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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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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晏杭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書月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個男人,要你到他那裏去,絕對不會是單純地欣賞你的飯做的好吃。

尤其是他此時喝了不少的酒,眼尾染了些紅,語氣也有些隨意,面對著她,也許就像太多世家貴族的男人一樣有著通病。

他們從不把女人當做真正的平等的人,大多女人在他們眼裏看來,就似玩物一般,喜歡,便設法弄到跟前來,不喜歡了,便冷落丟棄,而哪怕是真的喜歡,興許也不會只喜歡一個。

所以這世道,男子大多三妻四妾,舉目整個京城,再多的能人志士,可悲的是沒有一個對愛情忠貞的男子,倒是女子大多把感情寄托在丈夫的身上,運氣好了,他愛別人的時候也愛你,運氣不好了,他在愛別人的時候就忘了曾經也愛過你。

書月唇上帶笑,身後的杏兒卻擔憂地看著自家姑娘,同時,也對這位晏將軍十分地厭惡!

可書月卻覺得自己已經看透了。

她不覺得自己樣貌變化了太多,就算是戴著面紗,也不至於曾經走得那樣親近的人認不出自己,畢竟去年夏日她隔著一座橋遠遠地都能認出八年未見的晏杭。

唯一認不出的緣由,大約就是自己已經不在他的心上。

而他此時對自己示好,應當也是對她這種類型的女子帶了好感,更何況,他的示好是什麽意思?是帶回去做廚娘,做奴仆,若是再近一步,便是外室抑或妾。

多麽可笑。

書月發現其實她挺樂意看到晏杭變成一個這般庸俗的隨意對一個廚娘都示好的男人的,他越是這般,她越是覺得他們的分開是正確的。

“晏將軍謬讚了。”她帶著淺淺笑意,只答了這樣一句。

而此時端王已經方便好了,他老遠走過來,瞧見晏杭在跟自己的小廚娘講話,眸子裏帶了些打趣的笑。

書月已經上了陽春面,便很快退下,帶著杏兒往外走。

身後端王的聲音傳來,他低聲道:“晏杭,你與我這廚娘倒是相談甚換,你夫人身子不好,說起來也該納個妾氏了,紅袖添香也是一樁美事!我那廚娘雖然面容沒那般美貌,日日戴著紗巾,可這手藝著實是一流,你若是喜歡便帶回去留著伺候你。”

杏兒一驚,差點絆倒,還是書月扶住了她。

晏杭輕笑一聲,沒什麽情緒:“算了吧,王爺喜愛美食,我怎能奪人所愛?我對她沒什麽興趣。”

他說著又往門口看了一眼,那穿著淺綠色裙衫的姑娘身影一晃徹底消失在轉角,晏杭心中莫名地就頓了一下,很快地又添了一杯酒下腹。

屋外兩姑娘腳步加快往前走,快到丁等廚房的時候,杏兒四處看了一眼,而後又回頭心疼地看著書月。

“姑娘……”她一時都不知道怎麽安慰,但很明白晏杭的一字一句,都是對書月的傷害。

可書月卻握住她手,笑得很高興:“你也聽到了吧?晏杭說會派大夫給你治傷。你不要多想,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治好你的傷,而後我們一起回陽城。杏兒,我們是死過一次的人,誰還會蠢到為不相幹的事情傷心呢?”

聽到她這話,杏兒才算放心,可心裏終究還是愧疚又感動。

兩人到廚房裏忙活了半個時辰,便開始預備著晚飯的菜式了,畢竟廚房裏的人整日的活兒便是伺候整個王府的吃食。

可誰知道晏杭所派的那個李大夫來得倒是快的很,從晏杭叫人去喊,到他出現在端王府,不過大半個時辰。

李大夫頭發花白,瞧著也是一派滄桑幹練的樣子,與京城那些常年不出城的大夫截然不同。

他是隨軍行醫的,這麽多年一直都跟在晏杭的身邊,手法粗獷了些,給杏兒檢查傷口的時候,瞧見有一塊皮膚已經幹了,直接給撕掉了,杏兒疼得立即喊出聲。

書月登時急了:“大夫,您可否輕些?”

李大夫不拘小節,看了看書月,忍不住笑:“老夫是將軍派來的,將軍為什麽派老夫?那是因為老夫醫術精湛。你們這些個年輕的小丫頭懂什麽?想當初在關外,將軍三次生死攸關,都是老夫給救回來的。有一次將軍右腿被一把劍都戳穿了,老夫也是直接將那劍給□□了,當時血就噴出來了,你們這些小丫頭想都不敢想吧?這撕掉一塊皮就疼了?”

書月一下子楞住了,在一剎那,她感覺心裏猛地一疼。

旁邊秋霞好奇地問:“李大夫,晏將軍時常受傷麽?”

李大夫一邊給杏兒清理傷口,一邊隨意地說道:“嗨,行軍打仗之人哪裏有不受傷的?只要能活著就是最大的榮幸了。所以啊,這姑娘臉上的傷,實則不算是什麽,人要往開了想。老夫會盡力的,你這傷不算是什麽太大的難處,用了老夫給你的藥膏,就算是陳舊的傷痕也能痊愈,逐漸的平覆。”

他搖搖頭,嘆嘆氣:“只是……老夫這藥膏珍貴的很,若非是晏將軍開口了,就算是白銀萬兩,老夫都舍不得給你們。也不知道你們是他什麽人?”

這人性子有些古怪,嘀嘀咕咕的,還是掏出來兩瓶子藥膏遞給了書月。

書月接過藥瓶子,只覺得沈重得很,趕緊地道了謝。

杏兒悄悄望過去,一時之間也還是覺得自家姑娘沒有能徹底放下,可那些事兒怎麽可能在一夕之間就放下呢?

當晚,杏兒就改用了這李大夫給的藥膏,塗上去之後帶了些清涼的滋味,很是舒服,她高興地說:“姑娘,咱們再也不用求著陸家了!”

書月也覺得高興,有了這藥膏,確實不必再求著陸家了。

她念著先前的恩情,七日可以給陸鶯嵐取血一次,但再多的堅決沒有了。

此時陸家也亂了套。

那日陸鶯嵐特意把書月弄到宣德侯府,拉著她的手哭了一通,原本也是希望引起書月的同情心,可誰知道那日她的確身子不太好,哭了一通說了一大段話之後差點背過氣,屋子裏丫鬟只顧著伺候她,竟無人去送書月。

到最後外頭又下了雨,竟不知書月是怎麽回去的,想到如果她是硬走過去的,又淋了雨,心裏就算是有同情心,必定也都消散了。

果然,陸老太太又暗自托人去打探口風,想讓書月再弄點藥引子送去,書月那邊就給了回應。

“藥引子可以給,但七日只能一次。若是陸府再想使什麽手段,那藥引子從此便沒了,幹脆殺了我。”

陸老太太當即氣得不行,讓人去宣德侯府瞧自己的孫女,陸鶯嵐便扶著那嬤嬤的手哭訴:“你回去求祖母救救我……我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

連著幾日她滴米未進,只勉強喝些藥汁與參湯,越是想活下來,越是感覺自己快沒命了。

陸老太太聽到貼身嬤嬤回來覆述的陸鶯嵐的話,心疼得如刀絞一般。

她手往桌上重重拍了一下:“我的孫女兒,絕不能死!來人,去給盧書月遞信,告訴她到了七日的期限便來陸家一趟,我們答應她每七日取一次血。”

如今盧書月藏在端王府裏,他們的確不能輕舉妄動,可若是盧書月再也回不去端王府呢?

再或者說,若是盧書月失去了清白,必須要跟了晏杭,作為一個妾氏,如何能做到眼睜睜地瞧著主母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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