呼。

季書寒一看到這熟悉的布置,眼眶已經通紅一片。

“外公,您看看還有哪些地方需要改動,跟我說一聲就行。”岑驚瀾扶著他,溫聲道,“屋子裏也是按照我印象中布置的。”

季書寒緊緊抓住他的手,嗓音微微顫抖,也只說出了幾個“好”字。

阮苓擔心他情緒太過激動不好,*T趕緊進屋去倒了杯水出來。

季書寒精神狀態卻很不錯,在院子裏慢慢逛了一圈,最後停在那架秋千面前。

“都是外婆以前親手做的。”雲鏡在旁邊輕聲道,“要不,我們拆幾個下來,放家裏保存起來?”

“你外婆做這些,本來就是給你玩的,保存起來就失去它原本的意義了……”外公枯瘦的手指撫過那些玩偶,激動的情緒漸漸平緩下來,蒼老的臉上露出溫軟的笑意,說到一半又擡頭看了岑驚瀾一眼,“更何況,它們都在家裏待十幾年了,也該出來曬曬太陽了,對吧?”

岑驚瀾摸摸頭,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外公,我不是故意……”

“沒關系。”季書寒擺擺手,溫和地打斷他。

“什麽意思?”雲鏡有點懵,“瀾哥你為什麽道歉?在家裏待十幾年是什麽意思?這些不是你去鄉下找回來的嗎?”

“現在才去鄉下找……十幾年風吹雨淋早壞了。”季書寒拍拍雲鏡的肩膀,“它們早就被小瀾收藏起來了。”

雲鏡驚訝地望著岑驚瀾:“啊?”

她真的沒辦法想象,岑驚瀾會去搜集這些玩偶。

而且,如果是他搜集的,那肯定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自然不會因為喜歡她,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有一次回鄉下……”岑驚瀾瞥了自家父母一眼,含糊地說,“剛好看到那些玩偶露在外面,被雨淋濕了,我以為你們不要了,就將它們收了起來。”

雲鏡想起來了,應該是他們剛離開鄉下不久發生的事情。那時候外婆生病,她也要適應新的學校生活,外公焦頭爛額,根本顧不上那些。

後來外婆離開以後,外公回了一次鄉下,去收拾舊物。

當時拿回來的東西裏,就沒有那些玩偶。雲鏡知道,如果玩偶還在外公一定會帶它們回來,沒帶回來,要麽就是壞了要麽就是丟了。怕外公傷心,她也就沒問。

卻沒想到,竟然是岑驚瀾收了起來。

可是他這一收,十幾年都沒扔掉。

誰說岑驚瀾沒有感情的?他分明比誰都細膩溫柔,連幾個玩偶都舍不得它們淋雨。

雲鏡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擡頭想要和岑驚瀾說話,卻註意到阮苓靠在岑雪桉身上,身體在微微顫抖,眼眶都紅了。

“媽,您怎麽了?”雲鏡急忙跑過去,緊張地詢問。

“我沒事。”阮苓擺擺手,又看向岑驚瀾,雙手用力攥緊又松開,好幾次後才鼓起勇氣道,“小瀾,對不起。”

雲鏡看看阮苓,又看向岑驚瀾,默默退到外公身邊。

看來還有故事。

其實事情倒也不覆雜,那時候岑驚瀾也剛養好傷回到家不久,跟父母的關系比以前更糟糕,幾乎處於不怎麽溝通的狀態。

本來日子就這麽過著,一家人忙工作的忙工作、忙學習的忙學習,不溝通至少不會產生矛盾。

可是沒多久岑爺爺就意外去世了,岑驚瀾全程沒哭。旁人都在背後議論*T,說這孩子是白眼狼,虧他爺爺對他那麽好,他卻連眼淚都沒掉一滴。

阮苓和岑雪桉很慌,怕岑驚瀾真的長成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他們試圖跟他溝通,效果當然一塌糊塗。

他們一直以為,岑驚瀾對爺爺的去世,是真的無動於衷。

現在阮苓聽到季書寒的話,才想起更多當年被他們忽略掉的信息。

岑爺爺去世那天,是一個大雨天,岑驚瀾從殯儀館出來後,就獨自離開了。

他去了很久才回來,問也不說自己去幹什麽了,反而一直在擺弄幾個小玩偶。

直到今天,阮苓和岑雪桉才明白,那天岑驚瀾是去了他和爺爺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他可能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比誰都哭得更悲痛,也可能依然沒有哭,但他一定比誰都更想念爺爺,不然他根本不會去鄉下。

“對不起。”阮苓哭得不能自已,“小瀾,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他們要是再細心一點、再信任他一點……一家人又怎麽會變成後來那樣?

今天範姨還打電話跟她說,小瀾一直記得他們喜歡吃的菜,她現在覺得自己根本不配。

“小瀾。”岑雪桉也認真道,“這個道歉來的太遲,也很蒼白無力。但爸爸還是要認真跟你道歉,以前是爸爸媽媽不好,對你的關心不夠。爸爸媽媽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想和你說對不起。”

雲鏡沒想到事情會走向這樣,這段時間,他們一家人之間的關系確實在慢慢好轉,但對於過去的事情,始終沒有這樣攤開來說過。

今天或許倒是個不錯的契機,有一些事情,總歸要說清楚才好。

雲鏡看了岑驚瀾一眼,他臉上還是沒有太多表情,但垂在身側的手指,一直在小幅度地來回移動。

她默默移到岑驚瀾身邊,岑驚瀾沒看也感覺到了,一把抓住她的手。

雲鏡也立刻反握回去,感覺到他掌心微微有點潮意,握得更加用力了一些。

“也不全怪你們,我也有很多問題。”岑驚瀾像是獲得了勇氣,終於開口道,“有些事情,以前確實不太理解,但是當我工作以後,我就慢慢能理解了。我還記得,剛從鄉下回來那天晚上,媽媽親自下廚給我做了一頓飯,還把手燙傷了,可我一口都沒吃……”

十幾年沒有好好交流過的一家人,在這個天朗氣清的下午,徹底打開心扉,將封存的心事都交付出來。

晚上回到臥室,岑驚瀾發現雲鏡眼睛都腫了,抱著她溫柔地親親:“我都沒哭,你哭什麽?”

“我才沒哭。”雲鏡嘴硬,“下午眼睛進沙子了。”

岑驚瀾心底一片柔軟,抱著懷裏的人緊了緊。

可能是今天下午說了太多過去的事情,睡著後岑驚瀾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那天爺爺去世了,好多人都在哭,聲音一個比一個大,像在比賽似的。

岑驚瀾聽不出悲傷,只覺得好吵。

他聽見了別人議論他,也看到了父母小心*T翼翼的眼神。

岑驚瀾沒想解釋,也解釋不出來,因為他確實並不想哭,他只覺得心底空茫茫的。所以真不怪父母不跟他溝通,那會兒的他,根本溝通不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從殯儀館出來,岑驚瀾回了一趟鄉下。

他始終沒有特別難過,就是覺得自己應該回去一趟。

爺爺去世了,院子空了;隔壁外公家也搬走了,只有一架秋千孤零零地在風雨中搖擺。

岑驚瀾恍惚間仿佛還看到雲鏡坐在上面大笑,清脆的笑聲滴滴答答落在耳畔。

他忽然跑過去,將那些被雨淋濕的玩偶摘下來,脫下衣服將它們包好。

岑驚瀾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做這種傻事,他在秋千上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晚,淋濕的衣服再被風吹幹。

是時候該回去了,岑驚瀾站起身,走出去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

雲鏡還在秋千上開心得蕩來蕩去。

岑驚瀾微微一楞,沒忍住自嘲地笑了笑,怎麽還出現幻覺了?

他背轉身,大步離開。

“瀾哥哥!”身後卻傳來小姑娘清脆的喊聲,“瀾哥哥!你等等我!”

連腳步聲也如此清晰……岑驚瀾猛地回頭。

雲鏡穿著白色的棉布裙追了上來,她比他們分開的時候長大了一些,沖天的羊角辮變成垂在胸前的雙馬尾,五官稍微長開了一點,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了。

“你怎麽不等我啊?”小姑娘邊呼哧呼哧喘氣,邊嗔怪地控訴他,“腿長了不起?”

岑驚瀾用力眨了眨眼,空茫的心裏填進去了一點什麽東西,他用很輕的聲音問:“你怎麽來了?”

“我來找你啊!”雲鏡忽然撲上來,想要抱他。

岑驚瀾這個年紀已經有了男女之防的意識,本能地後退一步。

小姑娘顯然沒有防備,撲了個空,摔倒在地上,她倒也沒哭,就是擡起頭,震驚地望著岑驚瀾。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這個渣男!

岑驚瀾急忙蹲下來扶她。

雲鏡卻忽然一把抱住他的頭,按在自己懷裏,對著他的腦袋孩子氣的呼呼,溫柔地說:“岑驚瀾,你不要怕,難過沒關系,不難過也沒關系……反正以後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岑驚瀾擡起頭,不解地看著她:“你說什麽?”

“你不知道吧?我是從未來穿回來的。”雲鏡變戲法似的掏給他一張照片,“以後我們會一起長大、會談戀愛,還結婚了呢。”

那是一張婚禮現場的照片,頭頂是璀璨的星空,腳下是嬉鬧的魚群,一架鋼琴旁邊,穿著白色燕尾服的男人正在擁吻穿著婚紗的女孩。

新郎新娘正是長大後的岑驚瀾和雲鏡!

前排的賓客裏,他的爸爸媽媽還有雲鏡的外公也在。

岑驚瀾吃驚地看著雲鏡,反而說不出話來:“這……”

“你只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就好了。”雲鏡抓住他的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你看。”

天氣放晴,天色竟然又亮*T開了一些。岑驚瀾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道童話般漂亮的彩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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