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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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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鐵蛋回到雲思靈休息的地方不見了人,也懷疑她可能是失足落下陡坡了。可是等他七拐八繞攀附著灌木爬到山底時,哪還有雲思靈的人影。

鐵蛋垂頭喪氣地回了家,他娘只能以“沒緣分”來開導他,鐵蛋爹娘四處打探可有人在山南見到一個受傷的姑娘,卻毫無音訊。看著日漸消沈的鐵蛋,他娘央人去采蓮家提親,人家裏滿口答應。待回來跟鐵蛋提起,他卻一百個不樂意,這事就先擱置起來了。

天下客棧,佟皓飛準備帶雲思靈離開了。婉兒攙扶著雲思靈走出來,她發現,似乎這個佟皓飛不簡單呢。好家夥,這麽大的排場,又是馬又是車的,還有那麽多短衣打扮的帥哥,一看就是武林人士。雲思靈一貫有點兒花癡的,就喜歡看帥哥,當然,也愛看美女。

就在她眼冒紅心、頭腦當機之時,佟皓飛過來了,跟婉兒一邊一個硬把她塞進馬車裏去了,婉兒也跟著坐進去。佟皓飛躍上一匹高頭大馬,喊了一聲“出發”,隊伍便緩緩前進了。

雲思靈掀起馬車上的窗簾,伸出半個頭,看啥都新鮮。婉兒靜靜的坐在一旁,瞇著眼打盹。街邊挺熱鬧的,擺小攤的,捏面人的,賣胭脂水粉的,賣針頭線腦的,煮茶雞蛋的……還有一個在街邊現編草編工藝品的,架子上掛著編好的小籃子,小蟈蟈什麽的。雲思靈特別喜歡這些工藝品,她記得商店裏那些東西好貴的說。

她一拉婉兒:“快看快看,那人手可真巧,編出來的東西真好看。”婉兒正閉著眼醞釀打盹情緒,被她一扯嚇了一跳,伸頭看了看沒啥新奇的,嘟起小嘴說:“小姐,你嚇死人啦。”仍坐回去瞇著。

被她一說,雲思靈趕緊住了嘴,想起這些東西她看著新奇,婉兒本就是這個時代的人,早就熟悉這裏的一切了,還是自己看看就得了。

其實這次佟皓飛拐走雲思靈之前是做了大量工作的。

當他聽到雲思靈這個名字時,就敏銳地感覺到可能會與當朝公卿雲清有些關系,遂派出精明能幹的屬下悄悄打探。

當得知雲思靈從小失去母親,作為公卿大人的父親對她不聞不問,甚至她走失四年,都沒派人正經找過她以後,他就下定決心要拐走她。

後來查到她在幹娘家住了四年,和義兄關系很密切時,他心裏竟然有點發堵。可是看見雲思靈似乎已經不記得這一切,他又有點竊喜。

他也聽說鐵蛋家人在四處打聽雲思靈的下落,所以請大夫的時候才會十分小心,並聲稱病人是他的內人,以免別人起疑。

說到這裏,也得交代一下佟皓飛的來歷了。他爹佟天躍,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武功天下一流,有勇有謀,開創了天下鏢局,生意紅火,分局遍布各地。

他哥哥,佟皓澤,是天下鏢局現任管事的,為人冷酷,頭腦精明。

佟皓飛喜歡游山玩水,生性不羈,拜“毒蠍子”為師。毒蠍子擅長制毒,也擅長治病救命,武功也是不錯的。由於得到了他師傅和他爹的真傳,佟皓飛武藝高強。

自十八歲拜別恩師回家後,吃喝玩樂之餘,也會跟他哥邀一趟鏢來保,順便游玩天下。這次就是來王城送鏢的路上巧遇雲思靈的。

一行人很快就出了王城,路上的人越來越少了,也沒什麽熱鬧可看了。雲思靈縮回頭,靠在車棚上打盹。

晃晃悠悠不知道過了多久,隊伍停了下來。佟皓飛過來叫雲思靈和婉兒下車休息一下。雲思靈被婉兒攙下了馬車,看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馬路,一側是山,一側是田地。

她奇怪著為什麽要在這裏休息,嘴裏就問了出來:“為什麽要在這休息啊,要吃的沒吃的,要喝的沒喝的,也不好看,也不好玩兒,還不如快點趕路呢。”

佟皓飛審視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山頂,心想:看來她是真的不記得了。這個地方,是他撿到她的地方。轉而一笑說:“你是坐車的,當然不累,馬兒還累呢。”

雲思靈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十多個人,正坐在路邊休息,再一擡眼,太陽已經快照到頭頂上了,沒再說什麽。

休息了一會兒,隊伍又出發了。

他們趕到下一個鎮子的時候,雲思靈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在車上,婉兒是給她拿過幹糧的,看著那幹巴巴的饅頭不像饅頭、餅不像餅的東西,她寧可餓著也不肯吃。

好不容易到了鎮上,這下可以吃飯了吧。雲思靈在婉兒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著。看著路邊一家家被忽略過去的小吃店,心裏這個郁悶啊。看佟皓飛還沒有進餐館的打算,她忍不住了,叫道:“餵,我快餓死了,先找個地方祭五臟廟吧。”

佟皓飛回過頭,展顏一笑,然後繼續往前走。雲思靈有點生氣了,心想這人怎麽這樣啊,難道他就不餓?

快走了兩步拉著佟皓飛的袖子讓他停下,氣哼哼地說:“餵!我—要—吃—飯!”

佟皓飛一揚手,攬過她的肩,婉兒識趣地松開了攙扶雲思靈的手,佟皓飛笑著說:“別急呀,前邊那家店菜色多,味道好,我們去那吃。”

一聽說馬上可以吃到美味的飯菜了,雲思靈興奮的雙眼放光,絲毫沒註意到扶著她的換成了一只鹹豬手。

店鋪不大,兩層,很幹凈,名字叫作“天下美食樓”。夥計迎出來,招呼他們往裏走。到了一間包間,很雅致,從窗戶正好可以看見街上的一切。很快地幾個菜就擺上了桌。佟皓飛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說:“快吃吧,嘗嘗味道如何?”

雲思靈很沒形象地大吃起來。佟皓飛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雲思靈碗裏,說:“慢點吃,別噎著。”

雲思靈看見他送過來的魚肉,隨口說道:“我不吃魚肉,有刺。”在吐魚刺這方面,她智商很低的,不摘凈魚刺,準被魚刺紮嗓子。

讓她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佟皓飛又把那塊魚肉夾了回去,放進嘴裏,只見他抿了幾下,便吐出幾根刺來,說:“把刺吐出來不就行了。”

雲思靈神經是比較大條的,可是再大條,也讓她感覺有點不舒服,已經進了她碗裏的東西,再拿回去吃,這,也太那個了吧?

雲思靈擠出一個尷尬的冷笑:“呵呵,我不會吐刺。”說完趕緊往嘴裏扒飯。

佟皓飛笑了一下,又夾起一塊魚肉,細心的把刺摘幹凈,放到了雲思靈碗裏。

雲思靈徹底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記憶裏,就連她媽媽,也總是讓她自己吃魚肉,害得她紮了幾回喉嚨,之後就盡量避免吃魚肉了。

可眼前這個帥哥,她們認識了才一個多月,如果沒記錯,也就見上四次面吧,怎麽會對自己這麽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冷冷地瞥了佟皓飛一眼:“你自己吃吧,我慢點吃就可以了。”以前也是因為她吃飯嘴急,沒耐心摘刺,所以總被紮。

如果雲思靈知道在客棧的日子裏,每到深夜,總會有個身影到她床前靜靜地看她一會兒,而她竟然一無所覺,也許她會……找塊豆腐撞死吧。

吃完了飯,一隊人又上路了,天擦黑的時候,到了下一個鎮子。這個鎮子很小,狹長形狀,只有一條主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店鋪後面就是當地人的住房了。

他們住的客棧叫“天下客棧”,看了店名,雲思靈“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怎麽吃飯、睡覺都離不開這‘天下’二字呢?”

看著她的疑惑,佟皓飛只是一笑,笑後又搖搖頭,他在納悶,怎麽見了這個小姑娘之後,總是想笑呢。

瞥見在那暗笑的佟皓飛,雲思靈白了他一眼,想起俞飛那笑瞇瞇的樣子,也很迷人,但是沒眼前這人笑得那般禍害。

由於路上累了一天,雲思靈很早就睡了。不知睡了多久,雲思靈做了個夢。她看見俞飛了,俞飛的樣子慘極了,胡子拉碴的,頭發很長,衣服也皺巴巴的,她感覺心裏發酸,她想跟俞飛說句話,可是她張不開口。

她終於發出了痛苦的聲音:“飛!”猛然驚醒,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心在噗通噗通地跳,額頭冒出了冷汗,喘息難定。不知不覺,眼角流下了淚水,淚眼朦朧中,看見佟皓飛走了進來。

“怎麽了?做噩夢了?”低沈的盛滿關懷的聲音溫柔地響起,雲思靈默默流淚,佟皓飛走到床邊,把她的頭埋進自己的胸膛,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別怕,只是個夢而已。”

過了一會兒,雲思靈情緒穩定了,輕輕地推開他,縮進被子,說了句:“我沒事了,你也去睡吧。” 說完閉上了眼睛。

佟皓飛吹熄了燈,走出去,輕輕帶上門,在門口停了一會兒,聽聽屋裏沒有聲音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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