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收斂了不少，白天乖乖去陳秦家寫東西，安靜而黢黑的環境果然能讓人靜心，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我還在繼續試稿，所試的項目卻在一直不斷的崩散，芊芊都忍不住調侃我，最近是不是水逆。然而，我對星座並無研究，只道倒黴就對了。

沒過幾天，陳秦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副中藥方子，說是調節新陳代謝的，每天開始定時逼著我喝那一碗熬得烏黑濃稠的苦湯汁，藥裏還有股直沖腦門的辛味兒，也不知道具體成分是些什麽，不算難喝，但是夠刺激。

如此反覆試稿了又一個月，我的錢包徹底見了底，可謂是兩個口袋布貼布。這是所有獨立編劇都無法避免的問題：指不準哪個時間段長期接不到靠譜的活兒，就得省吃儉用甚至面臨露宿街頭的危險。尤其我現在手裏還供著房子，倒比往常用錢更緊些。

先前陳秦問我為什麽熬夜熬得那麽厲害，我一直都沒敢跟他開口，是我買了房子著急用錢。現在面臨這麽個關卡，每天和他相處時，心裏想著要不要跟他坦白，可臨到開口的關頭，話又不自覺咽了回去。

眼見還貸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我心知再拖延不得，心中踟躕許久，還是決定打電話給我爸。

原想著將北京的一切打點安好，再接二老來玩。現在計劃打了水漂，反要和家人借錢過渡艱難時期，心中又怎是“酸澀”可以表現。

打電話給我爸時，他開口第一句問的是我最近好不好。我老實回答說，“挺好的，生活上而言過得很好。”

大概是聽出我的語氣不如從前電話裏那麽輕松愉悅，我爸問我，“靜彤，你今天聽上去可不像是過得很好的樣子啊，說說遇到了啥事兒，爸爸跟你離得遠，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

我說，“爸，我最近手頭有點緊。”

“缺多少？”

“三萬。”

“好，爸爸一會兒打給你。”

除此之外，也再無別的寒暄。我本來想多和我爸聊一會兒，可他掛電話的速度飛快，不等我再多和他聊聊家中的日常，他就已經和我說了“拜拜。”甚至，他都沒多問我一句我需要這筆錢幹嘛。

翌日，我收到了我爸給我打的錢，十萬整。對我爸來說，這並不算一筆小數目，拿著這筆錢，我心裏有些泛酸：我是不是倔過了頭？明明還沒有那個實力，就貪婪想著在帝都落腳，臨到了還把爸爸的血汗錢拖累進來。

這些日子，沈紀也好了大半，活蹦亂跳又回到了陳秦的身邊。我去陳秦家寫東西時，偶然能遇上他幾次，那天他拎著兩個大行李箱蹲在陳秦家，看著像是要收拾行李的樣子，我忍不住問了句，“你們這是要出門？走多久？帶這麽兩個大箱子。”

沈紀道，“還沒呢，陳秦可能打算出國小半年，目前計劃還不確定，他讓我先搬幾個行李箱扔他家，我就把東西先帶出來了。”

“出國半年？去幹嘛？我怎麽不知道？”

沈紀有些尷尬，許是不知道陳秦還沒跟我說這事兒，“這不是今年差不多都沒接戲嗎？老爺子撈了個跟好萊塢導演學習的機會，想讓他出去跟著人家學個小半年。他估計是想等確定了再跟你說吧，畢竟當時老爺子也就隨口一提，作不作數還不知道呢。”

“說起來，陳秦今年為什麽沒接戲啊？”

我記得家裏偶爾還是會有陌生劇本的，至於陳秦為什麽沒接，就不得而知了。

“高不成低不就，加上負面新聞纏身，他又挑劇本，耽誤了一年。”沈紀說著，痛心疾首模樣，“這個圈子本來就耽誤不得太久，他倒好，挑著劇本，一挑就是大半年。說起來也是我沒認真幫他找資源，今年著實不是很順……”#####【【【金泥這兩天重感冒轉發燒了，加上公司應酬出去吃了些生冷的料理，病情加重了些。昨晚回家已經十二點多，吃了藥就睡了，沒來得及更新，萬分抱歉，還望親愛的讀者們多多擔待。愛你們的，金泥~】】】

096.臨行

做影視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高不成低不就。若不是沈紀提起這一嘴，我還真不知道陳秦今年的狀況這麽尷尬。

我倆都被懸在這麽尷尬的位置，太沒品味的東西不願意接，而高品質的東西又難得一遇，煩就煩在兩個人都還有些挑剔。盡管在折磨了大半年沒出作品之後，我已經放低了太多姿態，即便如此還是不見得一切順利。

沈紀走後，在書房寫稿前，我拉開了窗簾，翻了翻書房，果然在一疊文件夾裏翻出了陳秦今年收到的劇約邀請。可隨手翻了翻那些劇本，我都覺得頭疼，多數都是些行貨水準都達不到的東西，他又怎麽會接呢？畢竟，他不缺曝光度了，他缺的是能塑造人設的好角色，讓他在這個行業的地位能得以拔高。

那天，我是在陳秦家過的夜，等他回來，想問問他去美國的事宜。

他回得很晚，將近一點才到家，見我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神色有些詫異，“小孩兒，你怎麽還在看電視呢？這麽晚了，也不知道早些休息，上次嚇你一次還不夠你怕啊？”

“今天沈紀搬了幾個箱子回，說你打算去美國，你都還沒和我說這事兒。”

明明他還站在我面前沒走，不知為何，我這心裏就已經開始想他了。

他淺淺一笑，眼神裏還帶著幾分倦意，“也沒指定了就是美國，但我爸的確是幫我找了個好萊塢的團隊，想讓我跟著人家團隊去好好學學。”

“哎喲，小夥子不錯嘛，都已經不滿足於國內的目標了，將目光放到好萊塢去啦？”我忍不住調侃了他兩句，這家夥的家底子我倒不是很熟，但我估摸著能養出陳秦這個性格的男生來，應當和馬文家還是不同些吧。

陳秦的大屁股直接往我旁邊坐下，沙發都險些被他砸出個坑來，“那是！”他的手順其自然勾到了我的肩上，“身為一只鹹魚嘛，夢想總該是有的，說不定哪天就能翻個身。”

“去學些什麽呀？又說沒指定在美國，難道人家團隊還能來中國不成？”我有些好奇他老爹想讓他去學什麽。

“主要是拍攝和采樣本，可能需要到不同的國家和不同的自然保護區去，是個擅長做魔幻的團隊，我聽說他們電影裏的所有生物基本都是有現實生物為原型，然後添加想象力一個個打稿、建模創造出來的。”

陳秦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有一絲藏不住的艷羨。

“噢，我懂了，舉例來說就是《阿凡達》，對嗎？”我腦子裏閃過閃光的樹種子模樣，一個個緩緩漂浮飛行著，像極了水母，還有碰一下就會收起來的蕨從，與煙管蟲之類很像。

這些藝術作品源於生活，卻遠高於生活。

陳秦點點頭，“聰明。其實國內這些特效團隊挺懶的，很多甚至就是從好萊塢回來的頂級人才，但人家回了國內就是做不出在好萊塢的水準，為什麽呢？”

我看著他，一臉茫然，他看到我茫然的反應，很是滿意，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國內的資方甚至導演，經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建模也沒個人好好畫，那特效團隊能偷懶摸魚自然就給你偷懶摸魚了！你如果能精確把你想要的東西告訴他，他們就能給你制作出精良的畫面，但你如果自己都不知道想做個什麽，他們隨便敷衍，甲方覺得像那麽回事兒，就給匆匆通過了。”

說著，陳秦恨恨的拍了一下大腿，“欸，你說我們上個仙俠劇，特效雖然不算特別假吧，但也不算精致。這趟我去學習，哪怕是稍稍懂了些皮毛，也能保證往後再有類似作品，咱們能出類拔萃，甩同行幾條街啊！”

他是個想認真做電影的人，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才會有書房裏擺那麽多劇本、但他今年一個都沒接的尷尬局面吧。

這個圈子，尤其是在明面上的演員這一行，其實是很需要刷臉的：新生代的小花和小鮮肉們更疊的速度那麽快，如果你不能在這些洪流中穩住腳跟、一直演戲刷存在感，過不了多久，你就只能如曇花一現一般被觀眾遺忘。

這是身為演員最忌憚的，陳秦今年的舉動，著實是犯了大忌。

“那你這次打算去多久？怎麽提前都沒給我打個招呼？”我嘆了口氣，這才剛戀愛沒多久，就要面臨異地戀的折磨嗎？

陳秦也忍不住嘆了口氣，“今天剛好提了一嘴，真等出發還得十來天吧，這不正打算回來跟你說呢，沈紀先幫我說了。這一趟出去少說也得小半年，我算了算時間，可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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