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薇一直盯著郭奉初墜落的地方。他的屍體應該已經被水鬼吃幹凈了吧。

水花飛濺湧動，裏面閃爍著許多瑩白光點，這些都是水鬼的觸角。水鬼對食物的渴望還真不一般。

水鬼的食欲引發了元薇的思考。她走過的這些個地域，似乎都只有一種生物存在。吸靈沼澤的怪物吸食藤蔓的靈液為生。芭蕉地的紅吻木鳥以芭蕉為生。這些水鬼吃什麽？不應該只吃人類。

海夜宮的怪物都喜歡吃人，而且都認識知道人類，顯然渭城人不是唯一一波進入海夜宮的生物。

海夜宮肯定幹了不少數這種事。

夜女為了提升自身修為，制造了多少罪業。

元薇追求實力，可從來沒想過走歪門邪道，那種吸食別人修為的邪法太殘忍，不是人該做的。

那邊的水面逐漸平靜，瑩白光亮慢慢散去。有幾只水鬼還徘徊著，似乎在等待其他食物從天而降。不止人類會奪株待兔，水鬼也會。

嘩，水面突然湧動，極為怪異，一團黑色的霧氣從水中噴湧而出。黑氣翻滾蒸騰，噴射著壓仰的怨氣。

這時，天空突然開了一道裂縫。黑黢黢的裂縫中滾動著紅光。裂縫中出現了一只沒有眼瞼的怪目。

怪目漆黑如墨，有灰色的虹膜和紅色的瞳孔。怪目轉動盯著水面上滾動的黑氣。

“收。”一聲低沈的悶響讓整個海夜宮震蕩，幾乎要毀了這個世界。正如青顏所說，這個世界太畸形太低等，根本難以承受空間裂縫。

黑氣像水箭般射向怪目，就像失母的孩子歸家，激動而雀躍。

嗡，怪響奇震後，海夜宮上空的裂縫消失了，回歸本初，又成了一片死氣沈沈的灰色。

元薇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上空，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是某種未知的妖獸嗎？

元薇讀書無數，就是沒見過哪本書籍有這樣的怪物記載，也沒見過那種黑氣。海夜宮到底怎麽回事，水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思慮萬千，腦袋嗡嗡，簡直要爆炸。

木木從花叢中探出腦袋，順著元薇的目光看著天空，十分疑惑地問：“主人，你在看什麽？”

“咦？”元薇低頭掃了眼木木，“你難道沒看到那團黑氣和那只怪眼嗎？”

“什麽黑氣？什麽怪眼？主人你不會是嚇傻了，產生幻覺了吧。”木木看著元薇就像在看瘋子。

“嘖……”元薇吞了口唾沫，“你真的沒看見？”

“沒有啊，有什麽喲？”木木用它那對肥大的翅膀揉了揉它紅色的小眼球，“沒有啊。”

“算了，沒看見就沒看見吧。”元薇依舊疑惑。

水魔靈魚顯然也註意到邊界那邊的元薇的怪異，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唉？你也沒看到嗎？”元薇問出口後，才覺得不對勁，餵，那條怪魚，我好像和你並不熟的樣子，剛剛你還幫著姓郭的殺我。

水魔靈魚在空中來回游了一圈，似是在思慮什麽，過了一會兒，問道：“你難道能看到魂魄？”

“魂魄？”元薇回想起之前所看到的白色或者灰白的霧氣。她為什麽會看到魂魄？

“唔……”水魔靈魚的觸角抖動了兩下，意味不明地發出奇怪的聲音。

“什麽？”

水魔靈魚的觸角再次抖動，“好熟悉的味道，應該和她的血脈是同源，可你似乎比她醜了好多。”

“醜？呃……”元薇不知該如同應答，從她出生至今，還未有誰說她醜，說她討厭的人倒是不少。她從不標榜自己是美人，卻也從不覺得醜和她有任何瓜葛。

水魔靈魚說：“你應該是她的後人。一百年過去了，也不知她怎麽樣了。”

“什麽她？你說誰？”元薇莫名其妙。

“她是……”

便在此時，一聲鳥類長鳴響起，響徹整個踟躕花園。

“啾！”一只通體火紅的鳥兒從遠方飛來，“是你，你真的回來救我了嗎？”

這只鳥兒體型不小，至少有元薇三倍之高，邊界那邊瑩白小巧的水魔靈魚看起來就像一只白蟻。

鳥兒長得極美，它的頂冠和踟躕花一模一樣，就像頭頂戴上了一朵花。它火紅的身軀後，長長的翻卷曳舞的尾羽就像翩翻飛動的絲帶。

這是大形的踟躕鳥啊！

海夜宮好神奇，所有生物到了這裏就像皮球似的發漲變大。

“阿雪，你真的回來了？”美艷的踟躕鳥飛向元薇，落在她的面前。

踟躕鳥落地化形，變為一個穿火紅衣裳的美男子，他赤著雙足，雙目火紅，就連眉毛也是火紅色的。他容貌柔美，勝於女子。

化形的踟躕鳥瞥了一眼那邊的水魔靈魚，“哦，已經五階了啊，不知騙死了多少人才到今日的修為。若你不想死就趕緊滾，這是我的地界。”

“切，”水魔靈魚不屑地說，“化形為人，真是不要尊嚴，這種醜陋的兩腳蠢物有什麽好的。真不知你們這幫家夥為什麽這麽執著要化形為人。”

化形的踟躕鳥說：“想活命就趕緊滾。”

水魔靈魚說：“我在我的地界，你不能耐我何。縱使你是六階妖獸，過了地界也同樣被削弱。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化形的踟躕鳥瞥了一眼水魔靈魚，殺氣騰騰。

水魔靈魚身上的三角鱗立刻收縮，似是被嚇到，冷哼了一聲，搖著它的胖尾巴就游走了。

“終於清靜了。”化形的踟躕鳥深情地望向元薇，“阿雪……”

元薇的眼角不停地抽搐著，臉上的肌肉病態地抖動著，這個人，啊，不，這只鳥給她極不舒服的感覺，“我不是阿雪。你肯定認錯人了。”

化形的踟躕鳥歪了歪腦袋，“啊，我竟是未看清楚，你的氣息真的和好像啊。你可真醜，怎麽可能是阿雪呢。”

“醜？”元薇俏眉緊鎖，這是怎麽了老是說她醜，她哪裏醜了，罷了，定是妖獸的審美太奇怪，人類的模樣入不了它們的眼。

“你和阿雪的模樣分明不同，為何會有她的氣息，你是誰？和她有血脈關系嗎？”化形的踟躕鳥歪著腦袋，模樣天真，讓他看起來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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