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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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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在積雲裏滾了一上午也不見半個雨點落下,風倒是比早上那會兒更大了些, 車子疾馳在路上, 極速而過的大樹被風吹的枝椏搖晃, 疊落交錯的葉子也似乎成了瘋子腦袋上淩亂的頭發, 被拼命的甩動著。

溫煦除了看看外面的風景無事可走, 想著,是不是該慶幸沒有被黑口袋套住腦袋或者是被塞進後備箱裏什麽的。

想到這裏,溫煦很無奈地在心裏嘆息了一聲。

跟在後面的杜忠波也是嘆息連連, 看前面車的方向八成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地在哪裏, 不是什麽好現象啊。溫煦這孩子看上去也老實巴交的,怎麽只挑大馬蜂窩下手?

哎, 錢毅手下的人真的有點麻煩啊。

——

路邊提示牌一閃而過, 花鑫的眼睛緊緊盯著手機上的定位系統顯示圖, 綠色的箭頭移動的越來越快,他卻不能加足馬力直接追上去。

“先森啊, 雷到底要不要追啊?”開車的司機看著車鏡問道。

花鑫坐在後面,低頭看手機想都不想地說:“保持現在這個速度就好。”

“再往前走就進山咧,好口怕泥。先森啊, 要不要多叫幾鍋銀啊。”

距離溫煦被綁上車已經過去了快三十分鐘,想到前方唯一的目的地,花鑫不得不承認他的小助理是真的惹火了錢毅。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花鑫立刻接聽, 看都沒看屏幕上顯示出誰的號碼。花鑫的急,急在心裏, 神情上除了一點點嚴肅也沒什麽其他變化。

電話是小七打來的,通知他已經闖過了交通堵塞區,正在後面緊趕直追。花鑫嗯了一聲,擡手拍拍司機的座椅背:“麻煩您在路邊停車。”

計程車靠邊停下,花鑫付了車錢給師傅,後者略擔心地問道:“先森啊,你一個銀尊的很危險泥。”

“謝謝您,回去的路上請小心開車。”花鑫禮貌地打發了計程車司機,看著計程車離開,他長長地突出口氣,“普及普通話太重要了。”

不多時,小七開著車追上了盤山路,看到花鑫在路邊站著不由得一楞,放慢速度停靠下來,花鑫打開車門上車。

看樣子好像也不是很著急,小七納悶地又看了一眼。

“你看什麽?”花鑫打開手機,繼續確認溫煦現在的位置。

“你怎麽這麽穩當?”

“你覺得我不正常?”

“倒不是這意思……半小時前你可是非常著急的。”

花鑫哼笑了一聲:“那時候我是擔心錢毅直接殺了溫煦,我來不及救他所以著急。”

“那現在呢?”

花鑫指了指前路:“從這條盤山路到盡頭,就是灰雲山山腳下的樹林,錢毅曾經在那裏殺人埋屍。有些人,有些事,是有習慣的。錢毅埋了一個人這麽久沒有被發現,潛意識裏他覺得那裏很安全。”

“所以,錢毅是準備讓溫煦給光頭男作伴嗎?”

沒等小七的話音在車子裏消失,花鑫一巴掌打在他的腦袋上:“不會聊天就閉嘴!”

小七斜睨了花鑫一眼:“七哥的腦袋不是誰都能打的,你為了小助理打我腦袋,這筆債我是記在你頭上,還是溫煦的頭上。”

“記在錢毅頭上吧。”

算來算去,花鑫還是不肯吃虧的。小七了解他,知道這時候他還能跟自己閑聊幾句說明心裏真的不是很擔心,可你怎麽能不擔心呢?即便你知道錢毅準備殺了溫煦的地點在哪裏,你還是應該擔心啊。

好像察覺到了小七的想法,花鑫輕嘆了一聲,說:“我盡量保證他的計劃進行到最後。”

小七一楞。下意識地看向花鑫,這一眼與方才促狹的眼神不同,審視的、鄭重的、但花鑫還是花鑫,眉宇間沒有或深或淺的皺紋,眼神中沒有或暗或亮的神采,他依舊微微低著頭,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來咬在嘴角,打火機啪的一聲跳躍出紅炎的火苗,燎燃煙頭。花鑫吸上一口,再將煙吐出來,好像一聲無意義的嘆息。

“現在追上去攔住他們的車把溫煦帶回來也可以,但是他的計劃就到此為止了。最後我們得到了什麽?他冒險約見錢毅的目的是什麽?衡量一下利弊很容易做好選擇。”

“萬一溫煦出事了呢?”小七問道。

萬一啊……

常言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能保證不會遇到意外,誰又能肯定順風順水?

所謂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沒道理的。

“沒有萬一。”花鑫堅定地說,“有我在呢。”

沒有任何保證,也沒有一言半語的解釋,就只一句話“有我在呢”。但小七明白,這句話比任何保證、解釋都來得有份量。

“之前你怎麽不說?”小七問道。

“不想他有依賴感,我喜歡自立的人。”

“現在你離開溫煦能自立嗎?”

“所以啊,為了我的生活質量也不能讓他出事。”

“太尼瑪不要臉了!”小七感概道。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花老板氣到,小七忽然打轉方向盤車子直接駛入一條已經被封鎖的小路上,因為太快,花鑫連“前方不通請繞行”的牌子都沒看清。

“你走錯路了。”花鑫說道。

從寬敞幹凈的盤山道進入小路,周圍的環境也隨之改變,一叢叢怪枝錯疊的樹木將陽光遮擋的嚴嚴實實,明明還是中午時分,這條路就想被季節拋棄了一樣,正獨自度過漫長的深秋,彎曲的小路看不到盡頭,或許那裏是嚴冬,或許是什麽意想不到的景象。

一塊塊石頭壘在樹叢下,散落在路面上,小七專註地看著路面情況,保證花鑫的車不受一點損傷。

“這邊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達山東面的樹林,要比溫煦他們早個十幾分鐘。”

花鑫從沒聽說過這裏還有一條如此便捷的小路,忍不住朝前方多看了幾眼,忍不住說道:“這是運輸道?”

“對,專門跑大型貨車的。”

“哦,我想起來了,山裏有個化工科研所,這是專門給他們鋪的路的吧。”

小七嗯了一聲。

花鑫有低下頭看手機的導航定位系統,隨口問道:“這種路不開放吧,你什麽時候到混到這邊了?”

小七了然地說道:“那年你不在家,所以不知道。2014年冬天,科研所爆炸了。”

“炸了?”

“據說死了一百多人,很慘。”

“事故還是人為性的?”

“誰知道呢?反正聯合調查給出的結果是事故。科研所爆炸之後也沒重建,這條路也就廢了,一般人不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我不是一般人啊。”

“比我還不要臉。”花鑫嘀咕著,“不過也是事實。”

根據不要臉的小七的估計,到底目的地的時間會縮減十分鐘。

因為大致上清楚錢毅會帶著溫煦在什麽地方落腳,所以花鑫選擇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藏在一塊兒大石頭後面做打算。

小七隨意看了花鑫一眼,便楞住了:“你想什麽想的這麽入神?”

“還能想什麽?讓錢毅認罪啊。”

小七不耐煩地呲笑了一聲:“廢那麽多腦細胞有意思嗎?直接上手打,打到他跪地叫爸爸,什麽罪他都認。”

“你不要總是這麽暴力。”

“那你慢慢想吧。”

聽到了遠處的聲音,花鑫按住小七的頭噓了一聲。

小七的腦門差點磕在石頭上,憤憤地想著花老板就是矯情,溫煦不是死不了嘛,你緊張什麽?

——

在溫煦的認知中,死亡還是遙不可及的,畢竟他還很年輕。被拉扯著下車的時候,他嗅到空氣中飄散著的死亡的氣味。

死亡是什麽味道?沒人說得出來,但是卻能聞得出來。就像他回到2014年12月10日那天晚上看著光頭被活活掐死的時候空氣中彌漫著的味道。

很冷,有點幹燥,好像很多很多的花草都枯萎了被連根拔起後丟在一塊兒,堆積成小山一樣的形狀,從上面發散出來的氣味難以描述,只是被深深地記住而已。

周圍還是一棵棵參天的大樹,與之前不同的是2014年那會兒都是枯枝禿木,而此刻正是枝繁葉茂。但,這裏並不是掩埋光頭的那塊的空地,具體是什麽地方也看不出來。溫煦打量著遠處,巍峨的山巒起伏將這片山林包裹在其中,如一塊密不透風的屏障。

溫煦低下頭跺跺腳,嗯,腳下的土壤和容易被挖開,埋個人什麽的。

錢毅坐在輪椅上,有手下人推著自樹林深處而來。

兩個保鏢抓著溫煦的手臂,看到錢毅出來把人扯了過去,恭敬地叫了一聲:“錢總。”

錢毅隨意地擺擺手,兩個保鏢放開溫煦後退一步站定。

後方約100米開外,杜忠波藏在一棵樹後,打開手機開始錄影。

——

溫煦自然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麽,這會兒對著面沈如水的錢毅,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誘他認罪!

“錢先生,這麽快又見面了。”

錢毅冷哼一聲:“溫煦,我們就不說廢話了吧。”

“哦,你承認逼死程雙林和楊俊了?”

錢毅的臉色一沈,站在溫煦身後的兩個保鏢立刻上前照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溫煦猝不及防地踉蹌了幾步,被保鏢時間按著肩頭,錢毅滿意地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年輕人要懂得看局勢,不是什麽人都能跟我談條件的。”

錢毅再等,等著溫煦求饒,求他饒他一命,就像當年的光頭小子一樣,跪在腳下搖尾乞憐。他甚至還期望著溫煦能有點骨氣,挺直腰昂著頭堅定地說不怕死。

事實上,溫煦並不喜歡打腫臉充胖子,站不起來就是真的站不起來,他踏踏實實地跪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只是有些為難,並沒有懼怕或者是緊張:“錢先生,其實你抓我回來就是承認了逼死程雙林和楊俊,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說出口有這麽難嗎?”

一句話並不難,難的是說什麽。錢毅作為一個混了三十幾年的老江湖,被一個毛頭小子輕易激怒並不是什麽好事,或者說,錢毅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想要弄死一個人了。

“你為什麽這麽想要知道楊俊和程雙林的事?”錢毅問道。

“因為我堅信,感情比利益重要。”

聞言,錢毅嗤笑了一聲:“你是個很天真的年輕人。”

“你不用誤導我,我確定程雙林不是楊俊殺的,至少不是他自願殺的。”

溫煦不動如山的自信讓錢毅心驚不已,他甚至懷疑,當時溫煦也在當場。

2013年12月11日那晚,是錢毅願意回憶的諸多事情之一。

那一晚並不是陰天,星星卻很少,可能是因為忽然降溫的緣故,連月亮都甚少能看到。十一點左右,錢毅帶著幾個人到了一家廉價賓館,這個地點還是光頭告訴他的。果不其然,錢毅抓到了正在相互指責毆打的程雙林和楊俊,可惜的是,他沒有在房間裏找到想要的東西。

“把人帶出來,找個方便地方解決。”錢毅坐在車裏,用電話吩咐手下人怎麽做事。

楊俊和程雙林都披了件半大的棉衣,腦袋上扣著帽子,在棉衣下面,他們的手已經被膠帶纏得緊緊的,絲毫動不得。被押上了車,錢毅朝後面瞥了一眼,看到一個保鏢的臉上掛了彩,頓時有點不高興。

這多人抓兩個小子居然也能受傷?

保鏢忙解釋道:“錢總,楊俊手裏有把刀,我沒留神就……”

錢毅冷哼了一聲:“楊俊的膽子的確不小。”

“姓程的不行,要不是他把拿刀拿下去了,估計哥幾個還有掛花的。”

錢毅沒再開口,而是閉上了眼睛養精蓄銳。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停在郊外廢舊工地一個不起眼的側門外。保鏢們拖扯著楊俊和程雙林,跟著錢毅一路走到了樓群深處。

錢毅左右看了看,挑選了一棟樓:“就這裏吧。”

七樓,夜晚的寒風從外面灌進來呼嘯而過,隱藏了許久的月亮不知少了哪塊雲彩的遮掩,這會兒倒是放出了皎潔的光芒,映亮了他們所在的空間。

程雙林只感覺到腦袋上一空,套在上面的帽子被拿了下去,他第一眼看到了站在周圍的幾個面色陰冷的男人,第二眼看到了站在角落裏的錢毅。

“錢總……”程雙林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錢毅微微一笑:“難得啊,今天你還能叫我一聲錢總。”

這時候,楊俊的的帽子也被取了下來,他沒有程雙林的冷靜,看到錢毅的一瞬怒不可抑地罵道:“錢毅,你他媽的想幹什麽!?”

“我的東西呢?”錢毅的目的很直接,畢竟今晚他不是來說廢話的。

楊俊扯動嘴角冷笑了一聲:“你跟錢文東把我坑這麽慘,我不該要點利息嗎?”

“別忘了,是你們挪用公司的款子在先。給文東頂罪也是你自己選擇的。”

“那你指使錢文東搞垮我們的公司是怎麽回事?”

錢毅嘆息了一聲:“沒辦法啊,總不能留著你們反咬我一口吧。畢竟,那個警察很煩人。”

“怎麽,你也怕警察啊?”楊俊嗤笑著說,“要不要我把杜警官約出來跟你聊聊?”

混到錢毅這個份兒上,什麽人沒見過?楊俊也好,程雙林也好,他從來沒放在眼裏,但是,刑警隊的隊長杜忠波實在讓人頭疼。那個該死的家夥就像蒼蠅一樣死死盯著他,稍有不慎就會被抓住馬腳。也不知道姓杜的是怎麽發現楊俊頂罪的蛛絲馬跡,居然調查了這麽多的問題。

想到這裏,錢毅的面色一沈:“想活命就聽我的。”

不等楊俊開口,程雙林搶先道:“你要我們幹什麽?”

“大林!”

“你閉嘴!”程雙林大聲呵斥了楊俊,這種時候還充什麽好漢?人家分分鐘弄死你,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錢毅似乎也不願意跟楊俊談,讓保鏢封了他的嘴,隨後對程雙林說:“先把我的貨拿出來,然後你們的公司掛在我公司名下,成為我的子公司。總經理、財務科長,有我的人擔任。”

程雙林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要吞了他們的公司,把他們哥倆攥在手裏。這種條件肯定是不能答應的,但是眼下的局面,不答應也得答應。

“可以,但是我也有條件。”程雙林說,“我和大俊的股份各漲百分之三十。”

“你在跟我開玩笑?不算風投的股份,你們倆再各要百分之三十,我剩什麽了?”

程雙林咬咬牙,壓著恐懼和怒火,平心氣和地說:“錢總,大俊偷了你的貨是他不對,我給你道歉。但是,我是他哥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把他弄死吧。公司現在負債累累,就算你拿去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大起色。不如這樣,我們把貨還給你,你呢也不要再針對我們公司,等我們有了點起色,今後三年除了員工工資之外給你收益的百分之五十。”

“雙林啊,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呢?你們的命都在我手裏握著,答應我的條件,我放你走;不答應我的條件,今晚我送你們哥倆上路。就是這麽簡單。”

現實就是這樣。面對一把槍和亡命徒的時候,再苛刻的條件他都得答應,因為他們要活下去。

程雙林轉頭看著被兩個保鏢踩在地上的楊俊,狠狠心,咬咬牙:“好,我答應。”

楊俊拼命地掙紮起來,被封住的嘴發出嗚嗚的聲音。

錢毅並沒有因為楊俊無用的反抗而覺得不開心,相反,他很開心,拍拍程雙林的肩膀,笑道:“這就對了,簽字吧。”

幾張紙送到程雙林面前,上面寫的條款都是談好的條件。程雙林手上的膠帶也撕了下去,一支筆被塞進了手裏。

“簽字,你就可以走了。”錢毅說。

程雙林拿著筆的手在發抖,他知道就算今晚可以離開,之後的數年甚至數十年他們都逃不出錢毅的手掌心。可他不明白,錢毅為什麽執意要吞並他們那個幾乎要破產的公司。

可惜的是,他沒有發問的權利。

“簽字可以,你先放了大俊。”程雙林努力為自己爭取一些利益,“放了他,我就簽字。”

錢毅眉毛一挑:“我只說放了你,可沒說放他。”

程雙林聞言又驚又怒:“你什麽意思啊?”

“很簡單啊,我得留個人質吧?”

該死!程雙林在心裏痛罵著。

“雙林啊,你是個聰明人,我呢也不願意說廢話。現在,你簽了字,帶著我的人去拿貨,貨到手了我自然會放了楊俊。”

又是一次選擇,就像三年前一樣

那時候,錢毅也是這樣站在他們面前,說:“你們倆選出來一個給文東頂罪,盜用公司款子的事我可以一筆勾銷。不然的話,我送你們一起去坐牢。”

這一次,程雙林不想重蹈覆轍。

“我留下做人質,讓大俊帶著你的人去拿貨。拿到貨之後,你讓大俊走,不能再帶他回來。”

“可以。”

楊俊的嗚嗚聲突然大了起來,他拼命地朝著程雙林的方向掙紮著,但是踩在背上的腳力氣又加重了,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只能不停地嗚嗚嗚著。

嗚嗚聲傳進程雙林的耳朵裏,他很想聽不到這種聲音,卻連嗚嗚聲背後的每一個字都能分析出來。

大林,你不能留下,他拿到貨就會殺了你啊。

程雙林扭過頭不去看楊俊。緊緊地咬著牙:“帶他走吧。”

錢毅饒有興趣地瞥了眼地上的楊俊,返過來問程雙林:“不想跟他說點什麽了?”

程雙林幹脆閉上了眼睛。

“好吧,反正很快就能見面。對了,貨放在哪了?”

“在我公司的保險櫃裏。”

上一秒還有些笑意的臉瞬間冷了下來,錢毅給保鏢遞了個顏色,示意他們帶著楊俊去拿貨。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錢毅很納悶,這麽晚了誰會給他發短信呢?

手機屏幕上提示:您收到一條彩信。

錢毅點開彩信,眼神沈暗。

照片裏可見占據大部分畫面的電視,電視定格在晚間報道,漂亮的女主播並不是他在意的重點,重點是放在電視機旁邊的盒子裏居然是他的貨!

錢毅仔仔細細看著照片裏的電視,發現在電視下方有時間顯示正是幾分鐘前。

“等一等。”錢毅吩咐那幾個準備帶走楊俊的保鏢。

話音未落,他的手機響了,來電號碼與發照片彩信的號碼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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