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氣正好，暖暖的陽光普照大地，蘇之遠讓初五搬了桌椅在園子裏曬太陽。小小也懶得動，窩在他身邊陪他看書。

蘇之遠翻著書，剛好念到這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初五在旁奉茶，聽到便說：“公子好像最喜歡的就是這一句。”

“嗯。”

“‘青青子衿’，所以公子愛穿青色衣裳。”

“這你又知道了，初五，還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

“嘿嘿，初五也是猜的。”

小小仰起頭看著臥榻上的清秀男子，也在想這就是他喜歡青色的原因？

困惑的眼神被蘇之遠瞧見，他敲敲她的頭：“小狐也好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人心不易得，遇上才知珍惜。小狐，可惜你不是人，又怎聽得懂……”

小小生氣，她聽得懂，只是世人不知她能聽懂而已。都怪這身子，都三百多年了還不肯化身人形。一氣，便張嘴從他手中叼了書跑到書桌上一頓亂踩。見她生氣，蘇之遠笑了，清眉淡目韻味悠長：“你脾氣真不好。”

聽得他說，小小更氣，直接用爪子刨了香墨在雪白的宣紙上亂蓋。等發洩完，紙也蓋得亂七八糟。蘇之遠起身瞧見，一點也不責怪，反而笑了：“蓋得好，做梅花正當時。”

提筆揮毫，轉眼間朵朵梅花綻放枝頭，蒼勁松柔間顯盡柔美姿態，似於冬日微風中盈盈而立，孤傲卻不孤冷。

初五在旁讚嘆：“公子好畫工！”

蘇之遠把畫拿起湊近小小：“小狐，這可是你我共同的畫作，瞧仔細了。”

小小果真認真看了一遍，微微點頭，心裏默認，果然畫得好。當然是蘇之遠好，跟她的爪子胡畫沒半分關系。

蘇之遠見小小動作，笑：“你似真懂人語，與你相處的日子倒也看出你的真性情。可惜只是只小狐，若真為人，之遠倒願意結交你這樣的朋友。”

小小別過臉，不屑。我不是不可成人，你只需慢慢等，等個幾千歲吧。

入夜，蘇之遠早早睡了。小小躺在火爐旁，越來越焦躁。算算日子，她的修行快滿四百年，今日頭頂隱隱似火燒，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情況，不知是否因為這個才會不適。

她起身，從窗口躍出去。在園子裏胡亂轉了幾圈，火燎之感更重，她盤腿坐下嘗試呼吶吐息的修行方式，卻毫無效果。煩躁之下，她跳出園子，朝竹林跑去。剛沒跑多遠，一陣頭昏襲來，她一個踉蹌跌在地上。

有什麽不對勁！

竹林中恰好有塊石頭，月光清冷，揮灑在光禿禿的石頭上。小小靠在它，只露出半個頭，繼續調整呼吸，盡力平覆灼熱感。

“小狐——”聲音從遠處傳來，漸漸近了。

小小心念糟糕，這分明是蘇之遠的聲音，估計是睡醒不見她，以為它跑出來了，特意找了過來。

一急，頭暈更厲害，火燒的感覺不退，反而更甚。身體明顯感覺發生了變化，卻說不清是什麽地方變了……

“小狐，你是在這裏？”腳步身響在大石背後。

小狐心一橫，狠狠轉頭盯著蘇之遠，警告意味濃，相處多日她想他應該明白她的眼神：別過來！

這一轉頭，卻讓蘇之遠徹底驚訝，喃喃：“你是……怎會出現在此……啊！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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