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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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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裏, 琴酒看不清照片上的人像,因不想在聽到花梨哼唧,盡管心臟陡然地快速跳動在提醒他什麽, 但最後他放棄了看照片的打算。

花梨是被尿憋醒的,她環顧四周似乎自己還睡在沙發上,半夢半醒間她來到了廁所, 拉開自己的小褲褲坐在馬桶上——

本來就因為身上有個孩子並沒有睡得很熟,心臟處壓著一小團, 不重但也造就琴酒無法-正常入睡, 甚至有做噩夢的征兆。

他已經很久沒做夢了, 自從和他一起從孤兒院被組織帶走的同伴在四年前叛逃, 也是像花梨出現的一樣的黑夜在天臺被組織射殺, 他發現口袋裏的紙條趕去時只看到墜落下去的身影,像她很早之前就期待著像飛鳥自由生活那樣, 只不過自由的時間太短, 她終究落了下去。

好在,他們事後並未發現淩的屍體,琴酒欺騙自己也許她逃跑了也不一定。

在夢裏, 女人回頭朝他粲然一笑, 隨即是重物墜地的聲響徹底將男人驚醒過來。

他似乎還沒完全脫離夢境,竟感覺到胸口似乎中了槍,滾燙的血液不停地冒出來,順著他的腰腹滑下, 將他的衣服打濕, 琴酒猛地坐了起來。

身上的花梨被他起伏大的動作一下子滾到了床尾, 但依舊睡得很熟。窗簾拉得很緊, 同樣挑選地很遮光的屬性令他看不清身上的東西是什麽, 手掌摸上去還是溫熱的,但過一會兒就涼了下來。

很快清醒過來後,他打開頭頂上的燈往身上的襯衫望去,深色的布料被泅濕了一大塊兒更深的印記,甚至還有往外延伸的趨勢。

琴酒花了兩秒的時間來判斷自己身上的液體是什麽,攤開手掌打量著上面的水漬,這個曾經讓很多人聞風喪膽的男人,臉上第一次出現崩潰的神色,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還在酣睡的花梨身上,淺色的床單上赫然已被浸透,連他身上的被子也沒放過。

琴酒緩緩閉上了眼,控制著自己的雙手解開身上衣服的扣子,向來利落的動作在此刻沒了平時的殺戮果決,反而急躁地解不開最後一顆,氣急之下一把暴力拽開。

扣子在地板上彈了兩下,滴答滴答地響,他光著腳急匆匆地跑進了臥室。

用力關上的門終於將花梨驚醒了,柔軟舒適的被子讓她一點也不想動彈,只睜著眼望向直線距離的窗簾,過了好一會兒才打了個哈欠,腳丫在被子裏兔子似的蹬了蹬,抻著舒服的懶腰。

她撐起腦袋搜尋房間四周,昨晚紮的辮子歪得不像話:“爸爸?”

浴室裏傳來水流的動靜,花梨慢慢坐起來揉著眼睛,她突然覺得屁-股涼涼的,拉開長T恤往裏一瞧,好家夥,濕了個透。

花梨瞬間精神了不少,她從床上蹦了下來,一手摸著自己的屁屁,眼睛盯著床上那一灘水漬慢慢吞咽著口水。

雖然不知道他會對自己做什麽,危機感已經從腳後跟爬上了頭皮,花梨打了個哆嗦,終於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後很心虛地看向浴室的方向,爸爸應該……

不會打花梨吧?

她捏著濕衣服大大嘆了口氣,明明她記得自己已經去了廁所才尿尿的,怎麽就又回到床上了呢?

這是纏繞在很多小孩身上永遠無法解開的謎題,花梨也不例外,她試圖補救地將被子拽了下來,隨後扯著被單一角,扛在肩頭用力將它拽下來,啪地一聲重響,花梨嚇一跳立刻停止了動作看向落在地上的手機,快步跑過去撿起來吹了吹放在了床頭櫃上。

而這樣的動靜將做好飯的伏特加吸引了過來,現在已經快八點鐘,他圍著圍裙敲了敲門:“大哥,飯已經做好了。”

花梨把打濕的被單團成一團抱在懷裏,隨後跑到門那艱難地擰開了比她高許多的門把手,剛好和準備走的伏特加撞了個正著。

“你這是……”伏特加的話卡在了半路,因為他很快註意到了泅濕後顏色加深的布料上,但他還沒想到那是尿濕的,而是疑惑地問,“你不小心把水打濕在被子上了?”

花梨搖頭,撅了撅自己的屁屁給他看。

他的T恤下擺濕了一大塊,伏特加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之後連呼吸都停止了。

老天爺,這樣的情況大哥居然都沒殺了她嗎?

他將花梨拉了出來,探頭看向房間內部,琴酒不在,浴室的水聲還在嘩啦啦地響個不停,伏特加能懂大哥的崩潰,他動作利索地將打濕的被子也抱了出來,粗壯的手臂拽著花梨連忙逃離的現場。

等到琴酒搓了大半個小時出來後,整個人都是濕噠噠的。浴衣將搓紅的皮膚遮蓋住,他掃了一眼已經換上新被單的床,不知道在想著什麽沈思著,最後還是繞過了床從衣櫃裏找出衣服換上。

花梨身上已經換了另一件長袖T恤坐在餐桌旁吃著烤面包,看到他走出房間含糊著放下面包,從凳子上匆匆跳下來朝他跑過去。

琴酒的表情看上去和往常那副模樣不同,他瞇著眼打量著小孩忐忑的神色,很小聲地和他道歉:“對不起,花梨不是故意尿床的……”

這不由得讓他想起清醒時經歷了什麽,眉頭緊皺著,手指被柔軟的東西抓住,花梨渴求他的原諒,此時撒嬌地望向他,漂亮的眼睛裏滿是誠摯。

到嘴的話沒有吐出,如果是之前他或許早就將槍口對準她的腦袋,而現在,他也不知道被什麽絆住了腳步,或許是昨晚誤會她時大哭的委屈模樣深入人心,以至於他也沒有選擇習慣的處理方式,但他不習慣這樣拉扯的親昵動作,從她手指裏抽離出來,大步朝著餐桌旁走去。

花梨也跟著坐在自己原先的位置,剛好和琴酒挨著,她咬著面包給他推薦著:“叔叔做的煎雞蛋超好吃的!”

男人只固執地吃著自己餐盤裏的食物,似乎有意和她作對,只要她推薦什麽,琴酒就絕對不吃什麽,花梨被戲弄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嘟著嘴專心吃自己的食物,完全不往琴酒的方向看一眼。

而這樣的情緒持續到琴酒接了一通電話,提到計劃有變之類的詞語,掛掉電話之後,琴酒吩咐伏特加即刻離開這裏前往任務目標地點。

而他們收拾著大包似乎是要完全離開這裏的時候,花梨已經無聲鉆進了伏特加的大背包裏,琴酒一回頭就和花梨的小腦袋來了個對視。

一時間沈默了下來。

“我們沒時間管你了,小鬼。”他粗嘎的聲音似乎更啞了一些。

花梨聽出了他的意思,待在包裏不肯出來,眼巴巴地望著琴酒:“爸爸,你要把我丟掉嗎?”

琴酒的目光落在她疊起來的寬大袖口上,微微避開她直視過來的目光,下頜線繃得很緊,他簡單又冷漠地回答她:“誰說我是你爸爸?”

花梨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她無法讓米可親自和他說這件事,可能他不會相信,按照以前的經驗花梨感覺到隨時會被拋棄的緊迫感時大聲呼喊:“我們可以做親子鑒定!”

小小年紀就知道親子鑒定,但縈繞在琴酒心頭的卻是她如此確定地要去做親子鑒定似乎很有信心,男人一向多疑,他沒有立刻做出決定。

當伏特加收拾好其他東西走進房間時,琴酒才緩緩開口:“是又怎麽樣呢。”

花梨被這句話鎮住,她註視著琴酒的眼睛想要看出點什麽,但裏面似乎除了冷漠什麽都沒有。

她什麽也沒說從背包裏邁出了腳,換上自己的裙子後找到自己的小包包在玄關穿上自己的小花皮鞋。

伏特加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還是覺得應該說點什麽阻止一下:“大哥,她還……”

“讓她走,”男人下意識想從口袋裏掏出煙抽,但摸索著口袋卻沒有發現,他看向伏特加,健壯的男人表示不是自己幹的,食指指向花梨:“她早上替你整理衣服的時候把煙掏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放到哪。”

男人的目光追隨著已經打開門的小孩子,她似乎是被那樣的話傷到了心,跳起來打開了大門,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腦子裏回蕩著花梨說著抽煙不好的話,琴酒嗤了一聲:“拎著東西,我們走。”

門再次打開,周圍已經不見小孩的蹤影。伏特加把東西放在後備箱,一路上開車時車內都安靜得可怕,為了緩解氣氛,他分出註意力打開了收音機,很不巧的是裏面傳出來的並不是緩解情緒的歌曲,而是一則新聞播報——

“xx小區三棟一樓櫻井住戶在三日前丟失的兒童屍體已經找到,在此我們希望各位家長看護好自己的孩子,避免同類事件發生……”

伏特加屏住了呼吸。

他想要按掉開關,卻意外把音量調大了。

伏特加:……該死的意外。

通過車內後視鏡伏特加可以感受到來自後座大哥目光裏帶來的殺氣。他再一次嘗試著,終於將聲音給關掉了。

好在琴酒並沒有說什麽,紅燈亮起,伏特加及時剎車等待綠燈。

身後陡然傳來琴酒鐵面無私的聲音:“我有東西沒拿,先調頭回去。”

聽到這句話後的伏特加高興了一些,他透過鏡子看了琴酒一眼正好被抓了個正著,男人陰沈著臉:“伏特加,你在為你的任務而高興嗎?”

生氣的男人只能安撫,伏特加回去的路上踩緊了油門,幾乎是縮短了來時三分之一的時間。但離花梨出走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按照她的小腳,應該還走不了太遠。

下了車的伏特加向四周眺望著,警戒線那雖然有警員,但他們這副黑漆漆的樣子如果上去問花梨的行蹤極有可能先被請去喝茶,正當他想著去哪找時,琴酒卻打開門走進了漆黑的房屋中。

伏特加:??大哥還真是忘了東西才回來的?!

眼看著他拿了一包煙走出來,重新坐在轎車後座上,伏特加還有些懵。

男人手裏捏著一包煙:“開車,伏特加,時間不等人。”

伏特加坐回駕駛位上,猶豫了片刻想起那個孩子或許真的是他的孩子,如果那個孩子真的出事的話,也許以後會後悔都來不及了。

畢竟,他的脾氣可以容忍和孩子睡一張床還被尿一身的情況下都沒發作,已經算很看重了。

“大哥,”考慮到大哥此刻需要臺階才能下,伏特加還是開了口,“那個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了……就算她不是大哥的孩子,帶到組織裏去也不缺她一口飯吃。”

琴酒打開包裝盒拿煙,裏面卻彈出一張小紙片——“爸爸不可以抽!”

他凝視了一會兒,將煙盒重新蓋住,推開後座車門大步邁了出去。

另一邊——

不知道自己跑到哪的花梨停下來大口喘著氣,她一邊回頭看後面有沒有人跟上來,但令她失望的是,盡管她一路上都這麽跑跑停停,身後都沒有人跟上來。

她失落地望向跑來的方向,小聲地喊了聲:“爸爸?”

沒有人回應她,老小區的另一片小樹林裏安靜得過分,只能聽見風聲下樹葉被吹得颯颯作響。花梨猛吸一口氣,忍耐不住生氣地再次大聲喊:“壞爸爸!”

她都這麽要求了,做親子鑒定他都不願意!這個爸爸一點也不喜歡她!一點也不喜歡花梨!

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想要哭鼻子,周圍都是陌生的環境,她轉過身準備繼續走,一下子卻撞到了一條緊實的大腿上,摔了個屁-股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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