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媽那邊一得到韓希的同意，心情就放松了不少，和身邊的那些個夫人出去購物回來，一臉的容光煥發。

“媽，您回來啦？怎麽這兩天都沒看到小希，她是不是……”又很忙。莫少言也剛到家不久，話還沒說完，就被莫媽打斷。

“她這兩天的確很忙，但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兒。”看莫少言神色僵硬，莫媽很快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不太對，便頓了頓，用充滿喜悅的強調說道，“你呀，作為小希的哥哥，也不知道關心關心妹妹的終身大事兒。”

“媽，不是都說了好幾回了嗎，這事兒咱們不急，她還小。”

莫少言不知道莫媽話裏有話，以為這又是跟以前一樣，是她老人家對他感情的“警告”，露出柔和笑意，走到莫媽跟前，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動作親昵。

母子二人一起往客廳的沙發處走去。

“少跟我在這兒嬉皮笑臉的啊，我今天跟你說的都是正事兒，小希準備結婚了，你這幾天沒事兒的時候就幫忙張羅張羅，雖說只是養女，可這麽多年相處下來也是有感情的，你多上上心。”

這些話都是故意說給莫少言聽的，但凡是韓希的事情，莫少言絕對會比任何人都上心，這一點莫媽心裏清楚。

果不其然，在聽到這些話之後，莫少言直接停下腳步，僵硬地站在原地，手也從莫媽的肩膀上松開，儼然已經管理不了自己的表情，楞楞道：“媽，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

莫媽很有耐心地重覆了一遍，末了還不忘對穆承佑再三誇讚，表示自己對這個未來的女婿很是滿意。

此時此刻莫少言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讚美的話，所有聲音都變成了轟鳴，叫他萬分難受。

他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面沖，這期間不論莫媽如何呼喚他的名字，他也沒做出任何回應。

出門，上車，關門，發動引擎。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莫少言冷靜不下來，滿腦子只剩下一條訊息——他守護多年的女孩兒，要嫁為人妻，新郎卻不是他。

“你們是兄妹。”莫媽的話在耳邊回蕩。

像是在發洩，莫少言緊緊踩著油門不願放松，車輛飛速劃破空氣。

而莫家客廳之中，莫媽望著莫少言離開的方向，眉頭微皺，過了好一會兒才嘆息道：“孽緣啊孽緣，媽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們好，希望你們以後會懂。”

這世上，有兩種東西是無法掩藏的，一種是生理反應中的咳嗽，沒人能夠強行忍耐，另一種則是愛。莫少言對韓希所展現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帶著濃濃的愛意，盡管他在克制，作為他的母親，莫媽還是很明顯地感受到了。

莫家承受不住這樣一段感情，而最重要的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兒子走上歪路，韓希那邊的感情並不對等。

這一次，莫媽告訴自己要狠下心。於是嘆息後撥通了韓希的電話。

“餵，媽，怎麽了？”醫院本來就忙，她又因為和穆承佑協定結婚的事兒耽擱了時間，這會兒接到電話都是一副匆忙的狀態。

“少言剛剛知道你要結婚，估計這會兒正往醫院趕，你……”有些話，她說不出口，也不想挑得太明白。

韓希自然明白她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麽，微楞後應道：“媽，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怎麽說，哥只是一時不能接受，我相信他肯定會祝福我的，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

況且她本來也準備速戰速決，不給莫少言留一點餘地。

電話掛斷的同時，有人沖進了韓希的值班室，彼時門口已經一片混亂，有實習生站在門口十分為難地看著她：“韓醫生，這位先生非要現在見你，我，我沒攔住。”

擡眼看到莫少言眼睛的時候，韓希差點被其中的暗潮湧動給嚇到，但面上還是十分鎮定地接受他的眼神，讓實習生先出去一會兒，將外面排號的病人安撫住。

那實習生面露猶豫，視線在莫少言和韓希身上逡巡，怎麽也提不起腳步。

“放心吧，這是我的哥哥，不是來鬧事兒的家屬。”韓希被她的動作給逗樂了，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不由得會心一笑，站起來挽住莫少言的胳膊，特意將他介紹了一番。

這下，實習生才放心離開。

值班室只剩下她和莫少言，因為他面色嚴肅凝重，所以氣氛不似以往那般輕松有愛，韓希還是努力擠出淺笑，裝作漫不經心地說：“哥你來得正好，我還在想什麽時候把婚事告訴你比較合適呢，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坦白了。”

“你來真的？”莫少言甩開她的手，和她面對面的同時，一股壓迫感散發開來，盯著她的眼睛，沒了往日的溫潤氣質，“小希，你真的要和別的男人結婚？”

“對啊，哥你別這麽嚴肅嘛，承佑人很好的，你見過他之後也會很放心把我交給他照顧的。”

她明白莫媽擔心什麽，在看到莫少言那陌生的眼神時，她的心裏也有點發慌。

“小希，你先聽我說，你還小又沒什麽感情經歷，有那麽一點點情愫和動心就想要把自己一輩子鎖定在一個男人身上，這樣的想法很不成熟你知道嗎？哥不是說要阻止你追求幸福，但是，我希望你能慎重。”

每說一句話，莫少言就離她近一點，逼得她只能不斷往後退。

值班室裏空間不大，韓希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退縮，所以迎著他的眼神，擲地有聲地說：“或許在哥你看來，我結婚的消息很突然，但是我和承佑的感情不是鬧著玩，而且媽和承佑的母親也是好友，對我很喜歡，哥你不用擔心我被欺負。”

“這麽說來，你這婚是結定了？”

心裏像是被砸了一個洞，空落落的，莫少言的眼中染上悲慟，卻還在忍耐，不讓自己情感完全外露。

他怕嚇到韓希，這麽多年才百般忍耐，眼下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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