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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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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菩薩賜給皇後的仙童, 自然是要養在皇後膝下的,那蔣家絕無二話,心甘情願將女娃送到皇後身邊,可到了周家這兒卻頗有些難處。

周家主母解釋道,這男童是她大伯的獨子,年過五十了才有的,一朝送進宮來只怕這膝下淒涼。不過若是皇後娘娘喜歡,她必會隔三差五便帶孩子過來,在宮中小住一段時日也使得, 還望陛下娘娘開恩,體諒則個。

既是晚來獨子,豈好霸占在身邊, 皇後雖有些遺憾,但也爽快允了, 且一道免了蔣家女童入宮。只約定好,每月初一十五兩個孩子便需入宮住上三日陪伴左右。

既然認了幹兒子幹女兒, 封賞怎麽會缺了,而後陛下一高興,便封了周家男童周子豐江都郡王,蔣家女童蔣媛泰安郡主,不僅如此竟又賜了府邸。

毛都沒長齊的兩個娃娃, 一個成了新朝頭一個郡王,一個成了頭一個郡主,且還都是異姓, 如此一來這般傳奇故事還不長了翅膀飛出去。

今日的宮宴,兩位仙童與帝後同席,更可謂是盛寵之至,叫其他世家無不眼紅。往日最受歡迎的王家主母,今日竟受盡了冷遇,僅有那三三兩兩的願意與她搭話。是呀,蔣家明著跟王家有矛盾,今日蔣家大喜,腦子拎不清的才去給蔣家添堵。

宮宴結束後,突然多了幹兒子幹女兒的苗小柔在禦輦上問白睢:“嘶……你說周家怎會如此分不清輕重,竟寧願忤逆聖意也不願送孩子入宮。”

世人都知,那是觀音大士送給皇後的仙童,已算不得原父母的骨血,識相點的就該主動把孩子送到皇後身邊,沒道理還要挽留。不過一個孩子罷了,又不是送去跳火坑,只要對家族好,有何舍不得的。

白睢呵呵一笑,早已洞穿一切:“這還不簡單,一旦養在你膝下,孩子不就跟本家疏遠了。他們那如意算盤,可比你敲得響。往後這些年孩子每月入宮,因年紀尚小少不得有大人陪伴,入宮來與你這中宮說事豈不方便。”

苗小柔恍然大悟:“他們這算盤……我還真是佩服。而且,這幫人精摸準了我的脾氣,曉得我不會與他們相爭,也不會怪罪。”

白睢見得多了,早已無所謂:“索性就由著他們把,說不定反過來能從他們嘴裏聽得些有用的消息。”說到此處停了停,“說起來,再過一兩月咱們也都二十有二了,膝下無子,認對兒幹兒子幹女兒也算是打發時間。”

苗小柔下意識地便去摸自己的肚子,心想,才不,什麽幹兒子幹女兒的,她要自己生,便發自內心地感慨了一句:“咱倆什麽時候才有孩子啊?”

白睢只當她在問尋找白氏族人的事,一時頭疼腦脹,只得敷衍答道:“快了。”

如今倒是有幾個能夠自證自己祖上與他同宗的,有傳家寶為證,太|祖賜下的東西的確是有記載的。只是這幾人性情頭腦皆屬下成,甚至有些愚笨,只怕生不出聰明的兒子。於是只得先賜了田宅將之安置,待以後他們有了男嬰,若是能自出生起便由他親自教養,或許還能成才。

急不得急不得……

二人一道回了長春宮,剛一進門雙鳳就撲上來膩在大姐身邊,倒把白睢擠到一邊去了。今日宮中人來人往,苗小柔怕她們惹事,便將這倆丫頭拘在長春宮不許出門,這會子應該憋壞了吧。

“姐,我們可想死你了,一天都沒見著你。”兩個丫頭抱著她的胳膊又撒起嬌來,幾乎要掛到她身上。

苗小柔回頭看看白睢,開起玩笑來:“要是把咱的幹兒子幹女兒帶回來,她倆個有了玩伴肯定就把我撇一邊了,陛下您看,是也不是?”

雙鳳:“幹兒子?”

白睢送兩個丫頭一個不屑的眼神。幹坐了一整天,有些乏了,慢悠悠道:“左不過就是閑得無聊,怎可能如嘴裏說的這般想你。”

雙鳳跳腳:“姐夫,哪有你這般挑撥離間的!”

白睢身為皇帝,又豈會跟兩個臭丫頭爭辯,懶得跟她倆鬥嘴,兀自走開了,只輕飄飄丟下一句:“遲早把你倆嫁出去。”

雙鳳頓時哭喪了臉,回頭來找姐:“……姐,我們不想嫁。”

苗小柔看著白睢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無奈嘆氣:“都是大姑娘了,換別人孩子都能下地跑了。初入宮時念在你倆可憐,他對你們多有包容,不去計較規矩,如今幾日過去了你們兩個也該收斂了。白睢畢竟是皇帝,生殺予奪全在他一念之間,他給我們體面,相對的你們也得識趣些,在人前千萬千萬要敬重天子,別不識好歹。”

金鳳:“哦,知道了。”

銀鳳低下頭:“不敢了。”

小靜片刻,金鳳:“其實女先生的教導我們銘記於心,深知為君王者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帝王無愛,尤其是那逆鱗觸不得。”

銀鳳:“……其實只想想試試他對我們能有多包容,他越是包容我們就證明越愛護大姐你,我們只是怕他當了皇帝就變了,怕他以後三宮六院辜負大姐你。嗯……幾天下來,反正,他過了我們這關,似乎不是那樣的人。”

苗小柔聽了她倆的解釋,哭笑不得:“嘁,這都生米煮成熟飯了,還需你們試探?你們大姐又不是不辨黑白的傻子,自己選的夫君豈會選錯——過來,我有事要問你們。”

兩個丫頭聽話地隨她去了屋裏,關起門來說悄悄話。

苗小柔:“方才陛下說要把你們嫁出去,這也是我的意思。現在來跟我說說,還記掛著陳氏兄弟麽?”

金鳳銀鳳:“……能不能不嫁。”

“不能。”

半個時辰後,苗小柔回到了她的屋子。白睢早已等候多時,捧著書本在看——從前他愛看兵書研究地圖,如今倒是改看治國之道了,聽說每日都會抽出半個時辰聽大儒們講治國的門道,求學之誠心昭昭然不慘半點假。

這位心懷天下的帝王,和當初永州城的混賬小少年已然找不出什麽重合之處。苗小柔見他終日操勞,自是心疼的,為他斟了一杯熱茶:“看得這麽認真,可別忘了喝水。”

白睢放下書,露了笑:“這不是有你提醒麽。”

苗小柔:“我要是不在呢?”

白睢:“你怎麽會不在,這不時時在我心裏頭的麽。”

苗小柔:“嘁!”

看她這張臉看了二十年,不僅沒有膩,反而越看越喜歡,白睢摸摸她的下巴,像撓貓兒那樣輕輕地撓:“知道你喜歡喝酒,今日席間你卻滴酒未沾,為了維持皇後的儀態麽?喏,方才我便讓人送了一壇女兒紅過來,再弄些酒菜。”

正說著,宮人便送來了飯菜。苗小柔推開他的手,才不會像這些慵懶的貓兒一樣把下巴擡起來享受呢。

方才席間她的確沒吃飽,菜倒是可以吃幾口,酒就算了吧。聽聞飲酒對胎兒不好,她可不敢胡來。算算日子,葵水已晚了一兩天,不知是否……

“我千杯不醉,喝它三壇都不必擔心有失儀態。不過是最近嗓子不大舒服,不想沾酒罷了。”說著,便為他斟了一杯酒,自個兒只夾了一口菜吃。

白睢不疑有他,可惜道:“那這女兒紅開得忒不值得,我一個人喝著也沒勁。”於是便叫人撤了下去,改上兩碗白飯。

“對了,賢妃回去就病了,方才派人來報,說是太醫診斷需臥床幾日。”他刨了幾口飯,“我便替你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苗小柔正喝湯,聞言險些嗆了:“病了?”

“嗯。”

她蹙了眉頭。

賢妃如今是馬前卒,流芳宮主位,與舒嬪這號危險人物同處一宮,她的安危是苗小柔必須操心的。

兩人都停下咀嚼,相視一望,心中各有計較。默了小一會兒,此事按下不提,白睢轉又問道:“方才和那兩個討債丫頭都說了些什麽?”

“問她們嫁人的事。”說到這個苗小柔又笑了,擱下筷子,“這倆丫頭,嘴裏說著不肯嫁人,可八百年便被我看過手記了,曉得她們早就看上陳氏兩兄弟了。被我一番盤問,終於吐了真心,金鳳覺得陳虎可為夫君,銀鳳覺得陳豹堪為良人。你明日不妨去問問這兩兄弟的意思,若是看對眼兒了,便早早把婚事定下吧,我也好把她們拘在房裏做嫁衣,省得沒事兒做給我添一堆亂。”

先前看她倆的手記,說是想擇其一嫁過去,這樣好姐妹就不用分開了。如此豈不忒有些不現實了,日後誰為大誰為小呢,且陳氏兄弟中一人娶了兩位縣主,這如何使得。再者,如此一來萬一陳氏兄弟之間因此生了嫌隙,引得上將不合,那豈不好事也變壞事。她這個做姐姐的,萬不會跟妹妹一樣糊塗,便將兩人分開問話,終於問出了心裏話。

白睢痛快答應了:“我看行,改日我問問。”

隔了三日,白睢終於抽出空將陳氏兄弟一並召來問話,回來將問到的話跟苗小柔一透露,苗小柔就呆傻了。

金鳳看中的陳虎偏偏看中的是銀鳳,而銀鳳看中的陳豹偏偏又看中的是金鳳!這是什麽一攤子糊塗賬啊!

作者有話要說: 苗小柔:“憋大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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