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四周只有類似機器運作時傳來的些微聲響,過了很久那個聲音才再次響起：“……是我。”

蒂凡妮不由問道：“為什麽要綁著我？你究竟讓我幫你做什麽事？”

“你只需要躺在這裏就可以，不會有任何危險。”那個聲音漸漸地靠近自己,蒂凡妮似乎聽到他在操作什麽機器。

雖然蝙蝠俠說是不會有任何危險，可眼下這種身體被束縛著什麽都看不見的情況怎麽都無法讓蒂凡妮放心下來,很快她感覺到承載著自己身體的東西開始載著她移動,機器傳來的運作聲越來越大，她猜測自己應該是被這個奇怪的家夥用來做某種實驗了，只是他為什麽要拿自己做實驗？做的又是什麽實驗？她完全沒有頭緒。

但畢竟自己答應了蝙蝠俠的條件，對方也把資料給了她,蒂凡妮不想做一個不守承諾的人，便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

機器的轟鳴聲中帶著些微的噪音,蒂凡妮起初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可是漸漸地，她開始覺得有點暈眩，接著大腦幾乎立即如同針紮一般劇烈的疼了起來：“啊……疼！”這感覺和以前她頭疼發作起來時候的癥狀毫無差別，而且來得迅猛，且比以往更加劇烈，她不受控制的把腦袋朝後用力磕下去。

一雙手立刻松開了她手和腳上的束縛，將她快速地從機器中抱了出來，沒了捆綁，蒂凡妮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張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試圖用手上的疼痛轉移大腦那裏鉆心的疼。

“蒂凡妮！蒂凡妮！”蝙蝠俠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穩重和平靜，他用力將蒂凡妮眼看就要咬出血的手從她嘴裏拿出來，她卻又開始咬自己的嘴唇，他連忙捏著她的下巴，想也沒想就將自己的手送到了她的嘴裏。

她剛剛在出租車上暈倒的太過於突然，為了盡快給蒂凡妮做腦部檢查，布魯斯根本沒時間換上蝙蝠俠的裝備，因此只能暫時蒙住了她的眼睛，眼下他的手已經被她咬出了血，但他絲毫沒有察覺，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額頭，擦掉那不斷滲出的冷汗。

“小妮，沒事了，小妮……”雖然現在蜷縮在自己懷裏的人是蒂凡妮，可布魯斯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脆弱的人，他根本無法想象倘若她再一次離開自己，他會變成什麽樣……這八年來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只要沒有找到她的屍體，他就不會放棄。或許，也是他不敢放棄吧，他的人生總是處在一片灰暗當中，好不容易有一顆流星曾經劃過他黯淡的世界，他不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沒有勇氣再繼續一個人孤寂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布魯斯將漸漸放輕了掙紮的蒂凡妮緊緊地抱在懷裏，不斷叫著她的名字，親吻著她的額頭，直到她像只小貓一樣縮在自己的懷裏昏睡過去，他將她輕輕地放在一旁的單人床上，旁邊的巨大機器忽然發出“嘀嘀”的聲音，看來是她大腦掃描的結果出來了。

布魯斯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緊張的走過去，看向機器的電子屏幕，只見蒂凡妮後腦的部位有一個長方形的陰影區域。

這時阿福走了進來：“少爺，小妮包裏那個藥瓶裏的殘留粉末福克斯拿去檢測了，他剛剛跟我通過電話，他說小妮吃的是阻止排斥反應的藥劑，這個藥的副作用非常大，如果再吃下去她身體的各個器官都會出現功能紊亂甚至是衰竭，福克斯猜測，也許有人在她的大腦裏——”

“安裝了某種可以幹擾記憶的芯片……”布魯斯指了指屏幕，語氣有些沈重，“掃描的結果出來了，阿福。”

阿福皺眉看向屏幕：“究竟是誰會做這種事……這種技術根本不成熟，竟然直接用在了人體上……”

“無論是誰做的，那人的目的必然是讓蒂凡妮不記得我，他才能實施他的計劃，只是這項技術並不成熟，芯片和人體的排斥反應很大，所以他必須用藥控制蒂凡妮，否則芯片就會失效……阿福，我們必須盡快將芯片取出來。”

“可是，少爺，目前我們的技術根本無法保證百分之百成功的幾率將芯片從大腦中取出來，萬一蒂凡妮——”

“我知道……”布魯斯走到床邊去拉住了蒂凡妮的手，將頭靠在她的手背上，“可是如果我們什麽都不做，芯片和那種藥最終必然會害死她。阿福，我不能……我沒辦法再讓她就這麽離開我一次……”

阿福看著布魯斯的背影，還有蒂凡妮昏迷過去卻依舊微蹙著眉的蒼白臉頰，最終點了點頭：“好吧，我會和福克斯聯系，盡量找出最好的手術方案，少爺，您也休息一下吧，最近為了小妮的事情，您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布魯斯伸手摸了摸蒂凡妮的臉頰，點了點頭：“我不累，阿福，替我送她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他沒有說謊，自己真的不覺得累，這八年間，他每夜化身成為蝙蝠俠為高譚市維護治安，多多少少都會覺得有些疲乏，可是自從她回來以後，他只覺得自己有滿心滿意的情緒想要對她表達，哪怕她今晚在雨中跟她生氣，他心裏雖然有些受傷，卻都覺得滿足。

“起碼……現在的你，是不是也有一點點放不下我？”他輕輕在她耳邊說道，伸手替她揉開眉心的郁結。

·

下水通道裏不斷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和手下們在墻壁上施工的嘈雜聲，貝恩拉開鐵門走進去，對眾人說道：“今天的活兒就幹到這裏，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立刻聽話的自墻壁上爬了下來，一個一個安靜而迅速的離開，對於這個冷酷男人的命令，他們一向都是畏懼的服從著。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貝恩才轉過身，打算將隱藏在自己身後的人帶進去。

誰知他才剛剛轉過視線，一個巴掌就精準的落在了他的側臉上。

“啪！”落下去的那一掌絕對算得上狠戾，餘音久久在空曠的下水道中回響著，而貝恩毫無還擊的意思，只是低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米蘭達·泰特擡眸看著貝恩，質問的聲音很快就蓋過了那一巴掌的聲響：“為什麽我的計劃沒趕上說好的進度？回答我！”

貝恩那被打中的一側臉很快就紅了起來，他只是低垂著雙眸，用很溫順的語氣回答道：“下個禮拜我就會和手下去抓那個俄羅斯科學家，那份清潔能源的資料我也拿到手了——”

“你學會跟我繞彎子了？”米蘭達笑了一聲，“你明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為什麽你沒讓蒂凡妮林去做她該做的事情，我們都清楚如果要偷走布魯斯韋恩的錢，好讓我變成韋恩集團的最大股東，就必須要先拿到他的指紋，蒂凡妮是最合適做這件事的人，你為什麽讓那個貓女去做，為什麽不按我的計劃來？”

貝恩沒有回答。

米蘭達看了他一會兒，繞過他走到桌邊拿起一個藥瓶子，上面有貝恩的字跡，她不由得把那句話念了出來：“一次兩顆，一天兩次……我記得我當時把藥給你的時候不是這麽說的吧？如果要壓抑住那個芯片對她的排斥反應，她一天起碼要吃十顆才行，貝恩，是我跟你說錯了，還是你不小心記錯了？”她刻意加重了那句“不小心”的發音，走上前去，伸手輕輕摩挲著貝恩那剛剛被她打過的臉頰，帶著很溫柔的笑容看著他。

“藥對她的身體有很大的副作用，我……擔心我們的計劃還未成功，她的身體就先支撐不住了。”

“哦，原來是這樣，”米蘭達點了點頭，“我差點以為，你喜歡上她了……”

她用雙手輕輕地捧過他的臉，用很輕柔的語氣對他說：“誠實的回答我，我的朋友，如果你已經不愛我了，你已經不想要繼續保護我了，我完全可以——”

“沒有。”貝恩忽然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米蘭達，我沒有。”

米蘭達又盯著他那略顯慌亂的雙眸看了一會兒，才漸漸露出一個微笑：“我相信你，不過，下次不要再這樣讓我擔心了好不好？你知道，我們之所以費那麽大的力氣把當時差點被水淹死的蒂凡妮救回來，就是為了讓她作為布魯斯的阻力，好成功實行我們毀掉高譚市的計劃，如果她記起以前的一切，那我們的計劃就功虧一簣了。”

貝恩點了點頭，還想再好好看看米蘭達的臉，她卻已經收回了手，轉身朝外走去，聲音恢覆了清冷：“那麽送我回去吧，我要盡快看到布魯斯的指紋，還有那個礙眼的約翰·達格特，等我取得了布魯斯的信任，在韋恩集團有了立足之地，你就殺了他。另外，為了更快的實現我們的計劃，我覺得我們是時候叫一些幫手了。”

她說著就轉過身，在貝恩的手心裏放了一樣東西，貝恩低頭透過下水道那黯淡的光去看，手裏的東西原來是一張撲克牌。

一張畫著詭異小醜的撲克牌。

米蘭達胸有成竹地說：“雖然聽說這家夥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不過我覺得，我們手上的籌碼絕對足夠讓他重新出現在高譚市。”

貝恩的腦海裏忽然響起蒂凡妮那嘰嘰喳喳的聲音，他定了定神，才平靜的說：“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醜要出場啦，開不開心，興不興奮X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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