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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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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小柔跟白睢吵了一架, 就他該不該收了王婧如一事。後來白睢急了眼兒,把桌子狠狠一拍,說了句老子不靠女人屁股也能打江山,氣呼呼地就走了。

這是屁股的事兒嗎,這是背景的事兒啊,白得一個美人兒,他居然還覺得自己虧了……

苗小柔自個兒雖叫囂著若有丈夫願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但終歸跳不出世人劃出的俗套,白睢居然也想來個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不是做夢麽。男人三妻四妾很尋常,地位越高的男人,女人越多, 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可以。

所以她也氣,氣他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難不成以為她聽見“老子這輩子就你一個媳婦兒”這種話會開心嗎?更多的應該是著急。

他是個帝王,怎麽能光想著兒女私情。哪個當皇帝的只娶一個老婆, 翻翻那些史書,沒一個皇帝這麽幹過。

她是操碎了心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苗小柔回了屋,坐下想了很久。思來想去,覺得白睢其他主意都拿得十分漂亮, 為何這件事上想不開,難道她的影響竟有這麽大?

她曉得,自己是一定一定不能成為白睢的阻力的, 現在白睢非要自己做他媳婦兒,叫囂著後宮不設嬪妃,分心在這種事上,她應該為此做些什麽?

除了她一頭撞死,斷了這蠢貨的念想。大概,只能順著他來,圓了他的心願吧。

左右她都已經做了這麽多犧牲,她這一輩子哪裏還求得到什麽如意。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成全了他,也省得他在這種事上鉆牛角尖,耽誤了正事兒。

苗小柔對自己的人生,是一點希望都不抱了的。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去求了,什麽自由不求了,生意不妄想著做了,能不能一直呆在白睢身邊也不奢望了。她自己過得不好,便想卯足了勁兒讓三歲過得好。

他們兩個,總要有一個人圓滿,不是嗎。

故而,一番思索下來,把心一橫,決定答應做他的媳婦兒得了。條件只有一個,這個王婧如,白睢要遂了王家的意,收入後宮。

等了白睢很久,很晚了也不見他回來。晚上苗小柔只好獨自用了飯,久等他不來,索性先去洗漱了,坐在床上看著閑書等他。

深更半夜,她都快打瞌睡了,他才興致缺缺地回來,看到她竟然還沒睡,出口的第一句話——

“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她還什麽都沒說呢。

白睢下午去了兵營查看,帶著一身塵土氣回來,還在生她的氣呢:“給自個兒丈夫塞人,你也是夠出息。”

她打著哈欠塞上鞋子,喚人端了熱水來,擰幹帕子給他擦臉,沈默了半晌,不疾不徐道:“那我要是說,把我自個兒塞給你呢。”

白睢楞了楞,擦了把臉,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眉頭反倒皺得更兇了:“怎麽的,又想為我犧牲了?嘁——”他將帕子甩進盆裏,帶著十二分的不悅,分明是酷暑天,他身上卻仿佛帶著寒氣,“苗小柔,你這麽多年不是為這個付出就是為那個付出,沒想過耍耍小性子嗎?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別說了。”

話剛起個頭,就被打回來。苗小柔:“……”是啊,作為家中長女,她從小就懂事,什麽時候耍過小性子。

“我……”

唉,不知說什麽好。

覺得自己好像是挺可憐的。

白睢在外一天,很累了,回來只想跟她膩膩歪歪,摸摸小手親親臉蛋。其實很想發脾氣,把這個總是想太多的女人罵清醒。

他洗了臉便伸手摟住她的腰,嘴唇在她額頭輕輕點了一下,一聲嘆息極盡溫情,終究還是沒舍得重一點點語氣:“你要知道,你的丈夫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分得清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什麽辦得到什麽辦不到。我說此生只要你一個女人,我辦得到。我說這江山我能憑本事打下來,就一定能打下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付出,那樣會讓我覺得,自己他娘的不算個男人。”

苗小柔被他抱在懷裏,輕而易舉被他說得想流淚。這是第一次啊,有人竟告訴她,不用那麽堅強,她其實也可以耍耍性子。

臉被他按進懷裏,想起從小到大自己肩膀上的重擔從未卸下來過,苗小柔突然沒管住情緒,當真濕潤了眼睛,悄無聲息地哭了。

她才二十歲,經歷了這麽多。十二三歲開始掌家,受了無數委屈,走了無數彎路,父母誇她懂事,妹妹依賴於她。她做過的唯二出格的事情就是在擇婿,以及先斬後奏救下白睢這兩件事上。

沒有人問過她覺不覺得肩膀沈。

白睢感覺到自己胸前濕了一大塊,縮了縮臂膀,不滿道:“你怎麽能這麽哭,你應該嚎啕大哭,最好哭成醜八怪,那樣才痛快。”

“你才醜八怪。”

“小爺風流倜儻,和‘醜’字不沾邊。”

“去你的。”

苗小柔推開他,到底還是覺得哭鼻子丟臉,背轉身子擦幹凈眼淚。白睢曉得她要臉,便不來給她添堵了,只站在她背後道:“你明明喜歡的是林恒……已經夠了,不需要再為我做什麽了。”

苗小柔忙轉回身,沖動之下想說“不,我不喜歡林恒”,要說的話在牙關徘徊一陣,最終卻沒能出口,支吾道:“我也要擦臉。”

白睢便給她擰帕子,心頭小聲嘆氣——傻大彪,你倒是說出來啊——他覺得自己真是越發猜得透彪奶奶的內心,少不得要因為她的百轉心腸抑郁。

一張帕子糊臉上,這蠢貨一點兒溫柔也不講,揉得她臉疼。

“停!停!停!我自己來。”

白睢卻不過是想逗她樂呵,立即便緩了力道,輕輕給她擦去臉上的淚痕:“你說你,有什麽事咱們有商有量來,別什麽決定都自己做了。遇到難事可以跟我說,你哪怕不當我是你丈夫,好歹我是個男人,也是你的竹馬哥哥。”

“我呸,還哥哥呢。”苗小柔覺得這空氣突然香甜了,沒忍住笑,不經意地嘟嘟嘴,“你可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倒也真是像個男子漢,你都不知道你小時候多討人厭。”

白睢將她嘴唇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那模樣實在可愛,他也沒忍住笑,伸長脖子在她額頭啄了一口:“是,我討厭,你還不是跟我走得最近。”

“嘁。”對於他的額頭親吻,苗小柔已經給不出什麽反應了。這小子每天至少都要啄一口的,不讓不行,他無賴耍得爐火純青。

時候也不早了,白睢望望天色,燦爛笑了:“行了,我還擦什麽擦,去沖個澡。小柔妹妹乖,哥哥一會兒就回來陪你睡覺。”

苗小柔渾身雞皮疙瘩開大會:“快滾!”

就這麽的,把王婧如收入後宮的事黃了。被他幾句溫柔情話糊弄過去,她還賠了兩串眼淚。是一時的新鮮還是一生的承諾,苗小柔無心去弄清楚,只不過她倒是知道了一件事——白睢不喜歡她幹預,這大概就是後宮不得幹政的意思吧。

好吧,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她什麽都不說了。

夜已深了。

此時千裏之外的恒陽,郭放頭疼得睡不著。自己拼盡半生,結果為一個黃毛小子撿了便宜,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如今白睢有了足夠跟他抗衡的力量,更令人氣憤的是,居然入駐蘭城,招賢納士,另立朝廷。看樣子,他是寧願拋下這些忠心的黎臣,也不願意回恒陽來跟他較量了。

不過想來也對,這恒陽是他的地盤,小皇帝那麽賊精的人又怎願意自投羅網。

這就十分棘手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回是君在外,丞相之命有所不受。只怕打完了夏國,小皇帝就要返回來打他了。

他最得力的心腹鄭旭早幾日就提過動兵之事,他當時還想緩一緩,思來想去琢磨不出更好的路子,只怕也只能如此了。

於是次日,郭放便召了心腹詢問,皆得到了的肯定的回答——現在就是絕佳的舉兵之期,夏國已經元氣大傷,若此時夾擊小皇帝,他那戰線拖得太長,必定無暇北顧。且不說能不能一戰滅了他,至少可以讓他也元氣大傷一回。

不要再擔憂什麽千古名聲了,功過後人評說,史書多為勝者書寫。郭放自知已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不反是絕無活路了的,不反只會有更惡臭的名聲。

是以當日下午便下令,將原本要送去前線的糧草押送上路,然卻不是送去給小皇帝的。再隔一日,又秘密發出了調令,三十多萬大軍整裝待發。

與此同時,還一張大網慢慢結起,籠罩在大批黎臣頭頂。

——

蘭城這一頭,卻還在與夏國僵持著,白睢更是陷入了打戰以外的麻煩事裏。他後宮不要嬪妃的豪言壯志沒保持超過兩天,轉瞬就被他用行動打臉了。

聽到消息的時候,苗小柔正在練字,聞言筆一抖,糟蹋了一頁紙。

來傳消息的是德清,只說陛下剛剛封了王婧如貴人,其餘的都還不清楚呢,大約在書房那邊發生了什麽。

苗小柔說不上有什麽想法,心裏沒覺得這有何不對,以那王婧如的家世和才情,封個貴人都算是低的了。只是白睢為何一邊跟她放豪言,一邊又自打臉,她心裏覺得不踏實。

果然啊,等到晚上,白睢一回來就跟她抱怨上了。

——“手段厲害,很不錯。”

——“果然是大家族出來的,不簡單。”

——“滿足他們,當自己踩狗屎了。”

苗小柔滿臉不了解:“倒是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白睢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齒,一臉想提刀殺人的憤怒:“你先聽我說。第一,我沒有碰她,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第二,敢算計爺爺的人,不得好死!”

哦,那你倒是說重點呀。

作者有話要說: 白睢:“做皇帝真累,每天都在致力於捂好自己的貞操。”

苗小柔:“對不起,作為封建女性,我的思想給女同胞們拖後腿了。”

——

莫方,女配出場不是餵屎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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