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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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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梨來的時候正好是他們下班的時間。

國木田和太宰走在了最後, 而且因為之前接了一個案子,亂步和谷崎兄妹都不在偵探社,因此三個人所在的辦公室格外空蕩。

在陌生人面前, 花梨因為肚子一直咕嘰咕嘰地叫害羞地紅了臉蛋, 國木田把飯團放在了她的手裏:“沒關系, 吃吧。”

盡管國木田給花梨的印象還停留在門口抓住太宰領口搖晃的模樣,但她能感受到對方掩在眼鏡下的善意。而另一個……

看上去慵懶的青年也並沒有提出任何意見,那就是同意的意思。

沒有再拒絕, 花梨雙手抱著飯團矜持地小口吃著,國木田盯著她頭頂的呆毛高興地左右搖晃,特別是吃到飯團裏面的蟹肉時那雙眼睛都亮晶晶的。

不像港口mafia故意派過來找茬的人。

但是,她的委托又過於為難人, 國木田嘆了口氣,如果亂步在這裏就好了。

不怕他找不到人, 就怕他嫌麻煩不想接這麽沒挑戰的委托。

“社長也不在……”他低聲嘀咕著,太宰也跟著附和一句, “所以你要答應她嗎?”

露出貓咪表情的太宰治攤開手掌,向自己的搭檔說出當前的問題:“你做好當媽媽的準備了嗎,國木田君~畢竟,這個小孩應該無處可去呢。”

註意到花梨停止了咀嚼, 她鄭重地把手裏的飯團放在包裝袋裏, 仿佛像推銷員那樣努力把自己推銷出去:“花梨很乖的, 我可以睡地上——”

她指著辦公室的地板,國木田扶額:“倒也不至於這麽……”

以為他不答應, 花梨又退後一步, 指著他們門口的位置:“那花梨也可以睡在走廊裏的。”

國木田深吸一口氣:“我沒有這個意思。”

太宰治事不關己地閉上眼不參與這次對話, 擺明了不想管都丟給自己的搭檔。

國木田第一次發愁。

如果這個小孩子胡鬧的話, 或許他還能說服自己將她送到警局去讓他們解決這件事情,偏偏花梨乖得不行,並沒有其他同齡孩子那樣的小脾氣,甚至願意退步到給他們打工。

“雖然我身上沒有錢,”海螺珍珠被太宰治退給了她,國木田也並不收取這樣的東西,花梨一時犯難,好在她突然想起成年人掙錢的方法,拍著胸脯向國木田保證,“偵探先生,花梨可以做好多事情的!打掃什麽的,都可以!”

說完,就擼起袖子準備去拿掃把將辦公室給清掃一遍。

國木田肯定不願意讓一個幾歲的小孩子去做這種事情。

“可以了。”國木田按住了她握住掃把的手,面色沈重。

他現在不懷疑這是港口mafia的計劃,而是其他公司想要告發他們使用童工將他們趕出去的卑鄙計劃了。

花梨訕訕地收回手,筆直地站在國木田面前:“那麽偵探先生,你可以幫我找爸爸嗎?”

外面的天色已然不早,絳紫色的雲彩飄散在天的盡頭,太宰治走出來靠在門邊上,見國木田沈默不語懶散地開口:“我覺得打工這個好。”

國木田睜大眼睛不相信他會答應這樣離譜的條件:“太宰……”

“人生本就無趣,”繃帶青年說出這樣的感嘆,隨後才暴露出他的目的,依舊是國木田認識的那個使壞太宰,“你不覺得,明天社長來的時候看到她的話,表情肯定會很豐富嘛。”

或許是聽到太宰治在為她說話,盡管目的不純,她走到太宰治面前用力點頭:“我會努力的!”

太宰治:噗嗤

“真是個小鬼,不怕我們把你賣掉嗎?”繃帶青年笑瞇瞇地用手指玩弄她頭頂的呆毛,樂此不疲。

花梨也跟著笑起來,她堅定地搖頭:“你們不會的。”

“我可以感覺到你們是好人哦。”

花梨抓住太宰治因為她發好人卡而從她腦袋上收回去的手,看到上面的繃帶,她認真註視了一會兒才開口:“有血的味道呢。”

鳶色的眼眸沈沈註視著她。

太宰治不著痕跡地從她手指裏搶回了自己的手。

國木田察覺到氣氛不對,他板著臉關好了門,示意花梨跟上自己:“既然太宰都這麽說的話,那武裝偵探社答應你的委托了。”

太宰擺出臭臉:“我可以後悔嗎?”

國木田將他的臉推開:“當然不可以。”

花梨高興地跟在國木田的身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太宰治走得很快,為了能追上他,花梨幾乎要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他們的步伐,但她的喘氣聲還是讓國木田無法置之不理,蹲下身僵硬地將她抱在了懷裏。

本來以為會有抗拒之類的,畢竟是陌生人,但花梨接受良好,或者說僅僅是對視一秒後就欣然接受免費的“代步車”,她將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穩住身體,這種事情她已經做習慣了,顯得尤為嫻熟。

太宰治瞥了她一眼。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宿舍。

與謝野晶子端著酒和幾人打了個照面,她的目光從太宰治身上劃過,落在了國木田懷裏的那個孩子身上。

“那是個……什麽?”她發出疑問。

面對偵探社裏的唯一的醫生,國木田出於骨子裏對她異能的懼意,沒有立刻回答。

站在前面的太宰治不嫌事大地引導與謝野晶子往他的陷阱裏去:“你難道不覺得這個發色很眼熟嗎?”

與謝野晶子瞇著眼睛,仿佛在揣測太宰治嘴裏那句話的含義:“社長……?”

頭發上別著蝴蝶發卡的與謝野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你別告訴我……”

“bingo!”太宰治一臉你猜對的小表情繼續面無改色地說謊,“孩子找上門了,這就是證據!”

國木田一手抱娃,額間的十字越來越大,最後聽不下去抓住太宰的後領前後晃動,粗著嗓子罵他:“臭小子,不要再胡說了餵!!”

被抖成面條狀的繃帶青年沒有骨頭般倚靠在墻上,花梨茫然無措地伸出手想去幫忙,即使是這樣的狀況,花梨依舊被他穩當地抱著,看得出來這位曾經數學老師力氣驚人。

一場亂劇落幕,國木田蹲下身將花梨放了下來。

他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正經地將她的事情說了出來:“因為接了委托,她又無處可去,所以暫時只能帶到宿舍裏來了……”

與謝野晶子已經蹲在花梨面前,觀察起了她。

“這個發色,”她似乎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走出來,更是在太宰治的話上加上自己的懷疑,“和社長是很相似。難道是社長的……私生女嗎?”

國木田憤怒捶墻:“你們都給我認真一點啊!!社長怎麽可能有女兒!!”

太宰治悠悠開口:“國木田,你的意思是社長會一輩子單身嗎?”

被曲解話意的國木田簡直像一座爆發的火山,在他朝著太宰治下手時被一只小手拉住了。

花梨握住他的手笑了一下:“偵探先生不要生氣,會長皺紋的哦。”

說完還捏著眼尾的皮膚做出皺紋的樣子。

火山一下子就熄滅了。

與謝野淡定地收回了目光,腦子裏想起社長那張天生臭臉,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可以相信,她不是社長的女兒了。”

太宰治笑瞇瞇地提出建議:“明天我們趕在社長前面到達事務所,怎麽樣?”

“能看到社長表情變化,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哎。”

這倒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提議。

不過現在嘛——

“所以,今天她睡在哪?”國木田開口。

“當然是和你睡啊,國木田媽媽~”這是欠揍的太宰。

與謝野喝完最後一口酒,餘光中小孩到陌生的地方很拘謹地靠著墻壁,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劃過,似乎在等待她的發落。

那個小眼神,多少有點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來吧。”

她這麽一說,國木田輕松了不少,但同時她又想起這位醫生為了發揮自己救人的異能而將一些危險武器放在自己的包裏,像電鋸之類的……他不知道她的房間裏是怎麽樣的,但還是多嘴提了一句:“你的那些東西……不會嚇到她吧……”

“你要進來看看嗎?”與謝野斜眼看著他,嘴角弧度拉到詭異的弧度,身上散發著似有若無的殺氣。

國木田拽著太宰治往後連退數米,彎腰大聲說:“那就麻煩與謝野醫生了!”

花梨看著笑容詭異的女人,並沒有害怕。

當她收斂了笑容朝花梨看來的時候,小孩的眼睛在回廊暖黃的燈光下bulingbuling的。

與謝野:嗯?

花梨拍著小手,真誠地鼓起掌誇讚她:“姐姐好厲害啊!”

與謝野閉著眼撩了一下臉頰旁的發尾,嘴角彎起:“還行。”

“現在——”她俯瞰著小孩,最後彎下腰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往房間裏走去,“是解決你的問題了。”

女孩子還是和男生不一樣。

與謝野全副武裝地放水給她洗了個香香的澡,連小腳都香噴噴的。

她用浴巾將她裹起來丟到了床上,隨後打開衣櫃看自己的衣裙,仿佛遇到了一個很大的問題沈思著:“這裏,好像沒有你的衣服穿……”

裹著浴巾像個小蟲蟲蛄蛹著的花梨湊過去和與謝野搭話:“沒關系的,花梨可以穿之前的衣服。”

這對於與謝野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衣服都臟了,肯定不能再穿。

就算今天晚上洗幹凈,第二天也不一定會幹。

她似乎一瞬間戰鬥力爆棚,在衣櫃裏尋找合適的衣裙給她套上:“不行!”

只不過,她挑了大半個小時,最後才找出兩件勉強能穿的衣服,一回頭,花梨滾到床邊,小臉還殘有洗澡時的紅暈,明亮的雙眼專註地註視著她。

與謝野抱著衣服走過去,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臉蛋,花梨咯咯地笑出聲。

與謝野微微臉紅:可愛想繼續戳。

但礙於還有一件大事等著她,無奈只能放棄和小孩的玩耍,她找出針線,決定自己臨時改造一件出來。

半個小時後,與謝野看著自己手裏的廢布陷入了沈思。

果然她不是這塊料。

剛收拾完的國木田摘下眼鏡,捏著眉心打開了被敲響的門,看到與謝野陰沈的臉龐他將聲音都放低了:“出什麽事了嗎?”

與謝野將破布給他看,臉色依舊難看:“你的手工怎麽樣?”

國木田冷汗橫流:“還,還行吧……”

“那交給你了,國木田。”她將布料都塞到了他的懷裏,“那個孩子的衣服就拜托你了。”

國木田註視著與謝野頭也不回的背影:“餵——!”

偏偏給的還是黑白布料……國木田扶額,為什麽這種事情也要交給他餵!

雖然覺得頭疼,但口嫌體正直的國木田還是開始了他的手工活:將襯衫改小,黑色的布料可以做成半身裙,折騰了三四個小時,勉強做出了一套黑白套裙。

但是——

國木田將裙子舉起來仔細看了看,因為多出的布料他幹脆做成了背帶裙,所以出來的效果就……

女仆裝的既視感。

算了,困死了。

國木田沒有再補救,幹脆把衣服塞給了與謝野晶子,獲得了好評:“還不錯嘛。”

“一般般。”國木田一邊謙虛,身體卻很誠實,例如上翹的嘴角怎麽都壓不下去。

與謝野將裙子在花梨身上對比了一下大小,差不多正好,雖然有些小瑕疵,但至少能穿。

她的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打扮娃娃的沖動,現在她能理解小女孩喜歡打扮芭比娃娃的心理了,果然很有趣。

花梨換上了衣裙,剛好到腳踝上方,白衣黑裙,背帶裙帶上的小飛袖可愛的翹起來。

與謝野晶子瞇著眼拍了兩張照片,又覺得少了什麽,翻箱倒櫃找出了貓耳發箍戴在了她的腦袋上。

“果然很合適,”與謝野已經沈浸在打扮花梨的快樂中,“真不錯,明天就這麽穿。”

有新衣服穿的花梨也高興地點著頭。

天剛亮,太宰治就敲響了她的房門,面對女人手提電鋸走出來的怒火,繃帶青年抓住身旁搭檔的手臂,緊張地提醒她:“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早點出門,比社長先到嗎?”

女人身上的怒火才消減了下來。

花梨撅起屁屁睡得正香。與謝野晶子替她換上了衣服,花梨慢慢轉醒但還沒清醒過來,撒嬌地抱住她的脖子湊過去親了親。

與謝野晶子身體僵硬著將她抱著走了出來。

國木田發現她的異樣,尤為直男地指出她的不對勁:“你為什麽臉紅了?”

與謝野轉過頭,完全無法忽略臉上殘留的觸感:“……沒什麽。”

國木田:你這樣讓人更懷疑是做了什麽壞事啊!

太宰治看到與謝野臉上殘留的口水印記,並沒有告訴自己的搭檔理由。

而在路上,花梨才打著哈欠醒了過來,但她自來熟地依偎在與謝野晶子的懷裏,露出甜津津的笑容:“早上好~”

國木田看到自家醫生似乎已經被俘獲的神色改變,和太宰治咬起耳朵:“你有沒有覺得她變了?”

太宰治意味深長地盯著與謝野懷裏手段了得的孩子:“可能是你看錯了。”

國木田不死心,但到了辦公室發現他們是第一批來的人時,不知道為什麽鬼鬼祟祟地拉著花梨走了進去。

花梨在旁邊打了個哈欠。

國木田給她手裏塞了個小包子,和她的小手差不多大。

“你先吃吧,”明明沒打算參與這件事情的國木田心中忐忑,“如果要什麽可以和我說。”

花梨甜甜道謝,捧著小包子像個小松鼠吃了起來。

國木田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頂上的貓耳發箍,又心虛地回到自己的辦公位置等待社長的到來。

太宰治一臉壞笑地提醒他:“一會兒你不要說話。”

沒過十分鐘,社長果然來了,那是一位穿著和服的、一臉威嚴的中年人,但依舊不損他穩重下俊秀的容貌。

而在進來的那一刻,他就察覺到了不同。

這裏似乎多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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