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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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業烽曇和冰無漪兩看兩相厭，一言不合便待上演全武行，動手動腳，展露武夫粗鄙的一面。
僥幸的是，這有失風範的一幕，被爭執的中心——劍布衣，及時出面擋了下來。
一見劍布衣，之前尚氣勢洶洶如暴雨來襲的冰無漪，瞬間化狂風驟雨為和風細雨，仿佛一池柔到不能再柔的春水，期期艾艾得倒貼上去。
劍布衣不假辭色道：“冰無漪，你不在秋鳴山居待著，又出來瞎跑什麽？”
冰無漪一臉委屈道：“小布衣，本公子親自來接你回去，可這些不懂風情的禿驢偏要攔著，實在欠教訓。”
劍布衣嘆了口氣，低聲道：“我不是已讓天踦爵傳口信回去，過些時日我自會回轉。”
“嗯？”冰無漪聽出異狀，擡起頭殷切問道：“可你不是讓他傳口信說，要留下來當和尚嗎？”
“怎麽可能，人家說什麽你就信嗎？”劍布衣一臉老奸巨猾的表情，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當時的情形不容我立即拒絕，矩業烽曇的脾氣你不是不知，若要徹底了斷和佛鄉的糾纏，以退為進才是最佳的選擇。”
畢竟他的前世劍通慧還是佛鄉的四大護法之一，劍布衣不看僧面看佛面，全身而退前也該給佛鄉留點面子，總不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不帶走一片雲彩。
聽到這個回答，冰無漪不免欣喜若狂，長出一口氣道：“我還以為你嫌棄我們爺倆，不肯再回秋鳴山居。”
劍布衣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即便他的確不怎麽願意與冰無漪同處一室，但劍無名可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怎有可能棄之不顧。
“你已得到想要的答案，趕緊回去，別再出來惹事端。”
冰無漪招惹麻煩的本事劍布衣可是記得一清二楚，隨便在路上走走，都能被抓進馬車吸走厲元，弄得小命差點不保。雖說事過境遷，但回想起來仍是令人不寒而栗。
“只怪紅辣椒做事不上道，否則一向愛好和平愛好美感的本公子，也不至於鬧得這般不愉快。小布衣，你幾時能夠回轉，我……無名想你的很。”
思及劍無名，劍布衣的冷眸中劃過一絲暖意，緩緩道：“只等時機一到……”
劍布衣口中的時機，比預想中來得要快許多。
當一頁書前輩的死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態勢傳遍整個苦境時，身為武林同道中人的劍布衣自然也要前去拜祭一番。因此，劍布衣找上矩業烽曇，將去意說明。
一聽劍布衣要離開佛鄉，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矩業烽曇竟是一口回絕。
“佛鄉自會派人前去吊唁，無需你親身前往。”
“這……”劍布衣楞了下，片刻後言道：“一頁書前輩德高望重，為苦境付出良多，劍布衣素來景仰他之品格。如今前輩仙逝，若能未見這最後一面，劍布衣將後悔終生。”
劍布衣之言，在情在理，矩業烽曇即便再強勢，也不能做出違背情理之事。然而窺探他之內心，矩業烽曇竟是極不情願讓劍布衣再與冰無漪相見。
只有……冰無漪。
意識到這一點時，矩業烽曇被這份陰暗的想法生生激出一身冷汗。
“祭拜之後，你可還會回轉佛鄉？”
劍布衣頗感詫異得問道：“審座為何執著在下是否返回佛鄉？佛家常言：心中有佛，身在何處，佛，便在何處。審座是拘泥於表象，抑或是另有深意，是劍布衣所不能參透領悟的？”
這一番無心之問，卻如五雷轟頂，炸在陷入迷惘中人的耳邊，轟隆隆作響。
【為何執著？緣何執著？另有深意，深意又為何？】
斜飛入鬢的劍眉緊緊深鎖，矩業烽曇的紅色雙眸中流露出因頓悟而起的仿徨、驚駭、厭棄，以及流離在這些情緒外的混亂。
劍通慧的轉世，重歸四大護法的行列，原來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掩飾早已動心的孽情。
陷入情網而不自知，卻妄圖用前世今生的因緣來束縛眼前之人。
早在之前將劍布衣抓來佛鄉，修長柔軟的身子倒入自己懷中的那一刻，就已譜寫下了今日的悲鳴奏曲。
不該有的情，不該動的心——亂了，全都亂了！
原來這才是他執意留下劍布衣的真相！
原來這才是不肯借出九九轉輪器，欲置冰無漪於死地的目的所在！
矩業烽曇的腦中亂哄哄成一片，他痛苦得抱著頭，竭力克制無規律亂跳的心。
劍布衣見狀，即便不明對方因何而亂，出於關心仍是上前將人扶住，但在下一刻，卻被矩業烽曇狠狠往外推了一下。
“走！”
“審座？”
“劍布衣，在本座尚未後悔前，快走！”
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
這是唯一能保全你的方法。
否則矩業烽曇一旦失控，事情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劍布衣腳下遲疑，心知機會難得，施禮後一個轉身，頭也不回得離開了佛鄉。
火紅的眼眸眸底映出越行越遠的俊逸身影，矩業烽曇壓抑住心頭的失落，以及欲追過去的沖動，不覺間緊握的拳頭間隙中滲出絲絲血跡。
這段情，尚未開花，便讓它就此湮滅罷！
劍布衣……劍布衣……
多年以後，你的心底是否能留有吾矩業烽曇的一席之地？
恐怕是……奢望了。
只因看似隨和的你，骨子裏其實是一個相當冷情的人。但吾分明從你的周身感受到，你把珍貴的情感給了身邊的人。
無論是冰無漪，還是那個劍無名，甚至是你肚中未出世的孩子——這就是你一直不肯點頭應允除去腹中胎兒的原因所在——只是你自己尚未明白而已。
意琦行和帝禍邪九世的生死之決就在不久之後。為促成他二人的這場決鬥，矩業烽曇暗中策劃了許久。
他不能臨到緊要關頭卻因兒女私情而分心。
眸底跳動的火焰逐漸冷卻，熄滅。
矩業烽曇選擇，將這份不倫之情，徹底埋葬。
作者有話要說：
追記：憑吊審座尚未開始便已結束的短暫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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僥幸的是，這有失風範的一幕，被爭執的中心——劍布衣，及時出面擋了下來。
一見劍布衣，之前尚氣勢洶洶如暴雨來襲的冰無漪，瞬間化狂風驟雨為和風細雨，仿佛一池柔到不能再柔的春水，期期艾艾得倒貼上去。
劍布衣不假辭色道：“冰無漪，你不在秋鳴山居待著，又出來瞎跑什麽？”
冰無漪一臉委屈道：“小布衣，本公子親自來接你回去，可這些不懂風情的禿驢偏要攔著，實在欠教訓。”
劍布衣嘆了口氣，低聲道：“我不是已讓天踦爵傳口信回去，過些時日我自會回轉。”
“嗯？”冰無漪聽出異狀，擡起頭殷切問道：“可你不是讓他傳口信說，要留下來當和尚嗎？”
“怎麽可能，人家說什麽你就信嗎？”劍布衣一臉老奸巨猾的表情，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當時的情形不容我立即拒絕，矩業烽曇的脾氣你不是不知，若要徹底了斷和佛鄉的糾纏，以退為進才是最佳的選擇。”
畢竟他的前世劍通慧還是佛鄉的四大護法之一，劍布衣不看僧面看佛面，全身而退前也該給佛鄉留點面子，總不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不帶走一片雲彩。
聽到這個回答，冰無漪不免欣喜若狂，長出一口氣道：“我還以為你嫌棄我們爺倆，不肯再回秋鳴山居。”
劍布衣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即便他的確不怎麽願意與冰無漪同處一室，但劍無名可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怎有可能棄之不顧。
“你已得到想要的答案，趕緊回去，別再出來惹事端。”
冰無漪招惹麻煩的本事劍布衣可是記得一清二楚，隨便在路上走走，都能被抓進馬車吸走厲元，弄得小命差點不保。雖說事過境遷，但回想起來仍是令人不寒而栗。
“只怪紅辣椒做事不上道，否則一向愛好和平愛好美感的本公子，也不至於鬧得這般不愉快。小布衣，你幾時能夠回轉，我……無名想你的很。”
思及劍無名，劍布衣的冷眸中劃過一絲暖意，緩緩道：“只等時機一到……”
劍布衣口中的時機，比預想中來得要快許多。
當一頁書前輩的死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態勢傳遍整個苦境時，身為武林同道中人的劍布衣自然也要前去拜祭一番。因此，劍布衣找上矩業烽曇，將去意說明。
一聽劍布衣要離開佛鄉，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矩業烽曇竟是一口回絕。
“佛鄉自會派人前去吊唁，無需你親身前往。”
“這……”劍布衣楞了下，片刻後言道：“一頁書前輩德高望重，為苦境付出良多，劍布衣素來景仰他之品格。如今前輩仙逝，若能未見這最後一面，劍布衣將後悔終生。”
劍布衣之言，在情在理，矩業烽曇即便再強勢，也不能做出違背情理之事。然而窺探他之內心，矩業烽曇竟是極不情願讓劍布衣再與冰無漪相見。
只有……冰無漪。
意識到這一點時，矩業烽曇被這份陰暗的想法生生激出一身冷汗。
“祭拜之後，你可還會回轉佛鄉？”
劍布衣頗感詫異得問道：“審座為何執著在下是否返回佛鄉？佛家常言：心中有佛，身在何處，佛，便在何處。審座是拘泥於表象，抑或是另有深意，是劍布衣所不能參透領悟的？”
這一番無心之問，卻如五雷轟頂，炸在陷入迷惘中人的耳邊，轟隆隆作響。
【為何執著？緣何執著？另有深意，深意又為何？】
斜飛入鬢的劍眉緊緊深鎖，矩業烽曇的紅色雙眸中流露出因頓悟而起的仿徨、驚駭、厭棄，以及流離在這些情緒外的混亂。
劍通慧的轉世，重歸四大護法的行列，原來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掩飾早已動心的孽情。
陷入情網而不自知，卻妄圖用前世今生的因緣來束縛眼前之人。
早在之前將劍布衣抓來佛鄉，修長柔軟的身子倒入自己懷中的那一刻，就已譜寫下了今日的悲鳴奏曲。
不該有的情，不該動的心——亂了，全都亂了！
原來這才是他執意留下劍布衣的真相！
原來這才是不肯借出九九轉輪器，欲置冰無漪於死地的目的所在！
矩業烽曇的腦中亂哄哄成一片，他痛苦得抱著頭，竭力克制無規律亂跳的心。
劍布衣見狀，即便不明對方因何而亂，出於關心仍是上前將人扶住，但在下一刻，卻被矩業烽曇狠狠往外推了一下。
“走！”
“審座？”
“劍布衣，在本座尚未後悔前，快走！”
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
這是唯一能保全你的方法。
否則矩業烽曇一旦失控，事情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劍布衣腳下遲疑，心知機會難得，施禮後一個轉身，頭也不回得離開了佛鄉。
火紅的眼眸眸底映出越行越遠的俊逸身影，矩業烽曇壓抑住心頭的失落，以及欲追過去的沖動，不覺間緊握的拳頭間隙中滲出絲絲血跡。
這段情，尚未開花，便讓它就此湮滅罷！
劍布衣……劍布衣……
多年以後，你的心底是否能留有吾矩業烽曇的一席之地？
恐怕是……奢望了。
只因看似隨和的你，骨子裏其實是一個相當冷情的人。但吾分明從你的周身感受到，你把珍貴的情感給了身邊的人。
無論是冰無漪，還是那個劍無名，甚至是你肚中未出世的孩子——這就是你一直不肯點頭應允除去腹中胎兒的原因所在——只是你自己尚未明白而已。
意琦行和帝禍邪九世的生死之決就在不久之後。為促成他二人的這場決鬥，矩業烽曇暗中策劃了許久。
他不能臨到緊要關頭卻因兒女私情而分心。
眸底跳動的火焰逐漸冷卻，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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