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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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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知道中原中也是太宰治喊過來的, 但當他不走尋常路,打開窗戶踩在桌子上的時候,眾人還是嚇了一跳, 對這位港口mafia幹部下意識警惕了起來。

曾經的羊之王毫無懼意,居高臨下地從人群裏一眼瞥見他曾經的搭檔:“你最好給我一個來這裏的恰當理由,太——宰。”

最後呼喊名字的時候,壓低的聲線仿佛裹挾著強烈的警告。

“啊啦啊啦……”太宰治無所謂的攤開手, 目光卻鎖定在中原中也身上, 看似平靜的語氣卻說出並不平靜的話語,“我也希望,你最好給我一個很好的理由來解釋這件事情——”

中原中也聽不懂他的話, 但沿著太宰治的手指, 註意到就在他旁邊的藍眼小孩, 他不懂什麽意思:“哈?”

什麽鬼?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 鳶色的眼睛裏沒有一絲笑意:“她啊……是淩的孩子。”

幾乎和淩有過接觸的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中原中也眼睛睜大, 冰藍色的瞳孔驟然縮小,他仿佛聽到了什麽世界爆炸的新聞, 目光鎖定在了花梨身上, 發出一聲完全沒有控制住聲音的喊聲。

“——哈?!!!”

“怎麽可能!!!”

不過二十一歲的青年,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他沒有平時那樣的冷靜自持, 盡管經常被太宰治氣到暴躁, 但此刻的他, 腦袋空空如也。

中原中也指著花梨, 不可置信地再次詢問:“她?和淩?完全不一樣啊!”

“你看那眼睛……”

當他終於提到眾人都在懷疑的瞳色上時, 他發現眾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那種感覺不亞於在說“看啊看啊,這就是證據”這樣的話。

隨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瞳色也是藍色,頓時張開的嘴半天都沒閉上。

中原中也終於想清楚太宰治為什麽會把他喊過來的原因,他提高了音量:“你不會——”

“做沒做過你心裏沒點數嗎!”太宰治爬上桌子,揪住了他的領子左右搖晃,又開始了惡稱攻擊,“蛞蝓!”

中原中也反抓住太宰治的領口,他的武力值顯然要比太宰治要高上很多,即使不用異能也能將太宰揍得一身包,但顯然他們這次更像是小孩子打架互抓領口,太宰治甚至在沒聽到中原中也回答後張開嘴咬上了帽子青年的手臂。

“你是狗嗎!居然咬人!”

中原中也一把抓住了繃帶青年的微卷發往後扯,聽到他痛得啊啊叫的時候,露出大仇得報的滿意神色。

花梨被亂步一把端起遠離了戰場。

“真是不靠譜,”亂步對著花梨嘀咕,“希望你的爸爸不會是他們兩個,太鬧騰了。”

花梨點頭:“媽媽不喜歡太幼稚的男生啦~”

這句話聲音並不大,但成功地傳到那兩個打架的小學雞耳邊,他們對視一眼立刻停止了動作,松開手整理自己的衣服,似乎達成了共同目標互瞪著,隨後跳下了桌子。

“所以說嘛……”與謝野醫生在旁邊看了全程,靠在墻邊給他們提出建議,“你們自己都沒有印象嗎,這種事情,應該有感覺吧。”

不知道為什麽,說起這件事情,兩個人一言不發地撇過頭去,仿佛純情少男般咳嗽兩聲。

與謝野一臉黑線:“你們這是什麽表情?”

中原中也沈吟了一會兒,半知半覺地想起一件事情:“那天,我們三個是一起喝酒了吧?”

被他這麽一提醒,太宰治也想起了淩離開黑-手-黨的前兩天,他變成貓貓臉:“我喝醉了……後來不是你送我回去的嗎?”

“誰會送你這個家夥!”中也暴躁地打斷他的話,仿佛記憶有偏差一般指出當時的事情,盡管他也沒什麽記憶,但絕對不是他幹的,“我也喝醉了!”

兩人望著對方,異口同聲——

“所以我們最後是怎麽……回去的?!”

“所以我們沒做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吧?!”

眾人:口

所以說,他們自己都沒印象,但偏偏被中原中也提醒觜火猴,找回稀碎記憶片段的太宰治似乎也有這麽一段旖旎的過去。

與謝野捂住臉:“不如,做一個親子鑒定吧。”

“不要!”

“才不要!”

又是異口同聲,這一次他們在懷疑和猜忌中,又不想因為這一段不清不楚的記憶去做這種事情。

盡管他們心中或許有過一絲猶疑,但不知道為什麽,並不想做這種東西來證明什麽。

亂步在一旁緩緩開口:“可是,太宰的瞳色完全不一樣啊,可能性很低哎……”

明明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個專業的猜測讓帽子青年感覺自己站在了冠軍臺上,贏了太宰一回似的,他得意地瞥了太宰治一眼,高高在上。

“真的嘛真的嘛……”太宰治似乎想做最後的掙紮,身體像面條一樣在與謝野醫生旁邊扭動,“我真的不可能是花梨的爸比嗎~”

“也許是瞳色變異呢!”他露出清澈的蠢樣向亂步眨眼。

社長拍拍他的小腦袋似是安慰,他在這場爭吵快要落幕時走了出來:“中原中也,你來這裏的事情,森醫生知道嗎?”

被問到的中也眉間皺起露出糾結的神色,或許他察覺到自己這麽來到和自己組織不合拍的偵探社是不對的,但並不會騙人的帽子青年誠實回答:“……我來這裏是下班的時間。”

意思就是沒和森鷗外說這件事。

“那麽……”考慮到曾經被森鷗外致電索要交換條件,由此可見照片的重要性,畢竟那個男孩是由中也抓到的話,照片上的人也許被他看過也不一定,福澤諭吉打算賭一把,“你看過那張照片嗎?”

沒想到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中原中也反倒是最懵的那一個:“什麽照片?”

“你不是抓到那個男孩了嗎?”國木田問出其中關鍵。

而提到這個事情,中也不由得暴躁了起來,他絲毫沒察覺到裏面的彎彎繞繞,又或者因為森鷗外沒想到會被中原中也壞事而沒有將自己用照片作為交換的事情告訴他,這讓偵探社的人找到了裏面的漏洞。

“他跑掉了。”中原中也咬牙切齒地告訴他們那天的結果,想起因為被某個俄羅斯人意外攔住而讓那個男孩逃走的事情,恨得牙癢癢。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把人交上去了!”

而話裏的這個他,也被中也含糊地告知,只是一個黑發的俄羅斯人。

社長才知道,森鷗外那個家夥不過是在詐他而已。還好沒上當。

最終還是因為照片不在身邊不能確定到底是誰,花梨覺得這樣不行,畢竟在其他世界,照片上的人也和她沒有血緣關系,如果這個世界也一樣的話,就算她和這些人都做了親子鑒定也無法確定誰才是照片上的人。

她想起米可所說的條件,咬著手指走到了中原中也的身邊,看著他稚嫩的樣子,又因為比旁人又要矮一些的身高,她猶豫了一下拉了拉他的袖子:“大哥哥……”

中原中也低下頭來,看著這個小不點忐忑地望著他,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要和他說。

他下意識低下頭去想聽她說什麽,但轉念一想記起自己是□□而不是什麽三好青年,特別是這麽多人看著似乎有點侮辱□□這幾個字。於是他板著臉直起身來,將花梨抱著放在了桌上,這樣的高度,就可以讓他聽清小孩子的話了。

帽子青年依舊板著臉:“你想說什麽?”

花梨伸出小手向他揮了揮,似乎不好意思地想讓他靠近一些,中也靠了過去:“什麽……”

花梨扭捏地捏了捏手指,在他耳邊小聲地問:“你可以親我一下嗎?”

中原中也眼睛瞪大:“哈?!”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向他提出這樣,這樣大膽的要求!

太宰治飄過來,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臉:“餵,你為什麽要臉紅?”

“我才沒有!!”中原中也超大音量否認,但他的臉以肉眼可見地更紅了。

“所以,花梨你對他說什麽了?”

花梨也和剛剛那樣,向發出疑問的太宰治招了招手,好奇青年把耳朵湊過去聽,小孩子的聲音甜嘰嘰的,特別是提出“你可以親花梨一下嗎?”這樣的要求,太宰治也沈默了下來。

太宰治摸著自己的臉龐,一臉認真地沈思著:“果然是被我的美貌所吸引了嗎?如果是你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聽到這樣的話,中原中也也從害羞中掙脫出來,一點也受不了他這副自戀的樣子給了太宰腦袋一爆錘:“閉——嘴!”

被這麽一打岔,中原中也就體現出排斥這個動作的表現,或許是不好意思,但花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不讓他離開:“一下都不可以嗎?”

花梨仿佛被嫌棄了一般耷拉著眼睛:“是因為你不喜歡花梨嗎?”

完全不是對手的中原中也根本無力招架,頓時手忙腳亂地表示自己並不是這個意思,畢竟又是故人的孩子,他根本無法就這麽轉身離開,他詞窮的解釋:“只是,太奇怪了……”

花梨才振作了一點,向他提出一個很好的建議:“你可以當做是晚安吻。媽媽以前都會給花梨晚安吻的。”

說完,她指著外面暗下來的天色表示現在做這個動作完全沒問題,但對於中也來說,在這麽多偵探社成員看著,他強烈的自尊心完全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看出了他的勉強,花梨只好後退一步:“那下次,可以嗎?”

面對小孩子亮晶晶渴求的目光,中原中也也無法說出一個不字,但他在這麽多人面前也只能裝作不在意地昂了一聲,花梨伸出手和他拉鉤鉤:“那約定好了!”

“幼稚,”盡管他這麽說著,但面對小孩子卻尤為認真地和她拉了勾,揮了揮手,“走了。”

花梨對著他的背影揮了揮手。

他的到來最後依舊沒解決問題,不過花梨已經不是很擔心了。

因為認識媽媽的的話,那肯定那照片上的人肯定就在這群人裏面。

她只要都要他們的親親就可以了。

這麽想著,在晚上睡覺之前,她抱著小玩偶敲響了社長的房門。

正在擦拭濕發的高大男人打開門,看到是她後立刻讓開了身體讓她進來:“外面很冷,怎麽過來了?”

花梨站在社長面前,笑盈盈地望著他伸出了手。

“等一下。”

房間裏很整潔,福澤諭吉將手裏的毛巾搭在椅子上,單手攏著身後的濕發用發繩綁了起來,之後才蹲下身將花梨抱了起來。

“睡不著嗎?”他問。

花梨搖了搖頭,她發現了一個索要親吻很好的借口,對著渾身還沾有浴後濕氣的社長,花梨轉過腦袋,將肉嘟嘟的臉頰湊到社長的面前撒嬌:“要晚安吻。”

對步入中年的社長來說,這也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

半天沒等到親吻,花梨轉過來盯著面容嚴肅的男人,好奇問起:“社長先生不喜歡親親嗎?”

沒等回答她就開始推銷自己的臉蛋:“很軟很軟哦,像棉花糖。”

說完,將臉湊過去讓他試試。

仿佛蝴蝶在臉上停留了一下,隨即就振翅飛走了似的。

“晚安。”男人低沈的嗓音在花梨的耳邊響起。

花梨摸著自己的臉蛋才知道原來親了,但太輕了根本沒有感覺到什麽。

這樣應該也可以吧?

她沒辦法去問米可,當社長將她抱在外套裏送回與謝野醫生的房間時,花梨心裏還想著下一個找誰。

“快睡吧。”他將花梨放下,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與謝野醫生還在洗澡,花梨從床上跳了下來準備找第二個可能的人選,畢竟……花梨有兩邊臉蛋!

因為太宰治認識她媽媽,於是她又跑出去敲開了太宰治的房門。

只不過和社長不同的是,太宰治渾身濕漉漉地走出來給她開的門。

花梨看著從他身上滴落下來的水,不由得問起:“太宰先生在洗澡嗎?”

“不是哦,”頭發都因為水的重量濕噠噠地垂落在臉頰旁,他興奮地告訴花梨,“我在試圖在浴缸裏試試淹——”

最後一個字被他吞了下去。

或許在成年人面前他還可以告訴對方,自己一直在尋求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但面前只是一個三歲的小孩,他還是有分寸地及時打止。

“淹什麽?”花梨沒聽清,又重覆問了一遍。

太宰治蹲下身來,撥開遮住眼睛的劉海,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嗎?”

花梨捏了捏手指,避開他這個問題小聲地說:“我想要一個……晚安吻。”

如果她手裏還抱著一小盒火柴的話,那就和賣火柴的小女孩在竭盡全力向他推銷火柴沒什麽兩樣了。

“啊——”太宰治一向不會和社長那樣痛快,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為什麽要給你晚安吻呢?”

這句話難住了她。

“因為……”她一時卡殼,半晌找不到理由,胡亂地說著,“因為,花梨喜歡你。”

這麽直白的話……

太宰治也沒有捉弄的心思。

他用手刮掉臉上的水漬,沒有再為難她:“好吧。”

說完就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花梨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她一下子完成了兩個目標,蹦蹦跳跳地回到與謝野醫生的房間。

日子就這麽一點點地過去,他們似乎也忘記花梨不過是個委托者,每天和她同吃同住,反倒像是偵探社成員一樣,出門做任務的時候也將她帶在身邊。

正值中午,國木田給花梨點了一個小蛋糕,她坐在靠著玻璃門的位置小口地吃著,偶爾往外瞥了一眼時,正好看到了之前巷子裏的男孩,只不過他似乎又是在搶別人的東西,正在被人追趕著跑進了這條街巷中,沒有別的路可走,他將外套翻了個面穿上,半長的頭發遮住面孔走了進來。

周圍沒有位置了,他大概掃了一眼只能假裝客人坐在花梨的對面。

花梨往櫃臺那看了一眼,國木田正在和別人說什麽事情,並沒有註意到她這邊。

而男孩依舊沒註意到她,只知道是單獨坐在這的小孩子,或許是那兩次的晚上沒有燈光讓他看清花梨的發色和容貌,以至於也沒認真看她。他目光警惕地看著外面追趕而來的人四處尋找他的身影,隨後盯上了這家蛋糕店走了進來。

他放在桌上的雙手握緊,顯然很緊張。

花梨在桌上拿了個叉子遞到了他留有傷痕的手邊。

半大的少年嚇了一跳,一雙銀色的眼睛如受驚的野獸擡起,盯著花梨的臉龐。

她把蛋糕推了過去:“你吃那邊,我吃這邊。”

寬松的領口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在聽到花梨的話後吞咽了一下,瘦削的下巴看上去很久沒吃飯了。

他並不想接受這樣的好意,但追趕他的人經過他們的身邊,男孩不得不生疏地拿起叉子用力叉在了蛋糕裏,勺了一大塊低著頭放在了嘴裏。

很甜,是他從出生到現在,吃過最甜的東西。

但他沒有吃第二口。

那些人沒找到他罵罵咧咧地離開,他警惕地又坐了一會兒,直到那群人看不到了才起身。

花梨喊住了他。

“那個……”男孩壓著眉毛回頭看她,臉上有幾道被打出來的傷痕,看起來有些兇。

“你真的,把我的照片丟掉了嗎?”

這句話問出來,男孩才意識到面前這個孩子是誰。他幹裂的嘴唇張開,似乎是想說點什麽,但國木田已經走過來了:“怎麽了?”

被驚到的男孩像老鼠一樣鉆了出去,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唉?”花梨看著他跑沒影,意識到她的照片又沒了消息。

國木田也盯著門口,目光疑惑地問起:“剛剛——”

花梨悶悶不樂地戳著蛋糕:“他跑掉了。”

國木田才知道她說的是誰,只不過等到他抱著花梨追出去,又什麽都沒看到了。

跑得真快,這小子。

不過秋季,晚上卻突然下起了雨夾雪,花梨伸出手去碰被與謝野拉住了。

“會著涼的。”在他們眼裏,花梨簡直就像個易碎品被護在身後,花梨也從不在這種事情上堅持,她懂得利害,窩在與謝野的懷裏回了屋裏。

而他們也圍在一起燃起了壁爐,亂步縮成一團:“現在就下雪嗎?”

“是比去年早很多。”

“真奇怪……”

第二天雪已經停了,地上幹燥地仿佛昨天的雪只是他們的幻覺。

但奇怪的是,今天的新聞裏出現了不少昏迷的患者,似乎是因為昨夜的陡然降溫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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