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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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長帶著小王同志一走, 夏維維就迅速的召喚了郭大爺和董璉亭, 林長征的事情可以放一下, 但這個辨別敵特的事情，一定得在今天晚上給辦妥當，爭取明天出結果, 要不然，她可真的要糟糕了。
“出了什麽事情？”郭大爺本來還跟著去給董璉亭助陣了呢，這會兒被夏維維急慌慌的召喚回來, 也是一頭霧水, 夏維維也不提防他，就將所長說的事情給重覆了一遍兒：“事情就是這樣了, 咱們要是做成了, 就能輕輕松松離開了，要是做不好, 我估計以後還有麻煩。”
說著看了一眼章明：“這事兒還需要你多幫忙, 你之前說你爸爸的事情，你願意讓他跟著我下鄉嗎？你不用擔心我們下鄉之後他還會參加批鬥會, 我可以讓所長這邊想個辦法, 讓他以別的身份下鄉。”
不是用勞動改造的名頭，那樣就不用參加批~鬥會。
章明皺眉：“我爹已經被打成了資本家走狗，這個罪名不是好清洗的。”
“資本家已經死了啊。”夏維維眨眼, 笑瞇瞇的說道：“沒有資本家了, 他能是誰的走狗？”
章明楞了一下，隨即點頭：“好, 要是你能將我爹帶走，我就願意幫你的忙，你說吧，這個事兒，我們怎麽辦。”
“你是本地人，你找找你們本地的鬼魂，鬼魂知道的事情都比較多，看她們有沒有知道內情的。郭大爺和董大爺，你們就去嚇唬那幾個嫌疑人。”說著夏維維一拍腦袋：“我忘記問問所長那三個嫌疑人分別是誰了。”
“這還不好辦，我們去偷偷看看就行了。”郭大爺很不在意的擺擺手：“放心，我們這就去行動，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夏維維點頭，看他們三個鬼魂飛一般的撲出去了，這才忽然覺得肚子要餓扁了。她從革委會出來之後 ，就一直還沒吃飯呢。不過，這會兒她也沒心情吃飯，她覺得，三個鬼魂不太夠用。
自從趙靜說夏維維的身體和靈魂不太合，陰氣外滲，偏又充盈著靈氣，是個奪舍的好對象之後，夏維維就一直在身上貼著斂息符和驅陰符。
驅陰符是將她靈魂上的陰氣給去散開，斂息符則是將她身上的靈氣給遮掩掉。在她沒有穩固自己的靈魂之前，這兩張符紙就是不能少的。
這也就是她搬家之後，她那小院子為什麽會沒有鬼魂找上門的緣由之一了，就是因為沒有比趙靜更強大的鬼魂出現，能識破她身上的掩蓋。第二就是在趙靜投胎之後，郭大爺已經稱王稱霸了，那村子，已經是郭大爺的地盤了，沒有他的允許，自然不會有鬼魂敢去那村子裏找事兒。
但現在，夏維維咬咬牙，掀開衣服，將身上貼著的兩張符紙給撕掉，然後，特意將靈氣外放。
等待的時間裏，還順便的去樓下借了招待所的鍋，給自己和黑金煮了一鍋粥吃。當然，要給糧票的，要不然人家也不會給她糧食用。
這方法也確實是有效果，或者說，大城市裏面鬼魂多。她和黑金剛吃完飯，就發現屋子裏多了幾個黑影，還都是飄在半空中的。
夏維維深吸一口氣，猛地一甩手，劈裏啪啦劈裏啪啦，瞬間就是一串的雷霆。剛才她去端飯的時候，順便在門口貼了隔音符，要不然，就這動靜，肯定會引來別人的註意的。
三張符紙同時爆開，那幾個黑影躲都躲不開，一個個被炸的就像是爆米花，虛胖虛胖的。
“大人饒命啊，我們不該窺探大人！”有識相的立馬就撲通一聲跪在夏維維面前了：“我們沒有歹心，就是好奇想過來看看，還請大人饒命。”
夏維維才不信呢，沒歹心幹嘛要過來？過來了就是有所圖的。
“我有件事情要你們去做。”夏維維冷著一張臉直接吩咐：“要是你們做的好，我自有獎勵，要是做的不好，我在你們身上下了追蹤符，天涯海角，我炸死你們信不信？”
一邊說，一邊迅速將追蹤符扔出去，那些鬼魂也是無語了，不是說已經下了追蹤符嗎？早知道你沒下，剛才就跑掉了好嗎？這個先後順序是很重要的啊。
“怎麽樣？答應不答應？”夏維維再次問道，先前跪下那鬼魂就迅速點頭了：“大人您吩咐，為大人您效果，小的深感榮幸。”
夏維維對這樣的馬屁並沒有覺得很受用，反而很嫌棄：“不要說廢話，你們去第一藥廠附近，詢問那邊的鬼魂，看他們誰知道第一藥廠裏面的敵特是哪個。”
“還有第一藥廠前段時間丟失的那份兒文件在誰身上或者是被藏在哪兒。”夏維維吩咐道，“事情辦妥當，你們可以提一個我能做到的要求。”做不到的就算了，再強求就給個引雷符。
夏維維的未盡之言這些鬼魂們還是能聽懂的，趕緊的點頭之後就飛撲出去了。
夏維維沒收斂自己身上的陰氣和靈氣，而是繼續等著。一邊等一邊修煉，將靈氣散的更開些。
一晚上，大約十個小時，前前後後，她總共等來了三撥鬼魂，加起來總共十七個。
小王同志來敲門的時候，郭大爺和董璉亭先回來了。夏維維一邊去開門，一邊聽郭大爺說話：“第一藥廠管理的還挺嚴格的，但比不上兵工廠，哦，我沒去過兵工廠，但是想也知道，武器肯定是最重要的，兵工廠肯定是三步一崗的，第一藥廠也有巡邏的，一晚上三隊，白天也有，不過白天的少，兩隊。”
夏維維嘴角抽了抽：“郭大爺，不是讓你打探第一藥廠的守衛去了，咱們又不上第一藥廠偷盜藥材，打聽這些也沒用啊。”
郭大爺停頓了一下，理直氣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吃早飯了嗎？我們所裏的早飯特意給你帶了一份兒，吃完咱們就走吧？”小王同志說到，夏維維忙點頭：“好，那你先到下面等等我？這裏也沒個椅子什麽的……”
小王同志並不計較，點頭：“好的，我在下面等你，你也不用太著急了。”
夏維維忙點頭，等小王同志出了門，就趕緊看郭大爺：“打聽到了嗎？”
“三個嫌疑人，兩個是研究鼠疫藥物小組的，一個是副組長，一個是研究員，還有一個是第一藥廠的副廠長。”
這個厲害了，都混成了副廠長了，要真是敵特，那可就說明第一藥廠的篩子太漏了。要不是敵特，那就說明第一藥廠的副廠長是個蠢材啊，居然讓自己被懷疑了，或者讓人給栽贓了，還是說明第一藥廠的篩子太漏了。蠢材都能當副廠長，或者敵特都能給副廠長栽贓了。
“三個嫌疑人昨晚上在家裏都很正常，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吃過晚飯了，副廠長看了會兒報紙就睡覺了，副組長看了本書睡覺了，研究員寫了份兒報告睡覺了。”
“報紙是H省的日報，他前後左右看的時間都很平均，並沒有特別關註哪一篇。副組長看的書叫731部隊細菌報告書……”
夏維維停頓了一下：“什麽書？”
“731部隊細菌報告書。”董璉亭重覆了一遍兒，夏維維哆嗦了一下：“這個屬於內部機密吧？平常人是看不到的吧？”
董大爺點點頭：“嗯，我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麽一本書。”
他家做醫藥生意的，他自己又是出國留洋學過西藥的，關於細菌方面的書，肯定也多有耳聞。可這一本，卻從未聽過。
“研究員寫的報告是論鼠疫預防的重要性。”郭大爺繼續說道，聽起來，好像副組長這個最可疑，但他們沒聽過這本書可能是因為他們是外行人啊，731部隊的細菌戰肯定也包含了鼠疫對不對？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副組長說不定是想著他們除了鼠疫還會弄點兒別的，所以要提前研究一下？
“剩下的那些小鬼們是怎麽說的？”夏維維問道，郭大爺搖頭：“他們都還沒回來。”像是看不見夏維維的擔憂一樣，郭大爺絮絮叨叨的：“說不定就是逃走不回來了，反正這事兒你做不好，估計也沒功夫去收拾他們了。”
“郭大爺，你到底哪邊的？”夏維維無奈的問道，郭大爺當即挺胸擡頭：“我當然你這邊的，你看我幫你將各種情況都給提前預料了一遍，你也好趕緊想對策啊。”
“章明呢？”夏維維問道，窗外傳來章明的聲音：“來了。”
“時間太短，沒打聽到有用的消息，畢竟第一藥廠附近的鬼魂們也都不是偵察兵。”對上夏維維充滿希望的眼神，章明不自在了一下，但很快就調整了過來，面無表情的匯報自己的調查結果。
夏維維的肩膀瞬間就塌下來了，嘆口氣：“走吧，事到如今，咱們就只能再拖一天了。”
她昨晚上想的辦法，只盼著今天能有用。
小王同志帶她先到所裏，再由所長帶著她去第一藥廠。
“有沒有什麽地方，是敵特能去的，別人不能去的？”一上車，夏維維就開始發問，所長有些無語：“要是我們知道有這麽個地方，那我們還用分辨什麽嫌疑人嗎？直接去蹲點不就行了嗎？”
“有什麽東西，是敵特能接觸的，但是別人不能接觸的？”夏維維再次問道，所長嘆氣：“要是有這種東西，我們不早就能蹲點抓捕到敵特了嗎？”
“有什麽……”夏維維也忍不住嘆氣：“我就耳力和嗅覺比較好，你們不從這兩方面想辦法的話，我恐怕也是幫不上太大的忙的。”
“或者說吧，那份兒文件上，有沒有獨特的味道？”夏維維換個問法，所長也無奈：“雖然文件是第一藥廠的，但是寫文件的時候，是不會趴在藥材上寫的，也不會特意噴一下什麽藥水。”
“那你們指望我怎麽幫？”夏維維問道，所長笑道：“看你的。”
看毛線啊，夏維維簡直想講臟話，雖然不能講，但她看所長的眼神還是帶了幾分郁悶——我幫你們破人販子案，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我的？
“關於之前你幫忙抓人販子的事情，我們所裏決定獎勵你五十塊錢，三十斤糧票，三十尺布票。”正常工人工資大概是在十塊到三十塊之間，更高的屬於精英人才了，不在夏維維的比較範圍內。
所以這個五十，應該是普通工人兩個月的工資。三十斤糧票不用說，光糧票就夠她吃半個月了，再搭上糧食，不得了啊，能吃好些頓館子了。布票的話……大概能做兩三身衣服。
在心裏換算了一下，夏維維笑瞇瞇的點頭，賺了。
“第一藥廠可是大廠子，藥材賣到全國各地的。要是這次的事兒能辦好，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所長看她面上笑意，忍不住挑眉，有所求就好，就不怕拿捏不住這小姑娘了。
“那我……”夏維維喜滋滋的點頭，董大爺可是有不少秘方的啊，但她說一半就頓住了，秘方哪兒來的？她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除了王國棟，對別人，是一個字都不能透漏的。
“一定努力將敵特給抓出來！”夏維維握拳，所長點頭：“有這個決心就好。”
到了第一藥廠，兩個人下車，在看門大爺那兒說了一聲，大約是廠長早有吩咐，反正說完他們就順利進門了。夏維維看著天空中飄著的各色鬼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數目，比十七個要多很多吧？
難不成他們還另外招兵買馬了？
“大人您來了。”有鬼魂飛到夏維維身邊，但礙於所長，又不敢太近，十米之外喊著對夏維維打招呼，沒有簽過契約，夏維維和他們沒默契，就只能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我們查出來一些事情。這個廠裏有個清潔工，早上去副組長辦公室裏打掃的時候，給副組長留下了一張紙條。我不識字，沒看懂上面寫的啥。”
“所長，你們到底有沒有章程？”夏維維一邊聽，一邊追上所長問道。她之前都挑明了說她能做的事情，所長打算怎麽用這兩個能力都還沒說，難不成就是讓她來見見人？然後用鼻子聞聞就告訴他們兇手是誰？哦，敵特是誰？
所長擺擺手，示意夏維維不要出聲。
他領著夏維維去了廠長辦公室，廠長還有些納悶：“這位是？”
“你不要問太多，先將他們請過來，就說有個合作案要和他們商量，一個個請過來就行。”所長說道，看廠長要出去，就又對夏維維說道：“你先坐著，我出去一下。”
“維維，那個所長在和廠長商量，要先試探你一下。”郭大爺飄回來說道，夏維維再次嘆氣，難怪輕易將她帶過來呢，一層層的關卡啊，都在等著她呢。
“讓董大爺去看看吧，試探也就兩方面，嗅覺和聽力，哦，郭大爺你也去，聽力還得靠你呢。”嗅覺的話，在藥廠嘛，肯定是藥材的味道了。
她身邊留著個章明就行了，章明家裏可也是大夫呢，除了西藥，中藥這邊，說不定比董璉亭還要在行呢。
夏維維原以為這種試探應該是很隱秘的很隱蔽的，讓人看不出來的，卻沒想到，人家是正大光明的試探。不到五分鐘，郭大爺就飛回來了：“快，外面在喊你呢。”
夏維維楞了一下，忙起身開門，將靈力匯聚到耳朵那邊才聽見果然有人在叫她，距離……大概有點兒遠，聲音不是很大，反正換個正常人肯定是聽不見的。
夏維維抿抿唇，將廠長辦公室的房門給關上，她自己順著聲音方向找過去。敲了門，聽見應聲一推門，就聞見一股難聞的味道，董璉亭迅速出來：“有羅紅黴素，甲硝唑，咪康唑……”
章明在一邊補充：“梔子，炒蘇子，威靈仙……”
夏維維深吸一口氣，將房門關上，這一關到底是怎麽考試的？這麽些味道夾雜在一起，難不成是要喊一樣藥材，她找出來一樣藥材嗎？還是說，將這些味道都給說出來才算是過關？
“夏同志你好。”出來個女同志，笑瞇瞇的，伸手，夏維維趕忙也伸爪子握手：“你好。”
“我們廠長說你是來買藥的，單子他看過來，喏，還給你，這些藥，我們廠長說可以給你。”女同志掏出來一張紙，夏維維簡直無語，這麽短時間就列好一張表，也實在是……太速度了！
“但是倉庫太亂了，我們廠裏人都忙，沒辦法過來幫你找，只能你自己去找了。”女同志笑著說道：“還有別的疑問嗎？”
董璉亭湊過來看了一眼，搖頭：“我沒聞到這些藥材的味道。”
“這些藥材，應該不在這個庫房裏吧？”夏維維遲疑了一下，將單子翻看了一下，等章明也確定了，就開口：“是我走錯地方了嗎？”
“哦哦，不是這個庫房，這個不是庫房，這個是辦公室。”女同志忙說道 ，臉上表情半點兒沒變，笑瞇瞇的伸手示意了一下：“那邊才是庫房，走，我帶你去。”
夏維維沖郭大爺眨眨眼，裏面有人嗎？郭大爺點頭：“藏在櫃子裏呢，這試探，可真是……”無話可說，居然還藏到櫃子裏。
總之，在夏薇薇挑選過藥材之後，廠長才冒出來，所長是不方便再露面了，所以已經撤退。他的出現就代表著試探結束了，但同時，這兩個人對試探這種事情，也是半個字不提的。
“等急了吧？哈哈，剛才廠裏出了點兒小事兒，我去調解了一下。”廠長笑哈哈的說道，然後一拍手：“好了，等會兒副廠長就要過來了，你也不要緊張，今天就先見見他們三個，要是能找到問題那自然是好的，找不到也是正常的，你不要有壓力。”
夏維維笑瞇瞇的點頭，聽著郭大爺他們來來回回的給她說外面的情況。
今兒這一天，從起床到現在，總共才過了一個半小時，然而她已經覺得像是過去了三天，度日如年啊。
副廠長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長的略微有些胖，是那種健康紅潤的胖，看著還是很和善，笑瞇瞇的遞給廠長一份兒文件：“你剛才要的那份兒文件，喲，沒看見這裏還有一個小姑娘，你家親戚？”
“嗯，鄉下親戚，來漲漲見識，會你趙叔倒茶。”廠長說道，夏維維忙靦腆的上去倒茶，再靦腆的退回來。
聊了兩句公事，副廠長走人，換了副組長過來。夏維維再次倒茶端過去，瞅一眼再退回來。然後是研究員，三個輪流過來，廠長就迫不及待了：“你看哪個是敵特？”
“廠長太為難我了，想必所長也和你說了，我這人呢，擅長的聽和聞，光用眼睛看的話，我哪兒知道誰是敵特？我要有這本事，我都去B市了。”首都嘛，敵特肯定更多，抓敵特立功，她早成了大英雄了，當了大官兒了。
“等我再和他們接觸接觸。”夏維維說道，廠長嘆氣：“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這多費一天的功夫就要耽誤多少事兒，機器一天天開著，沒藥做，光是這電費就是一大筆錢了。要是關了吧，還會引起對方警惕，實在是……哎，你怎麽打算的？和他們接觸，要不然，我安排你當個清潔工？或者包裝工？”
夏維維沈思了一會兒，沈痛的點頭：“好吧，那就清潔工吧。”至少去廁所的時候能自由點兒。
換上清潔工的衣服，夏維維拿著掃帚開始工作，一邊工作一邊聽那些小鬼們說話。大部分都是一些很無聊的事情，比如說有個工人上完廁所不洗手，有個工人在對小女工獻殷勤，有個工人在偷藥，有個工人在……
“唔，在做什麽？你再說一遍？”夏維維正在心裏郁悶，忽然聽到個重要消息，忙轉頭，那小鬼兒嚇了一跳，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在往實驗藥劑裏面添加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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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麽事情？”郭大爺本來還跟著去給董璉亭助陣了呢，這會兒被夏維維急慌慌的召喚回來, 也是一頭霧水, 夏維維也不提防他，就將所長說的事情給重覆了一遍兒：“事情就是這樣了, 咱們要是做成了, 就能輕輕松松離開了，要是做不好, 我估計以後還有麻煩。”
說著看了一眼章明：“這事兒還需要你多幫忙, 你之前說你爸爸的事情，你願意讓他跟著我下鄉嗎？你不用擔心我們下鄉之後他還會參加批鬥會, 我可以讓所長這邊想個辦法, 讓他以別的身份下鄉。”
不是用勞動改造的名頭，那樣就不用參加批~鬥會。
章明皺眉：“我爹已經被打成了資本家走狗，這個罪名不是好清洗的。”
“資本家已經死了啊。”夏維維眨眼, 笑瞇瞇的說道：“沒有資本家了, 他能是誰的走狗？”
章明楞了一下，隨即點頭：“好, 要是你能將我爹帶走，我就願意幫你的忙，你說吧，這個事兒，我們怎麽辦。”
“你是本地人，你找找你們本地的鬼魂，鬼魂知道的事情都比較多，看她們有沒有知道內情的。郭大爺和董大爺，你們就去嚇唬那幾個嫌疑人。”說著夏維維一拍腦袋：“我忘記問問所長那三個嫌疑人分別是誰了。”
“這還不好辦，我們去偷偷看看就行了。”郭大爺很不在意的擺擺手：“放心，我們這就去行動，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夏維維點頭，看他們三個鬼魂飛一般的撲出去了，這才忽然覺得肚子要餓扁了。她從革委會出來之後 ，就一直還沒吃飯呢。不過，這會兒她也沒心情吃飯，她覺得，三個鬼魂不太夠用。
自從趙靜說夏維維的身體和靈魂不太合，陰氣外滲，偏又充盈著靈氣，是個奪舍的好對象之後，夏維維就一直在身上貼著斂息符和驅陰符。
驅陰符是將她靈魂上的陰氣給去散開，斂息符則是將她身上的靈氣給遮掩掉。在她沒有穩固自己的靈魂之前，這兩張符紙就是不能少的。
這也就是她搬家之後，她那小院子為什麽會沒有鬼魂找上門的緣由之一了，就是因為沒有比趙靜更強大的鬼魂出現，能識破她身上的掩蓋。第二就是在趙靜投胎之後，郭大爺已經稱王稱霸了，那村子，已經是郭大爺的地盤了，沒有他的允許，自然不會有鬼魂敢去那村子裏找事兒。
但現在，夏維維咬咬牙，掀開衣服，將身上貼著的兩張符紙給撕掉，然後，特意將靈氣外放。
等待的時間裏，還順便的去樓下借了招待所的鍋，給自己和黑金煮了一鍋粥吃。當然，要給糧票的，要不然人家也不會給她糧食用。
這方法也確實是有效果，或者說，大城市裏面鬼魂多。她和黑金剛吃完飯，就發現屋子裏多了幾個黑影，還都是飄在半空中的。
夏維維深吸一口氣，猛地一甩手，劈裏啪啦劈裏啪啦，瞬間就是一串的雷霆。剛才她去端飯的時候，順便在門口貼了隔音符，要不然，就這動靜，肯定會引來別人的註意的。
三張符紙同時爆開，那幾個黑影躲都躲不開，一個個被炸的就像是爆米花，虛胖虛胖的。
“大人饒命啊，我們不該窺探大人！”有識相的立馬就撲通一聲跪在夏維維面前了：“我們沒有歹心，就是好奇想過來看看，還請大人饒命。”
夏維維才不信呢，沒歹心幹嘛要過來？過來了就是有所圖的。
“我有件事情要你們去做。”夏維維冷著一張臉直接吩咐：“要是你們做的好，我自有獎勵，要是做的不好，我在你們身上下了追蹤符，天涯海角，我炸死你們信不信？”
一邊說，一邊迅速將追蹤符扔出去，那些鬼魂也是無語了，不是說已經下了追蹤符嗎？早知道你沒下，剛才就跑掉了好嗎？這個先後順序是很重要的啊。
“怎麽樣？答應不答應？”夏維維再次問道，先前跪下那鬼魂就迅速點頭了：“大人您吩咐，為大人您效果，小的深感榮幸。”
夏維維對這樣的馬屁並沒有覺得很受用，反而很嫌棄：“不要說廢話，你們去第一藥廠附近，詢問那邊的鬼魂，看他們誰知道第一藥廠裏面的敵特是哪個。”
“還有第一藥廠前段時間丟失的那份兒文件在誰身上或者是被藏在哪兒。”夏維維吩咐道，“事情辦妥當，你們可以提一個我能做到的要求。”做不到的就算了，再強求就給個引雷符。
夏維維的未盡之言這些鬼魂們還是能聽懂的，趕緊的點頭之後就飛撲出去了。
夏維維沒收斂自己身上的陰氣和靈氣，而是繼續等著。一邊等一邊修煉，將靈氣散的更開些。
一晚上，大約十個小時，前前後後，她總共等來了三撥鬼魂，加起來總共十七個。
小王同志來敲門的時候，郭大爺和董璉亭先回來了。夏維維一邊去開門，一邊聽郭大爺說話：“第一藥廠管理的還挺嚴格的，但比不上兵工廠，哦，我沒去過兵工廠，但是想也知道，武器肯定是最重要的，兵工廠肯定是三步一崗的，第一藥廠也有巡邏的，一晚上三隊，白天也有，不過白天的少，兩隊。”
夏維維嘴角抽了抽：“郭大爺，不是讓你打探第一藥廠的守衛去了，咱們又不上第一藥廠偷盜藥材，打聽這些也沒用啊。”
郭大爺停頓了一下，理直氣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吃早飯了嗎？我們所裏的早飯特意給你帶了一份兒，吃完咱們就走吧？”小王同志說到，夏維維忙點頭：“好，那你先到下面等等我？這裏也沒個椅子什麽的……”
小王同志並不計較，點頭：“好的，我在下面等你，你也不用太著急了。”
夏維維忙點頭，等小王同志出了門，就趕緊看郭大爺：“打聽到了嗎？”
“三個嫌疑人，兩個是研究鼠疫藥物小組的，一個是副組長，一個是研究員，還有一個是第一藥廠的副廠長。”
這個厲害了，都混成了副廠長了，要真是敵特，那可就說明第一藥廠的篩子太漏了。要不是敵特，那就說明第一藥廠的副廠長是個蠢材啊，居然讓自己被懷疑了，或者讓人給栽贓了，還是說明第一藥廠的篩子太漏了。蠢材都能當副廠長，或者敵特都能給副廠長栽贓了。
“三個嫌疑人昨晚上在家裏都很正常，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吃過晚飯了，副廠長看了會兒報紙就睡覺了，副組長看了本書睡覺了，研究員寫了份兒報告睡覺了。”
“報紙是H省的日報，他前後左右看的時間都很平均，並沒有特別關註哪一篇。副組長看的書叫731部隊細菌報告書……”
夏維維停頓了一下：“什麽書？”
“731部隊細菌報告書。”董璉亭重覆了一遍兒，夏維維哆嗦了一下：“這個屬於內部機密吧？平常人是看不到的吧？”
董大爺點點頭：“嗯，我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麽一本書。”
他家做醫藥生意的，他自己又是出國留洋學過西藥的，關於細菌方面的書，肯定也多有耳聞。可這一本，卻從未聽過。
“研究員寫的報告是論鼠疫預防的重要性。”郭大爺繼續說道，聽起來，好像副組長這個最可疑，但他們沒聽過這本書可能是因為他們是外行人啊，731部隊的細菌戰肯定也包含了鼠疫對不對？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副組長說不定是想著他們除了鼠疫還會弄點兒別的，所以要提前研究一下？
“剩下的那些小鬼們是怎麽說的？”夏維維問道，郭大爺搖頭：“他們都還沒回來。”像是看不見夏維維的擔憂一樣，郭大爺絮絮叨叨的：“說不定就是逃走不回來了，反正這事兒你做不好，估計也沒功夫去收拾他們了。”
“郭大爺，你到底哪邊的？”夏維維無奈的問道，郭大爺當即挺胸擡頭：“我當然你這邊的，你看我幫你將各種情況都給提前預料了一遍，你也好趕緊想對策啊。”
“章明呢？”夏維維問道，窗外傳來章明的聲音：“來了。”
“時間太短，沒打聽到有用的消息，畢竟第一藥廠附近的鬼魂們也都不是偵察兵。”對上夏維維充滿希望的眼神，章明不自在了一下，但很快就調整了過來，面無表情的匯報自己的調查結果。
夏維維的肩膀瞬間就塌下來了，嘆口氣：“走吧，事到如今，咱們就只能再拖一天了。”
她昨晚上想的辦法，只盼著今天能有用。
小王同志帶她先到所裏，再由所長帶著她去第一藥廠。
“有沒有什麽地方，是敵特能去的，別人不能去的？”一上車，夏維維就開始發問，所長有些無語：“要是我們知道有這麽個地方，那我們還用分辨什麽嫌疑人嗎？直接去蹲點不就行了嗎？”
“有什麽東西，是敵特能接觸的，但是別人不能接觸的？”夏維維再次問道，所長嘆氣：“要是有這種東西，我們不早就能蹲點抓捕到敵特了嗎？”
“有什麽……”夏維維也忍不住嘆氣：“我就耳力和嗅覺比較好，你們不從這兩方面想辦法的話，我恐怕也是幫不上太大的忙的。”
“或者說吧，那份兒文件上，有沒有獨特的味道？”夏維維換個問法，所長也無奈：“雖然文件是第一藥廠的，但是寫文件的時候，是不會趴在藥材上寫的，也不會特意噴一下什麽藥水。”
“那你們指望我怎麽幫？”夏維維問道，所長笑道：“看你的。”
看毛線啊，夏維維簡直想講臟話，雖然不能講，但她看所長的眼神還是帶了幾分郁悶——我幫你們破人販子案，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我的？
“關於之前你幫忙抓人販子的事情，我們所裏決定獎勵你五十塊錢，三十斤糧票，三十尺布票。”正常工人工資大概是在十塊到三十塊之間，更高的屬於精英人才了，不在夏維維的比較範圍內。
所以這個五十，應該是普通工人兩個月的工資。三十斤糧票不用說，光糧票就夠她吃半個月了，再搭上糧食，不得了啊，能吃好些頓館子了。布票的話……大概能做兩三身衣服。
在心裏換算了一下，夏維維笑瞇瞇的點頭，賺了。
“第一藥廠可是大廠子，藥材賣到全國各地的。要是這次的事兒能辦好，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所長看她面上笑意，忍不住挑眉，有所求就好，就不怕拿捏不住這小姑娘了。
“那我……”夏維維喜滋滋的點頭，董大爺可是有不少秘方的啊，但她說一半就頓住了，秘方哪兒來的？她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除了王國棟，對別人，是一個字都不能透漏的。
“一定努力將敵特給抓出來！”夏維維握拳，所長點頭：“有這個決心就好。”
到了第一藥廠，兩個人下車，在看門大爺那兒說了一聲，大約是廠長早有吩咐，反正說完他們就順利進門了。夏維維看著天空中飄著的各色鬼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數目，比十七個要多很多吧？
難不成他們還另外招兵買馬了？
“大人您來了。”有鬼魂飛到夏維維身邊，但礙於所長，又不敢太近，十米之外喊著對夏維維打招呼，沒有簽過契約，夏維維和他們沒默契，就只能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我們查出來一些事情。這個廠裏有個清潔工，早上去副組長辦公室裏打掃的時候，給副組長留下了一張紙條。我不識字，沒看懂上面寫的啥。”
“所長，你們到底有沒有章程？”夏維維一邊聽，一邊追上所長問道。她之前都挑明了說她能做的事情，所長打算怎麽用這兩個能力都還沒說，難不成就是讓她來見見人？然後用鼻子聞聞就告訴他們兇手是誰？哦，敵特是誰？
所長擺擺手，示意夏維維不要出聲。
他領著夏維維去了廠長辦公室，廠長還有些納悶：“這位是？”
“你不要問太多，先將他們請過來，就說有個合作案要和他們商量，一個個請過來就行。”所長說道，看廠長要出去，就又對夏維維說道：“你先坐著，我出去一下。”
“維維，那個所長在和廠長商量，要先試探你一下。”郭大爺飄回來說道，夏維維再次嘆氣，難怪輕易將她帶過來呢，一層層的關卡啊，都在等著她呢。
“讓董大爺去看看吧，試探也就兩方面，嗅覺和聽力，哦，郭大爺你也去，聽力還得靠你呢。”嗅覺的話，在藥廠嘛，肯定是藥材的味道了。
她身邊留著個章明就行了，章明家裏可也是大夫呢，除了西藥，中藥這邊，說不定比董璉亭還要在行呢。
夏維維原以為這種試探應該是很隱秘的很隱蔽的，讓人看不出來的，卻沒想到，人家是正大光明的試探。不到五分鐘，郭大爺就飛回來了：“快，外面在喊你呢。”
夏維維楞了一下，忙起身開門，將靈力匯聚到耳朵那邊才聽見果然有人在叫她，距離……大概有點兒遠，聲音不是很大，反正換個正常人肯定是聽不見的。
夏維維抿抿唇，將廠長辦公室的房門給關上，她自己順著聲音方向找過去。敲了門，聽見應聲一推門，就聞見一股難聞的味道，董璉亭迅速出來：“有羅紅黴素，甲硝唑，咪康唑……”
章明在一邊補充：“梔子，炒蘇子，威靈仙……”
夏維維深吸一口氣，將房門關上，這一關到底是怎麽考試的？這麽些味道夾雜在一起，難不成是要喊一樣藥材，她找出來一樣藥材嗎？還是說，將這些味道都給說出來才算是過關？
“夏同志你好。”出來個女同志，笑瞇瞇的，伸手，夏維維趕忙也伸爪子握手：“你好。”
“我們廠長說你是來買藥的，單子他看過來，喏，還給你，這些藥，我們廠長說可以給你。”女同志掏出來一張紙，夏維維簡直無語，這麽短時間就列好一張表，也實在是……太速度了！
“但是倉庫太亂了，我們廠裏人都忙，沒辦法過來幫你找，只能你自己去找了。”女同志笑著說道：“還有別的疑問嗎？”
董璉亭湊過來看了一眼，搖頭：“我沒聞到這些藥材的味道。”
“這些藥材，應該不在這個庫房裏吧？”夏維維遲疑了一下，將單子翻看了一下，等章明也確定了，就開口：“是我走錯地方了嗎？”
“哦哦，不是這個庫房，這個不是庫房，這個是辦公室。”女同志忙說道 ，臉上表情半點兒沒變，笑瞇瞇的伸手示意了一下：“那邊才是庫房，走，我帶你去。”
夏維維沖郭大爺眨眨眼，裏面有人嗎？郭大爺點頭：“藏在櫃子裏呢，這試探，可真是……”無話可說，居然還藏到櫃子裏。
總之，在夏薇薇挑選過藥材之後，廠長才冒出來，所長是不方便再露面了，所以已經撤退。他的出現就代表著試探結束了，但同時，這兩個人對試探這種事情，也是半個字不提的。
“等急了吧？哈哈，剛才廠裏出了點兒小事兒，我去調解了一下。”廠長笑哈哈的說道，然後一拍手：“好了，等會兒副廠長就要過來了，你也不要緊張，今天就先見見他們三個，要是能找到問題那自然是好的，找不到也是正常的，你不要有壓力。”
夏維維笑瞇瞇的點頭，聽著郭大爺他們來來回回的給她說外面的情況。
今兒這一天，從起床到現在，總共才過了一個半小時，然而她已經覺得像是過去了三天，度日如年啊。
副廠長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長的略微有些胖，是那種健康紅潤的胖，看著還是很和善，笑瞇瞇的遞給廠長一份兒文件：“你剛才要的那份兒文件，喲，沒看見這裏還有一個小姑娘，你家親戚？”
“嗯，鄉下親戚，來漲漲見識，會你趙叔倒茶。”廠長說道，夏維維忙靦腆的上去倒茶，再靦腆的退回來。
聊了兩句公事，副廠長走人，換了副組長過來。夏維維再次倒茶端過去，瞅一眼再退回來。然後是研究員，三個輪流過來，廠長就迫不及待了：“你看哪個是敵特？”
“廠長太為難我了，想必所長也和你說了，我這人呢，擅長的聽和聞，光用眼睛看的話，我哪兒知道誰是敵特？我要有這本事，我都去B市了。”首都嘛，敵特肯定更多，抓敵特立功，她早成了大英雄了，當了大官兒了。
“等我再和他們接觸接觸。”夏維維說道，廠長嘆氣：“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這多費一天的功夫就要耽誤多少事兒，機器一天天開著，沒藥做，光是這電費就是一大筆錢了。要是關了吧，還會引起對方警惕，實在是……哎，你怎麽打算的？和他們接觸，要不然，我安排你當個清潔工？或者包裝工？”
夏維維沈思了一會兒，沈痛的點頭：“好吧，那就清潔工吧。”至少去廁所的時候能自由點兒。
換上清潔工的衣服，夏維維拿著掃帚開始工作，一邊工作一邊聽那些小鬼們說話。大部分都是一些很無聊的事情，比如說有個工人上完廁所不洗手，有個工人在對小女工獻殷勤，有個工人在偷藥，有個工人在……
“唔，在做什麽？你再說一遍？”夏維維正在心裏郁悶，忽然聽到個重要消息，忙轉頭，那小鬼兒嚇了一跳，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在往實驗藥劑裏面添加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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