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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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歡顏懷著沈重的心情回了家。
很遺憾, 成長的這條路是那樣殘酷，她又送走了一個重要的朋友。
但也沒關系，不管他們各自身處何方，她的心裏都會為他留個位置, 她會衷心祝願他, 希望他能遇見一個全心喜歡他, 能陪他走完剩下的人生路的人。
而她, 也會像他說的那樣, 去奔赴屬於自己的快樂人生。
林歡顏洗完澡後從衣櫃的深處翻出一條深藍色絲絨長裙。
幾年過去, 裙子仍舊嶄新，胸口碎鉆在燈下閃閃發亮。
這條本該在兩年前就穿上的裙子，在今天才終於重見天日。
她背著手將後背拉鏈拉上，成功後在心裏松了口氣。
幸好，她身形還跟兩年前差不多，不然它又只能壓箱底了。
準備都完成, 林歡顏套了件長風衣, 踹上自己的手機，搭乘電梯下樓, 再走到對面樓。
電梯緩緩上升，裏頭的鏡面照出一張唇角上揚的臉。
也不知道某個醋精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快被自己酸死了？
待會兒得怎麽哄他呢？
直接學他, 堵住嘴不讓他說話？
也不是不行。
“叮——”
電梯門打開。
林歡顏走出, 輕手輕腳地打開程煜家的門, 頭探入。
家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程煜？”
她試探著叫他的名字。
屋裏靜悄悄的, 沒人回答她的話。
被氣走了？
不是吧？
“程煜？”
她又叫了一聲。
還是沒人應。
她納悶至極，剛要伸手開燈, 屋內卻響起低沈的男聲——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下一瞬，有微弱的光亮亮起。
林歡顏看過去。
客廳站起個人，緩步朝她走來，手上還捧著個蛋糕，上頭燭火搖曳，是光亮的來源。
而隨著他的走動，他的身後燈火漸亮。
先是星星點點的黃色小燈亮起，再然後變成一條條發光的燈帶，緊接著幽□□火亮起。
林歡顏詫異地擡頭，客廳天花板上，絲絲縷縷的燈帶垂下，像是一片燦爛銀河，銀河之中，墜著幽藍的小行星。
幾秒的時間，她從地球到了宇宙，星河將她包圍。
但還遠不止於此。
程煜走至她的身前，身後漆黑一片的落地窗乍然亮起，繁星在他身後閃爍，流星劃過。
一副真正的星河圖落入她眼眸。
而歌聲還沒停，他還在唱著——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隨著最後一句歌聲結束，他將蛋糕奉上，垂眸看著她，低聲：“生日快樂，寶貝！”
面前的人唇角上揚，臉上掛著比春風還要柔和的笑容，桃花眼彎彎，眼中帶著比身後的星河還要璀璨的光亮。
林歡顏的眼眶陣陣發熱，不過這次是因為欣喜。
進門前她還想著他會不會生氣了，她是不是要哄哄他，誰知他竟然一個人在家偷偷為她準備了驚喜。
她為自己先前的猜測小小地內疚了幾秒，很快笑著踮腳，隔開燭火，在程煜的臉上印上一個吻，小聲道：“謝謝，我很快樂！”
比任何時候都要快樂。
程煜還是笑著看她，視線沒從她身上離開，嗓音低沈：“快樂就好。”
林歡顏伸手畫了個大大的圓，笑意盈盈地回視，“有這麽這麽多的快樂。”
下一秒，“不對，比這個還要多很多！”
是這個地球都框不住的快樂！
他們站在玄關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相對，眸中都是滿溢的笑意。
程煜又將手一伸，問：“想現在就吃蠟燭許願還是等會兒？”
“現在吧。”
因為她迫不及待想吹滅蠟燭跟他親親了。
程煜有些意外：“這麽快就想好願望了？”
壓根就不用想。
林歡顏雙手交握，抵在下頜，然後閉上雙眼，許下跟往年一樣的願望——
願我愛的人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然後——
願我此生能和程煜共白頭。
這是她今年的新願望。
“呼——”
蠟燭熄滅，白煙升騰，很快便消失不見，空氣裏帶著股蠟炬燃燒過後的味道。
林歡顏睜開眼，一雙眼亮晶晶地看向程煜，朝後退開一步，張開手臂，黏黏糊糊地說：“程煜，抱抱。”
程煜將蛋糕放在一邊的櫃子上，配合地張開手臂。
林歡顏撞進他的懷裏。
而後非常默契的，兩人一個仰頭，一個低頭，在玄關處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屬於26歲的林歡顏，和愛人的第一個吻。
沒親太久，程煜克制地退開，他還有別的驚喜還沒向她展示。
落在腰間的手移到她的手上，他撤離，一手牽住林歡顏的手，一手托著蛋糕，領著她到客廳。
林歡顏乖乖任他牽著，跟著他走在星河之下，還是忍不住擡頭感嘆：“好美！”
“你喜歡就好。”
也不枉他前幾天緊急聯系策劃公司改方案了。
“程煜，這都是你自己弄的？”
“咳咳！”程煜掩唇，“找了點外援，不全是我自己弄的。”
他倒是想全部自己弄，可短短一天的時間，他自己一個人搞定不了這麽一個大工程。拿手術刀靈活的雙手，弄這些小東西卻有點笨拙，他只是負責出方案。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客廳中央，林歡顏還在往窗邊走。
程煜見狀，將蛋糕放在茶幾上，伸手往褲兜裏摸了摸。
林歡顏只是想近距離看看窗上的星河，但還沒完全走近，窗邊的一側猝然亮起一個半圓型的球，外層包裹著一層灰藍色的燈光，上頭還帶著坑窪的小洞。
她吃驚地捂住嘴，下一秒，小球亮起一道圓形的拱門。
再下一秒，小球的內部也亮起，照出裏頭一方小小的天地，底部鋪著毛絨絨的地毯。
一個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的中間被挖空的星球模型出現在她眼前。
後背貼上溫柔胸膛。
程煜從身後環上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喜歡嗎？”
林歡顏猛點頭：“喜歡！”
似是覺得不夠，她又強調：“特別喜歡！”
“喜歡就好。”程煜親了下她的耳朵，“這個星球還有個名字。”
“什麽？”
“快樂星。”
林歡顏撲哧一聲笑出來，莫名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部少兒科幻片，名字也剛好叫《快樂星球》。
不過她沒和程煜說，感覺多少有些破壞氛圍了。
“快樂星？登上就會獲得快樂的星球嗎？”她仰起頭問。
“嗯哼，登上就會快樂的星球，專屬於你一個人的。”
林歡顏吧唧一下親在程煜臉上，強調：“不是專屬於我一個人的，是我們兩個人的。”
“好吧，我們倆的。”程煜改口道，彎下腰來，朝她伸出手，“那現在，我能邀請林歡顏小姐和我一起登陸快樂星球嗎？”
林歡顏笑盈盈地將手放進他的掌心。
“榮幸之至。”
程煜小心護著林歡顏的頭，讓她彎腰先進去，誰知輪到自己了卻砰地一下撞在了頂上。
“……”
好像做小了，光顧著林歡顏的身高了，忽略了自己的……
林歡顏著急忙慌地爬起來，摸著他的頭發緊張地問：“沒事吧，疼不疼啊？”
“還好，不疼。”
怎麽可能不疼，她明明聽見砰地一聲，她小心翼翼地挑起他的頭發，對著泛紅地那處吹了吹，邊吹還邊說：“呼呼就不疼了。”
哄小孩的把戲。
程煜沒拒絕，還十分受用地把頭往前湊了湊，離她更近些。
最後幹脆地一栽，直接壓在林歡顏的肩上，唇碰到她的耳朵。
他倆的耳朵都有些敏/感，林歡顏猛地往後一縮，想要避開。
只是，耳朵是暫時避開了，人沒避開。
因著她突然的後退，壓在她肩上的程煜被帶動著也一起往前，她支撐不住他的重量，兩人一同倒在地上。
事情發生地突然，程煜想伸書護住她的腦袋都沒來得及，好在地上還鋪了厚厚一層地毯，有點緩沖。
他著急地托起林歡顏的腦袋，“磕到沒？疼不疼？”
林歡顏搖搖頭，“不疼，有地毯。”
他放下心來，但還是怕她故意隱瞞，再次詢問：“真的沒磕到？腦袋磕到不是小事。”
林歡顏擡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哎呀，真的沒磕到，好得很！”
距離被拉近，程煜支著手臂垂眸看著身下的人，兩人默契地一同閉上眼睛，尋到對方的氣息。
碰到他鼻梁上的眼鏡，林歡顏睜開眼睛，有些疑惑地問：“你今天怎麽麽突然戴眼鏡了？你近視嗎？”
程煜稍稍退開，隔著鏡片，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沒開口解釋。
林歡顏又扯扯他脖子上的細領帶，“還有，今天怎麽穿得，這麽……”
這麽正經又不太正經的。
她剛剛在門邊看見他時就想問了。
程煜今天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明明是挺正式的打扮，偏偏配了條比較細的黑色領帶，感覺無形中化解了點襯衫西裝帶來的嚴肅感，再加上鼻梁上的半框眼鏡，看起來是挺清冷禁欲的。
但是林歡顏怎麽看怎麽覺得他這樣特別像……
斯文/敗類……
她又仔細看了眼。
嗯，確實像。
半天沒等到她接下去的話，程煜忍不住問：“像什麽？”
林歡顏小小聲：“有點像斯文/敗類……”
下一秒，“啊！”她驚呼出聲。
程煜咬了她一口，不滿道：“你再看一眼，我這打扮像什麽？”
她又仔仔細細看了眼，突然福至心靈：“程煜，你這，不會是……”
“想起來了？”程煜沒好氣地說，“前幾天誰在網上刷視頻，說別的男的這樣穿很帥來著？”
“確實很帥嘛！”林歡顏笑說，眼神在他身上打轉，見他臉越來越黑，立即接著說，“但是！”
“都沒你帥。”她笑嘻嘻地親山他，“你比他們帥幾千幾萬倍！”
剩下的話不用說了。
程煜隨手摘掉鼻梁上的眼鏡，就勢堵住林歡顏的唇，手摸到她身上的風衣時喃喃：“進屋怎麽不脫外套？”
“唔，你自己脫。”
他騰出手解她風衣上的扣子，解了兩顆便順著纖細脖頸往下親，唇碰到尖銳時又又停下來，迷茫地睜開眼。
林歡顏圈著他的脖子，眼眸含笑看著他。
程煜目光下移，看到她裙子領口處的細鉆，細長手指緩慢拉散風衣的腰帶，再解開剩餘的鈕扣。
至此，他已經窺見全貌。
深藍色絲絨面料底下蘊著濃白，隨著她的呼吸起伏，再往下，收腰設計顯出纖細腰身。
非常極致的視覺對比。
他察覺到自己身體裏悄然無聲地燃起一把火，呼吸也不經意地變重。
“和我想的一樣，這條裙子很適合你。”
“遲了兩年，”林歡顏低聲，“當時想著穿著去接機的。”
“怪我，是我不好。”
“現在也不遲。”
“確實。”
說話聲停了，程煜低頭，重新吻上她。
絲絨觸感絲滑，漸漸在掌心下變得淩亂。他的領帶也被扯開，襯衫扣子被解開兩顆。
林歡顏在他脖子上摸到冰涼，又不願意睜開眼，低喘著問：“脖子上戴的什麽東西？”
“你自己睜眼看看。”
她這才睜開眼睛，看到從襯衫領口滑落的銀鏈，底部墜著兩枚對戒，在燈下折出冷光。
“抱歉，遲了兩年的禮物。”
程煜直起身子，擡手摸到脖子後面的暗扣，將鏈子解開，塞到她的手心。
很簡單的兩枚素戒，內圈刻著他倆名字的首字母縮寫。
林歡顏也坐起身來，擡手環住程煜的肩，趴在他肩上，眼眶陣陣發熱。
“什麽啊，那麽早就想著送戒指，什麽意思啊？還藏那麽久，現在才拿出來……”
一滴淚落在他肩頭。
程煜抱住人，唇壓在她耳邊，低聲道：“是我氣量小，人不在國內，就想用戒指套牢你，想著人家看見你手上戴了戒指就不會來招惹你了。誰知道，還沒送出去就分了……”
“明明你身邊更多！”林歡顏反駁道。
“所以我給自己也訂了枚，剛好跟你是一對的。”
林歡顏沈默了。
程煜親親她的耳朵，“要不要試試？看合不合適，我偷偷量的，也不知道準不準。”
“趁我睡覺量的？”
“不然呢？”
幸好她睡得沈，不會動一下就醒。
林歡顏沖他伸出手，努努嘴：“給我戴上。”
“行。”
他低著頭，小心地將戒指套進林歡顏的中指，推進地很順利，剛好合適，他沒量錯。
戴好後他拉起她的手親了親，“寶貝，這個是按情侶對戒訂的，不是求婚戒指，等求婚再給你換個漂亮的鉆戒。”
林歡顏戳戳他的肩膀，傲嬌地哼了哼：“多漂亮，準備個鴿子蛋嗎？”
“你喜歡的話就買。”
本來只是想逗逗他的，見他這麽爽快她又不禁問：“醫生的工資那麽高嗎？”
“一般般，不靠這個掙錢。”
“那你那兒來的錢買鴿子蛋？”
程煜擡起頭來，沖她咧嘴笑笑，很理所當然地說：“啃老。”
“程醫生，你是怎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兩個字的？”
“沒辦法，誰讓你男朋友比較會投胎？”
林歡顏笑得不行，親他一口，笑說：“那我是不是抱緊你的大腿這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我帶你一起啃老。”
“說的像是真的一樣。”
“那我帶你一起理財。”
“你天天上班怎麽還有精力理財？”
“嗯？”程煜捏了下她的手，突然壞聲壞氣地說，“你要不要試試我有多少精力？”
他又帶著她倒下，林歡顏心臟又開始加速跳動，程煜卻只是將另外一枚戒指塞進她手裏，催促：“快，幫我也戴上。”
等徹底戴好，兩只手纏在一起，對著頂上的星河打量著手上的戒指。
林歡顏：“好看麽？”
程煜：“特別好看！”
林歡顏：“我也這麽覺得。”
話音落下，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剛才稍作分離的唇瓣又重新貼上，呼吸又漸漸變了調。
眼看氣氛逐漸火熱，程煜突然想到什麽，緊急剎車。
林歡顏茫茫然地睜眼看他，“怎麽了？”
“先起來，還有樣東西沒給你看。”
“還有禮物？”
程煜很高冷地哼了哼，“剛剛是之前的禮物，不是今年的。”
他帶著林歡顏到茶幾，將人圈在自己身前，動手打開一直擺在茶幾上的電腦，手指在觸控板上劃了劃，調出他今天給她準備的最後一樣禮物——
一個房屋3D建模。
他抓過她的手，帶著她的手指滑動，電腦裏的圖形不斷變換。
“我們兩個人住的話，兩層應該夠了。一樓的大廳可以擺架鋼琴，老師說你之前學過鋼琴，挺巧的，我也學過，到時候我們可以四手聯彈。”
手移到另一個點，客廳的場景呈現在她眼前。
“房子裝成你喜歡的法式風，綠色喜歡嗎？不喜歡的話到時候我調個別的顏色的。”
模型還在變——
“我們住二樓，要有陽臺的那間，到時候可以在外面放兩張躺椅，中間擺個小茶幾，可以在那裏曬太陽喝茶。”
林歡顏幾乎已經看到那樣的場景，他們在一個溫暖的午後，一同坐在躺椅上，沐浴著陽光，中間擺著花茶，茶香四溢。
他們會在日光中默契地對視，或許程煜還會湊過來親她。
他的聲音還在繼續——
“背後是一個小花園，如果有閑情的話，我們可以在花園裏種滿花。到時候，給你在那裏裝架秋千，那樣你就可以在那裏蕩秋千。”
“我又不是小孩子。”
“誰說只有小孩子才可以玩秋千的，大人也可以玩。”
說完這句，他抵著她的肩頭，在她耳邊柔聲道：“寶貝，這只是個建模圖，等過陣子有空了，我們一起去看房子好不好？”
“我們一起去把這個模型變為現實，一起建一個真正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家。”
林歡顏流著淚回過頭吻住他，從進門起就不斷在沸騰發熱的心在他說出一起建一個真正屬於他們兩人的家時徹底融化。
“好，建個屬於我們的家。”
話音落下，程煜更深地吻住她，身子半倒在沙發上。
絲絨長裙皺得不成樣，白色襯衫更是。
兩只戴著戒指的手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很快又各自分開，搭在對方身上。
有什麽在發酵，無可阻擋。
程煜微微錯開，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歡顏潮紅的眼角，啞聲開口：“寶貝，要不要試試在這裏？”
窗子有白布擋住，不需要擔心。
“嗯？”林歡顏錯愕地睜大眼雙眼，視線在屋內逡巡一圈後緩慢地點了點頭。
剎那間，萬千星河倒轉，印入她的眼眸。
他們置身於宇宙星河之中，靈魂也隨之飄蕩。
程煜的手在沙發的縫隙中摸了摸，摸出早已準備好的東西。
林歡顏擡著頭看他，視線撞上他的，唇瓣輕啟，說了四個字——
“蓄謀已久。”
他含著笑意點頭，坦然承認：“嗯，蓄謀已久。”
接下來再無話。
星河晃蕩，星光熠熠。
林歡顏腦袋昏沈，聽覺卻敏銳，捕捉到他們的聲音，清脆的，回蕩在客廳的角落，叫她忍不住心顫。
除此之外，還有屬於程煜的聲音，暗啞的、不成調的，聲聲都是愛你。
窗邊有流星劃過。
林歡顏卸掉全身力氣。
程煜在她耳邊低聲笑，笑聲有些惱人：“寶貝，看來你很喜歡這裏。”
她又張口咬了他一下。
結束後，兩人都緩了緩。
林歡顏擡起酸軟的手臂，低聲呢喃：“想洗澡……”
程煜往墻上看了眼。
時針已過十二點，新的一天到了。
見他沒反應，林歡顏又問：“你還沒休息好嗎？”
“休息好了。”他說。
“那去洗……”
澡字還沒說完，身子被人調轉，隨即雙手被什麽縛住。
程煜利落地將領帶打了個結，滿意地看著人。
林歡顏掙了掙，掙不開，無措地回過頭去看人。
“程煜，你幹什麽？”
程煜重新靠近，咬住她的耳朵，沈聲：“別怕，就是領帶，不會傷到你的。”
“你……”
“顏顏，十二點過去了，我們來算算昨天的賬，跟別人出去玩得開心嗎？”
……
林歡顏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感覺全身好像都拆開重組了一樣，哪個零件都不像她的了。
虧她昨晚感動得不行，結果某人一過十二點就立馬表演川劇變臉，將她翻來覆去地折騰，不依不饒地要她說最愛程煜，她說得嗓子都快啞了，他還是沒放過她！
罪魁禍首見她醒來，親了口她的臉頰，道了聲早。
她抱著被子挪出去一大截，警惕地看向他，很冷酷：“離我遠點。”
程煜有些懵，“怎麽了？”
“你說呢？”她擡起手，給他看腕間的紅痕，“你看！”
虧她昨晚感動得不行，結果某人一過十二點就立馬表演川劇變臉，將她翻來覆去地折騰，不依不饒地要她說最愛程煜，她說得嗓子都快啞了，他還是沒放過她！
程煜緊張地拉過她的手，看見她手腕上的紅痕時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昨晚的過激。
他這陣子壓著火，再加上陸藜的事，難免有些壓不住。
但他也不是存心的。
“對不起，顏顏，我昨晚有點沒收住……”
“你那是沒收住嗎？你那是脫韁了吧？”
林歡顏越想越氣，一看到程煜那張臉就能想起他昨晚的事跡。
她的這股氣維持了好幾天，程煜很深刻地體會到了惹惱女朋友後果有多嚴重。
林歡顏好幾天沒理他，也不準他去找她，好幾次他人都到了她家門口了，卻一步都沒踏入。
她在門內敲一敲，很高冷地丟下兩個字：“不見！”
不管他怎麽說好話，那門始終沒打開。
在吃了幾天閉門羹後，程煜終於等來了他的機會，即刻便興沖沖地給林歡顏撥電話。
電話接起，林歡顏的聲音還是很沒好氣：“幹嘛？”
程煜站在臥室陽臺，看著對面的陽臺，放柔聲音，討好地問：“顏顏，你消氣點了嗎？”
“你猜？”林歡顏說。
“我猜不出來。”
“打電話給我幹嘛？”
噢，說正事！
程煜清了清嗓子，這才低聲道：“我剛剛看了下天氣預報。”
“所以呢？”
“天氣預報說，明天將會降雪。”
電話那頭林歡顏呼吸滯了滯，還是極力維持高冷：“所以呢？”
“所以，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初雪？我訂一家民宿，我們出去看雪好不好？”
第二天，程煜再次敲響林歡顏家的門，這次大門終於沒有緊閉，穿著一身黑色羽絨服的林歡顏出現在他面前。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得意的笑：“真巧，我們今天穿得真有默契。”
剛好他穿的也是白色羽絨服。
林歡顏看他一眼，高冷地甩了甩頭發，順手關上門。
她的高冷沒維持多久，本來也只是想給程煜一個教訓，好讓他下次長點記性不能太過，在上車後程煜飛速湊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你偷襲我！”她捂著臉，扭頭看向駕駛座的人。
程煜將臉往她跟前一湊，很不要臉地說：“給你親回來啊！”
林歡顏一掌推開他的臉，“你想得美！”
程煜笑著踩下油門，好心情地答：“我不僅想得美，我女朋友長得也美！”
林歡顏瞬間破功，撲哧一聲笑出來：“神經！”
神經不神經的，程煜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林歡顏終於理他了。
他下次再也不那麽放肆了……
他們在傍晚出發，到民宿時剛好到飯點，程煜在出發前就已經叮囑好那裏的人準備晚餐。
兩人相對坐在桌前，中間燭火搖曳，程煜往林歡顏杯子裏倒了點紅酒，再往自己杯子裏倒。
“叮——”
杯子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林歡顏好笑地看著他，“程醫生，悠著點，別兩口就醉了，然後什麽也看不成了。”
自從李源那個大嘴巴在電話裏說他喝酒三杯倒被她聽到後，林歡顏沒少拿這事揶揄他。
這次也不例外。
程煜微微笑：“放心，我一定悠著點，不然沒人陪你看雪了，今晚這裏就我們兩個人。”
“我可以自己看。”
“噢，”程煜改口，“那是我想你陪我看成嗎？”
林歡顏擡了擡下巴，“那我勉為其難陪你看看吧，誰讓我心地善良呢？”
飯後，程煜圈著人站在院子裏，林歡顏仰頭問：“天氣預報說什麽時候下雪了嗎？”
“得晚點吧？十點以後？”
林歡顏看看黑沈沈的天，總感覺不像是會降雪，像是會降雨。
“你確定你看的是天氣預報，不是天氣亂報？”
程煜笑出聲來，一邊圈著人往屋內挪，一邊低聲說：“那我們進去等等，外面有點冷。”
屋外十一月的寒風刮得人耳朵疼，屋內暖氣烘得人昏昏欲睡，林歡顏進去沒一會兒便上下眼皮子直打架。
電視上放著他們隨意找的電影，講的什麽一概不知。
程煜手心卷著她的長發，親了親她的鼻尖，“想睡就睡，下雪了我叫你。”
“我想跟你一起等……”
話是這麽說，沒一會兒程煜再低頭看時腿上的人已經雙眼緊閉了。
“又說一起等？”他無奈地笑。
程煜等到快十一點，扭頭再看落地窗時終於看到細碎的雪花飄下，星星點點的，不是很密。
他輕輕拍醒睡在腿上的人，林歡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怎麽了？”
“顏顏，下雪了！”
話音剛落，林歡顏一個鯉魚打挺從他身上翻起，眼神瞬間清明，拽著他的手往外走。
“快走快走！”
等出了院子，真的看到白雪飄落，林歡顏更為歡喜地轉過身，大聲：“程煜，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程煜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安靜地看向院子裏試圖伸手接雪的人。
記憶被帶回到遙遠的從前，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雪夜，林歡顏站在院子裏，那時的她也如今夜一樣激動，帶著明媚的、毫不設防的笑意，不管不顧地往他心裏闖，讓他愛了又愛，只想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全部都親手奉上。
她還在招呼他過去：“程煜，你快過來啊！”
他走到她身邊，跟她一樣伸出手來接雪，沒一會兒掌心便化了雪水，林歡顏還在樂此不疲地繼續這項游戲。
直到雪花落下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密，她身上都被打濕，程煜才終於制止她這一行為。
“顏顏，雪下大了，回去吧。”
林歡顏轉過身來，看看天，又看看地上的雪，最後才看看他。
“程煜，今年我們一起看初雪了。”她笑吟吟地說，沖他眨了下眼睛，“這次我沒醉，你也沒醉。”
程煜笑著答：“對，你沒醉，我也沒醉，我們一起看初雪了。”
“那——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的！”
“當然，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
初雪為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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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 成長的這條路是那樣殘酷，她又送走了一個重要的朋友。
但也沒關系，不管他們各自身處何方，她的心裏都會為他留個位置, 她會衷心祝願他, 希望他能遇見一個全心喜歡他, 能陪他走完剩下的人生路的人。
而她, 也會像他說的那樣, 去奔赴屬於自己的快樂人生。
林歡顏洗完澡後從衣櫃的深處翻出一條深藍色絲絨長裙。
幾年過去, 裙子仍舊嶄新，胸口碎鉆在燈下閃閃發亮。
這條本該在兩年前就穿上的裙子，在今天才終於重見天日。
她背著手將後背拉鏈拉上，成功後在心裏松了口氣。
幸好，她身形還跟兩年前差不多，不然它又只能壓箱底了。
準備都完成, 林歡顏套了件長風衣, 踹上自己的手機，搭乘電梯下樓, 再走到對面樓。
電梯緩緩上升，裏頭的鏡面照出一張唇角上揚的臉。
也不知道某個醋精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快被自己酸死了？
待會兒得怎麽哄他呢？
直接學他, 堵住嘴不讓他說話？
也不是不行。
“叮——”
電梯門打開。
林歡顏走出, 輕手輕腳地打開程煜家的門, 頭探入。
家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程煜？”
她試探著叫他的名字。
屋裏靜悄悄的, 沒人回答她的話。
被氣走了？
不是吧？
“程煜？”
她又叫了一聲。
還是沒人應。
她納悶至極，剛要伸手開燈, 屋內卻響起低沈的男聲——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下一瞬，有微弱的光亮亮起。
林歡顏看過去。
客廳站起個人，緩步朝她走來，手上還捧著個蛋糕，上頭燭火搖曳，是光亮的來源。
而隨著他的走動，他的身後燈火漸亮。
先是星星點點的黃色小燈亮起，再然後變成一條條發光的燈帶，緊接著幽□□火亮起。
林歡顏詫異地擡頭，客廳天花板上，絲絲縷縷的燈帶垂下，像是一片燦爛銀河，銀河之中，墜著幽藍的小行星。
幾秒的時間，她從地球到了宇宙，星河將她包圍。
但還遠不止於此。
程煜走至她的身前，身後漆黑一片的落地窗乍然亮起，繁星在他身後閃爍，流星劃過。
一副真正的星河圖落入她眼眸。
而歌聲還沒停，他還在唱著——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隨著最後一句歌聲結束，他將蛋糕奉上，垂眸看著她，低聲：“生日快樂，寶貝！”
面前的人唇角上揚，臉上掛著比春風還要柔和的笑容，桃花眼彎彎，眼中帶著比身後的星河還要璀璨的光亮。
林歡顏的眼眶陣陣發熱，不過這次是因為欣喜。
進門前她還想著他會不會生氣了，她是不是要哄哄他，誰知他竟然一個人在家偷偷為她準備了驚喜。
她為自己先前的猜測小小地內疚了幾秒，很快笑著踮腳，隔開燭火，在程煜的臉上印上一個吻，小聲道：“謝謝，我很快樂！”
比任何時候都要快樂。
程煜還是笑著看她，視線沒從她身上離開，嗓音低沈：“快樂就好。”
林歡顏伸手畫了個大大的圓，笑意盈盈地回視，“有這麽這麽多的快樂。”
下一秒，“不對，比這個還要多很多！”
是這個地球都框不住的快樂！
他們站在玄關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相對，眸中都是滿溢的笑意。
程煜又將手一伸，問：“想現在就吃蠟燭許願還是等會兒？”
“現在吧。”
因為她迫不及待想吹滅蠟燭跟他親親了。
程煜有些意外：“這麽快就想好願望了？”
壓根就不用想。
林歡顏雙手交握，抵在下頜，然後閉上雙眼，許下跟往年一樣的願望——
願我愛的人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然後——
願我此生能和程煜共白頭。
這是她今年的新願望。
“呼——”
蠟燭熄滅，白煙升騰，很快便消失不見，空氣裏帶著股蠟炬燃燒過後的味道。
林歡顏睜開眼，一雙眼亮晶晶地看向程煜，朝後退開一步，張開手臂，黏黏糊糊地說：“程煜，抱抱。”
程煜將蛋糕放在一邊的櫃子上，配合地張開手臂。
林歡顏撞進他的懷裏。
而後非常默契的，兩人一個仰頭，一個低頭，在玄關處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屬於26歲的林歡顏，和愛人的第一個吻。
沒親太久，程煜克制地退開，他還有別的驚喜還沒向她展示。
落在腰間的手移到她的手上，他撤離，一手牽住林歡顏的手，一手托著蛋糕，領著她到客廳。
林歡顏乖乖任他牽著，跟著他走在星河之下，還是忍不住擡頭感嘆：“好美！”
“你喜歡就好。”
也不枉他前幾天緊急聯系策劃公司改方案了。
“程煜，這都是你自己弄的？”
“咳咳！”程煜掩唇，“找了點外援，不全是我自己弄的。”
他倒是想全部自己弄，可短短一天的時間，他自己一個人搞定不了這麽一個大工程。拿手術刀靈活的雙手，弄這些小東西卻有點笨拙，他只是負責出方案。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客廳中央，林歡顏還在往窗邊走。
程煜見狀，將蛋糕放在茶幾上，伸手往褲兜裏摸了摸。
林歡顏只是想近距離看看窗上的星河，但還沒完全走近，窗邊的一側猝然亮起一個半圓型的球，外層包裹著一層灰藍色的燈光，上頭還帶著坑窪的小洞。
她吃驚地捂住嘴，下一秒，小球亮起一道圓形的拱門。
再下一秒，小球的內部也亮起，照出裏頭一方小小的天地，底部鋪著毛絨絨的地毯。
一個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的中間被挖空的星球模型出現在她眼前。
後背貼上溫柔胸膛。
程煜從身後環上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喜歡嗎？”
林歡顏猛點頭：“喜歡！”
似是覺得不夠，她又強調：“特別喜歡！”
“喜歡就好。”程煜親了下她的耳朵，“這個星球還有個名字。”
“什麽？”
“快樂星。”
林歡顏撲哧一聲笑出來，莫名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部少兒科幻片，名字也剛好叫《快樂星球》。
不過她沒和程煜說，感覺多少有些破壞氛圍了。
“快樂星？登上就會獲得快樂的星球嗎？”她仰起頭問。
“嗯哼，登上就會快樂的星球，專屬於你一個人的。”
林歡顏吧唧一下親在程煜臉上，強調：“不是專屬於我一個人的，是我們兩個人的。”
“好吧，我們倆的。”程煜改口道，彎下腰來，朝她伸出手，“那現在，我能邀請林歡顏小姐和我一起登陸快樂星球嗎？”
林歡顏笑盈盈地將手放進他的掌心。
“榮幸之至。”
程煜小心護著林歡顏的頭，讓她彎腰先進去，誰知輪到自己了卻砰地一下撞在了頂上。
“……”
好像做小了，光顧著林歡顏的身高了，忽略了自己的……
林歡顏著急忙慌地爬起來，摸著他的頭發緊張地問：“沒事吧，疼不疼啊？”
“還好，不疼。”
怎麽可能不疼，她明明聽見砰地一聲，她小心翼翼地挑起他的頭發，對著泛紅地那處吹了吹，邊吹還邊說：“呼呼就不疼了。”
哄小孩的把戲。
程煜沒拒絕，還十分受用地把頭往前湊了湊，離她更近些。
最後幹脆地一栽，直接壓在林歡顏的肩上，唇碰到她的耳朵。
他倆的耳朵都有些敏/感，林歡顏猛地往後一縮，想要避開。
只是，耳朵是暫時避開了，人沒避開。
因著她突然的後退，壓在她肩上的程煜被帶動著也一起往前，她支撐不住他的重量，兩人一同倒在地上。
事情發生地突然，程煜想伸書護住她的腦袋都沒來得及，好在地上還鋪了厚厚一層地毯，有點緩沖。
他著急地托起林歡顏的腦袋，“磕到沒？疼不疼？”
林歡顏搖搖頭，“不疼，有地毯。”
他放下心來，但還是怕她故意隱瞞，再次詢問：“真的沒磕到？腦袋磕到不是小事。”
林歡顏擡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哎呀，真的沒磕到，好得很！”
距離被拉近，程煜支著手臂垂眸看著身下的人，兩人默契地一同閉上眼睛，尋到對方的氣息。
碰到他鼻梁上的眼鏡，林歡顏睜開眼睛，有些疑惑地問：“你今天怎麽麽突然戴眼鏡了？你近視嗎？”
程煜稍稍退開，隔著鏡片，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沒開口解釋。
林歡顏又扯扯他脖子上的細領帶，“還有，今天怎麽穿得，這麽……”
這麽正經又不太正經的。
她剛剛在門邊看見他時就想問了。
程煜今天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明明是挺正式的打扮，偏偏配了條比較細的黑色領帶，感覺無形中化解了點襯衫西裝帶來的嚴肅感，再加上鼻梁上的半框眼鏡，看起來是挺清冷禁欲的。
但是林歡顏怎麽看怎麽覺得他這樣特別像……
斯文/敗類……
她又仔細看了眼。
嗯，確實像。
半天沒等到她接下去的話，程煜忍不住問：“像什麽？”
林歡顏小小聲：“有點像斯文/敗類……”
下一秒，“啊！”她驚呼出聲。
程煜咬了她一口，不滿道：“你再看一眼，我這打扮像什麽？”
她又仔仔細細看了眼，突然福至心靈：“程煜，你這，不會是……”
“想起來了？”程煜沒好氣地說，“前幾天誰在網上刷視頻，說別的男的這樣穿很帥來著？”
“確實很帥嘛！”林歡顏笑說，眼神在他身上打轉，見他臉越來越黑，立即接著說，“但是！”
“都沒你帥。”她笑嘻嘻地親山他，“你比他們帥幾千幾萬倍！”
剩下的話不用說了。
程煜隨手摘掉鼻梁上的眼鏡，就勢堵住林歡顏的唇，手摸到她身上的風衣時喃喃：“進屋怎麽不脫外套？”
“唔，你自己脫。”
他騰出手解她風衣上的扣子，解了兩顆便順著纖細脖頸往下親，唇碰到尖銳時又又停下來，迷茫地睜開眼。
林歡顏圈著他的脖子，眼眸含笑看著他。
程煜目光下移，看到她裙子領口處的細鉆，細長手指緩慢拉散風衣的腰帶，再解開剩餘的鈕扣。
至此，他已經窺見全貌。
深藍色絲絨面料底下蘊著濃白，隨著她的呼吸起伏，再往下，收腰設計顯出纖細腰身。
非常極致的視覺對比。
他察覺到自己身體裏悄然無聲地燃起一把火，呼吸也不經意地變重。
“和我想的一樣，這條裙子很適合你。”
“遲了兩年，”林歡顏低聲，“當時想著穿著去接機的。”
“怪我，是我不好。”
“現在也不遲。”
“確實。”
說話聲停了，程煜低頭，重新吻上她。
絲絨觸感絲滑，漸漸在掌心下變得淩亂。他的領帶也被扯開，襯衫扣子被解開兩顆。
林歡顏在他脖子上摸到冰涼，又不願意睜開眼，低喘著問：“脖子上戴的什麽東西？”
“你自己睜眼看看。”
她這才睜開眼睛，看到從襯衫領口滑落的銀鏈，底部墜著兩枚對戒，在燈下折出冷光。
“抱歉，遲了兩年的禮物。”
程煜直起身子，擡手摸到脖子後面的暗扣，將鏈子解開，塞到她的手心。
很簡單的兩枚素戒，內圈刻著他倆名字的首字母縮寫。
林歡顏也坐起身來，擡手環住程煜的肩，趴在他肩上，眼眶陣陣發熱。
“什麽啊，那麽早就想著送戒指，什麽意思啊？還藏那麽久，現在才拿出來……”
一滴淚落在他肩頭。
程煜抱住人，唇壓在她耳邊，低聲道：“是我氣量小，人不在國內，就想用戒指套牢你，想著人家看見你手上戴了戒指就不會來招惹你了。誰知道，還沒送出去就分了……”
“明明你身邊更多！”林歡顏反駁道。
“所以我給自己也訂了枚，剛好跟你是一對的。”
林歡顏沈默了。
程煜親親她的耳朵，“要不要試試？看合不合適，我偷偷量的，也不知道準不準。”
“趁我睡覺量的？”
“不然呢？”
幸好她睡得沈，不會動一下就醒。
林歡顏沖他伸出手，努努嘴：“給我戴上。”
“行。”
他低著頭，小心地將戒指套進林歡顏的中指，推進地很順利，剛好合適，他沒量錯。
戴好後他拉起她的手親了親，“寶貝，這個是按情侶對戒訂的，不是求婚戒指，等求婚再給你換個漂亮的鉆戒。”
林歡顏戳戳他的肩膀，傲嬌地哼了哼：“多漂亮，準備個鴿子蛋嗎？”
“你喜歡的話就買。”
本來只是想逗逗他的，見他這麽爽快她又不禁問：“醫生的工資那麽高嗎？”
“一般般，不靠這個掙錢。”
“那你那兒來的錢買鴿子蛋？”
程煜擡起頭來，沖她咧嘴笑笑，很理所當然地說：“啃老。”
“程醫生，你是怎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兩個字的？”
“沒辦法，誰讓你男朋友比較會投胎？”
林歡顏笑得不行，親他一口，笑說：“那我是不是抱緊你的大腿這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我帶你一起啃老。”
“說的像是真的一樣。”
“那我帶你一起理財。”
“你天天上班怎麽還有精力理財？”
“嗯？”程煜捏了下她的手，突然壞聲壞氣地說，“你要不要試試我有多少精力？”
他又帶著她倒下，林歡顏心臟又開始加速跳動，程煜卻只是將另外一枚戒指塞進她手裏，催促：“快，幫我也戴上。”
等徹底戴好，兩只手纏在一起，對著頂上的星河打量著手上的戒指。
林歡顏：“好看麽？”
程煜：“特別好看！”
林歡顏：“我也這麽覺得。”
話音落下，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剛才稍作分離的唇瓣又重新貼上，呼吸又漸漸變了調。
眼看氣氛逐漸火熱，程煜突然想到什麽，緊急剎車。
林歡顏茫茫然地睜眼看他，“怎麽了？”
“先起來，還有樣東西沒給你看。”
“還有禮物？”
程煜很高冷地哼了哼，“剛剛是之前的禮物，不是今年的。”
他帶著林歡顏到茶幾，將人圈在自己身前，動手打開一直擺在茶幾上的電腦，手指在觸控板上劃了劃，調出他今天給她準備的最後一樣禮物——
一個房屋3D建模。
他抓過她的手，帶著她的手指滑動，電腦裏的圖形不斷變換。
“我們兩個人住的話，兩層應該夠了。一樓的大廳可以擺架鋼琴，老師說你之前學過鋼琴，挺巧的，我也學過，到時候我們可以四手聯彈。”
手移到另一個點，客廳的場景呈現在她眼前。
“房子裝成你喜歡的法式風，綠色喜歡嗎？不喜歡的話到時候我調個別的顏色的。”
模型還在變——
“我們住二樓，要有陽臺的那間，到時候可以在外面放兩張躺椅，中間擺個小茶幾，可以在那裏曬太陽喝茶。”
林歡顏幾乎已經看到那樣的場景，他們在一個溫暖的午後，一同坐在躺椅上，沐浴著陽光，中間擺著花茶，茶香四溢。
他們會在日光中默契地對視，或許程煜還會湊過來親她。
他的聲音還在繼續——
“背後是一個小花園，如果有閑情的話，我們可以在花園裏種滿花。到時候，給你在那裏裝架秋千，那樣你就可以在那裏蕩秋千。”
“我又不是小孩子。”
“誰說只有小孩子才可以玩秋千的，大人也可以玩。”
說完這句，他抵著她的肩頭，在她耳邊柔聲道：“寶貝，這只是個建模圖，等過陣子有空了，我們一起去看房子好不好？”
“我們一起去把這個模型變為現實，一起建一個真正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家。”
林歡顏流著淚回過頭吻住他，從進門起就不斷在沸騰發熱的心在他說出一起建一個真正屬於他們兩人的家時徹底融化。
“好，建個屬於我們的家。”
話音落下，程煜更深地吻住她，身子半倒在沙發上。
絲絨長裙皺得不成樣，白色襯衫更是。
兩只戴著戒指的手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很快又各自分開，搭在對方身上。
有什麽在發酵，無可阻擋。
程煜微微錯開，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歡顏潮紅的眼角，啞聲開口：“寶貝，要不要試試在這裏？”
窗子有白布擋住，不需要擔心。
“嗯？”林歡顏錯愕地睜大眼雙眼，視線在屋內逡巡一圈後緩慢地點了點頭。
剎那間，萬千星河倒轉，印入她的眼眸。
他們置身於宇宙星河之中，靈魂也隨之飄蕩。
程煜的手在沙發的縫隙中摸了摸，摸出早已準備好的東西。
林歡顏擡著頭看他，視線撞上他的，唇瓣輕啟，說了四個字——
“蓄謀已久。”
他含著笑意點頭，坦然承認：“嗯，蓄謀已久。”
接下來再無話。
星河晃蕩，星光熠熠。
林歡顏腦袋昏沈，聽覺卻敏銳，捕捉到他們的聲音，清脆的，回蕩在客廳的角落，叫她忍不住心顫。
除此之外，還有屬於程煜的聲音，暗啞的、不成調的，聲聲都是愛你。
窗邊有流星劃過。
林歡顏卸掉全身力氣。
程煜在她耳邊低聲笑，笑聲有些惱人：“寶貝，看來你很喜歡這裏。”
她又張口咬了他一下。
結束後，兩人都緩了緩。
林歡顏擡起酸軟的手臂，低聲呢喃：“想洗澡……”
程煜往墻上看了眼。
時針已過十二點，新的一天到了。
見他沒反應，林歡顏又問：“你還沒休息好嗎？”
“休息好了。”他說。
“那去洗……”
澡字還沒說完，身子被人調轉，隨即雙手被什麽縛住。
程煜利落地將領帶打了個結，滿意地看著人。
林歡顏掙了掙，掙不開，無措地回過頭去看人。
“程煜，你幹什麽？”
程煜重新靠近，咬住她的耳朵，沈聲：“別怕，就是領帶，不會傷到你的。”
“你……”
“顏顏，十二點過去了，我們來算算昨天的賬，跟別人出去玩得開心嗎？”
……
林歡顏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感覺全身好像都拆開重組了一樣，哪個零件都不像她的了。
虧她昨晚感動得不行，結果某人一過十二點就立馬表演川劇變臉，將她翻來覆去地折騰，不依不饒地要她說最愛程煜，她說得嗓子都快啞了，他還是沒放過她！
罪魁禍首見她醒來，親了口她的臉頰，道了聲早。
她抱著被子挪出去一大截，警惕地看向他，很冷酷：“離我遠點。”
程煜有些懵，“怎麽了？”
“你說呢？”她擡起手，給他看腕間的紅痕，“你看！”
虧她昨晚感動得不行，結果某人一過十二點就立馬表演川劇變臉，將她翻來覆去地折騰，不依不饒地要她說最愛程煜，她說得嗓子都快啞了，他還是沒放過她！
程煜緊張地拉過她的手，看見她手腕上的紅痕時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昨晚的過激。
他這陣子壓著火，再加上陸藜的事，難免有些壓不住。
但他也不是存心的。
“對不起，顏顏，我昨晚有點沒收住……”
“你那是沒收住嗎？你那是脫韁了吧？”
林歡顏越想越氣，一看到程煜那張臉就能想起他昨晚的事跡。
她的這股氣維持了好幾天，程煜很深刻地體會到了惹惱女朋友後果有多嚴重。
林歡顏好幾天沒理他，也不準他去找她，好幾次他人都到了她家門口了，卻一步都沒踏入。
她在門內敲一敲，很高冷地丟下兩個字：“不見！”
不管他怎麽說好話，那門始終沒打開。
在吃了幾天閉門羹後，程煜終於等來了他的機會，即刻便興沖沖地給林歡顏撥電話。
電話接起，林歡顏的聲音還是很沒好氣：“幹嘛？”
程煜站在臥室陽臺，看著對面的陽臺，放柔聲音，討好地問：“顏顏，你消氣點了嗎？”
“你猜？”林歡顏說。
“我猜不出來。”
“打電話給我幹嘛？”
噢，說正事！
程煜清了清嗓子，這才低聲道：“我剛剛看了下天氣預報。”
“所以呢？”
“天氣預報說，明天將會降雪。”
電話那頭林歡顏呼吸滯了滯，還是極力維持高冷：“所以呢？”
“所以，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初雪？我訂一家民宿，我們出去看雪好不好？”
第二天，程煜再次敲響林歡顏家的門，這次大門終於沒有緊閉，穿著一身黑色羽絨服的林歡顏出現在他面前。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得意的笑：“真巧，我們今天穿得真有默契。”
剛好他穿的也是白色羽絨服。
林歡顏看他一眼，高冷地甩了甩頭發，順手關上門。
她的高冷沒維持多久，本來也只是想給程煜一個教訓，好讓他下次長點記性不能太過，在上車後程煜飛速湊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你偷襲我！”她捂著臉，扭頭看向駕駛座的人。
程煜將臉往她跟前一湊，很不要臉地說：“給你親回來啊！”
林歡顏一掌推開他的臉，“你想得美！”
程煜笑著踩下油門，好心情地答：“我不僅想得美，我女朋友長得也美！”
林歡顏瞬間破功，撲哧一聲笑出來：“神經！”
神經不神經的，程煜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林歡顏終於理他了。
他下次再也不那麽放肆了……
他們在傍晚出發，到民宿時剛好到飯點，程煜在出發前就已經叮囑好那裏的人準備晚餐。
兩人相對坐在桌前，中間燭火搖曳，程煜往林歡顏杯子裏倒了點紅酒，再往自己杯子裏倒。
“叮——”
杯子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林歡顏好笑地看著他，“程醫生，悠著點，別兩口就醉了，然後什麽也看不成了。”
自從李源那個大嘴巴在電話裏說他喝酒三杯倒被她聽到後，林歡顏沒少拿這事揶揄他。
這次也不例外。
程煜微微笑：“放心，我一定悠著點，不然沒人陪你看雪了，今晚這裏就我們兩個人。”
“我可以自己看。”
“噢，”程煜改口，“那是我想你陪我看成嗎？”
林歡顏擡了擡下巴，“那我勉為其難陪你看看吧，誰讓我心地善良呢？”
飯後，程煜圈著人站在院子裏，林歡顏仰頭問：“天氣預報說什麽時候下雪了嗎？”
“得晚點吧？十點以後？”
林歡顏看看黑沈沈的天，總感覺不像是會降雪，像是會降雨。
“你確定你看的是天氣預報，不是天氣亂報？”
程煜笑出聲來，一邊圈著人往屋內挪，一邊低聲說：“那我們進去等等，外面有點冷。”
屋外十一月的寒風刮得人耳朵疼，屋內暖氣烘得人昏昏欲睡，林歡顏進去沒一會兒便上下眼皮子直打架。
電視上放著他們隨意找的電影，講的什麽一概不知。
程煜手心卷著她的長發，親了親她的鼻尖，“想睡就睡，下雪了我叫你。”
“我想跟你一起等……”
話是這麽說，沒一會兒程煜再低頭看時腿上的人已經雙眼緊閉了。
“又說一起等？”他無奈地笑。
程煜等到快十一點，扭頭再看落地窗時終於看到細碎的雪花飄下，星星點點的，不是很密。
他輕輕拍醒睡在腿上的人，林歡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怎麽了？”
“顏顏，下雪了！”
話音剛落，林歡顏一個鯉魚打挺從他身上翻起，眼神瞬間清明，拽著他的手往外走。
“快走快走！”
等出了院子，真的看到白雪飄落，林歡顏更為歡喜地轉過身，大聲：“程煜，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程煜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安靜地看向院子裏試圖伸手接雪的人。
記憶被帶回到遙遠的從前，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雪夜，林歡顏站在院子裏，那時的她也如今夜一樣激動，帶著明媚的、毫不設防的笑意，不管不顧地往他心裏闖，讓他愛了又愛，只想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全部都親手奉上。
她還在招呼他過去：“程煜，你快過來啊！”
他走到她身邊，跟她一樣伸出手來接雪，沒一會兒掌心便化了雪水，林歡顏還在樂此不疲地繼續這項游戲。
直到雪花落下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密，她身上都被打濕，程煜才終於制止她這一行為。
“顏顏，雪下大了，回去吧。”
林歡顏轉過身來，看看天，又看看地上的雪，最後才看看他。
“程煜，今年我們一起看初雪了。”她笑吟吟地說，沖他眨了下眼睛，“這次我沒醉，你也沒醉。”
程煜笑著答：“對，你沒醉，我也沒醉，我們一起看初雪了。”
“那——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的！”
“當然，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
初雪為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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