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了很久才找到青株和白翼所在的世界。

他們的世界叫初儀。

初儀界分為兩半，一半是他們的居住地，另一半是黃泉路，凈魂河的源頭就在魂母樹下，盡頭也在魂母樹下。

魂母樹非常大，但是看起來像枯萎了一般，除了底部的老枝零星地掛著幾顆靈魂。

靈魂偶爾會滴落一些銀白的液體，到凈魂河中。

靈魂河的水竟然是從純凈的靈魂中滴落的，這種力量非常純凈，難怪可以凈化魄，甚至是鬼氣。

凈魂河看起來已經發灰，似乎已經被汙染。

被汙染的凈魂河的水灌溉著魂母樹，導致魂母樹無法繼續形成新的靈魂，更別說新枝。

青顏和元薇是魂母樹上最後的新枝。而那條新枝已經枯萎。

魂母樹快死了。

青株顯得非常焦慮，因為魂母樹就是她自己。

白翼倒是俯在樹腳下，閉著眼，看不出情緒。

青株說：“我覺得我們可能撐不住了。”

白翼沒有睜眼，“撐不住就別撐了。這裏已經留下我們人龍宇宙的文明種子就夠了。離開這裏開始新的生活。我會為你尋找新的身體。只要有我在，你會沒事的。”

青株神色黯然，“可是，凈魂河已經快死了，想要進入輪回的魂魄就沒辦法凈化，如果我們走了。宇宙就完了。”

白翼說：“這裏不是我們所見的第一個死亡的宇宙，也不可能是我們所見的最後一個死亡的宇宙。

你不為這個世界凈化靈魂，這個世界會自己衍化出凈化靈魂的方法。人類擁有自愈能力，宇宙也有。

其實人為幹涉一個宇宙的發展並不好。如果我們沒有進入這裏，或許這片虛無宇宙可以衍生出獨特的文明。

我們殺死了一個文明。本來就不是善者，如果沒有我們，或許他們會過得更好。”

青株搖頭，“我已經介入了，不能袖手旁觀，我想做最後的努力。”

白翼淡淡地說：“隨你吧。”

青株將雙手插入凈魂河中。手變成了藤蔓，在河中形成網。

經過網的灰色河水變成非常漂亮的銀白色。

待到青株收回網，魂母樹便活了過來，可是枝丫上掛滿了黑氣滾滾的靈魂，非常地醜陋。

黑色的靈魂伸出黑色的觸須，試圖汙染僅剩的幾個純凈靈魂。

白翼及時發現，張開口，將僅剩的幾個純凈靈魂拖進腹中。

他又驚又怒，“青株，我的祖宗，你都做了什麽？”

青株慘淡一笑，“這樣，他們就可以輪回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白翼再次張口，一只透明的泡泡湧出，將魂母樹罩住。

黑色的靈魂紛紛脫落，就在泡泡之中。

泡泡帶著所有黑色靈魂脫離魂母樹，並且慢慢地壓縮，直到黑色的靈魂被壓縮成眼珠大小的黑色珠子。

白翼說：“這不是辦法。這東西非常重，可能會脫離初儀界。我們不知道它會不會演化，萬一這東西再誕生一個和沈元薇一樣的怪物就麻煩了。”

青株說：“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肯定就已經死了。我就知道你不忍心看我死。”

白翼說：“不許再這樣魯莽了。如果我反應不夠快，你估計會變成鬼修。到那個時候，大家都一起死。你也不必憐憫那些低等的生命。”

青株說：“都是生靈，都擁有生命，沒有低等高等之分。”

白翼覺得心累，不再和青株說話，再次閉上眼睛，假裝睡覺，事實上他盯著更緊了，生怕青株再弄出幺蛾子，把自己給弄死了。

他不能沒有青株。青株就是他的全部。無論她怎麽任性刁蠻無理取鬧，她都是他的唯一。

自從他們交尾，他就標記了她。他的生命中就只有這麽一個伴侶，忠貞不渝。

青株望著宇宙中的世界很久，猛地一拍大腿，說：“幫我在黃泉路外建一條隔離帶，所有罪業超出功德的靈魂都要攔截住，並且抹殺。這樣一來凈魂河就幹凈了。”

“嗯。”白翼懶懶地應了一聲，在凈魂河在建了一條基本符合青顏要求的隔離帶。

不過這條隔離帶和青株所說的隔離帶有那麽一點出入。只要這個魂魄的手中有超出五條性命的罪業，就要直接抹殺。

可以說是一條相當苛刻的條件。宇宙中的靈魂數量將越來越少。

青株發覺了之後，非常不滿，“不行，你得重建，這樣的條件太過分，會有一大片的魂魄被抹殺。”

白翼說：“若是有人有滅一個世界的罪業，又有拯救一個世界的功德。凈魂河將為它清理滅除一個世界的罪業，雖然它的功德可以供養你。

可是，凈魂河很快就會被再次汙染。你的性格我知道，你一定會再次用你已經的壽元去清理凈魂河。

那些鬼氣會將你毀滅。再多的功德都救不了你。”

“哎……”青株嘆息，“我只是不想看著宇宙就這麽死了。我們為了延長壽元，輾轉於各個宇宙，播撒生命種子。我希望自己不要這麽自私，在掠奪宇宙能量的同時，做一些好事，讓宇宙活一次，活得燦爛一些，哪怕如曇花一現。”

白翼說：“它已經很燦爛了，你看，這漫天的世界，人類妖獸都能夠飛升成仙。他們說不定可以成為比我們更高等的生命體。阿株，不要可憐它們，其實，我們才是可憐的人，居無定所，漂泊不定。”

“可是我們人龍宇宙的文明就是如此啊。”青株說，“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創世。”

白翼說：“說是創世，其實是霸世，阿株，每次我們都比較幸運，找到相對懵懂低等的虛無宇宙。如果是已經進化的一元宇宙，肯定會把我們滅得連渣都不剩。”

“我相信你會找到合適我們落腳的宇宙。”青株目光灼灼，鬥志高昂。

白翼還是懶懶的，神色疲倦。

青株突然拍著白翼的額頭，說：“我終於知道我們構築的宇宙為什麽那麽容易死亡，因為我們給予得太多。越是寵愛生靈，生靈所遭受的反噬就越重。

若是我們剝奪生靈的氣運，收繳遺留在世界裏的靈力，不給他們成仙進化的機會，這樣就不會誕生可以滅世的怪物。

大家都是一樣的。只有足夠弱小，才會安分守己。”

“哎……”白翼嘆息說：“阿株，你總算想通了。靈力就是靈魂力，你之前剝奪了世界沈澱靈魂的能力，讓靈魂力充斥整個世界，給予生靈長壽的能力。我就覺得你或過於溺愛生靈。

一個被溺愛的孩子是不會成長的。你不必給自己那麽大壓力。能夠制作出那麽多純凈的靈魂，恐怕已經是你的極限。

你的魂很虛弱了。回收這些靈力，對你有好處。”

說著，白翼便將宇宙中各個世界的靈力迅速抽離，他怕青株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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