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社長這時候也趕到了,“都幹嘛呢,美男馬上就要上臺了，怎麽大家都聚在這裏？”說完這句他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詢問地看向何妮,“氣氛怎麽這麽奇怪？”

美女的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剛才哭過,饒是神經大條的安社長也沒法不註意。

何妮現在完全能夠體會到原劇裏新禹的心情，她艱難地打著圓場,“美男前輩剛剛太緊張了，泰京前輩正在安慰他來著。”

……靠,何大妮你要堅強！

一旁的姜新禹感受到何妮的情緒變化，溫柔而隱忍地拍了拍她的頭,一瞬間讓她有眼淚奪眶而出的沖動。

安社長也沒想太多，反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些小子們，團隊精神真是了不得啊。不過現在準備表演才是正事。王Coordi，趕緊給我們美男補補妝，等下還要上臺SOLO呢，可不能是這個樣子。噢，快去準備準備吧！”

高美女束著手站在一邊，還在不斷地小聲抽泣，黃泰京皺眉看了她一眼，“他現在這個狀態恐怕沒辦法上臺，眼睛都快腫成金魚眼了。”

“我可以的。”聽他這麽說高美女小聲反抗，但聲音嘶啞得像是八百年沒喝過水。

這一開口安社長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一貫的樂天臉也慌了神，“呀……美男啊，你等下還能唱嗎？”

高美女倔強地重覆，“我會努力的！”

但是她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只是添亂，任誰都聽得出她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上臺，更別提個人表演。氣氛一下變得凝重，連向來拍腦袋定主意的安社長都有點束手無策。

從表演中心那邊傳來的聲音顯示倒數第三個節目已經結束，還有兩個節目就該到高美男上臺。黃泰京打破沈默，“還有一個辦法。”他銳利的眼神看向何妮，語氣是前所未有地認真，“吳哈妮，你代替他上臺。”

“我？”盡管知道大魔王的思路一向不同於常人，但何妮還是被嚇了一跳。餵、餵，這種嚴肅的事情也是可以隨隨便便代替的嗎？

沒想到這個何妮看來荒誕無比的想法居然得到安社長的讚同，“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

何妮覺得這家公司的人一定都壞掉了！

她仍在掙紮，“可是……”

“之前對外公布的節目單只說是A.N.公司的重磅新人，除了參加了彩排的場控人員以外，沒人知道具體是誰，連主持人都不知道。”黃泰京看向何妮，“吳哈妮，隨時做好迎接每個機會的準備是成為藝人的基本素質，你不要告訴我你做不到。”

被他的眼神一激，何妮不甘示弱地回擊，“我當然能做到。”

……切，又不是沒有上過臺，難道這還能難得倒她嗎？何況在這個世界裏連女生扮成男生混進男子團隊都不會被揭穿，她怕什麽，天塌下來還有大魔王頂著呢！

“好。”黃泰京看了鬥志滿滿的小女生一眼，嘴角突然挑起一抹笑，在所有人的註視下一把把她拉進懷裏輕輕說，“就交給你了吳哈妮，高美男的未來，公司的聲譽。”他甚至都不打算問懷裏的小女生唱什麽歌，因為他相信她可以做得很好。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無條件信任呢？黃泰京不禁這麽想，熱熱的氣息繼續在何妮耳邊打繞，“吳哈妮，我相信你。

“不要有壓力，像你平常練習表現的那樣就好。

“等你唱完，我會給你一個解釋。”他看到了她剛剛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讓她傷心了。

黃泰京一貫說話都極其冷硬，此刻他的語氣竟勉強可以算得上溫柔，讓何妮聯想起幾個月前被偷拍的照片爆出來時大魔王的鼓勵。她有點想哭，但還是忍住了，吸了吸鼻子很鎮靜地推開懷抱，提醒道，“泰京前輩，你自己說過的要跟師妹保持距離的。”

……哼，剛剛還抱過別人的花心大蘿蔔再也不要理了！╭(╯^╰)╮

猝不及防被推開的黃泰京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麽……？

等反應過來，他腦門上的青筋瞬間有要爆出來的趨勢，“呀！”難得溫情一次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應，這個白癡女人真是……要把他氣瘋了！

何妮直接無視了他轉向王Coordi，“Coordi姐，還有兩首歌就要去後場區準備，舞臺妝就麻煩你了。”在得到肯定答覆以後她問新禹，“新禹哥，吉他可以借給我用用嗎？”現在臨時跟提供的樂隊磨合也來不及了，既然說好了是SOLO秀，就讓她自給自足到底吧。

“當然可以。”看著自家隊長五彩繽紛的表情，姜新禹凍了一晚的臉終於帶上了些許笑意。哈妮xi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謝謝。”得到允許以後何妮便頭也不回地往化妝室走。

黃泰京有些糾結地看著那個顯得單薄的背影，嘴巴撅了撅：笨蛋女人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化妝師的手果然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手。在幾位Coordi的齊力加持下，只不過是一首歌的功夫，何妮便已經快認不出鏡子裏那個落落大方的人是誰。王Coordi還要繼續補妝，她阻止了，“就這樣很好了Coordi姐。”在舞臺上妝容太濃反而容易讓人忽略作為歌手的本質。

“OK。”王Coordi開始收拾東西，“哈妮你好好唱，美男xi那邊可能還需要我，我先過去了。”

“好。”

該感謝這個節目之前是主持人一段冗長的插科打諢。後場區裏工作人員急急忙忙地做著下個節目的準備，原本應該緊張的何妮此刻卻是最淡定的。她輕輕地撫了撫手裏打磨得很光亮的吉他，心裏默默回想待會兒要演唱的旋律。這段時間都是跟A.N.JELL一起訓練，向來對各種樂器都很感興趣的她沒少跟新禹的吉他培養感情，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四周燈光暗了，舞臺中央亮了。

原本的主持人Uhey去後臺換衣服了，男主持人此刻才拿到下一位嘉賓的資料，是一個他沒有聽說過的名字，他楞了楞，還是用最熱情的聲音大聲宣布道，“現在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A.N.公司重磅推出的新人——吳哈妮！”

主持人的語氣很有渲染力，底下卻是一片不配合的嘩然，尤其是舉了A.N.JELL燈牌的粉絲區反應尤其大。很顯然這個名字讓她們很敏感。

吳哈妮，前段時間熱傳的黃泰京神秘女友。

顯然沒有預料到的男主持人有幾分尷尬，在他看來這次A.N.公司實在是過於冒險，居然派出一個不知道什麽事惹惱了粉絲的小女孩來擔任這麽重要的角色。他也開始有點擔心這場晚會會不會砸在這裏，砸在A.N.公司的新人手裏。

何妮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她像沒事人似的露出甜美的笑容，“大家好，我是吳哈妮。”

底下是一片空寂。

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臺下原本炫彩的燈牌一個接一個的熄滅，開始只是A.N.JELL的粉絲區個別粉絲這樣做了，慢慢地蔓延到了其他家的粉絲區，即使不知道吳哈妮是誰的別家粉絲也看熱鬧似的熄滅了手裏的燈牌。

再到後來，熱鬧了整晚的粉絲區在整臺晚會快結束的時候竟然沈寂了下來。

主持人訕訕地下去了，導演和編劇在後臺急得團團轉，不斷地埋怨不打聲招呼就擅自換人的安社長。此時臺上只有一道淡藍的追光打在何妮身上。她坐在麥克風前，說不緊張絕對是騙人的。

淡定啊何大妮！她不斷這麽對自己打氣，有些顫抖的手調整了麥克風的位置，用盡量正常的語氣微笑著說，“很感謝大家給我這樣一個安靜的環境，讓我可以靜靜唱給你們聽。接下來，我帶來的歌曲是……”

她停頓了會兒，“《葉子》。”

沒有理會臺下無聲的反抗，何妮靈巧的手指開始撥動琴弦。對，沒錯，她唱的是一位曾經喜歡了很久的已逝歌手的老歌。音樂無國界，現在也只有這首歌曲才能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她深呼吸了口氣，輕輕開口，“葉子，是不會飛翔的翅膀……”

近乎透明的聲音在偌大的體育場內響起，讓原本焦頭爛額的音樂節總導演停下了亂轉的腳步，眼中閃過一抹驚艷，開始細細聆聽。伴隨著簡單純粹的吉他聲，清澈的女聲靜靜地回蕩，“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

這首歌曾經陪過何妮走過很長的一段歲月，以至於歌詞熟稔到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記。只是以前即使唱過很多次，她也沒有體會到過歌裏寫的那種情感。

星空下黃泰京送她項鏈時的情景一幕幕她還記得，露臺上他擁著高美女的畫面也在眼前不停地晃過，何妮仍然在唱，她的視線逐漸模糊，逐漸看不清黑漆漆的臺下，胸腔裏一種叫做難過的情緒飄飄搖搖而上，化成濃濃的情感在她的歌聲中釋放。

伴著吉他一個悠長的尾音，她唱到了整首歌的最後一句。

“我想我不僅僅是，失去你……”

何妮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對那個龜毛毒舌愛生氣的大魔王動了心，只是動心又有什麽用，不是她的終究不會是她的。她失去的，不僅僅是一段未成的喜歡而已……

琴音終了，她站起來對臺下鞠了個躬，“謝謝大家，我是吳哈妮。”

臺下的粉絲們依舊靜默著，像是沒有從她的歌聲裏走出來。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零星的掌聲逐漸連成片，在她執拗的鞠躬姿勢裏逐漸壯大起來，要將體育場的屋頂掀翻的勢頭幾乎不輸於前面的大牌明星。語言的障礙並不妨礙他們被美好的音樂所感動，每個人都如夢初醒一般拼命地拍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他們心底的震撼。

這樣的掌聲在穿越來之前何妮接受過很多次，卻從來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讓她想要落淚。

直到走下臺她還有些渾渾噩噩，Jeremy興奮地撲在她身上，不住地說著“哈妮你太棒了”這樣的話，姜新禹眼裏也是毫不掩飾的驚艷和讚揚，安社長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哈妮，你今晚的表演真是perfect啊！”安社長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他做了多英明的決定。

何妮擡起頭來四處尋找了一下，問，“泰京……前輩呢？”

安社長楞了楞，怎麽今天一個兩個的都是一下臺就問黃泰京在哪啊？他回想了一下，“剛剛好像他和王Coordi一起去送美男出去了，不知道現在在哪。”

聽到這個預料中的回答，何妮好不容易飛起的心漸漸地沈了下來。

……魂淡，說好要給的解釋呢！

她停下腳步，若無其事地把Jeremy的手臂轉移到安社長的肩上，“啊……不好意思啊社長大人，新禹哥還有Jeremy，我要先去一下洗手間。”

安社長沒有想太多，“去吧，等下別忘了回來接受記者采訪。”

姜新禹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Jeremy催促他才淡淡說，“安社長，我看你等下不必要安排采訪了。”

恐怕，等下不會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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