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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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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寒跪在侯夫人盧向晚面前,滿是愧疚:“侯夫人,小的也不知為何,將軍從端王府出來面色便不對了。”

盧向晚眉宇之間都是愁緒,起初語氣不好也是著急,可冷靜一下便也知道,一切都是命。

“你要做好防範,莫要讓任何人在他跟前提起來四表姑娘。”

她說這話時,滿心裏都是無奈與悲傷,等司馬寒一走,盧向晚靠在迎枕上,沒一會兒臉頰上竟然有些濕潤。

其實從前她也是非常喜歡盧書月的,縱然書月只是個庶出的姑娘,而盧家是個怎麽扶都扶不起來的中等門第,與宣德侯府是遠遠不能比的,可那是她娘家侄女,也是她兒子晏杭最喜歡的姑娘。

書月是那般漂亮,溫婉,又聰明至極,學什麽都快的很,偏偏也不張揚,對人也沒什麽心眼,這樣的人若是能成為晏杭的妻子,她這個當母親的也很放心。

可在晏杭去關外打仗的那些年,起初是想著晏杭回京之後再定親,可後來戰況絞著,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盧向晚便做主想把晏杭與書月的親事定下來。

那時候晏杭的祖母是不同意的,老人家本身就看不起盧向晚的出身,此時更瞧不上書月的身世,堅決不肯讓孫子再娶盧家的女孩兒,盧向晚費盡口舌,在婆母面前伏低做小熬了兩三年,處處說書月的好話,總算是哄得婆母點頭答應,她都計劃好了去陽城兄長家商議先定下親事了,那一年皇上忽然就找了由頭降罪於宣德侯府。

晏杭在外打拼,聽聞還受了傷,京城局勢迷離,皇上喜怒不定,宣德侯府不敢妄動,原本計劃的去陽城定親一事也耽擱了。

再兩年,皇上對宣德侯府態度總算好了些,晏杭也寫信回來希望家裏幫忙操辦著與書月的親事先定下來,盧向晚早就準備好了,正預備去陽城,不想又出了事,晏杭的祖父去世了,守孝便要三年,他們這樣站在刀尖上的人家更要註意細微之處,定親是不能了。

好容易熬過了三年,關外傳來了消息,晏杭的家書中提到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大半年也就能徹底擊潰敵軍,到時他率軍回京,要親自去陽城提親,娶他心愛的女孩兒回家。

盧向晚很高興,她也知道書月等了晏杭這麽多年實在是不容易,特地為書月準備了不少好東西,甚至幻想著等兒子得勝歸來,把書月娶回來大婚的那一日,她這做母親的定然要大醉一場,好好的慶祝一番。

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在最後關鍵的那一戰上,晏杭出了事情。

信上說晏杭一人沖到幾百人的敵軍中,取了對方敵軍首領的頭顱,可再回去之後卻從大馬上轟然倒下,他渾身是傷,尤其是太陽穴處被人用什麽東西狠狠地砸出來一道口子,血都模糊了他的頭發,當時命懸一線,將士們取得了勝利卻無人笑得出來,大夫想盡法子,晏杭卻氣息越來越微弱。

他手裏始終攥著心愛的女孩送他的香囊。

最後一仗前夕,他與隨從司馬寒在燈下喝酒,眼含溫柔笑意,說這一仗打贏之後便要回去迎娶他的四妹妹了。

血浸透了香囊,他卻遲遲沒能醒來。

最終,副將軍決定趁著他還未徹底斷氣,盡快擡著他回京,而看晏杭這情況,定然是撐不住,只怕註定要為了天下朝廷而犧牲……

晏杭最貼身的隨從司馬寒,一個五大三粗的行武之人,卻跪在晏杭的身側,從胸前衣襟裏掏出來一封信,聲音哽咽地讀著。

一個大男人腔調,帶著哭,卻努力去笑。

他讀的是盧書月最後寄給晏杭的那封信。

“表哥一去八年,不知是否變了模樣?聽聞表哥今夏有望收兵回京,阿月歡喜不已,盧家亦備下酒菜,只等表哥回來那一日。此外,兩月後觀花橋想必又是十裏荷花,美不勝收,表哥從前說帶阿月去賞荷,阿月昨日夢到觀花橋荷花盛放,的確是宛如仙境……”

一字一句,未曾直接說一個想你,可誰人不知道,他們等了彼此八年。

司馬寒讀著讀著痛哭出聲,而晏杭竟然罕見地睜開了眼。

他醒了,也撿回了一條命,卻從此好似變了個人,他再未曾提到過他那四妹妹。

司馬寒高興地說:“盧四表姑娘若是知道您好了,必定高興極了……”

可晏杭一聽到“四表姑娘”這幾個字,幾乎是立即頭開始疼了,一次次的,再沒人敢在他跟前提過四表姑娘。

他養傷小半個月,便回了京城,無人對他提起來盧書月,凱旋回京家都不能回,卻要先去見皇上。

皇上當著文武百官,對他大肆誇讚,賜婚太傅家的千金陸鶯嵐給他。

晏杭沒有多想,便答應了,他如今只記得自己這麽多年是怎麽艱難地打仗的,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喜歡過誰。

而盧向晚知道了晏杭的傷,再扒開他頭發瞧見他那太陽穴處的傷,當時痛哭出聲,而後從司馬寒那裏知道了晏杭把書月忘記了這件事,更是愕然。

起初盧向晚是不信的,她不喜歡什麽太傅家的千金,那是個病秧子,又是宣德侯府素來不熟悉的人家,直到她親眼瞧見晏杭有一次頭疼發作的情景。

那一日,她瞧見他的香囊舊舊的,便問他:“這香囊是你四妹妹給你做的吧?都這般舊了,你還戴著,如今你又與太傅家的陸小姐定了親事,還是……”

話都沒講完,晏杭已經變了臉色,他眉頭皺著,問:“四妹妹給我做的?哪個四妹妹?這香囊我帶了好幾年,喜歡的很,我正在想,怎麽我都不記得這香囊是哪裏來的了?”

他坐在那裏,越是想,越是頭疼,最後疼到轟然倒了下去……

後來,盧向晚忍著心痛,讓人把家中所有關於盧書月的東西都給換掉,而晏杭身邊的那些私物,她也跟司馬寒串通好了,處處都找了理由,晏杭試圖去查去想,只是查來查去,似乎什麽都沒查到,都是他多疑,而試圖去想,卻每次都頭疼得厲害,逐漸的,也放棄了。

原本,盧向晚想的是,給娘家一大筆錢,了了書月與晏杭的這段感情,二人各自過好餘生。

但她怎麽都沒有想到,盧家一場大火,書月沒了。

雖然已經四十多了,但依舊姿容美艷的女人拿起帕子落寞地擦擦淚,聲音裏都是無奈與心痛:“阿月,若是杭兒沒有出征八年,若是你們十八九歲便成了親,如今也不會到了這般地步吧?”

她起身,走到觀音跟前敬了香,又跪下來念了半個時辰的經,心裏這才安穩下來。

而晏杭高燒直到下午才好轉了,那玉佩被送到他手上的時候,他人才清醒了些,知道是端王府的一個小廚娘撿到還了來,只淡聲道:“等下次我去端王府時再答謝她。”

他才坐起來打算去書房處理公事,陸鶯嵐那邊便派人來喊了,說是陸鶯嵐今日的狀況尤其地差,瞧著像是快不行了似的。

晏杭過去一瞧,果然是如此,他雖然也有些急,但眼下能請的大夫都請了,實在是沒其他辦法了。

陸家很快也知道了這消息,陸老太太擔心陸鶯嵐,氣得臉色鐵青:“那盧家的四姑娘竟然是這麽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眼睜睜的瞧著我的鶯嵐到了這種地步卻不肯幫,如今竟還學機靈了,敢去端王府藏著?!”

她蒼老的面龐上都是怒氣,巴掌往桌上一拍:“真當我陸家是個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

這一日,書月忙著為端王做新的吃食,晌午飯呈上去一道佛跳墻,又引得端王連連誇讚,賞賜了書月一塊嶄新的銀錠子,丁等廚房宛如過年,帶書月進來的秋霞也歡喜不已。

幾個人笑著打趣讓書月請客,只是正說著呢,便有秋霞相熟的守門小廝匆匆來遞信,只說是秋霞的母親得罪了陸家的人,這會兒剛被陸家的人抓走呢!

秋霞頓時慌了,她只是端王府的一個小廚娘,素日裏都沒資格同端王說上幾句話,想去求情都夠不著,而母親又是如何能得罪上陸家的?

在一旁聽著的書月心裏瞬間明白了,她抓住秋霞的胳膊,低聲道:“我同你一道去!”

她明白地知道,陸家是沖自己來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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