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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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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小柔撲過去, 一頭撞在他的盔甲上,撞疼了臉蛋,卻哪裏顧得著,心頭一酸沒忍住啪噠啪噠眼淚就往下掉。

混蛋王八羔子,還知道活著回來。

知不知道她等得睜眼做噩夢了。

白睢昨夜不告而別,早已調整好了心情,時刻準備迎接彪奶奶狂風暴雨的打罵,卻不想被她突然的擁抱和眼淚搞得不知所措。

她哭得還挺傷心,哭相大概不怎麽好看, 不停吸鼻涕。白睢那顆剛從戰場上回來的鐵血漢子心,瞬間溫柔成了小綿羊。

“哭什麽,一點都不彪。”

苗小柔又氣又急, 從他懷裏擡起頭,退出了他的懷抱。她才不在乎彪不彪呢, 臉蛋上眼淚糊成一片,開口說出來的話不是責怪, 卻問:“你有沒有、受傷。”

這就不抱了?

白睢頓感失落,本來心裏正歡喜,想著有人投懷送抱正好摟住好生濃情蜜意一把。見她傷心焦急得很,卻只得作罷,拍拍胸口, 原地蹦上兩腳:“沒受傷,一點傷都沒受。”

“那打贏了嗎?”她擦擦眼淚,問, 一臉不高興,問完就緊跟著抽泣了下,可憐的模樣惹人愛憐得很。

白睢從昨天到現在,兩天一夜沒有休息過,精神卻還亢奮得很,問他贏沒贏,那當然是——

“啊——”

苗小柔毫無防備地被他摟起來狂轉了幾圈,臉蛋上的眼淚珠子都被他甩飛了出去,驚恐得只曉得用雙手抱緊了他的脖子。

兩只有力的臂膀環著她的腰,下馬都費勁兒的少年忽有一股力量上身,不僅能抱著她轉,還能幹點別的。

但礙於現實的局限,他的力氣也只有拿來轉圈了。

打了大勝仗,他可狂妄得很那,笑咧了嘴:“你家男人天下第一猛,你說贏沒有!”

她尖叫著,前一刻生氣於他言語和行為的過分,下一刻卻只因瞥見了少年臉上的狂喜,而只剩下笑他之所笑,哭他之所哭的覺悟。真心實意為三歲開心,她掛著眼淚一聲尖叫一聲笑,陪著他沒規沒距放肆起來。

兩人抱著轉了好多圈,在大捷的興奮中,苗小柔哪還有心思糾結他是不是又鹹豬蹄子了:“行啦!天下第一猛的乖孫子,快放奶奶下來,奶奶年紀大了頭暈。”

“不放,你還沒有獎勵我,不放!”白睢只想逗她玩,哪裏肯撒手,一瘋起來便控制不住了力氣。

“啊——”被晃得暈頭轉向——這個角度看三歲,他臉真大——她笑得合不攏嘴,眼睛瞇成了兩彎新月,眼淚是再也沒有流的了,“你放我下來我就獎勵你。”

“獎勵什麽?”白睢死乞白賴不撒手,轉著轉著就抱著她轉到了簾子後面。簾後便是床,他倆假夫妻同床共枕的地方,也是說悄悄話的地方。

她偏著腦袋思考:“嗯……獎勵你……一個新的荷包?”

少年搖頭不滿意:“這算什麽獎勵,不說個我喜歡的,小爺就抱著你不讓你下地。”說完又抱著她左晃右晃,晃得苗小柔花容失色喊破了嗓子。

“你輕點兒,腰快斷了……啊啊啊——你放開我!疼……癢……慢點兒……白睢你混蛋!”

帳外,毛崇之帶著幹兒子德清捧著茶水和吃食來伺候,聽得裏面的動靜,趕緊把腳步停下,面色一凝:“撤!撤!撤!”

德清:“?”

毛崇之眉毛一皺,發現事情恐怕不簡單:“走走走走走,不想掉腦袋趕緊走。”

德清:“幹爹?”

這是不是有點不現實了?毛崇之頓了一頓,又詫異地問:“嘶……你說,咱陛下是不是打了一日一夜的仗?算起來有兩日一夜沒合眼?”

德清茫然得很:“是啊,咱們這不趕緊送吃的喝的來了麽?熱水也備著呢,等陛下沐浴了好補瞌睡。”

毛崇之一臉春意盎然,拽著徒弟拐到邊兒上去:“來,幹爹跟你講——這個嘛,咱陛下身體倍兒棒,缺這一口吃的不成問題,再說了,裏面有他老人家想吃的。”

德清:“沒啊……裏面就只有皇後娘娘帶來的幹貨,啥吃的都沒有。”

“你就在此處候著,裏面沒讓你進去,千萬別進去。”毛崇之說罷望了個天,不跟傻兒子解釋了,嘀嘀咕咕走開了,“……年輕就是好啊,精力用不完似的。”

帳內,苗小柔被這壞家夥撓了腰肢,又是求饒又是笑的,收回去的眼淚都快被他折騰出來了,力氣上楞不是他的對手。一時瘋鬧得忘了形,嬉笑起來自己也把男女大防拋諸腦後,環著他的脖子開心極了。

反正只要三歲好好的,她什麽都不在乎。

“那……給你做好吃的?”

“不要。”少年還是沒有松手。

“那你要什麽?這可是給你自個兒打江山,還問我要獎勵。我就不跟你細算賬了,獎勵可以給你,你可不許要得過分。”

白睢想說,他要一個吻做獎勵,卻又不敢,唯恐被她當了臭流氓,猶猶豫豫抱著她左晃晃右晃晃。不想,這兩天一夜沒合眼,力氣哪真有那麽多,不知不覺手上脫了力,兩個合抱著滾到床上去了。

床榻“吱呀”一聲輕響——

苗小柔:“……”瞬間清醒,恢覆冷靜——她剛才都做了些什麽?為什麽沒有及時一巴掌給他扇過去,然後剁了他的豬蹄子?

白睢:“……”這不應該,他天下第一猛不可能抱不住。

四目相對,空氣突然沸騰,帶著一點小尷尬。

她慌得垂著眼皮,臉蛋燒起來,皺起眉頭:“……疼。”

少年趕緊直起身子,發現身上的盔甲壓著了她,在她嫩得跟豆腐似的的手臂上壓出了淺淺的紅痕。他失語了片刻,支支吾吾道:“我要……我要你給我做一套貼身穿的裏衣……你做的肯定很舒服。”

苗小柔理了理被他弄皺的衣裳,強裝鎮定:“這個啊,好啊。”

“你什麽時候給我量尺寸?”

“……”

這個事情,可以交給毛大總管嘛。

那股狂喜發洩出來,白睢很快就沒了精神,草草吃了些東西,沖了個澡便倒頭就睡。苗小柔出了帳子,見到毛總管便跟他打聽打仗的情況,那毛崇之也是從別人那裏聽了一些,一股腦都跟她說了。

原來這仗啊,左翼和正面按既定的戰略打了,可白睢那一隊卻根本不是先前說的那樣來的。

這還得從幾天前說起,當時派出去的探子爬上了敵軍背靠的那座山,在山頂繪制了敵營內部分布圖。最終確定了哪一塊是騎兵營,哪一塊是步兵營,哪一處是練武場,哪一處又是屯糧處。

其中糧草分散各處,並未集中堆放,避免了突襲遭受火燒。但有一個東西,是堆放在統一地點的——炭和柴。

白睢帶騎兵夜襲,一半為弓騎兵,一半為配以馬刀的沖鋒騎兵。他在昏暗火光中箭無虛發,分兩箭射殺了敵軍瞭望臺哨兵,而後再下令奇襲,以陳虎陳豹為先鋒殺入營中,直沖火頭軍部。弓騎兵帶著火箭燒得敵營滿目瘡痍,在沖鋒騎兵掩護下,不僅讓敵軍的炭燒了個幹凈,還順手幹翻了兩處屯糧點。

至於白睢,堂堂皇帝,焉有提著腦袋當先鋒的道理,殺至半路,待敵軍開始反擊,便退居後方以火把為信號,向先頭騎兵發號施令。得益於他的正確指揮,陳虎陳豹不僅殺了個痛快,還能殺回來。

待敵軍重振旗鼓,將要反殺,再以響箭為號,三路退兵。敵軍不甘,追出數十裏,卻又被折返回來的騎兵從側翼沖散,士氣大落,不得已停止追擊。

而白睢那一身看起來恐怖嚇人的血汙,都是染的別人的,沒一滴是他自己的。

說來也令人感嘆。那夏軍自上一次停戰後,便大力擴充募兵,為提高作戰能力和訓練時長,更是增設火頭軍,統一分發吃食,而改變了一伍一鍋的舊習。

因此,他們的炭火大部分是統一在火頭軍營地存放的,給了白睢一鍋端掉的機會。

夏軍多為南方人,且不說沒了炭火能不能有火燒飯吃,不被這寒冷的天氣凍死才是第一要緊事。

白睢也是夠陰的,不燒人糧草,卻去端了人家炭火。這一招,狠狠動搖了敵軍軍心。

次日一早,昨日戰況初步統計完畢,便有戰報呈給了白睢。

此次因騎兵突襲效果甚佳,造成敵軍內部大亂,馬楊借機從左翼進攻,搗毀防禦,一路攻入敵營,殲敵約有三萬人。劉成正面出擊,拿下敵軍一員將領首級,殺敵兩萬。

而己方,傷亡不過三百餘人。

目前己方已排兵河道西岸,若有夏國士兵過來取水,便以重弩射之。如此,夏軍不僅沒有了炭,還只能吃雪水。一旦停下幾天雪,他們只怕要渴死。

“所以,他們消耗不起,一定會在近期反攻。”白睢烤著炭火,如是說道。

“那他們還有二十多萬人,咱們還是虛而不實的十萬人。”苗小柔強調了一下這個問題。親眼見證了白睢殺入敵營還能出來,打了勝仗,她這心終於能鎮定了些。好歹三歲不是紙上談兵對不對,他果然是最聰明的。

“所以一定要想辦法。”

“那有辦法了嗎?”

“沒有。”

苗小柔拿胳膊肘捅他,癟癟嘴:“餵,你想急死我啊。”

白睢瞄她一眼,拿起自己的寶劍擦拭起來,突然一抹小失落寫在臉上:“我的皇後娘娘,是你要急死我。”

“我怎麽急你了?”

“說好的給我做裏衣,你忘了是麽。”

哦,對了。苗小柔便回去簾內取了尺子來,對毛崇之招招手:“來,給你家陛下量下尺寸。”

這裏衣啊,最好是脫了衣裳量,這樣做出來的才最合身。特別是下半身,做不合適了褲子不就掉了。

毛崇之苦了臉,好不為難:“娘娘,這個……奴才連針線都不是使,只恐量得不合適。”

她又招呼了德清,德清雖然會些,可瞟了眼幹爹的臉色後,就趕緊把腦袋一埋:“娘娘,奴才也不會。”

毛崇之:“那個……也不早了,奴才去催催宵夜。”

德清:“奴才去看看熱水。”

說完,這倆幹父子溜得比泥鰍還滑溜。

白睢擦完了寶劍,收劍入鞘順帶把肩膀一聳,好不無奈:“你看,這不還是得你來量。”

作者有話要說: 量體裁衣中——

苗小柔:“行,衣裳脫了我給你量。”

白睢:“褲子要不要脫?”

——

深深懷疑,我就單純得量個尺寸,下章也會高審不過……

——

沒寫到的小細節——三歲把大彪攔腰抱起來,然後他的臉和大彪的什麽什麽處於同一水平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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