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鹿這一句話倒是把顧青給嚇得不輕。

什麽？！自己的二哥在幾年前救過林夢？而且看自己二哥現在這副扭扭捏捏的樣子，這林夢看樣子還是他的心上人？

自己這二哥真的沒有認錯？真的是那個在後宮裏頭和自己是死對頭，就差明裏頭動手打一架的林夢？！

顧青咽了咽口水，所有的疑惑全部給又咽回了肚子裏頭。

別的不說，顧鹿當下在顧青面前的所有表現，足以讓顧青不忍心給他來點打擊。

更兼以自己對顧鹿的這些時候的了解，若是他真的癡迷於林夢，自己越是在背後說林夢的壞話，越是會讓顧鹿覺得是自己小肚雞腸，反倒是會責怪自己了。

別等下顧鹿和林夢聯起手來，光是一個林夢已經讓自己鬧的夠嗆了，再來一個顧鹿，自己的後宮日子也是沒有法子過下去了。

還是少惹些事端為妙。

“啊......林貴妃啊，記得記得，這不她已經貴為貴妃了嘛，我就是一個住在偏宮的，平常日子裏頭是見不著的，也沒有說過什麽話。”

顧青撓了撓後腦勺，刻意地打著馬哈，本還怕顧鹿看出來自己說謊的心虛，可顧青在說完後看著顧鹿那突然黯淡下去的神色，發覺自己的擔憂果然是多餘的。

顧鹿方才還一副小姑娘說到心上人時的嬌羞神色，卻在聽見顧青的那一句已經貴為貴妃時，一下子變得陰沈下來。

那份悲傷，像極了汪洋大海，要把顧鹿給淹沒方才罷休一樣。

顧青被顧鹿這模樣給嚇得不輕，自己本意是想讓顧鹿以為自己和林夢不是個死對頭，關系就是平常後宮裏頭大家互相知道個名字這樣的地步。卻也沒想著要讓顧鹿傷心難過就是了。

自己這個二哥雖然傻氣了些，心腸卻是極好的。夜宵、好吃的好玩兒的他也沒少帶自己去，做的善事自己也都看在眼裏，這突然他變得如此落魄傷悲，反倒是讓顧青有些不知所措了。

難不成......二哥他不知道林夢入宮是去做妃子了嗎？

別介啊......難不成二哥還想著要和林夢在一起不成？

顧青頗為尷尬的看著顧鹿，也找不到什麽詞匯能夠安慰面前的顧鹿，目光忽然落在了顧鹿手中的信封上頭。

方才自己光顧著驚訝了，還沒有接過這信封。

顧青下意識地就是伸手去取過那信封，顧鹿卻在顧青伸手的時候一下子回過神來，猛的按住了那信封不讓顧青抽走。

“欸二哥你這是做什麽？你不就是想讓我把這信封轉交給林夢嗎？”

顧青怕扯壞這信封，瞧著顧鹿是下了真力氣的，也沒有其他法子只得松開手來，顧鹿便一把抽回了信封。

顧鹿眉頭緊蹙著瞧著那信封，不等顧青驚訝，三下兩下地便是將這信封給撕的粉碎。

那一片片信紙的碎片上頭有著認真且嚴謹的字跡，雖然已經被撕成不同的碎片，卻在它們落地前的瞬間，顧青依稀能夠看出顧鹿當時寫這封信時的認真與投入。

顧青甚至能夠感覺得到，顧鹿一人在夜裏頭，對著燭火和一堆古人文書咬著筆桿寫信寫的苦惱的神色，以及在這封信完成，被顧鹿塞進信封時候的小心翼翼。

顧青似乎都能夠感覺得到一般。

可這封耗了顧鹿如此多心血的信，卻不過眨眼間化為了一堆無用的碎片，甚至連林夢都沒有親自看過一眼。

“欸欸欸！二哥你這是在做什麽啊——你怎麽給撕了啊——我沒說不給你送過去啊！”

顧青一下子著急起來了，這傻子二哥做事怎麽每次都是不合常理的，自己就是想給他解個相思苦也是沒有法子了。

顧鹿鮮少的如此悲戚，先前對林夢的所有思念，以及期待著顧青能夠把這封信轉交給林夢的那份心思，皆隨著這信的撕碎，化作一團灰燼罷了。

先前同林夢所做的種種承諾，今日皆化作了一片虛無。

顧鹿覺得好氣又好笑的，之前與林夢斷了聯系，自己還一直心心念念地擔心不已，只當她在皇宮裏頭受了委屈，自己還如此認真地想著法子要把她從皇宮裏頭給帶出來過日子。可她卻不是受了委屈，原來是成為了貴妃啊。

果真是有些可笑的。

顧鹿的心思顧青無法猜到，顧青只得看著顧鹿忽然笑出了聲來，笑的顧青後脊背有些發涼。

“二哥......你是不是先前，不知道林夢做了妃子？”

顧青悄聲問著，生怕自己惹怒了這個二哥哪個高潮點，到時候和自己恩斷義絕了可不好。

顧鹿忽然一楞，面色旋即又恢覆平常。

也是，小青根本不知自己同林夢的那一些事情，他如今困惑也是正常。既是先前不知，那麽如今也不要給他再添負擔了，想來現在林夢為貴妃，應當是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受委屈了罷？

也罷也罷，既是如此，自己又何須多去打擾了呢？

“先前她只是進宮去做了宮女，未料得不過幾年時間，她已經成了貴妃娘娘了啊......”顧鹿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並無起伏，好讓顧青猜不透他的心思，可顧青是何許人也，怎會不明白他的這一份失落。

“這信原先是告訴她我已經想到法子能夠帶她出來了，不過看起來當下是不用了的。小青，你就幫我給她帶句話吧，說若是有人欺負她了，我還在呢。”

顧青瞧著那滿面認真的顧鹿，用力地點了點頭，“好，我一定給你帶到。那麽，我先走了，天色晚了。還有家裏趕些添些侍衛來，若是再發生什麽事情可不好。”

“好好好我的小青，你快些走吧，皇上怕是等急了等下同你鬧別扭可不好了。”

分明是顧鹿面色極其嚴肅說出來的話語，可顧青的耳朵裏頭卻變成了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聽得顧青面頰微微泛紅，伸手就是對著顧鹿胸口來了一拳頭。

“下回回來，二哥你可要繼續帶我去吃好吃的。等大姐回來了替我和她說一聲，讓她給我寫封信，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我怪擔心的。”

顧鹿忙點點頭，不說顧青擔心，他這個做二弟的也是分外擔心。

顧婭婭向來做事穩重，此番不辭而別出門辦事還是第一次，也不知是遇到了有多棘手緊急的事情方才如此匆忙，也不知此番她何時才能回家。

顧青瞧著交代的差不多了，揮手就是和顧鹿告別，小跑著奔向了在不遠處一直等著的穆寒。

穆寒手裏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件外披，在顧青小跑著蹦噠來到他身邊時，他伸手便是將那外袍輕輕披在了他的身上。

“夜深了，披著暖和些。”

穆寒突然的溫柔讓顧青原本就微微泛紅的雙頰一下子變得通紅如火燒，顧青一把推開穆寒，自己揪著外袍的衣領就是直接跑到了門外的馬車上去了。

顧青知道這皇家的馬車大且奢侈，可未曾想到過，穆寒這出個宮的馬車，豪華的像個房車一樣。

裏頭的軟榻寬大的似是一個小床一般，上頭鋪著軟軟的錦被棉袍，中間還有著一個小香爐。裏頭焚燒的香味沁人心脾，聞得顧青眼睛就是開始忍不住打瞌睡了。

顧青也不管什麽，倒頭就是找了個最舒服最大的位置躺下了，絲毫不客氣地把穆寒的位置也給霸占了。

以至於後上車的穆寒瞧著擺著一個大字型，睡的橫七豎八的顧青只能夠無奈地搖了搖頭。

穆寒挪不開裝睡的顧青，只得縮在了角落裏頭，小心翼翼地將顧青的腦袋挪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頭。

這個讓自己夜思夢想了一月有餘的小人兒，現在就在自己的身邊，還是往昔的模樣。

只是顧青身上一些已經結痂的小傷口，隨著穆寒輕輕的撫摸而顯露出來，看的穆寒心痛不已。

這一些傷口應當都是之前那些白衣教的人弄出來的，這一些新的傷口，應當就是先前整個顧府的下人皆被控制的那一次中被弄出來的。

自己想要放在心尖上去疼的這個人，怎麽會在離開的這一個月裏頭，受了這麽些個苦。

這讓以後，自己怎麽舍得放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穆寒輕輕的摟住顧青的腦袋，顧青察覺到了穆寒的靠近，就連呼吸都一時忘記，心臟似乎要從喉嚨裏頭蹦出來了一樣。

顧青甚至能夠覺察到穆寒鼻翼間的熱氣，愈是靠近，顧青的心跳愈是急促，這覺也愈是裝不下去了。

好你個穆寒！都開始學會調戲我了！不行不行，回宮後得好生調教一番！不然以後自己被他吃的死死的了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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