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薇修煉了大半年，總算突破了一個小境界，她伸著懶腰，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每個關節和肌肉都拉伸放松，好舒坦。

元薇的狀態極好，渾身充滿了靈力，她手一擡，水火地風四大元素在掌心輪換了一遍，什麽時候能和青顏一樣用之間激發靈力，那多好看。

人類對六欲的執著深入骨髓，眼耳鼻舌身意都要進行填充，不然活著就沒有任何意義。

若是看透了六欲，人就不是人了。其實每個生物對六欲都有追求，只是人類對六欲的貪戀程度遠遠超過其他物種。

元薇是人，她生在這物欲橫流的世界，自然對好東西有所追求。但是，她有底線，想要的東西就自己去掙，反正她會煉丹。

從成功化嬰到元嬰中期不過一年多的時間，若不是修煉期間吃了各式各樣的丹藥，元薇簡直要認為自己天賦超群。

這樣的修煉速度一定會讓人眼紅嫉妒吧。

哈哈……

元薇覺得渾身舒坦，起身收拾東西煉丹。

青顏看著她連連搖頭，說道：“阿薇，你能不能不要煉丹了？制符吧。符賣錢要比丹藥多得多。你制作的四階上等丹藥，在這裏不值錢。”

“制符啊，你知道的，我的符根本畫不好啊。”元薇苦著臉，“我從小到大幾乎所有時間都用來練功和看書，寫字畫畫自然就拉下了很多。”

“這不是理由。”青顏實在是不耐煩了，這丫頭拒絕用他的錢，那他開那麽多礦山做什麽，一定不能再讓她執著於煉丹了。

青顏手一揮，收了她的丹藥，擺上了黃紙朱砂，還有符石聚靈筆，“好好制符，我相信你。”

由於元薇實在無法使用指尖輸出靈力，只能求助於符石聚靈筆。四色的符石聚靈筆擺在桌子上特別好看。

“哎……”元薇長嘆，不依著他也不行，丹藥的材料被收走了，好想發火，好想打人，但是打不過，只能收起她的脾氣，妥協吧。

元薇拿起鎮紙，壓住黃紙，腦袋中閃過《制符》中的制符步驟。

狂生賀十三確實是一代鬼才，這種制符方式遠遠要比傳統的制符方式快。他將多餘的步驟，都削除了，只剩下靈力註入這一點。若是靈力足夠集中，神識足夠堅定，畫一只狗也能打出火球來。

可惜，元薇不是鬼才，說她廢柴都侮辱了廢柴，浪費了一張又一張符紙。

青顏靠在窗榻上，一手撐著腦袋，懶洋洋地看著元薇，突然說：“你想知道賀十三是誰嗎？”

“賀十三不就是賀十三，還能是誰？”

青顏說：“他是上域的符天師，有一次制符把自己給炸死了。然後到下域輪回。本來以為他很快就會回去，沒想到他被困在海夜宮了。等他重拾魄，恢覆記憶，一定會笑死。”

“仙也會死？”

“當然。仙不會自然死亡。但是仙也可以被殺死，也會魂飛魄散。”

“哦。看來上域也不是世外桃源。我得考慮考慮要不要飛升。”

“呵……”青顏譏笑，“你先想著能不能飛升吧。”

“少看不起人。”元薇橫了他一眼。

青顏瞇了瞇眼，眼中盡是笑意，激將法還真是有用的東西。

……

仙山，獸穴。

朱玉璃一路奔襲，她有化神期的修為，但是藥物的效用還沒有散去，她只能徒步走路。

鐵紀城她恨透了。

她身上傷痕累累，沒有一處是好的。但是，她怕極了，怕有人來追她，將她帶回鐵紀城。

其實，她想得太多了，文之凈和文之味早就把她丟到九霄雲外，甚至都快記不起來還有這樣的人。

經過朱玉璃的事，倒是讓文之凈和文之味開啟了新的游戲方式。他們會故意闖入對方的房間，然後加入對方的戰鬥，看著女人驚慌失措又欲罷不能的表情，讓他們特別痛快，身心滿足。

朱玉璃一直走，一直走，鞋子都磨破了，柔嫩的皮膚被鋒利的石頭紮破，留下了血跡，就像盛開的玫瑰。

血腥味引來了妖獸，一群四階土狼妖。

若是從前，她隨便施法，就能夠將這群土狼打跑。

但是，她的身體被藥物壓制，根本無法施法，唯一能夠救她的恐怕就只有她的琴了。

朱玉璃架起九弦琴，這是她曾經的驕傲，她的所有，她的一切，若今日要死在這裏，那就讓她彈最後一曲。

琴響。

滄桑悲涼之音從她的指尖流出，風都為之哀鳴，如悲鶴旋舞，孤鴻獨鳴。她被蕭殺的琴音圍繞，就連狼群都為之悲嚎。

一時間，林間狼叫嗷嗷。

朱玉璃人琴一體，所有的力量都註入到琴音之中，所有的委屈痛苦恐懼都滲入琴音。

琴音錚錚，音到之處一片哀哭。

她身體中所有的力量都耗盡了，再也勾不動琴弦。

轟……她撲倒在琴上，發出沈悶的巨響，就像巨獸臨死前的最後慘嚎，絕望痛苦不甘。

朱玉璃以為她死定了，下一刻就會被土狼撕裂，裝進它們的肚子中，屍骨無存。

然而，久久不見動靜，她擡頭，狼像潮水般退去。一頭吊睛白虎出現在她面前，邁著王者之步，緩緩靠近。

朱玉璃擡眼，笑了，笑得傾國傾城，笑得自然瀟灑，死就死吧，死在虎的口中和死在狼的口中有什麽區別。

白虎黃色的雙目微凝，身子一僵，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渾身上下透露著絕望，絕望中又有釋然，她身上超群的氣質遠遠超出了她的容貌。

好美。

白虎名白聘，是獸穴之王。他感覺到人類化神修士的氣息，原本想吃了她，可是，見到她之後，他的心弦被按動，只想保護她，愛護她，將她留在身邊。

白聘是已經覺醒神獸血脈的七階妖獸，是一方王者。他早已能化形為人，但是他沒有，他有妖獸的驕傲。

可是，他卻為了朱玉璃化形為人。他穿著白衣，緩緩走向她，將渾身酥軟的她抱起。

“你要把我帶回洞穴吃掉嗎？”朱玉璃望著充滿野性的白聘，眼中只有絕望。

白聘說：“我不舍得吃你。”

“好吃的要留到最後嗎？我就喜歡把最好吃的留到最後吃。”朱玉璃覺得眼前的妖獸很好，很舒心，是這些日子來對她最溫柔的那個，被他吃掉是最後的幸福吧。

老天對她並沒有那麽殘忍。

白聘說：“人類，你讓我愛上了你，你要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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